第44章
“就是太小心了些，應該再活潑點就好了。”
太後也知道在後宮之中，小心無大錯，可嘉妃才十五歲，就這樣小心難免心疼。
“母後，嘉妃這樣在臣妾看來是剛剛好。我們可以看在嘉妃年幼的份上對她寬待，可其他人卻未必對嘉妃寬厚，只有早早的習慣了，她在宮中的生活才不會難受。”
皇後考慮的更多，太後性子現在是越來越随性了，她忘記了嘉妃并不是皇後，她只是後宮中衆多妃嫔中的一個，要是再不小心，又有誰幫得了她呢！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嘉妃行事讓人抓不到把柄，她就能在後宮之中生存下去，躲過那些潛藏在暗處的陰謀詭計。
“有時候我這老婆子真的很懷疑，你真不是嘉妃的親娘嗎？”
事事都替嘉妃着想，太後都有些吃味了。
“噗，母後說笑了，兒媳要真有嘉妃這樣的女兒，做夢都會笑醒的。”
皇後捂嘴一笑，可惜她沒有這樣好的福份。
“唉，皇後啊皇後。”
太後嘆氣，皇後和自家皇兒的事她怎麽不清楚呢！就是因為清楚，所以太後才更加心疼皇後，但這也不是她能改變的。
皇後知道太後在嘆惜什麽，可她并不後悔。一個人要麽不愛，愛了一個人便足夠了。
曾經她不諒解，為什麽過了期限他沒回來找自己，可當接到他的消息時，皇後才知道原來他不是故意要失約的，只是他再也沒人辦法履行他們的約定了。
皇後走出全福宮的時候一身落寞，讓陳嬷嬷心疼不已。
“娘娘，他不會願意看到娘娘這個樣子的。”
“嬷嬷，我知道，我會好好活着，因為這是他的希望。”
皇後坐上鳳轎，回到栖鳳宮的時候把自己關在了內殿，誰也不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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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把自己關在了栖鳳宮裏誰也不見，我還想找皇後娘娘評理呢，芳貴儀那賤人，居然敢搶娘娘賞賜下來的東西，只留下一些破爛玩意給我，早晚有一天我要讓那賤人好看。”
一位宮裝女子坐在禦花園中的菊花叢中，嘴中不斷的咒罵另一位宮妃。
淑寧正好想來禦花園散步，她在行宮的時候每天都要在園子裏散步，回到皇宮這個習慣一時也無法改掉，只好帶着一堆人來禦花園散步了。
“……”
只是一來就聽到這麽勁爆的話，淑寧瞬間一愣。這真是皇帝的後妃嗎？怎麽罵起人來跟街上的潑婦沒什麽兩樣，聽她罵的髒話也許比潑婦還要潑婦，簡直不堪入耳。
看了侯林一眼。
“大膽錢貴容，沖撞嘉妃娘娘不說，還口出髒語污了嘉妃娘娘的耳，該當何罪。”
侯林走出去便對錢貴容一番訓斥，本以為這個地方沒人正罵的起勁的錢貴容立即吓的跪倒在地。
也是她罵的太高興，忘記查看周圍有沒有人了。這個地方除了左邊有一處花草樹木比起高容易擋住視野外，其它幾面都沒有什麽高大的樹木花叢，她特意選擇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裏要是有人來她很容易發現。結果罵的太忘形，忘記留意了。
“嘉妃娘娘饒命，妾不是故意的。”
錢貴容拼命的朝淑寧磕頭，要是讓皇後和皇帝知道她此時的一番言行，別說降位份是輕的，說不定還會被貶成庶人。
“把人給我拖下去，侯林你親去告訴皇後娘娘，這後宮可不能少了她。”
後宮這麽多事，少了皇後什麽妖魔鬼怪都出來了，有事可幹皇後應該沒時間悲春傷秋。
“是。”
侯林帶着兩位太監拖着錢貴容去栖鳳宮了，他真沒料到自家主子居然用這樣的方法來安慰皇後。
“我們也回去吧！”
散步的興致全沒了，淑寧也不打算在禦花園多留。散步不成，于是淑寧便獨自來到書房練琴。
“主子，今天皇莊進了一些螃蟹給皇上，皇帝讓人送了一簍子來長寧宮。”
主管膳房的禦廚難得出來向淑寧禀報，這螃蟹雖然說還能養兩日，但是也要盡快處理了，不然味道就不新鮮了，而且死蟹是不能吃的。
“給我和皇上留幾只，剩下的大家分了吧！”
這螃蟹雖是好物，卻不能多吃。淑寧想了想，又讓人送了六只到含章宮，和四只到秦順儀住的麗芳閣。
“娘娘，德妃娘娘和秦順儀讓奴婢向你道謝呢，還回了一些吃食和針線。”
梅春把兩人回的東西給淑寧看了看，吃食最後分給了宮中的人，針線也賞給了身邊的人用。德妃送來的點心雖好，卻不适合自己吃，而針線她幾乎從來不用外面的人做的。
“九月九，重陽節。可惜今天沒有高處可登，不過這螃蟹宴卻得參加。”
淑寧打扮一新，前往禦花園參加皇後舉辦的螃蟹宴。當然皇後可不像淑寧這麽俗，說的可是賞菊宴，當然螃蟹也是不能少的。
“參見皇後娘娘。”
淑寧一來，那些份位比她低的後妃們全站了起來。
又向德妃福了福身，便走向自己的位置坐好，皇後坐在正中間的位置，因她是主人早就來了。太後本來也想來的，但是昨晚有些着涼，今日的精神不是很後，便讓人又送了一簍子螃蟹給皇後，讓她把宴會辦好了，她老人家就不來參加了。
所以現在全後宮的妃嫔，只要有份位品級的全在這裏，每人桌上都有幾只螃蟹。
淑寧坐在皇後的右手邊，左手邊坐着的是德妃，兩人現在是後宮之中份位最尊貴的，就連麗妃和荷妃都要排在兩人的下首。
“你這大俗人可算是來了，讓大家等你一個。”
皇後指着淑寧笑道。
“皇後娘娘容禀，這大俗人妾也認了，本來就是俗人，咱也不做那雅人了。可這遲到，卻非妾本意，誰知道妾在來禦花園的時候，被一個小宮女不小心污了身上的衣裳，只好回去再換一身了，總不能穿着被污了的衣裙來見皇後娘娘吧！”
這事淑寧早就派人跟皇後說了，而皇後現在指出來，也是想讓淑寧當着大家的面再說一次，以免宮中傳出對嘉妃不好的流言來，說她比皇後還要大牌。
“知道你懂事，我就不罰你了，不過今日的螃蟹雖好，嘉妃卻不能多吃，知道嗎？”
皇後看了眼她桌上擺着的六只螃蟹，只比德妃少兩只，其他人包括荷妃和麗妃全都是四只。面對皇後娘娘的偏心，衆人只敢怒在心中，卻不敢站出來指責皇後的偏心，任什麽嘉妃就比她們多。特別是麗妃和荷妃，看着自己桌上和其他人一樣多的螃蟹，心中郁氣不散，連這螃蟹瞧着也不順眼了起來。
“皇後娘娘放心，妾身邊可有幾個眼線盯着呢，哪敢吃多。”
淑寧無奈的看了身邊的梅秋和梅春一眼，有她們在自己想多吃都不行啊！
“哈哈哈，嘉妃這麽可憐，朕都不由得心疼了。想吃螃蟹還不容易，回頭朕再讓人送就是了。”
皇帝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大笑着走了出來。
“參見皇上。”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皇帝先是扶起了皇後，又讓蘇茂才扶起嘉妃，這才讓衆人平身。
與皇後一起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也許是因為皇後早料到皇帝可能會參一腳，所以就連用具都準備了雙份。
“皇上既然心疼嘉妃妹妹，就賞她一點好東西，可憐她只能看着我們吃，皇上要不賞她一點東西收買嘉妃妹妹，回頭一狀告到母後那裏，臣妾又該挨批了。”
皇後抿嘴輕笑，變着法子幫嘉妃向皇帝讨要好東西呢！
“嗯～皇後說的對，朕是要賞嘉妃，不過賞什麽好呢？有了，但暫時不能告訴嘉妃，年底嘉妃就等着接驚喜吧！”
本來皇帝還在猶豫，現在一想，只有份位高了，嘉妃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而他偏心也能偏心的更光明正大一些。
“那妾就先在這裏謝過皇上了。”
淑寧朝皇帝一拜。
“不用多禮，要謝等年底朕親自向嘉妃你讨要謝禮的。”
皇帝手一揮，淑寧被扶了起來。
“那妾便等着皇上讨要謝禮了。”
淑寧和皇帝說話一向比較随意，讓一幹在皇帝面前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的衆妃們暗暗咬牙。皇後偏心不說，皇上居然也如此的偏心。
特別是被皇後責罰過的錢貴容，她本來年例就不多，又被罰了半年，還要抄兩個月的經。要不是今天皇後宴請全後宮的妃嫔，她還不能出來。可就算是這樣，參加完了這賞菊宴她還得繼續禁閉。
“嘉妃娘娘，妾在這裏可要恭喜娘娘了，不知道娘娘年底的時候是穿從一品的朝服呢，還是正一品的朝服呢？”
錢貴容知道皇帝是在說年底的時候要給嘉妃升位妃，以前大家都有猜測，但猜測歸猜測，這很有可能黃掉，不到最後做不了準。可現在皇帝都這樣說了，年底的時候嘉妃肯定會升，這讓還在貴容位置上的錢貴容特別的心裏不平衡，有了皇帝的話，嘉妃升位份便是鐵板釘釘的事，誰也不容改變的了。
錢貴容此話一出，滿宮人都呆愣住了，就連皇帝和皇後也沒想到會有人這麽不識趣的說出來。本來這事大家心知肚明，但一日沒有聖旨下來，就沒有人敢明擺着說出來，這不是讓人說嘉妃輕狂嘛！不僅嘉妃沒好處，就連她們也得罪了嘉妃，回頭枕頭風一吹，她們肯定倒黴。
“正一品也好，從一品也罷，錢貴容想必年底是沒這福份了。”真當她是軟柿子嗎？一個小小的貴容也敢挑釁自己。
淑寧此話一出，錢貴容吓傻了。雖然錢貴容也知道自己出了前兩日的事，年底升位沒她的份，但被嘉妃這樣打臉的說出來，還是讓她害怕。因為嘉妃這話很有可能包含了兩個意思，一個是年底升位沒她份，還有一個則是自己會被貶成庶人打入冷宮。
第二個意思可比前一個吓人多了，別說錢貴容半晌回不過來神，人被吓傻。就連那些有錢貴容一起看嘉妃不順眼的人都傻了，嘉妃居然當着皇帝和皇後的面這樣跟錢貴容說話，不怕皇後和皇帝怪她逾矩嗎？畢竟這後宮之主可是皇後。一個妃嫔的升降，都論不到她一介妃子來插手的吧！
“嘉妃說的對，錢貴容以下犯上，沖撞聖駕，貶為庶人。”
皇帝看了嘉妃一眼，發現她正冷着臉盯着錢貴容呢！這還是皇帝第一次看到嘉妃這樣，拉了拉皇後的袖子，讓她一起看。
帝後坐在上面，樂呵呵的欣賞嘉妃難得的冷臉，當然還沒有忘記處置錢貴容。
“送去浣衣局，後宮不養閑人。”
皇後也不忘給嘉妃出氣，嘉妃可是讓她當女兒養的，她的女兒豈是一個小小的貴容可以暗算的。
以為憑借自己的那番話就能讓嘉妃升位份的事黃掉，她也太小瞧皇帝和皇後對嘉妃的寵愛了。他們可不願意嘉妃因為一介小人的暗算不僅升位份的事掉了，還讓嘉妃陷入流言之中。
“皇上饒命，皇後娘娘饒命，妾知道錯了。嘉妃娘娘，請看在妾是無心的份上，饒過妾這一回吧！”
見皇帝和皇後不為所動，錢庶人便跑去求淑寧。在她看來，只要嘉妃饒了自己，皇帝和皇後也就不會怪自己了，畢竟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嘉妃那句話才引起的。
“吵。”
淑寧搖頭，立即有幾個粗壯的宮女出來把錢庶人往浣衣局送了過去。皇帝和皇後居然只在上方默默的看着，誰都沒覺得嘉妃的做法有什麽不對。
兩人就怕嘉妃性子太軟立不起來，畢竟在他們心中，嘉妃以後便是太子的親娘，太子的親娘要是太過軟弱，只會拖太子的後腿，那樣的話皇帝就要重新考慮太子的人選了。
“啊～”
一陣尖叫聲在禦花園裏發了出來，大家順着聲音望去，原來是一個寶林暈了過去，她身邊的宮女正好接住了她。
“小主，小主你醒醒啊！”
宮女輕輕搖着她的主子，還驚慌失措的看着皇帝。
“皇上，求求你救救小主。”
“禦醫來了嗎？”
皇帝一動不動，到是皇後關切的朝身邊的宮女問道。
“禀娘娘，禦醫就在外面，奴婢已經讓人請進來了。”
像舉辦這樣的宴會，皇後會方方面面都安排好的，禦醫更是早早的讓他在宴會場外守着，就怕出現這樣的意思，可不現在就用上了。
“請把小主的手給老臣。”
禦醫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禦醫，由他來給後妃們診脈忌諱也沒那麽多。
那宮女在寶林的手腕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手帕，便由着禦醫診脈。
禦醫把了一會兒，又換了一只手，這才站起來走到中間跪下。
“恭喜皇上，小主這是有喜了。”
随着禦醫的話落音，那位寶林居然嘤嘤兩聲醒了過來。
太巧了吧？不只是淑寧這樣想，就連坐在上面的皇帝都抽了抽嘴角，後宮中的女人就這種智商，皇帝掩面，他果然不該有太多期望才對。
不過，居然懷了龍種。皇帝的臉又沉了下來，皇後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把白寶林送回安慶宮，荷妃你也跟着回去照顧她，畢竟是你宮裏的人。”
皇後冷冷看了眼白寶林，居然敢倒掉避子湯，好大的膽子。
“臣妾遵懿旨。”
荷妃也一臉不高興的站起來，帶着人回去了。好好一個宴會，難得可以見到皇帝，居然讓這個賤人給破壞了，荷妃心中快埋怨死了。不過又想到，這白寶林份位太低，不管生下來的是皇子還是公主，自己應該可以把孩子抱到身邊養着，她年紀也不小了，和德妃差不多，估計這輩子是沒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既然這樣那抱養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哇哦，這白寶林真有勇氣。
淑寧可是知道的，皇帝近兩年沒打算讓後妃們懷上孩子，寵幸後都讓她們喝下了避子湯，和自己喝的不同，她們喝的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避孕。而淑寧喝的卻是在避孕的同時也用來調理她的身體，這種避子湯光是珍貴的藥材就不下三十種，有的除了皇宮別的地方根本見不到，可想而知有多珍貴了。
好好的賞菊宴，被一個貴容和一個寶林破掉壞了，誰也沒心情繼續待下去，皇後和皇帝也是一樣，揮揮手讓大家都散了。
可惜的望了眼桌上還沒有動的螃蟹，幸好自己那裏還留了幾只，回去讓膳房蒸一只，好歹九月九也要嘗個味道。
“皇上，這可怎麽辦？”
嘉妃剛才的樣子到是不像生氣，臨走前還遺憾的看着幾上的螃蟹呢！可是皇後并沒有忘記太後對永寧侯府的承諾，現在又算怎麽回事呢！
“去全福宮。”
皇帝現在的臉色很難看，他根本沒想到居然有人敢違背自己的聖旨倒掉避子湯，悄悄懷上龍種。
“我已經聽說了，皇兒你打算怎麽做？”前幾日皇帝一回來，就連下了十幾道聖旨，摘了十幾家的爵位，引得京城這陣子人心惶惶，生怕一不小心就引起皇帝的注意，要知道就連世襲的信國公府都不例外，好好一個國公爵位丢掉了。
也因為這事是由信國公府引起的，那些摘了爵位的人家全擠到信國公府去，把裏面值錢的東西全都搬走了。同時在京城裏，有親戚的可不止信國公府一家，那些人家因為自家親戚受到連累，對信國公府連連打壓，讓他們在京城待不下去，只好收拾行李回老家鄉下種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