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潘多拉魔盒

近些日來,黃金旅館中所發生的事讓格登有些不知所措了,他隐約猜到是什麽導致的這一切的發生,但他始終無法相信那東西會如此可怕。

大約五天前,也就是桑葚與貞潔來到這黃金旅館的前三天,一位不請自來的貴客來到了格登的黃金旅館。

那是一位身形異常高大,渾身被黑色長袍所包裹着的男人,在見格登時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遮擋,可是偏偏格登就是記不住他的面容。

那天,第一次來到黃金旅館的男人低垂着腦袋站在大廳中央,他的腦袋在四下擺動,似乎在尋找着什麽。

“先生,請問您有什麽事嗎?”在不清楚男人身份的情況下,一位中等侍者忍受着對于黑色的厭惡堆着一臉的笑容走近男人。

“格登先生在嗎?”男人微轉着腦袋問着身旁的侍者。

“主人在的,您是...”侍者繼續微笑着說道。

只有靠近了男人,侍者才感覺到男人周身那讓人極為不适的氣味,以及若有若無的威嚴,即使男人在刻意的壓制自己那讓人膽寒的威嚴,可是侍者還是察覺到了一絲上位者的氣場。

這個男人不簡單,這是侍者接觸後所得出的結論。

這一次男人沒有說話,他微微擡起頭看向侍者,那眼中的血腥和殘忍讓侍者吓得後退了一步。

接着,男人在沒有被告知格登所在地的情況下徑直走上了右側的黃金樓梯,在踏上樓梯時,男人的手筆直的垂放在兩側,他似乎對金色的事物有一種極端的厭惡,因為他連碰觸金色的扶手都需要以黑袍來阻隔。

害怕的侍者沒有再開口說話,他呆呆的待在原地眼看着男人一步一步的往二樓的方向走去,接着再擡起右腳踏上三樓的樓梯。

格登的卧室在五樓的最頂端,此時的格登正悠閑的坐在自己的暗色系靠椅上津津有味的讀着那本《致地獄》。

格登是一位惡魔信徒,他所崇尚的并不是聖潔高尚的上帝,而是生存在地獄內的惡魔們,相比起神明那美好的博愛,格登更願意去信仰自私且遵循欲-望的惡魔。

黃金旅館雖以聖潔的十字架為标志,但他的主人崇尚的卻是對立的惡魔,格登認為金錢的獲取與信仰無關,他雖信仰着惡魔,但以十字架為噱頭卻可以為他收獲大量的金錢,甚至是貴族們的贊揚與支持。

這座黃金旅館便是貴族們花費重金所制造的,而格登只是一位名義上的主人,沒有了貴族的支持,黃金旅館也就無法繼續運轉下去,所以貴族們的優待在黃金旅館中才是至關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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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格登細致的看着書時,他那一面金黃一面血紅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那上頭的金鎖也‘咯噔’一下掉落在地。

格登敏銳的立刻把手中的書籍放入了身後的軟墊下,“你是誰?你怎麽進來的?”格登警惕的看着走進來的黑袍人,男人身上的黑暗色彩濃重的讓他想到了惡魔。

在房門‘嗵’的一聲關上後,男人伸出右手,拉下了那遮蓋住自己面貌的兜帽,男人的面龐是淺淺的灰色,他的瞳孔是血紅的,而他的頭發則是一片烏黑。

“您是..惡魔?”格登驚喜的看着面前被黑暗圍繞着的男人,他知道血紅的瞳孔是高等惡魔才會具備的。

男人勾唇一笑,“惡魔信徒格登,初次見面,有樣東西需要你代為保管。”男人滿臉邪氣的看着格登,他邪魅的面龐格外的富有黑暗魅力,那血紅的瞳孔尤其讓格登着迷。

這是一位極具魅力的男性惡魔。

格登喜悅的雙膝跪地崇敬的看着惡魔,“惡魔大人,您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必定用生命去守護。”

格登臉上的敬仰讓男人極為滿意,他擡起右手,握緊的拳頭逐漸展開,漸漸的,一個被黑氣環繞的紫色寶盒出現在了格登的面前,那寶盒一出現,格登的視線就被它完全占據了,那是一個充滿誘惑力的寶盒。

“這是....”格登顫抖着雙手問道,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沖動,寶盒對于他來說太有吸引力了。

“這是潘多拉魔盒。”男人撫摸着寶盒上頭格外昂貴的珠寶,寶盒的誘惑力在惡魔面前如同虛設。

“潘多拉..?”這讓格登想起了那著名的希臘神話。

潘多拉是一名被火神赫淮斯托斯用泥土制造的女人,她是位被衆神賦予了一切天賦的完美女性,為了報複普羅米修斯造人以及盜取火種的事,宙斯命令赫爾墨斯把潘多拉送給了普羅米修斯的弟弟埃庇米修斯。

因為天生的愚鈍與潘多拉的美貌,埃庇米修斯不顧哥哥的勸誡娶了這位堪稱完美的女人,但有一天普羅米修斯帶來了一個寶盒,并警告弟弟千萬不能打開盒子,否則會帶來災禍。

但被赫拉賜予了好奇心的潘多拉沒有忍住內心那強烈的好奇,她趁着丈夫埃庇米修斯外出時還是打開了那神秘的盒子。

因為她的舉動,盒中所裝着的災厄被釋放,疾病、瘋癫、災難、罪惡、嫉妒、奸-淫、偷竊、貪婪化作一團黑霧飛出了盒子,唯有雅典娜放入盒子底層美好的希望沒有來得及飛出盒子,但其他災禍依舊降臨到了人間。---希臘神話

從那以後,潘多拉魔盒就被人們視為會帶來不幸的禮物,災難的深淵。

然而,即便知道眼前那紫色的寶盒所代表着罪惡與災難,格登還是被它所迷惑,他開始不斷的想象盒子裏所裝着的到底是怎樣的災厄。

“信徒,只要你守護這寶盒七天,那麽你将會擁有成為惡魔的機會,一切財寶、權勢都在你腳下。”惡魔輕柔的把魔盒放入了格登的雙臂間,他的笑容中滿是惡意。

“是,惡魔大人,我會用生命去守護的,絕不打開。”格登恭敬的貼着地面彎了彎腰後,便抱着魔盒不放,他的舉動被惡魔看在了眼裏,卻沒有絲毫制止。

“記住你說的話,七天後,我會再來。”說完,惡魔便化作一陣風從格登那微開的窗戶縫隙離開了。

惡魔的離開讓格登徹底放松了下來,他開始貪婪的撫摸着魔盒的外殼,那美麗誘惑的紫色讓他沉迷其中,有幾次他差點克制不住想打開那并不牢固的黑鎖,可是他還是收手了。

潘多拉魔盒落入具有好奇心的人類的手中,簡直就是把一塊煎好的五花肉掉入餓汗那髒破的碗中,除了吃下,他沒有其他做法。

于是,在守護了魔盒三天後,格登還是忍不住好奇,把那魔盒打開了一條縫,正是那微啓的縫隙,讓魔盒中蠢蠢欲動的惡念飛了出去。

雖然格登已經快速的蓋住了盒蓋,可是那飛出的惡念卻再也收不回了,也是在惡念飛出的第二天責打事件開始發生。

一旦責打事件開始嚴重化,那麽惡念就很有可能蔓延到貴族身上,這是格登不允許發生的,況且七天後惡魔若是發現自己打開了魔盒,那麽他的下場就不會只有死那麽簡單。

于是,他思來想去,把主意打到了桑葚的身上。

身為神父的桑葚具有淨化的能力,他那滿滿的聖潔力在一進入旅館時,格登就已經清楚的感受到,這也讓他更加肯定桑葚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所以這天格登一大早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穿着亮麗的來到了桑葚所在的房間。

在略微整理了一下金色的領結後,格登清了清嗓子開始叩擊銀白色的房門。

“神父大人,我是旅館的主人格登,請問我可以進來嗎?”彎起嘴角笑容親切的格登用自己溫柔的嗓音呼喊着桑葚,他禮貌的叩擊了兩下後,便雙手交疊紳士的放置身前等待着房門的開啓。

然而,在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過後,格登再也維持不住完美的笑容了,他開始繼續叩擊着,這一次他叩擊的力度大了許多,那‘咚咚’聲甚至引來了隔壁房屋的貞潔。

換了一身白裝的貞潔踏着白皮鞋一臉不滿的來到了銀白色的房門前,“你做什麽?”他雙目怒視着準備再次叩擊的格登,仿佛格登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

貞潔一靠近,格登就感受到了同樣多分量的聖潔力,而這聖潔力似乎是來自于靈魂的。

在正式成為被惡魔認可的信徒後,格登便具有了感受聖潔力的能力,雖然沒什麽用處,卻也多了一些好處。

“你好,尊貴的客人,我有要緊事想請神父大人幫忙。”被只到自己肩膀的貞潔如此注視着的格登很是不自在,他轉動身子面向房門盡量減少與貞潔對視的次數。

“大人現在每天都是九點多起床的,你九點半再來吧。”言外之意就是,你來早了,大人是要睡懶覺的人。

本就焦急的格登漸漸失了耐心,“可是我真的有急事要找神父大人,你可以幫我把大人叫醒嗎?”

“不可以,你請回吧。”貞潔一臉冷漠的注視着格登,他一個閃身擋在了門口,阻擋了格登進入的可能。

“啧,閃開。”很是焦急的格登開始不顧旅館的規定,他拽住貞潔的肩膀就把他往一旁推去,但他卻發現自己根本推不動。

當格登想要再次動手時,他的右手卻被貞潔死命的捏住,一陣劇痛從格登的手腕處傳來,此時的貞潔好似變了一個人,他臉上的天真與單純統統不見了蹤影,有的只是極盡的冷漠與淡然,仿佛格登手臂斷裂在他看來連桑葚的一次懶覺都不如。

謙遜與貞潔之間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他們可以極盡謙遜甚至是謙卑,可以天真也可以無邪,可是他們對于生命的存在所表現出來的都只是漠然與冷漠。

一個人的死活在他們眼裏與一只螞蟻的死活并無區別,他們的謙遜、純潔被極致放大,但那一份對生命的重視與憐憫卻不再存在,這也是另一種極端。

又或者說他們只是在遵循自己該做的事,如果他是貞潔,那麽他只需要表現出貞潔就好,其他事與他無關;如果他是謙遜那麽他只需要對人謙卑就好,那維持人呼吸的喉管他也可以随手捏端,因為他是謙遜,他也只需要謙遜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寫西幻文,所以會有些不足或是沒有顧慮到的地方,如果發現bug之類的,可以提出來。

謝謝大家的支持,會繼續努力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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