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嫁禍長玄

沁舒點頭,“好啊!”與張心兒一起離開,其實她是看見了,那一襲鳳裝跪在禦書房外。皇後給皇上跪下,那是有的,可也是大封與做錯事情受處罰的時候,可這樣跪在禦書房外,不合常規。

雪舞紛飛,美麗極了,似乎要将塵世間的肮髒全部掩蓋住,到處一片潔白。迎面走來一名上了年紀的嬷嬷,身後跟着兩名宮人,張心兒見了立即低頭行了禮,“陸嬷嬷好!”那嬷嬷只是點了一下頭,面色凝重,腳步匆匆的走了。

待人走遠,沁舒心中依然猜錯不出那位陸嬷嬷的身份,按道理說上了年紀又有品級的嬷嬷,她不可能不認識的,“姑姑,剛才那位陸嬷嬷是哪個宮的?”

張心兒小聲道:“雍華宮。”

雍華宮?沁舒腳步随着思緒停頓了一下,又重新邁出步伐往回走去,雍華宮乃是皇太後所住之處,那偏離了後宮繁華之地不少,全是因為皇太後把她自己囚禁在哪裏,至于為什麽,恐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只是這極少出雍華宮的宮人,此事腳步匆匆為何?

不遠處翎羽看見走在長廊裏的沁舒,急忙跨上臺階,步入走廊中,小跑了過來,“潔絨……潔絨……”

“公主。”沁舒也大步迎了上去。

翎羽喘着氣,胸口還一上一下的起伏着,一手拉住沁舒的手就走,轉身之際,朝她眨了一下眼睛,“皇……皇嫂要見你,你快随我去。”

沁舒反應了過來,“心兒姑姑,你回去等我吧。”

張心兒看着倆人離去的背影,眼睑垂下又擡起,似乎在想些什麽,不過腳步還是邁出,往回去的路而去。

翎羽拉着沁舒,倆人一直走到禦花園中的亭子裏,風夾着雪飄進來,異常的冷,卻四下無人。

“先前,你故意支開張心兒姑姑,現下也用皇嫂要見你避開了她,連我自己的侍女都避開了,因為我要和你說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翎羽眼珠子咕嚕嚕的四處張望着,确定真的沒有人的時候,再次開口:“昨夜,太子哥哥和安貴嫔私會,被抓在床,父皇大怒,将他們兩人秘密押送到了天牢,此事有辱皇室,所以只有當場的人知道,皇嫂也是父皇清晨命人告知的,父皇是要秘密進行,明日巳時毒酒處置。還有不到一天的時間,沁舒,你能想到辦法嗎?”

眼瞅着翎羽着急的很是激動,沁舒轉過身去,看着随風向的雪,“此事乃後宮大忌,皇上沒有當場要了他們的性命,已經對他們仁慈了。”

翎羽走了上前去,看着沁舒的側面,“就是說,無能為力了?你也沒有辦法了?”

“公主,我很抱歉。”

翎羽整個人軟了下去,坐在那濕透的石凳上,“太子哥哥怎麽這樣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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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此處不宜久待,潔絨扶你回去。”

翎羽沒有出聲,潔絨扶着她,踩着積雪,一路沉默的回到翎羽宮。扶着翎羽到軟榻上躺下的時候,她順手摘了翎羽腰際的出宮腰牌,然後退出寝殿,恰巧此時張心兒不在,她換上了如春的宮裝,出了宮去。

天牢在京城的城南,守門的獄卒看見沁舒,長槍交叉擋住。

沁舒右手擡起,手中的墨玉雙魚玉佩展現在大家面前。兩名獄卒單膝滾地,恭敬的低着頭,讓沁舒同行進去。

獄頭一手按着挂在腰際的長劍,走過來時,雙手作揖,“姑娘是要見誰?”

“昨夜送進來的。”

“這邊請!”

随着獄頭的帶路,他們來到一間看似比普通百姓家還要好的房間,天牢就是與地牢不同,在獄頭打開門的時候,沁舒順勢将一張銀票塞入他手中,然後走了進去。

獄頭将銀票收入囊中,将門又給鎖了上,“半個時辰。”

身穿淡紫色華袍,面色如桃花,坐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背對着門,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細長的眼睛瞄了一眼一身宮裝的沁舒,又轉回去,聲音溫和的問道:“那個宮的?”她,安雪伊,萬乾帝的安貴嫔,玉康皇後的堂妹。

“潔絨見過貴嫔娘娘。”

“潔絨?”眼睑眨了眨,安雪伊似乎想了起來,低低的笑着,“堂姐讓你來的?”

“皇後娘娘還跪在禦書房外。”

臉上的笑容擴散,起身,面對着沁舒,“替我轉述堂姐,人終有一死,這一日早來遲來都一樣,無需為我再費神。”

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談不上絕色,也算佳人,如今死到臨頭,她的臉上看不見對死的恐懼,反而很坦然,沁舒最不願意看見的不過如此,“娘娘,太子殿下他可是儲君,娘娘不為自己想想,也該為太子殿下早想一下。”

“他?”安雪伊再也笑不出來了,雙眸不敢再看沁舒那雙質問她的眼,“我與他人世間無緣,能一起死去,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娘娘,潔絨想問娘娘句話。若是殿下與你在一起,他心中必定想着他失去的江山。若殿下得了江山,他的心中也肯定想着他失去的你。娘娘,您是希望江山留在他心中,還是您自己留在他心中?”沁舒不給她思考的時間,雙膝彎曲跪了下去,“求娘娘救救太子殿下吧!”

安雪伊一個恍惚往後退了好幾部,碰到椅角,整個人跌坐在地,雙眼無神的看着地面,“人世間最悲莫過于明明找到了那個人,而你也是那個人要找的人,結果……你還是與他生活在一個大院子裏,可他走進的那扇門中絕對沒有你,而你還要為了家族的興衰笑着去讨好另一個男人。”聲音帶着一份無奈,一份自嘲,和八分認命。

“皇後娘娘出生安府,母儀天下,何故要娘娘入宮?”沁舒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你們看到的只是堂姐風光無限的表面,皇上并不寵愛堂姐,堂姐能為皇後全因為先帝爺當年欽點她為太子妃,這些年來也無過錯。可是安家,想必你也知道,從我祖父那一代風光後,就一年比一年落寞。如今,我安家厮殺在戰場的安家軍淪落到看守天牢。我哥哥安自成自幼習武,為的是可以征戰在沙場,可他名為将軍卻管着天牢的差事。家父希望我可以改變安家,可談何容易啊,帝王有心冷落我安家。”

“娘娘,若有一日太子殿下掌管天下大權,他必定讓安家得到該有的榮譽。安将軍是領軍之才,潔絨一直想見他一面,可礙于和将軍并不相識,又無人作薦。”沁舒聽到安自成,那可是文武雙全之人,若能拉攏,自然是好事。

安雪伊取下手上的一枚墨玉盤花戒指,遞給沁舒,“此乃我安家戒指,見我哥哥用它即可。”

“謝娘娘!”沁舒接下,又是墨玉,與那墨玉雙魚玉佩的質感一樣。

“我能看出,你的心思不一般,你此番來,有何辦法救太子盡管說來。”安雪伊的神色好了許多,看着沁舒又溫和的笑了笑,“我想留在他的心中。”

“娘娘,那昨晚的經過如何?”

“昨夜,我已睡下,珠珠進來與我說,他要見我,我并無多想就随着珠珠去了,在無人居住的清涼宮門前,他正巧也來了,宮內,已經背了酒菜,當時我們都以為是對方布置的,喝了些酒後,他問我找他來何事,我方知事情不妙,可卻頭暈的很。再醒來時,是一群禁衛軍說有刺客闖入,大嚷着将我們吵醒,此時,我與他雙雙衣衫不整的在床上,很快,皇上就知道了,将我們送來這裏。”

“娘娘沒有和皇上解釋嗎?”

安雪伊反問着,她何嘗不想解釋,可卻越解釋越亂,“如何解釋的清?”

沁舒想了想,“這明顯是有人要加害你們,而禁衛軍為何嚷着刺客跑到了無人居住偏僻的清涼宮來?娘娘,當時你可看見可疑的人?”

安雪伊搖了搖頭,突然,她想起一個人來,“我在去清涼宮時,看見了一個離去的背影,那背影很像五皇子身邊的張公公。”

“珠珠是娘娘帶入宮中的侍女,出事時,她明明在場,卻安然無恙,可見她對娘娘的忠心值得重新探索,我們就借她之手反擊對方。”沁舒看了看四處,附在她耳邊将自己的計劃說了遍。安雪伊十分認真的聽着,點頭認可。

走出天牢,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手心瞬間融化,她暗中冷哼,軒轅長玄,我要讓你像我手中的雪一般,永遠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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