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

盛寒枝覺得受傷後很不方便,幹什麽都不方便。

但他樂于讓鳳玦一整天都圍着自己轉,更衣之時磨磨蹭蹭吃足了豆腐,然後就往床上懶散的一躺,複盤着失憶以來鳳玦騙他的種種,以便尋個合适的契機秋後算賬。

鳳玦剛幫他系好腰帶,“叩叩”兩聲敲門聲傳來,“教主,聖女把自己關在房裏一天了,早膳也沒用。”

冷長書?盛寒枝從背後環住鳳玦的腰身,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他怎麽什麽事兒都來找你?”說完後越想越不對,探出舌尖舔舐鳳玦白玉般的脖頸,低沉着嗓音道:“我昏迷這兩天,他沒有趁機接近你吧?”“別鬧。”

鳳玦敷衍地在他唇上啄了兩下,沖着外頭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冷長書在門口候了片刻,終于等到教主開門出來,一擡頭,入目便是教主脖子上那一塊新鮮又張揚的紅痕,他默默移開視線,又對上鳳玦身後正眉眼含笑、春風得意的盛寒枝。

冷長書:“……”盛寒枝這一招圈地盤的行為,不僅讓路上行禮的教徒見了鳳玦頭也不敢擡,而且成功刺激了病蔫蔫的鳳眠,她瞪大了眼睛指着鳳玦脖子上的印記,不可置信道:“哥,他都傷成這樣了你還欺負他?”“……”鳳玦抿了抿唇,終于意識到鳳眠好像一直都誤會了什麽,他也懶得解釋了,将桌上裝着糕點的白瓷碟推過去,“不吃不喝還閉門不出,因為常樂?”“不想吃,沒食欲……”鳳眠嘟囔了兩聲,神色黯淡地垂下頭,好半響才傳來她低悶的聲音:“哥,你為什麽沒殺他?還……還把他留在這裏……”鳳玦素來被人評為睚眦必報心狠手辣的魔頭,得罪過他的人又怎可能會安然無恙?只是當初破元谷塌陷時常樂不假思索把鳳眠嚴嚴實實護在身下,再加上後來天煞教動蕩,沒有可靠的人能一直留在暗無天日的密道裏照看鳳眠,鳳玦這才允了常樂以“吳恙”的身份留在天煞教。

“我就算想殺他,也會先顧及到你的性命。”

聽她哥這麽說,鳳眠頓時鼻子泛酸,抓着衣擺的手指帶上了她自己都未覺察的顫抖,太多的情緒沖擊而來,她像被抛入一張大網,經歷了掙紮和溺水後被救起來,恨與怒之間又有莫名的情緒在疊加。

她想哭,可如今鳳玦清冷的目光掃她一眼,鳳眠又不敢像小時候一樣扯着他的袖袍胡亂的抹眼淚,只好硬生生憋了回去。

鳳玦又道:“鳳眠,這次是他把你從懸崖底下背回來的。”

“哥,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我不會原諒他的。”

這兩天知曉常樂沒死後,如同在眼前攤開了自己曾經血肉模糊的傷口,往昔種種一覽無餘,鳳眠半阖着眼,聲音冷漠道:“我再也不想看見他。”

門外,三個聽力極好的男人将她最後一句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盛寒枝瞳仁一斜,瞥了一眼傷了腿後拄着拐杖的常樂,不僅絲毫沒有憐憫他的意思,反而揚眉饒有興味地準備看好戲。

常樂面上一語不發,只沉默地垂着眼簾,其實在崖低救她後,也曾幻想過她會不會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但心裏那點期許一瞬就被壓下去,不敢再奢望,又無法徹底抛幹淨……這麽僵持着不是辦法,冷長書正要勸他離開天煞教,常樂卻道:“既然如此,煩請聖女親自出來殺常樂報仇,不然我不會走。”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小,裏頭的人自然也能聽個大概,鳳玦當即指尖凝氣,拔出挂在牆上的柳葉彎刀,塞到一臉灰暗的鳳眠手裏,轉身把她推出了門,“那便動手吧”常樂手中的拐杖掉到了地上,勉強靠冷長書扶着才狼狽站穩,他面不改色地迎着鳳眠手裏的彎刀,甚至身子前傾要往刀尖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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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眠見他一心求死的樣子,反倒冷笑着後退了幾步,扔下一句“你休想讓我成全你”就扭頭跑了。

一個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另一個同手同腳倉皇跑開,任誰都能看出蹊跷。

盛寒枝靠在牆邊啧了兩聲,用還能動作的右手拉着鳳玦要打道回房,“他們倆的事情咋們就別摻和了。”

然而令盛寒枝始料未及的是,他今日袖手旁觀隔岸觀火,接下來立馬就被卷入了這常無妄之災,聖女食欲不振成天纏着教主,叫少俠吊着一只手臂獨守空閨。

拆藥的當天,陳大夫看着盛寒枝鐵青的臉色,讪笑着問道:“少俠可是覺得手臂還有和不妥?”“沒有不妥,很好,好得很……”今日來拆藥,鳳玦竟然又被鳳眠叫走了,盛寒枝氣得差點一拳捶向桌面,他冷笑道:“陳大夫,常樂的腿什麽時候能好?”全然不知某人的臭脾氣已經爆發,另一邊的鳳玦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問道:“你是不是害怕一個人面對常樂,所以拉我來當盾牌?”鳳眠泛紅的脖子根已然透露出她被戳中心事的窘态,卻還是嘴硬道:“我只是懶得再看他。”

可常樂依舊堅持守在她房前,悶聲不響地跟在她身後。

盛寒枝被迫守了幾天空房,又接連禁欲了好幾日,最後在鳳眠提出要哥哥陪她下山住一段時間之時,忍不住翻了臉,“既然聖女不想看見常樂,那就由在下代勞,我一會兒就去把他腦袋砍下來。”

鳳眠終于坐不住了,拉着鳳玦的衣袖紅了眼眶,嗫嚅着開口:“哥哥,對不起……”“知道錯了就早點改,別什麽事兒都勞煩你哥。”

盛寒枝覺得自己被他們磨磨唧唧的性子害苦了,現在一心只想着把鳳玦哄回去,抱着已經拆了細布的手臂直抽氣,唉唉地叫喚:“媳婦,你看看我這傷口是不是又裂開了?”“……沒有。”

于是鳳玦在處理完常樂和鳳眠糟心事的當晚遭到了偷襲。

夜裏喝完酒的教主剛到房間,一開門便是撲鼻而來的迷香,背後的小賊仿佛掐準了他的招式,趁着鳳玦回頭之際,揚起手刀朝着他的後脖頸劈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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