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醒來
蕭櫻草克制地在腦中提醒了自己幾下,才把那些不該有的绮念驅散幹淨。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沉睡的美男子,雖然他現在的姿态是極美的,但是總這樣一動不動也沒什麽趣味。
她向澄碧道問道:“張老板有沒有說過他幾時會醒來?”
“張老板說,這個美人生性倔強,不肯服從于他,為防他掙紮之下受傷,就給他吃了安眠藥,現在藥效應該快是到了。”澄碧答道。
蕭櫻草想起拍賣會上的那些西域美人可都是意識清醒的狀态,就只有他是一副昏睡不醒的樣子。
“真是一個傲性子,不過我喜歡。”蕭櫻草輕笑着望着沉睡中的美人,又撫上了他放在一旁的手。
他的手的手感摸起來和他的臉一樣好,真是難以想象他是靠什麽樣的天靈地寶養着的,又或者出生在什麽鐘靈毓秀之地,才有如此得天獨厚讓人羨慕的肌膚。
不過,引起蕭櫻草注意的不是他柔滑的皮膚,而是他那冰冰涼涼的手。
此時正是暮春時節,氣候溫暖事宜,他所着衣物也并不少,為何手掌如此冰涼。
蕭櫻草向來是一個疼惜美人的性子,尤其是自己看上的美人,何況這還是一個剛到手還沒過熱乎勁兒的美人。
她不由得有些擔心是不是他身體有隐疾,便吩咐澄碧道:“你快去将尹老叫來。”
尹老乃是蕭櫻草從四海收集來的醫術高超之人,澄碧一邊去命侍衛叫來尹老,一邊感嘆郡主對這個小男寵還真是上心。
蕭櫻草用自己的兩只手将美人的一只手包裹起來捂着,越發感覺到他的手不是正常人該有的溫度,寒寒涼涼的,讓她在握上去的一瞬間都忍不住冷得抖了抖。
但她還是沒有放開她的手,并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将他的手給捂熱。她一邊輕輕搓着他的手,一邊盯着他的容顏想:美色誤人呀。
随着時間的變長,她漸漸感覺有一股寒冷之意順着兩人交握的手滲入她的經脈,然後再傳導到她的骨髓中。
蕭櫻草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用臉觸了觸他的手,發現他的手還是那樣冰冰涼涼的,并沒有變溫半分,要不是眼前的這個人還有着綿長的呼吸,她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失去了生命。
甚至他身上的寒意也傳給了她,以致于她覺得自己的兩只手現在仿佛在冰水泡過一樣。
莫非真是有什麽頑疾不成?
她突然心中生出一股不安來。于是她朝着外面的澄碧喊道:“尹老怎麽還未到?”
澄碧連忙小跑進來,氣喘籲籲地道:“郡主,尹老來了!”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紅光滿面,一臉慈态,正是蕭櫻草等待已久的尹老。
見他終于來了,蕭櫻草顧不上跟他客套兩句,就連忙開口道:“尹老您快看看他是怎麽回事。”
尹老順着蕭櫻草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她說的那人是一個躺在地上床鋪的男子。
他大致将那男子打量了一眼,發現其皮膚雖白,但面色未免太過蒼白,便猜測其身體必然有些問題。
尹老走到男子跟前,伸出左手一根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右手則是撫須思索,凝神思考的過程中,他的表情不停變幻,讓一旁的蕭櫻草更是增添了幾分擔憂。
能讓醫術高超的尹老有這樣情緒波動的,莫非是他得了什麽絕症?即将不久于人世?
那她的錢豈不是虧了,早知道她就不跟那阮婆娘搶人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她才不肯承認自己是可惜如此俊美的一個人竟然就要香消玉殒了,她還沒幹什麽呢。
心痛,心痛,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正當蕭櫻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時,尹老終于将手收了回來,開口道:“他這是舊疾發作,才會遲遲不醒。”
“舊疾?”蕭櫻草回過神來,驚訝問道。
“正是,而且他這舊疾,乃是從娘胎中帶出來的。”尹老接着道。
蕭櫻草心中一沉:“那豈不是很不容易治好。”
尹老搖了搖頭:“非也,非也。依老夫剛才的觀察,這舊疾雖然頑固,但也不是不能緩解,從他的脈象上來看,他以前都有定期服用壓制舊疾的藥物,是以平日與常人無異。”
“那……”蕭櫻草疑惑道。
“不久前,應當是在外力作用下,他的舊疾發生了變異,加重發作,平時用的藥物才會失效,他才會昏厥,以致現在這副模樣。”尹老解釋道。
“那他何時才會醒來,可要開什麽方子?”蕭櫻草問道。
“即使不進行外力的幹預,他也快要醒了,只是……”尹老停頓了一下。
“只是什麽?”蕭櫻草突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只是,他的腦中有血塊,可能會有一些影響。至于是什麽影響,程度輕重如何,還要待他醒來後才知道。”尹老緩緩說道。
“而且,此人原有深厚武功,現在應當是被一種藥物禁锢住了,才會看起來像普通人一般。”
蕭櫻草看着面前的睡美男,其實,在看到他的絕色姿容時她就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歷不一般,果然,他會淪落到拍賣會上還是有一番緣由的。
這時候,在蕭櫻草目光的凝視下,睡美男那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地扇動了兩下,下一刻,如蝴蝶的羽翼一般,慢慢地扇開。
蕭櫻草正欲叫尹老往這邊看,卻在下一瞬,失了聲。
那雙展現在世人面前的眼睛如最頂級的黑玉一般,瑩潤上閃着光澤,看着他的眼睛,好像會在下一刻被吸進去,無法逃出。
但他的目光卻并不淩厲,反而在那黑色眼瞳的上方,浮着一層薄薄的霧霭,令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眼睛深處的光也顯得明亮卻柔和,讓他顯露出幾分懵懂呆萌出來。
他一睜眼,先是眼珠無焦距地看着周圍轉動了幾下,然後,眼睛中的神采慢慢恢複,接着,他的目光鎖在了蕭櫻草的臉上。
蕭櫻草和他對視着,只感覺心髒在那一刻也跟着停頓了,卻又在下一刻,猛地撞擊自己的胸腔,讓自己的全身都跟着顫動。
她怔愣了片刻,才将心中別一般的情緒給驅散開來。她剛想開口說話,卻見眼前美男的嘴唇也動了。
于是她停止出聲,想先聽他要說什麽,卻只見他的嘴唇不停蠕動,并未發出任何聲音。
這時尹老也發現他已經蘇醒,看到他這副樣子,便對蕭櫻草道:“恐怕他腦中的血塊影響到了他說話的功能,血塊一日不散,他怕是一日口不能言。”
蕭櫻草未曾想到美男一蘇醒,就面臨着如此麻煩的事。
她趕緊吩咐下人去找來紙筆,又對美男說:“你先別急,我已叫人找來紙筆,若你能寫字,想說什麽待會寫在紙上便可。”
美男沉默了片刻,才緩緩的點了點頭。
這時,紙筆已被下人送來,連同一起被帶過來的還有一個小幾,它被放置在他的面前。
小幾上已被鋪了一層宣紙,他接過毛筆,粘了些一旁硯臺上的墨水,開始在宣紙上書寫起來。
雖然他此時的形容算不上完美,甚至有些經歷過困境的狼狽,但他卻依然舉止優雅,持筆之時自有一種矜貴之意。
寫了幾個字後,他停下筆,示意蕭櫻草去看,蕭櫻草湊上前去,發現紙上寫着“你是誰?”三個字。
蕭櫻草清了清嗓子,道:“我是蕭櫻草,蕭潛與容漪之女。”她并沒有說那些外界賦予自己的身份,而是介紹了最本真普通的自己。
他聽她說完後,又提筆在之上接着寫,“我現在在哪裏?”
“我們在大燕西部最大的城池——洛寧城,你如今正在我的府邸裏。”蕭櫻草解釋道。
蕭櫻草還準備接着看他寫些什麽,卻見他的手懸在了半空中,遲遲未曾落下。
他緊緊地皺起了眉,好看的臉上充滿了猶疑和困惑之色。
過了半晌,他才好似下定了決心一樣,在宣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平滑的宣紙上筆鋒滑過,他的字蒼勁有力,自帶一種風骨。墨跡微幹,蕭櫻草定睛看去,只見那俊逸的字所包含的內容竟是——
我是誰?
蕭櫻草心中一驚,卻又不敢太過顯露在表面讓他看到,只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誰,我是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你的,你,不記得你從前的事了麽?”
他聽蕭櫻草這麽說後,搖了搖頭,又伸出白皙的手指按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似是竭力在大腦中搜尋過往的記憶。
蕭櫻草趁他正在思索,拉着尹老到了一個沒人的角落,低聲道:“這又是怎麽回事,他怎麽一副失憶的樣子。”
尹老沉吟道:“這就是我先前和郡主說的血塊可能造成的影響了,看來不僅讓他啞了,也讓他失去了記憶。”
“先生可有什麽良方?”
“待會老夫會給他開一個方子,如今他腦中血塊頗有幾分兇險,老夫不敢用兇猛之藥,只敢用藥性比較溫和的方子,讓藥物慢慢作用,至于血塊幾日能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尹老中肯地說道。
“那就好。”蕭櫻草松了一口氣,“如此美人,若是缺了聲音,豈不是可惜,美妙的聲音配上美麗的身子,才會有情趣。”
她很期待,他在床榻上啞聲叫喚的時候。
作者:你評論,我評論,沙雕作者笑三頓。
你潛水,我潛水,苦逼作者空蹬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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