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争寵
蕭櫻草的母親華陽長公主生前最愛的花便是牡丹。
蕭潛向來疼愛妻子,便于府中辟了一塊地,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牡丹花,此地以華陽長公主的名字命名,名為“清漪園”。
蕭櫻草和清君來到了園中,此時,遍地的牡丹花盛開,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味,十分宜人。
園中,種植最多的便是一種名為“魏紫”的名貴品種。這是華陽長公主最喜愛的品種。
此花出自五代洛陽魏仁博家,花色呈紫紅色,花朵豐滿嬌豔,花期長,故而有“花中之後”的美譽。
它的花量也極大,蕭櫻草面前的一大塊地全都開滿了這種花,遠遠望去,甚至像一片花海。花骨朵兒在微風中輕輕搖曳,心情也跟着搖曳舒暢。
讓人不由得驚嘆是怎樣的富貴人家才能将牡丹種成一片碧波。
花海中有小徑,蕭櫻草和清君手牽着手,緩步踏入小徑當中,兩個擁有絕色容顏的人在花海中徜徉,在外人看來,是一幅令人心醉的美景。
蕭櫻草牽着清君在這裏看看,在那裏瞧瞧,甚至在小徑上打着轉兒。清君被她拉着到處跑,寡淡許久的臉上也染上了一絲生氣。
她便欣賞着牡丹,邊和清君講述這些花的故事,甚至還說了一些自己小時候的事。
這時候的蕭櫻草,不再像外人眼中那個高貴的郡主,而是一個有些叽叽喳喳、活潑的少女。
今天的清君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長袍,身上的披風是純白色的雲緞做的,配上他白白淨淨的肌膚,仿佛是天上下來的仙人一般。
在這明豔的花海中,他是另外一種色彩。
蕭櫻草看着他,突然有了一種想把他永遠和這遍地鮮花刻畫在一起的沖動。
“清君,我為你畫一張畫像好麽?”她将另一只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
有了這個想法後,她馬上就要下人去準備紙筆顏料和畫架。
不一會兒,一切就被準備妥當,所有需要的材料都被擺在眼前。
蕭櫻草朝清君莞爾一笑:“擺一個好看一點的姿勢,記得站好哦,不要動。”
清君聽他這麽一說,反而身上有些僵硬,四肢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她看到他那副窘迫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你就這樣站吧。”
反正,以他的絕色姿容來說,做什麽動作都是好看的,還自帶一股光芒。
蕭櫻草在紙上開始落墨,從她的這個視角看過去,白衣男子站在牡丹花之間,身上是清貴無比的氣質,周邊是明媚動人的花朵,有一種絕妙的反差感。
一陣風吹過,他的白色披風迎風飛舞,鬓角的碎發被吹開,露出他清冷淡漠的雙眼。
他就那麽靜靜地伫立在那裏,全身上下都是一股冷淡風,只有唇是淺淺的粉色。
“清寶,”蕭櫻草口中喃喃自語,“你可真好看。”
說罷,她又加快了筆下的動作,很快,一個俊美病弱的男子形象在她的筆端浮現。
蕭櫻草筆下的清君飄逸無比,衣袍散開,人被裹在寬大的披風中,仿佛要乘風歸去。
周圍的牡丹花在她的筆下越發華貴明豔,可他卻淡淡地斂着眼眸,仿佛任何人間的榮華美景都不能讓他有絲毫留戀,他終是屬于那九天之上。
就在蕭櫻草畫到一半時,一個聲音突兀地從不遠處傳來。
“郡主,人家可想死你了。”聲音嬌媚無比,但卻是個男聲。
來人是一個穿着嫩綠色衣袍的青年男子,他面色陰柔,五官精致,看起來雌雄莫辨,此時正滿臉帶着笑意,像一個盛開的太陽花。
蕭櫻草停下手中的筆,回頭望他:“柳君,你怎麽來了?”
來人名為柳元夢,是蕭櫻草幾個月前收進府中的男寵。
“怎麽,我不能來麽?”柳元夢捏着嗓子尖聲笑道,“莫非,郡主是不願意看到我?”
他又目光一轉,看向對面的清君:“還是郡主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他用嫉妒的目光看着清君那堪稱完美的容顏,哀聲唱道:“宿空房,秋夜長,夜長無寐天不明。耿耿殘燈背壁影,蕭蕭暗雨打窗聲。”
蕭櫻草的太陽穴跳了跳,他這是在唱白居易的《上陽白發人》?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說的是被唐玄宗冷落多年,夜夜獨守空房的上陽宮人吧?
她趕緊叫停了他那凄楚的歌聲:“停停停,你不要再這副扭捏作态的樣子了,我的心髒受不了。”
柳元夢這才收回了眼角邊假哭用來拭淚的帕子,撅着小嘴對着蕭櫻草哼唧道:“我還不是怕郡主忘了我。”
說罷,他又用眼角的餘光看了一旁的清君一眼:“郡主給我們新添了兄弟後就再沒來看過我們了。”
他的聲音表情雖然正常了很多,但仍是充滿了酸氣。
“你說是不是,阿經?”柳元夢轉頭回去,用胳膊推了推身後男子的身體。
蕭櫻草這時才發現,柳元夢的背後還站着一個人。
這個人的外貌以及渾身的氣質與柳元夢有着很大的區別,如果說柳元夢是偏向女子般的陰柔,那他就是渾身充滿了男子的陽剛之氣。
他的臉是那種一看就是堂堂正正的人的那種臉,臉廓棱角分明,十分英武陽光。
見柳元夢把他推了出來,顧經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沒有什麽意見。”
随後還不好意思地看了蕭櫻草一眼。
蕭櫻草一看就知道,顧經指定是被柳元夢撺掇來的。
他雖然外貌看起來應當是活潑外向的那一類,其實真實的性格是比較沉默羞澀的。即使他真有什麽想法,也不會就這麽直接地跟她說。
柳元夢見顧經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在心中暗罵他沒用,連争寵都不會。
他也不再拉着顧經說話,而是直接跟蕭櫻草說道:“郡主,你們在賞花,我便也和你們一起好不好,我絕對不會煩擾到你的。”
蕭櫻草果斷地拒絕了:“不行,我現在在給清君作畫呢,沒時間陪你,你在這裏站着也無聊,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其實她心裏無情地想着,別在這兒做他們的大燈籠。
誰知柳元夢下一句直接對着清君道:“弟弟,你願不願意哥哥和你一起陪伴郡主啊。”
他心中打着小算盤,要是清君不同意,那就是善妒,郡主不會喜歡這種妒夫的。
過了半天,清君都沒有回應,只是面色比先前沉了些,嘴唇也緊緊地抿了起來。
柳元夢心中大喜,他果然落入他的圈套了,他正要在蕭櫻草那裏嚼一下舌根,便聽蕭櫻草說道。
“他不會說話,你莫要欺負他。”
他哪裏有欺負他了,柳元夢心裏不是滋味地想着,才幾天,郡主就偏心成這樣了,真是個大豬蹄子。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個清君是個啞巴,不過哪怕是啞巴,郡主也還是這麽喜歡他。
這世間為什麽這麽不公平啊,他天天讨好郡主,郡主都不看他一眼,這個男人一副高傲的樣子,卻被郡主捧在掌心。
難怪話本裏說,在愛情裏,先愛的那一方永遠是輸家,唉。
蕭櫻草說完這句話後,也回頭看了清君一眼,發現他的面上明顯帶上了不愉之色,心中有些擔心,他莫不是生氣了?
她重新看向柳元夢,看他一臉固執地站在那裏,頓時有些頭疼。
她又朝顧經看去,卻發現這個平日裏腼腆羞澀的大男孩,此時也向自己投來期待的目光。
……好了,她算是明白了,今天這事還沒法輕易過去了。
蕭櫻草無奈地嘆口氣,說道:“柳君,你和我們呆在一起,實在是太不方便了,這樣,我先陪你到一旁說會話,過幾天晚上再去看你,怎麽樣?
柳元夢猶豫了一下,勉勉強強地道:“好吧,我聽郡主的。”
蕭櫻草又将視線投向顧經:“你呢?”
一向話少的顧經難得地開了口:“既然哥哥可以,那弟弟也可以。”
說罷,那英氣的五官上還籠上了一層羞澀。
行叭,蕭櫻草沒有話說了。
接下來她轉身回到清君身邊,湊到他耳邊道:“你先等等,我去應付他們兩句後就回來。”
然後她不敢再看他的表情,立刻就走了。
蕭櫻草和柳元夢以及顧經,一起走到清漪園的另一端,在路上漫着步。
一路上,柳元夢不停地說着話,述說着自己每天經歷的一些事,繞來繞去又說到自己對蕭櫻草的思念,然後便是講述自己寂寞難耐地時候是如何将一個石榴的籽給數盡。
其間,顧經偶爾也會在一旁插上兩句。
只不過蕭櫻草腦子裏盡在想着清君,又在憂心他會不會吃醋,對于旁邊兩人說的話,大多沒有聽進去。
“郡主,郡主?”她正在懊悔不該這麽把他一個人丢在一邊,柳元夢的聲音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郡主,我都叫了你好幾遍了。”柳元夢咬着唇說道,“你卻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我留的住郡主的人,卻留不住郡主的心。”
蕭櫻草此時想到等待她已久的清君,已是歸心似箭,便不欲與柳元夢多說:“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過幾天我再去看你。”
“郡主,那新衣?”柳元夢之前看到清君穿着最新款式的長袍,心中已是泛酸不止,便在剛才硬磨着蕭櫻草也給他買新衣。
蕭櫻草只想趕緊回去見他的小美人,哪有時間跟他繼續耗,便滿口答應:“你直接和管家說,他會派人為你裁制新衣的。”
“好的,郡主果然最疼我了。”柳元夢甜甜地笑了,終于肯放手了。
蕭櫻草急忙就走了,在回去的路上,她的心第一次這麽忐忑。
他會不會怪她?明明說好的陪他出門,卻半路被別的男人拐跑了。
作者:柳元夢含淚:郡主,我哪裏不如他,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打得過小三,鬥得過流氓,洗衣做飯樣樣都會,暖床更是不在話下。
蕭櫻草:唉,你說這些都沒用,你知道有個詞叫“顏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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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看到了兩本文案很抓我,評論也很符合心意的古言,可惜我現在不能看嗚嗚嗚。一是我寫文時不看同頻的書,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怕我看了沉迷其中,不想碼字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