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別扭
蕭櫻草回到了最初為清君畫畫像的地方,只見畫架前正坐着一個白衣男子。
仔細一看,那不就是清君本人麽?
她放輕了腳步,悄悄走到他身後,想看他在做些什麽。
走到近前後,才發現,他正在剛才那張未完的畫稿上作畫。
他下筆極為流暢,毫不拖泥帶水,仿佛成稿已經了然在心。
蕭櫻草向畫布上望去,才發現方才自己筆下男子的輪廓已經被全然描摹出來,人物背後的牡丹也已着色,正豔麗地盛開。
只剩下那個畫面中的白衣男子還未完全上完色。
清君仿佛不知道蕭櫻草站在他身邊一樣,毛筆沒有絲毫的停頓,繼續完成手下的畫作,即使他眼前并沒有對照物。
蕭櫻草也沒有出聲打斷他,而是安靜地做一個旁觀者,靜靜欣賞一幅傑作的完成。
一個風華絕代的白衣男子在清君的筆下慢慢成型,蕭櫻草看着畫面的每一秒都在感嘆要是自己繼續來畫,肯定沒有這樣好。
不多時,其他部分的畫已經完成,只有眼睛那兒還未畫完。清君輕蘸一點黑墨,在畫中人的眼睛那裏微微一點,整個人物便像在紙上活了過來一樣。
那微冷的眼神,淡漠的目光,高華的氣質,瞬間從畫作上男子的眼睛中透出。
蕭櫻草看看畫面,又看看清君,一時間竟分不出誰才是更加絕豔的那一個。
她望着這副被完成的佳作,突然聯想到,清君為什麽會有如此絕佳的畫技,再看看他那俊美的臉蛋,她第一次這麽想知道他原來的身份。
她的心中開始有了一些莫名的不安,害怕終有一天他會離她而去,害怕他其實是一只她掌握不住的雄鷹,終要脫離她的溫巢,飛回那廣袤的藍天。
雖然那是他本來就應該屬于的地方,但是,她突然不願意了。
在以前,她從來不限制她面首的去留,也從不為哪一個人的離去而傷神,這是她第一次發覺一個人在她的心中已經快有了不可代替的地位,甚至有些超越了女主人和面首之間的界限。
這時,清君從畫架前站起身,輕籠衣袖,便默不作聲地從旁離去。
“等等!”蕭櫻草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看到清君離開的身影,急忙喊了一聲。
誰知那清瘦的背影只是略微一停頓,便以更快的速度離開,看上去那麽的無情與決絕。
蕭櫻草此時也顧不上面首頂撞自己的生氣,而是三步作兩步,小跑着追到了他身邊。
她扯了扯他寬大的衣袖,卻只看到了他精致而冷淡的側臉。
“清寶,你是生我的氣了麽?”她聲音很小地說道,“我只是怕柳君他們過分糾纏,就專門到旁邊去打發了他們。”
“好不容易勸走了他們,我便馬上來找你了。”
蕭櫻草說了兩句後,清君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不過他也沒有扯開蕭櫻草拉着的袖子,依舊是快步向前走着。
“自從你到了府上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找過他們了,這些天,我天天都和你在一起,哪有時間想着別人,今天的事真的是個意外。”她沒有什麽底氣地辯解道。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明明是他的金主,卻還要向他解釋這麽多,有這麽卑微的金主麽?
可是抛開自己的那一點自尊心不談,她更希望的是他不要再生她的氣。
唉,明明是完美的一次出行,卻被搞砸了。
她的心情有些沮喪,原本今日過後他們的感情甚至可以更進一步,但如今一切卻仿佛又回到了原點。
快到他的住處時,她終于放開了他的袖子,看着他在前方留下的孤傲的背影,她很不是滋味。
然後,在清君進門的剎那,蕭櫻草好像突然福至靈開一樣,在他的後面說了一句。
“你這是吃醋了麽?”
她的聲音不大,卻在話語出口後發現整個空間都靜了靜,随即看到他僵直了一瞬的背影。
下一刻,他進了房間,房門被重重地關上。
一點都不像他以前清貴優雅的作風。
這是,被說中了麽?
在情/愛方面幾乎是一片透明的蕭櫻草第一次真實地迷惑了。
**
現在該怎麽辦?蕭櫻草不知道。
清君已經将自己緊緊閉在房間裏三個時辰了。
她在他的房門前扣門,半晌都無人開門,她又将她的耳朵貼在門上,也是毫無動靜。
她在內心徐徐地嘆了一口氣,這下好了,小美人徹底生氣了,還不知道怎麽才能重新哄回來。
正在她在為這事感到發愁的時候,澄碧匆匆趕來:“郡主,太後娘娘的信來了。”
她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開:“是麽,快給我看看。”
每隔半月,太後都會給她寫一封信,關心她這個遠在大燕邊境城池的外孫女。
這一次,信卻提前了幾天,外祖母的書信向來十分規律,很少發生這種情況,蕭櫻草心中詫異,很快地就接過了信。
蕭櫻草将信箋打開,開頭才看了幾行,便染上了一抹驚異之色,向下看去,看完後,臉上已是凝重不已。
“想不到,竟然出了這樣的大事。”她喃喃自語道。
“怎麽了,郡主,太後娘娘可是說了什麽不好的事,我看您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澄碧一向與蕭櫻草貼心,便也沒什麽顧忌地問了出來。
“外祖母在信中說,太子在十天前失蹤了。”,蕭櫻草微微嘆了一口氣,“現在仍是行蹤不明。”
澄碧也是心中一驚,國朝儲君竟然就這麽憑空失蹤,若是傳出去,可要出大亂子。
她張大了嘴巴,問道:“那太子殿下是在哪裏失蹤的呢,信中可有提及?”
“外祖母說是在大燕西部失蹤的,前段日子,太子代皇帝巡視全國,行至西部地區後,就行跡不明了,不過現下消息還是被封鎖的狀态,并沒有公布。”
蕭櫻草沉沉地吐出一口氣:“畢竟太子乃儲君,若是貿然公布了他失蹤的消息,大燕的根基可能都會動搖。”
澄碧贊同郡主的看法,跟着重重地點了點頭,她還是有些擔憂地道:“那這可怎麽辦啊,太後娘娘可不得急死了。”
蕭櫻草煩躁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這也是她最擔心的地方。
她與太子這個表哥并不是那麽相熟,只在小時候見過幾面,後來她來到洛寧城後,便再也沒見過他了,如今,對他的記憶已經模糊。
但她這個表哥可是太後最喜愛的孫子,從小便由太後娘娘親自撫養大,可以說,在太後的衆多孫輩中,除了她,便是這個表哥最得外祖母的偏愛。
如今他卻一聲不響地失蹤了,外祖母該是多麽的憂心啊,她這些年本來身體也不太好,禦醫都反複叮囑她要寧神靜氣。
還有她的皇帝舅舅,小時候他對她十分慈和寵愛,如今最得意的兒子失蹤,心裏的難過可想而知。
種種思緒湧入心間,蕭櫻草突然想到了什麽,便要澄碧拿來信紙和筆墨,動手給太後寫回信。
她剛才反複想了幾番,既然外祖母說太子是在西部失蹤的,那她不正好可以幫上忙。
雖然她也沒什麽太大的能力,也許及不上朝廷的力量,但她到底還是在這片土地上紮根了多年,有一些尋常人沒有的門道。
蕭櫻草在回信中問了太後太子的外貌和其他一些特點,讓太後盡快給她回信,她可以幫忙尋找太子。
然後她蓋上自己的印信,将信紙放入信封封好後,交給澄碧去寄出。
随後,她在原地呆坐了一會兒,望着窗外漸漸發黑的天空,突然意識道,原來已經到晚上了。
蕭櫻草想到了清君,他是否還将自己鎖在房間裏,自己不出來,也不讓外人進去?
現在快到用晚膳的時間了,他要是真把自己關在裏面不出來,餓壞了可怎麽辦。
畢竟他的風寒可沒好幾天,其他舊疾也都仍然存在,才好了一點就這樣任性,她真怕他的病情會反複。
唉,當事人不操心,她卻操心的緊,罷了,就當是前世欠他的吧。
蕭櫻草站起了身,決定還是去親自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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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櫻草帶着今晚的晚飯,再次來到了清君的房門口。
她遲疑地伸出手,還是再次敲上了他的房門。
片刻後,裏面仍是一片寂靜。
她忍不住咬牙,他還是在鬧別扭麽,她不是已經與他解釋了嗎?
難道還要她給他道歉不成?她都沒有計較他今日頂撞她的行為呢。
她堂堂郡主,憑什麽要縱着他,別忘了,他現在的衣食住行都是她提供的。
蕭櫻草雖然心裏這麽想,但身體還是不争氣地留在這裏,她的心情在挫敗和憤怒之間來回切換,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想一走了之。
正在這個時候,面前的房門“咔擦”一聲開了。
清君那張冷淡白皙的精致面龐出現在眼前。
他随意地披着一身中單,領口微微敞開,寬大衣袍的下擺直墜腳踝。整個人有一種禁欲的感覺。
若是在往常,蕭櫻草定然是心弦一動。可看着他這副冷冷冰冰的模樣,再聯想到他白日對待自己的态度,頓時臉上也是挂上了一股冰寒之色。
作者:我為啥要這麽傻,不乖乖呆着看文,要想不開來産糧。噗!感覺自己的身體每天都被掏空,躺屍jpg
不過還是謝謝看文的小天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