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仲宛本就胸無大志,感覺每年能維持這水準就成。她家就她們娘倆,開銷不大。
起初想的太簡單,闵成奚幫她找的位置,拉攏的各種人脈,預計投資四十萬,誰知翻了兩倍還有餘。她媽的棺材本都貼了出來。當時有股初生牛犢的蠻勁,加上闵成奚的撺掇,現在讓她這麽幹,她可不敢。
想起闵成奚也算是她貴人。經營的頭一年仲宛是挫敗的,生意不錯,可看不見利潤。闵成奚翻翻她帳指點了一二,勸她不要急,私菜館是老鍋熬湯,得慢慢來。
蘇敏開啓了唠叨模式,“你呀,還是省着點花吧,近的不說,遠的先付個首付,就算你不住,放租也是升值。你這主要不是有閑錢?放銀行幹嘛不投資?房貸對你又毫無壓力,沒壓力的時候不買,合着是想等有壓力了再買?我明年開春就去遇遇,有合适的先訂個小套,我住哪無所謂,我得為依依多考慮兩步。”
仲宛一聽也這麽回事,躊躇道:“我不太喜歡住宅樓,我喜歡帶院的,類似四合院那種。”
蘇敏做賬的手抖了抖,“姐,你咋不考慮紫禁城呢?還四合院,四合院還不如老家的院舒适,炒的死貴,買的人都是只鼈。”
仲宛道:“嗯,我舅舅确實給我遇了塊宅基地。”
蘇敏寫着東西敷衍道:“帶院的是舒适些,三季曬太陽,一季納涼。”
仲宛趴她面前,“要不開春咱倆一塊遇遇?聽你的,就當投資。”
蘇敏拿筆敲她腦袋,“算你開竅!”
晚上下班,仲宛把大家聚一塊說了些場面話,把工資跟紅包依次發下去,“咱們去吃烤鴨。”
張師傅把仲宛叫一邊,“我就不去了,今晚要帶你張嬸出來溜圈。”
仲宛點頭,“成,以後有的是機會。”
張師傅摸了摸厚實的紅包,不用看也知道仲宛包的不少。平時就沒少貼補他,張師傅拍她肩,“宛宛啊,你是個善心腸的好姑娘,以後肯定會有福報的。”
仲宛笑眯着眼,“托您鴻福,借您吉言,讓我找個如意郎君。”
蘇敏先走了,回去接依依直接來飯店。張溪看蘇敏的朋友圈,也鬧着過來蹭吃,仲宛大手一揮,身後跟着群叽叽喳喳的人,上了兩輛商務車朝飯店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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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烤鴨店。仲宛預定了三只烤鴨,菜單傳了一圈,一人點了道特色菜。張溪進來跟大家打了招呼落座,就着蘇敏手裏的菜單,恬不知恥的點了一道她的最愛。
蘇敏翻眼皮,“唷,這誰呀,莫不是進錯了門?”
張溪撒嬌的拐着仲宛胳膊,“哎呀宛姐,你看她,我都離開了,她還想試圖鎮壓我!”低頭捏依依肉嘟嘟的臉,“快叫姐姐?”
依依推開她手,“溪溪阿姨。”
張溪恐吓道:“快叫姐。”
侯峰跟趙易陽職業病犯了,吃一口都要研究下廚師是怎麽做的,都放了什麽,步驟是什麽。這菜火候過了,那塊肉沒炖透,本來大家吃得挺好,也沒覺問題。被他倆一攪和倒也品出點問題。
張溪團了紙巾砸過去,“你倆還讓不讓人吃了?”扭頭朝着仲宛,“宛姐,咋帶了這倆貨出來,你都沒看服務員上菜的眼神。”
趙易陽跟侯峰他們約了輛商務車先走。張溪看他們離開,從包裏掏出兩個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仲宛跟蘇敏。仲宛點下她額頭,“诶,懂事了。”
蘇敏也稀罕的瞅着她,張溪掩不住的激動道:“快拆開,快拆開看看。”
蘇敏笑道:“你怎麽比收禮物的還興奮?”
張溪道:“我等着你們感動的表情!”
仲宛拆開禮品盒,露出裏面的小盒子,看這logo就有預感了。正要打開,蘇敏一把抱住張溪,“你怎麽知道姐想要這色號?”張溪得瑟着表情不說話。
仲宛看到也是自己喜歡的色號,打趣道:“這次是真有心了,工作做得不錯,還知道我們喜歡的色號。”
張溪得瑟道:“那是,我姐們兒昨回國我讓她特意帶的。”
蘇敏道:“嗯,那價格就應該不會很貴。”
張溪咂嘴,“看你那市井樣兒。”接着問:“猜我怎麽知道你們喜歡這色號?”倆人搖頭。
張溪後退兩步,“因為啊,年輕姑娘都不喜歡這色號,喜歡這色號的都是中年大嬸。”說完撒丫子就跑。
仲宛看她跑步的姿勢,對蘇敏道:“下次記得提醒她,別在公共場合跑,拐着那雙有點內八的腿,跑起來太醜!讓我想起一部紅色電影。”
蘇敏擰開口紅,“什麽電影”。
“舉起手來”
……
遠處峭壁上挂着山羊,栾江不自覺緊了下喉嚨。放下望遠鏡,“天狼,我看到羊了?”
天狼逗弄着藏獒,“你再瞅瞅,還有狼呢。”
大角笑他,“俺看牧夫是想吃肉了,哈哈哈哈!”
栾江舔了下嘴上裂開的幹皮,看着山坡上立着的幾頭牦牛,往地上一躺看着白雲,閉上眼不說話。
大熊吃着壓縮餅幹憋屈道:“老子也想吃肉,我就不信你們不想,老子家是內蒙的,從小就沒這麽委屈過,想喝酥油茶想吃大腿肉!”話落,把手裏的餅幹扔給地上的栾江,“我不吃了,我他媽沒力氣。”
藏獒被拴在柱上,兇悍的朝天狼嗷叫,天狼試圖馴服它,“你們看這獒像不像牧夫!”
栾江啃着餅幹不理會他。
天狼擦着汗,仰頭打量頭頂的雲彩,“一個小時後會有大雨,等會我們分開去農戶避雨,不可驚擾他們。不能拿他們東西吃。”用腳踢踢栾江,“晚上我給你們弄肉過過瘾,過了這幾天,你們吃什麽有什麽。”
這話栾江聽了一個禮拜,不為所動的繼續啃餅幹。
大角指着土坡上放牦牛的女人,拿起望遠鏡看過去,用男人才懂的語氣,遞給大熊道:“快瞅,快瞅。”
天狼狠踹他們一腳,“望遠鏡是這麽使得?”
大熊回頭也踹大角,“有啥好看的,都能當恁奶奶了。”
大角朝大熊使了個眼色,倆人制住地上的栾江,大角喊:“天狼天狼,快扒他褲子,牧夫內褲口袋夾藏了私貨,他晚上偷偷摸摸的躲被窩裏幹大事哩!被我抓到幾次了!”
栾江蹬着腿掙紮,“大角我□□大爺,等會我弄死你。”
天狼雖不齒他們行為,行動上還是很配合。蹲在地上趴栾江褲子,從內褲口袋掏出張已經折的不像話的照片,眯着眼打量,“你幹這事人姑娘知道麽?別說長得還真齊整,眼睛好看。”
大角急赤白咧道:“快讓俺看看。”
天狼過去摁住栾江的胳膊,大角拿過照片咋呼,“你都把照片弄成啥了,乖乖咧!就是長裏怪好看!”又過去摁住栾江的腿,把照片遞給大熊。
栾江放棄了掙紮,“能不能讓我穿好褲子。”
大角問:“這閨女誰呀?”栾江不說話。
大角“咦”了聲:“我還治不了你了。”
栾江妥協,“我媳婦兒。”
大角咂舌,沖大熊喊:“撕了撕了,快撕了,紮死心了!俺都三十了還沒女朋友,這毛蛋孩子都有媳婦了。”
栾江趁其不備翻身去奪大熊手裏的照片,大熊沒拿好照片被風刮走。栾江提着褲子就去追,一直追一直追,追到唇幹舌裂,追到渾身是傷,匍匐在地往前爬。
栾江聽到水聲回頭喊:“天狼我聽的水聲了,大角有水了!”擡頭看着不遠處的雪山,又輕聲喊:“是雪山水。”一點點爬過去,捧起雪水就喝,又捧了把回頭找人,四下無人。栾江大喊:“你們快出來,這有水了。”随即又趴在水裏喝。雪水開始變紅,越來越紅,慢慢浮起層不明物。栾江抓脖子扣喉嚨地往外吐,吐出來的也是濃腥血水。
栾江攥住脖子睜開眼,撐坐在床頭摸過煙,起身走到陽臺上癔症了會,又返身回屋站了會。拉開抽屜吃了藥,雙手緊握的在床上靜坐。坐了好一會,拿過平板挑了部熱鬧的綜藝節目,把平板擱地上,撐着胳膊邊看邊做俯卧撐。
仲宛還沒起床,就被拍門聲給驚醒。仲宛穿着個大睡袍站屋口問:“誰呀。”
門外言簡意赅,“仲瑛。”
仲宛趕緊開門,仲瑛看她這身打扮,一巴掌拍她後腦勺,“都幾點了?”
仲宛摸着後腦勺,“大家都是跟你學的,再高的智商,也被你們拍成低能了!”
仲瑛打量着她,“你智商跟達·芬奇并肩。”手表擡到她眼前。
仲宛打量着手表,“手表給我的?”仲瑛給她個眼神。仲宛正經道:“姑姑你自己看看,八點半,人商場都還沒開門!”
仲瑛不給她廢話,“我就給你20分鐘。”
仲宛辯解,“我得畫個妝吧?”
仲瑛看着表,“19。 ”仲宛轉身就往衛生間跑,胡亂洗漱了一番,拿着圍巾手套,站在仲瑛面前剛好20分。一分不多一秒不少。
“不錯,還是跟之前一樣,掐着點。”
仲宛手裏的圍巾遞給仲瑛,随便把自己的頭發束起來。仲宛有時挺怕仲瑛的,疼倒是怪疼她,就是做起事來雷厲風行!那氣勢連他爸都壓不住。她爸剛,叔叔柔,姑姑強,身上都有一股屬于仲家的“軸”勁。
叔叔的性子跟姑姑托反了,叔叔性子比較溫和,書卷氣重。說話聲音柔淡,語氣不會有什麽起伏。沒見他發過大脾氣,整天一副波瀾不驚的面孔。偶爾會開個玩笑逗逗小輩,倒不像他們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