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仲宛收到條微信,栾江發的,“女人的心機真可怕。原來你一早就對我有企圖,裝成大尾巴狼把我叼你窩裏?”

仲宛看着故作正經喝茶的栾江,捏粒點心放嘴裏,桌子底下伸出腳趾,撩着他腿。

栾江杯裏的水灑了出來,面不改色的繼續喝掉,一只手迅速抓住她腳,仲宛驚了下。

張溪扭頭看他們,“就你們那點小動作,哼,玩剩下的。”

“……”

仲宛碰碰她小聲問:“如果是他的,你真打算養?”

張溪翻眼,“我又不是聖母?馬谡指着發誓的事,那肯定跟他沒關系。我男人最基本的擔當還是有的。”

仲宛搖頭,“厲害死你算了!在我車裏那一出……”

張溪惆悵道:“車裏的傷心是真傷心,只是這會想開了。我不會讓一粒老鼠屎毀了我幸福。這女人算哪根蔥?她正巴不得我跟馬谡鬧掰!馬谡對我怎麽樣,我心裏清楚得很。”

倆人正嘀咕,馬谡推門進來,又抱起張溪轉一圈,“媳婦兒,你真是太厲害了!以後咱倆清淨了,只要我不告訴她爸媽,她就跟我老死不往來!”

仲宛提醒,“我這屋子雖小,可擺件貴重着呢!等會撞碎了原價賠。”

馬谡放下張溪,拎起她包就要走,“媳婦兒,咱倆回家睡覺去,不待她這貴重地!”

張溪拉他胳膊,“別呀,不是約好今晚吃飯?再回去多折騰,現在還早着,不如咱們一塊看電影?”

馬谡不太情願道:“那好吧,聽媳婦的。”

栾江挑眉,“不就扯個證,有什麽好顯擺的。”

馬谡咂嘴,“喲喲喲,看把你酸的,有本事倒是去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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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江看着仲宛,仲宛也着看他。

栾江慢條斯理的問:“咱們也扯張?”

仲宛漫不經心道:“扯就扯,反正不過幾塊錢的事。”

栾江坐直了身子,“過完假期?”

仲宛點頭,“不然呢,現在也沒開門呀?”

馬谡跟張溪對視一眼,回頭看他們,“你們認真的?”

仲宛跟栾江,“嗯哼~”

張師傅推門進來,一臉嚴肅的瞅着張溪,“你又整什麽幺蛾子了?”張溪無辜的搖頭。張師傅瞪她眼,“我怎麽聽說你跟馬谡在吵架?”馬谡摟着張溪倆人一起搖頭。

……

張溪鬧着要吃燒烤,仲宛想着菜館還有碳,出去吃不如自己烤的香,跟她商量要不就在院裏自力更生?

張溪挽着她胳膊,“嗷嗷~那更好了!”

炭潮不易燃,栾江拿着扇子有技巧的扇,張溪被煙熏的睜不開眼,“咱們這沒事吧?正治理空氣呢?你看這煙冒的……”

蘇敏躊躇道:“問題不大吧?咱們又不是街頭賣烤串的,自己吃的應該沒事。”

仲宛看着逐漸燃起的碳,“這都燃着了等會有事再說,咱們先烤着吃,大過節的哪那麽多事。”

栾江站在那負責燒烤,仲宛把烤好的肉串遞他嘴裏。張溪蹲在張師傅身邊,張師傅明顯在給她上女德課。馬谡拿着兩串香菇也蹲旁邊,張溪扭頭示意,馬谡就喂她嘴裏個。

仲宛把年前的小煙火給找出來跟張溪,蘇敏圍在院子中間,燃着煙火,三個人都神聖的閉眼許願。

小美火急火燎的跑過來,“趕緊趕緊,街上走過來群穿制服的!”

大家趕緊把煙火踩滅,仲宛跑到栾江面前,指着燒烤架,“怎麽辦……怎麽辦?”話還沒完,随着馬谡的一聲,“別潑”。張溪一盆水潑進火裏,火紅的炭發出“呲呲……呲呲”聲,栾江本能的護住仲宛,濺出來的熱水沒落她身上。揚起的煙灰蕩了倆人,滿頭滿身。

張溪兩手端着盆,一臉歉意的看着他們,“抱歉抱歉我太着急了,實在對不住。”

馬谡拉起她就跑,“道啥歉啊,宛姐能铙了你?”

小美又跑過來,“剛那幾個人只是路過,沒事了,你們繼續烤吧!”

……

一道有節有奏,不急不緩的叩門聲。栾江本能的睜開眼,推推仲宛,“有人叩門?會不會是姑姑?”

仲宛翻了個身,“不會,我們家人沒這麽禮貌,可能是隔壁。”說完繼續睡。

栾江看了眼手表,上午九點。昨晚電影看的太晚,倆人睡下都已經淩晨三點。栾江躺好摟過她,“不像隔壁?”

仲宛又翻身過來,閉眼趴他懷裏,“管它呢,反正不是姑姑。”

叩門聲從有理有節,突換成“啪啪啪”的不耐粗暴。仲宛睜開眼跟栾江對視,栾江問:“剛叩門的或許是姑父,這會是姑姑?”仲宛翻身坐起,把衣服撿回來丢給栾江,邊穿衣服邊手忙腳亂的收拾屋子。

門外吼道:“9……8……7……”

栾江有條不紊的把床鋪整理好,仲宛也胡亂的把屋子歸理好。

門外吼道:“4……3……2……”

仲宛跑到院裏,又返身看住栾江,“別怕,有我在!”随即旋風少女般的跑去開門。

仲宛看着門外的仲瑛,喘着氣道:“姑姑,時間剛剛好。“仲瑛不鳥她,越過她就往院裏進。溫頌之遞給她一個節哀的眼神。

仲宛自覺的站到栾江旁邊,仲瑛瞅這架勢,合着這是捉奸了?用一種“我說吧”的不滿神色看眼溫頌之。又回頭把栾江從頭到尾的打量了遍,又看看伏低做小狀的仲宛。

栾江不怯不卑的喊了聲:“姑姑。”

仲瑛不冷不淡道:“不敢當。”

仲宛走過去撒嬌,“姑姑……”

仲瑛愠怒,“好好說話。”仲宛頓在原地。

溫頌之拉她,“你幹嘛呢?吓着孩子了。”

仲瑛不滿,“你說幹嘛呢?我教育我侄女呢,家風都讓她給敗壞了!“拿起牆邊的掃把就抽,栾江轉身護住仲宛,背上挨了幾下。

仲瑛把掃把一扔也懶得打了,指着栾江,“她要是我女兒我非打斷你狗腿,真是無法無天,跑上門撒野!”

栾江看着仲瑛,“姑姑,這是我的錯,任憑您打罵!”

仲宛眼神求助溫頌之,溫頌之把仲瑛拉回椅子,轉身看他倆,“你們也坐吧,站着怎麽說話?”

仲宛扯着栾江讓他坐,栾江拍拍她手安撫,“沒事。”

仲宛哀求的看着仲瑛,仲瑛恨鐵不成鋼的指着凳子,“我不跟站着的人說話。”栾江慢慢坐下。仲宛搬張凳子出來,準備靠着栾江坐,又看看仲瑛,搬着凳子坐在她旁邊。

仲瑛疾言厲色,“真是膽子大了沒規矩,今個要是你們爹媽進來,看你們怎麽收場!”仲宛垂着頭沒說話,栾江也沒作聲。

溫頌之暗中扯她胳膊,讓她不要過于急躁,又朝仲宛說:“宛宛,去給你姑姑泡杯茶。”仲宛應聲進屋。

仲瑛看着栾江,“你打算怎麽辦?”

栾江看着仲瑛,“我爸見過宛宛,我媽我也正打算告訴她……”

仲瑛打斷,“你媽不同意呢?”

“姑姑,我跟宛宛沒想那麽多,要想的太多一步都走不了。我會慢慢說服我媽。”栾江道:“道理我們都明白。若我們能控制了自己的心跟行為,我們也不會備受煎熬,步步刀尖。”

仲瑛不吃這套,不耐的問:“你還不是沒有明确的解決辦法?你要我侄女不清不白的跟着你?行,就算宛宛願意,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呢?宛宛一輩子就這麽被你耽擱下去?”

栾江看着仲瑛,“姑姑,我聽長輩們聊過您跟姑父年輕時的事,你們的壓力絲毫不比我們小。在看不到希望的情況下,您沒放棄姑父,姑父也沒放棄您。仲爺爺常說,一眼望到頭的路是死路,一步一步鑿出來的才是活路。”

仲瑛別開臉,避過栾江看過來的眼神。不防他會提及父親,這句話是父親常挂嘴邊的,一時也找不出話來反駁他。“随你們吧,我也管不着。宛宛是捧手心裏長大的,只要你不覺得委屈了她,她自己也不覺得委屈,我還能說什麽?”

栾江看着她,“姑姑,我跟宛宛會像您跟姑父一樣,我不會讓她委屈。”

仲瑛哼了聲,“說的比唱的好。”

溫頌之催促,“你們趕緊去洗漱,都快晌午了。”

仲宛端着茶碗站在屋門口,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背過身用袖子抿了下眼。溫頌之碰碰仲瑛,仲瑛心裏也委屈,吃力不讨好的委屈。

溫頌之安撫仲宛,“你姑姑就是個紙老虎,她是真把你們當自己孩子疼。今天的事別在意,我跟你姑姑也年輕過,都是過來人。”仲宛點點頭,溫頌之說:“快去洗漱吧。”

仲宛拿着牙刷埋在栾江懷裏,栾江吻她發頂,“姑姑這關過了,就剩媽媽們了。”仲宛擡頭“嗯”了聲,對着鏡子刷牙。

仲宛漱了口,不在意地問:“那句話是真的?”補充道:“步步刀尖。”

栾江“嗯”了聲,“你跟別人規劃未來,說想生三個孩子,說會為他準備便當,說要周末全家野餐的時候。每個字每句話都像一把鈍刀,一點點的淩遲我。”

仲宛透過鏡子看着他眼睛,他此刻的眼睛很像爺爺,像爺爺每次提及曾經的苦難跟姑姑伯伯們的眼神一樣,比哀傷更哀傷。

人性最殘酷的不是承受了不該承受的苦難,而是承受了苦難後,還要自我開解,自我合理化這些苦難。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他媽的狗屁話。

仲宛回頭捂住他眼,“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氣你了。但你也要答應我,讓我拉着你的手,不要放開我,不要掙脫我,更不要縱容自己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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