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勤泰殿內, 大家現在吵得不可開交。

到底六部的人選怎麽确定?如何選拔?

幾個大學士認為可以從全國各地的地方官吏中選拔其中的佼佼者。畢竟他們務實,還熟悉為官之道, 更重要的是, 考核制度是現成的。這樣朝廷便可以盡快的将人才送往六部,讓六部盡快步入正軌。

但太師蘇哲卻堅決不同意。他已經參透了增設六部旨在拉攏庶族打壓世家, 雖然也是要選拔人才, 但庶族裏的人才也多的是!所以當務之急便是拟訂新的考核制度,發往全國各地,讓全國各地的庶族平民都有機會參選。

而德明帝就跟往常一樣, 高深莫測的端坐在上首,很是有耐心的聽他們吵吵。

他在等誰吵贏了, 再發話。

一旁的慕容褚看他們這架勢一時半夥兒估計消停不了, 他偏頭看了看窗子外面,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他得回去了。

今日是菀菀的生辰, 還是及笈, 這麽特殊的日子, 他可不想在這裏看一群大老爺們吵得耳紅脖子吵的度過。

于是他便不顧德明帝的挽留, 直接出了勤泰殿。

至于他這邊剛出了勤泰殿不遠,那邊李貴妃額頭包着一塊頭巾在宮女太監的簇擁下姍姍而來以至于剛好錯過的事兒,暫且不提。

等慕容褚回到陸府的時候,天色已晚,無邊的夜色籠罩着大地。

不過他的視力還算好,即使在夜間也能視物, 于是便沒讓侍從點着引路小燈。

熟門熟路的來到南苑。

發現之前都是燈火大作的南苑,今日卻顯得黑漆漆的,只有偶爾一兩盞燭火,散着幽幽的光,勉強照亮了一點點。

慕容褚停下腳步,掃了一眼四周,沒有探到周圍的人,于是眉心微微皺起。

這時隐匿在一旁的暗衛現了身,單膝跪在主子面前解釋,“之前興管家讓他們全撤了,說是主子已經回了宮,不需要人在這裏守着。”

暗衛心裏有點發怵,主子這周身的冷意,顯然是生氣了。

慕容褚冷沉着一張臉。說實話,他現在有點生氣,氣興伯的自作主張,這要是別人,他早就讓人……

但興伯畢竟不一樣。

不過再不一樣,慕容褚也不想容忍他的自作主張!

于是轉身對後邊的青峰道:“去告訴他,年紀大了就好好在莊園養老。”

“是。”青峰微微低垂着頭,知道這是主子要将興管家禁足的意思,警告意味明顯。

看來,這陸家四姑娘于主子而言,不一般。

“還有,看看哪些當值,自去領罰。”

“是。”青峰領命,身形一閃便離開了。

南苑主屋外,知書端着一小碗熱氣袅繞的八寶細粥退了出來,一片愁容。

“姑娘她還是不吃東西嗎?”知武也一直守在門外。他踮着腳朝裏面看了看,雖然沒看到什麽,但也能想到姑娘此刻定是淚眼汪汪的。

之前哭得那般傷心來着,不知道為什麽。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但後來才發現應該不是因為自己。

“嗯,午時到現在,一點東西都沒吃,可如何是好?”知書心裏很不安,剛剛姑娘甚至說要将身契給她然後趕她走了,說不想連累她。

她的傻姑娘啊,她離開這裏,還能去哪裏?

知書是斷然不會離開姑娘的,哪怕前面是龍潭虎穴她也要護在姑娘身邊!

“不吃東西?”

這句清冷的話突兀的響起,把知書和知武吓了一大跳。

他們打眼看過去,見說話之人隐在微弱的燭火暗處,身高而颀秀,眉眼深邃,棱角冷峻。好半天,才看清楚這人原來是新來的那個小厮。

不,不是小厮。

如今他倆已經知道,這人身份不一般。且現在白玉冠發,一身薄墨色金絲織錦服,襯得他氣質越發的矜貴。

這陡然換了一身裝扮,知書和知武還是有點發愣。

等到知書反應過來時,手裏的細粥已經被人奪了去,且看着那人修長手指提着細粥進了屋,知書本能的想去阻止,結果被剛召回來的青山給擋在了門口。

算了,那人已經不止一次的這樣了,已經完全用不着避嫌了。如今她最着急的,便是姑娘能夠振作起來。

其他的都不在意了。

慕容褚進了屋子,裏面光線要比外面亮堂一些。而此時屋子裏靜悄悄的,他以為人在裏間,于是擡腳打算繞過屏風。

沒想到只是随意的掃了一眼旁邊,便看見自家女人坐在那張美人椅上,蜷曲着修長的雙腿,臻首埋在膝蓋處,青絲蓬亂的散了滿細肩。

整個人在昏潤的燭火下顯得異常的頹靡。

而後女人似乎是聽見了動靜,稍稍擡起了小腦袋看了過來,那雙如水的眸子微微發紅,淚盈于睫,一張小臉上滿是淚痕。

顯然是哭了很久的樣子。

慕容褚皺眉。

女人現在這樣子,分明是自己離開之後又哭了很久,而且整個人狀态也不是很好,絲毫不像是之前自己将她惹哭時那樣帶着嬌。

他朝着女人走了過去,将手上的細粥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梨花小桌上。

“怎麽哭了?”他問。

聲音溫柔,帶着一直以來的清冷,“平日裏也就罷了,今天是你的生辰,怎麽就哭成這樣?”

慕容褚一說完,便突然想到,今天不僅是她的生辰,還是那個顧昭來解除婚約的日子。

莫不是為了那個顧昭?

這樣想着,慕容褚無端的不高興。早知道這樣,之前在殿內就不應該指出來,合該讓那個顧昭慘死在江南。

但想想那樣也太慢了,還不如自己動手。

這邊慕容褚已經在琢磨着怎麽才能殺了顧昭而不留痕跡。

而美人椅上的陸菀卻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剛剛竟然看到了那個混蛋。

一身錦衣,人模狗樣的站在門口,就像一束耀眼的光芒一樣,散着源源不斷的暖意,讓這個冷冰冰的屋子頓時暖融起來。

但那個混蛋已經走了啊,嗚嗚,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陸菀微微擡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繡着花邊的衣袖寬大,随着她的動作,露出的皓腕雪白纖細。

當熟悉的檀香味慢慢靠近,而後萦繞在自己的鼻尖,還有聽着他獨特的低沉嗓音,陸菀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自己眼花。

她稍稍擡頭,濕,漉,漉的眼睛緊緊瞅着他。

陸菀愣了好久,久到脖子都有點僵硬的痛,而後小嘴一癟,嗡嗡的。

“混蛋。”

慕容褚聽着這熟悉的“混蛋”二字,不禁低低的笑出了聲,心裏剛剛沒來由的戾氣也一消而散。

而後雙手捧過女人的芙蓉小臉。小臉雪白細嫩,肌膚像暖玉一般。他帶着薄繭的手忍不住輕輕滑過,愛不釋手。

“喜歡這個稱呼?”

“才沒有。”

“舍不得我?”

“才不是。”唇瓣緊抿,勾着一絲委屈的弧度。

慕容褚聽着女人糯糯的聲音,大拇指撫過女人臉上的淚痕,而後他微微躬着身體,親了親女人盈着淚珠子的眼角。

“那為什麽哭?嗯?”聲音溫柔而沉穩。

這不問還好,一問,陸菀眼中的淚水便忍不住了,順着眼角就滑了下來。

滑到了慕容褚的手中,濕熱。

“嗚,不用你管。”她眼淚汪汪的瞪着某人,“你走!”

雖然這麽說,但陸菀的那雙小手卻是下意識的緊緊抓着他的外裳衣角,不松開,仿佛只要一松開,這個人就會消失不見了一樣。

沒有人知道陸菀剛剛見到他的那一刻,心裏是多麽喜悅,充斥着莫名的安全感。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只知道自己的一顆心落到了實處。

嗚,才不是自己想要拽着他,一定是手不聽使喚!

慕容褚哪有忽略這個?垂眸看着緊緊拽住自己的小嫩手,他勾唇笑了笑 ,而後伸手摟過她的小肩,湊近,“菀菀在這裏,我還能走到哪裏去?況且菀菀這般,我怎麽走?”

說完薄唇有意無意的碰了碰女人的小耳垂。感受到懷裏的嬌嫩身軀顫了顫,慕容褚再沒猶豫,直接尋到她的唇瓣便吻了過去,細細品嘗起來。

女人很乖,難得的沒有躲閃。慕容褚心裏分外的欣喜,一顆心在胸膛裏竟是砰砰的劇烈跳着。

他唇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些,壓着女人便躺在了美人椅上。

陸菀被吻得眼神迷亂。

她知道這個人在幹什麽,也知道自己應該拒絕的。

可是她羞着伸手去推時,竟是軟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

她好像……并不想拒絕。

雖然這個人很混蛋,但她就是願意的。

不過當胸前有涼意襲來的時候,陸菀猜到了他的意圖,便慌亂的護着。

“不要。”她想開口阻止,但聲音是自己都沒覺察的軟媚。

“為什麽不要?”慕容褚捉住她柔弱無骨的小嫩手往邊上一點。

稍微擡起頭看着眼前的雪,峰,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而後低下頭,說話都含含糊糊,“菀菀這般鮮嫩,為什麽不要我品嘗?”

“就是不要。”

陸菀只覺得身上這人的氣息越發灼,熱,溫度也高得吓人。

“嗚不要,”她這次真的在拒絕了,“不可以這樣。”

見對方并沒有停下來的意圖,陸菀不幹了,“嗚我還小……”

“菀菀忘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了嗎?”慕容褚微微喘息,“想不想要成人禮?”

“嗚,不想。”陸菀拼命搖頭。

當陌生的酥麻感襲遍全身,她感受到了自己的顫抖。

陸菀有點害怕了。

“不可以這樣,還沒有,我們還沒有大婚不可以這樣。”

說着她手腳并用的掙紮起來,出于本能的拒絕着。

但她的身子早已因為慕容褚的動作微微顫栗,渾身已經軟得不成樣子,這拒絕根本沒有威脅。

若是慕容褚稍稍強硬一點,或者不顧她的拒絕,順着自己的心意也是可以的。

不過慕容褚耳朵捕捉到“大婚”二字也突然想到,女人再怎麽說也是清白的良家子,若是就這樣直接要了她,雖然自己會對她負責,但難免于她不好。

他稍稍忍着自己的情yu。

身下的女人杏眼含水,眸子裏帶着嬌媚與迷茫,一副不知身在何處的樣子。那小臉因着自己的動作而染着紅暈,媚态橫生。

着實勾人。

他現在想得特別厲害,不由得繼續。

“不要……”

都這時候了,慕容褚哪裏肯依她不要?少不得嘶啞着嗓子好生的哄她,嘴也沒閑着,跟着手到處游走。

不過女人還是拒絕得厲害。

“菀菀乖,”慕容褚低喘着,聲音含糊不清,“不碰你……但菀菀得幫幫我……”

“?”

陸菀睜着一雙迷蒙的杏眼,不知道這個“幫”是什麽意思。

“乖乖……把手給我,嗯?”

手。

把手給他做什麽……

屋外,青水也被召回來了。她回來便看見知武一個男的竟然在女主子屋外探頭探腦,于是一巴掌劈在他腦袋上,然後将他趕出了內院。

一旁的知書現在也管不得這麽多,她心裏牽挂着姑娘,在門外來回焦急的走動着。

也不知道姑娘怎麽樣了,肯吃東西了嗎?

這時原本靜谧的屋子裏突然傳出了姑娘的哭訴,嬌嬌軟軟,隐隐約約。

“嗚不要,握不住的,這個,這個唔嗯……”

知書焦急,但青山就站在門外守着,她根本就進不去,只得越發的急,聽着那聲音斷斷續續。

“唔你混蛋,嗚嗚怎麽可以這樣,不行的嗚嗚嗚……”

似哭泣,又好似低吟。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确定關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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