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1』
今天，池疏亦上大一的第一節 課——思想品德教育。他坐在最後一排認真聽講, 俞滿坐在他隔壁的位置上打盹。
一下課, 俞滿醒了。
俞滿：“老師有布置作業嗎？”
池疏亦搖了搖頭, “他沒說。”
俞滿：“那老師有劃重點嗎？考試會考什麽？”
池疏亦還是搖了搖頭, “他也沒說。”
俞滿打個哈欠，“那老師整整兩節課，80分鐘外加10分鐘課間，都在說什麽啊？”
池疏亦認真回憶：“前半段講了omega需要獨立自主，為自己争取合法權益，後半段講了一些偉大的omega工程師。”
他頓了頓, “老師說這些都不用記, 考試前會給我們另外劃重點。”
俞滿整個人都松懈下來, “真輕松……果然上了大學就自由了。”
池疏亦：“但是班主任說過，我們的專業課要設計機器人的, 讓我們早點做準備, 要好好利用大學的時間。”
“嗯。”俞滿掏出自己的手環, 眉飛色舞：“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跟你說, 我們學校有一個活動叫做尋找最美校園omega，我已經幫你報名了！”
池疏亦把書本塞包包的動作一滞，“？”
俞滿很是慈祥地看着池疏亦，很是慈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雖然學校很多帥哥美女，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成為T大omega之光, 你當之無愧。”
“？”
俞滿目露精光，“來來來，你看手環，我已經把比賽詳情發給你了。最美omega的獎品是讓alpha一見傾心的浴衣啊！頂級奢侈品面料，我就不說他要多豪華了，穿在身上如雲霧一樣，簡直是斬A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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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A利器？”
“嗯，世界級頂尖服裝設計師設計的，符合alpha對omega的所有幻想！據全球統計數據，有很多富豪都是穿着這套浴衣被标記的！”
“這麽厲害啊……”
呆頭鵝池疏亦點開手環，手環恰好一震，一條消息跳了出來，卻不是俞滿的消息。
點三口：我在樓下等你
他立刻站起，羞紅着臉，“我我我！我有事，我先走了！拜拜！”
俞滿疑惑：“你幹嘛去？”
“我有事……拜拜……”
教學樓樓下，言傾玥等他老婆下課，順便接他去吃飯。跟他一起等的還有陸柒，和一只吉祥物。
一只機械丹頂鶴抓在言傾玥的肩上，整只丹頂鶴才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用細銅絲繞鐵條組成，正悠閑地撲着翅膀。
陸柒等的是邵楓，他是來拿邵楓允諾給他的機器人芯片。
言傾玥撥弄着手裏的戒指盒，在腦中将等會兒要發生的事過濾了一遍。煙花，魔術，單膝跪地……
站在他身旁的陸柒一臉疑惑：“你上次婚禮要送的戒指，一直沒送出去？”
“嗯。”言傾玥抿着唇，把戒指緊緊攥在手裏，“之前沒找到合适的機會，等會兒就送。”
“那我先恭喜你，”陸柒說，“不過你等會兒才送，你老婆居然也一直不找你要。你老婆對你真好。”
想到什麽好玩的，言傾玥勾了一個笑，“他呆呆的，沒這個概念。”
陸柒：“你前段時間吊兒郎當就是做這只丹頂鶴寵物，就為了給你老婆送戒指？”
如此鋪張浪費，言傾玥不覺為恥反以為榮，“嗯。”
“我聽說你把學校山頂餐廳全給包下來了？是為了送個戒指專門布置的現場？”
言傾玥：“嗯。”
“玥哥很浪漫嘛，以前是我不了解你，以為你不懂讨omega歡心。沒想到認真起來，什麽泡omega的手段都有了。”陸柒推了推自己的金絲眼鏡，說。
言傾玥平靜地說：“的确不太懂。”
看着教學樓走下來的人群，他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一個熟悉人影。
言傾玥勾了勾唇，笑道：“我不懂，都是他教的。”
陸柒：“嫂子真幸福。”
在放學的人·流裏，池疏亦飛快地掃到言傾玥的身影，眼前一亮。他歡欣鼓舞地急急奔上前去，心跳如鼓。
言傾玥真的在等他放學。
他奔上去，與此同時跟着他一起奔上去的還有夾在人流當中的大一omega，他們看到言傾玥，同樣眼前一亮，而且他們跑得比池疏亦快多了。
“言學長！”“陸柒學長！”“學長啊！為什麽沒見到邵楓？”“你們在這裏幹什麽？”“今天過來是跟我們一起玩的嗎？”
畢竟有三天彌足珍貴的軍訓感情，很快，言傾玥和陸柒身邊就圍着了一大幫子人，全是身嬌體軟易推倒的omega。
池疏亦跑着跑着慢慢停下來，“……”
為什麽他老攻這麽搶手？為什麽他還是搶不到頭排？為什麽他明明跑第一次的，又雙叒叕被截胡了。
池疏亦正木楞着，內心緩慢升起一絲酸澀。三秒之後，他看着言傾玥穿過一大幫子人，朝他走來。
萬物皆灰，獨他一人身上有色彩。
“……？”池疏亦宛若泥塑木雕。
言傾玥邊走邊問：“你不過來？”
“我不是不想過去，”池疏亦呆頭呆腦地說：“我只是跑不過別人……”
“跑不過別人？”走到他面前，言傾玥攬住他的腰，“可是我等的人是你，你不過來，讓我好等。”
池疏亦：“……”
他把自己的頭埋在言傾玥身上，小聲嘀咕：“好多人會看見，影響會不會很不好？”
“沒有任何壞影響，”言傾玥牽過他的手，字正腔圓地說道，“讓他們看，我們光名正大，言夫人。”
池疏亦：“……”
言，言夫人？
教學樓下一對眼熟的情侶卿卿我我，姍姍來遲的邵楓想忽視都難，“我說，言傾玥，你倆能不能不要當衆秀恩愛？”
言傾玥面無表情地擡起頭，風輕雲淡地說：“難，但以後我盡量不讓你看到。”
邵楓：“……”
言傾玥牽過池疏亦的手，溫聲道：“走，我帶你去吃飯。”
池疏亦低着頭，扣着言傾玥的手，乖乖跟着，“我們去哪裏？”
言傾玥：“我們去的地方有點遠，先去停車場。”
池疏亦：“那我跟着你……”
兩人漸行漸遠。
omega：“……？？？”
邵楓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有老婆，很了不起嗎？略略略。”
陸柒朝邵楓走去，“有老婆的确挺了不起的，至少能把你氣得跳腳。”
“……”，邵楓叉腰：“……陸柒你究竟跟誰一國的？”
“我慕強，跟玥哥一國的。”陸柒拍了拍手，朝周圍的omega們鎮定地說：“別懷疑了，他們是合法高速駕駛的關系，上的是同一輛車，也許以後還會一起開火箭。”
周圍的大一omega還是傻乎乎的：“……什麽意思？？”
陸柒平靜地笑道：“總而言之，他們結婚了，婚禮我去過，改天照片發你們。”
omega：“……！！！”
陸柒繼續補刀：“反正最後一定會失戀的。”
等周圍的omega都散了之後，邵楓問：“你說omega們喜歡言傾玥什麽啊？也沒我帥，也沒我有才啊……”
陸柒在邵楓身上一通亂摸，最後摸出了一塊芯片，“你沒有omega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是他一直無法理解的次元，邵楓實在是好奇：“……為什麽？”
陸柒推了推眼鏡，“因為你對自我認識不夠清晰。”
陸柒微笑道：“其實，你可以考慮找個alpha當男朋友，畢竟僧多粥少，試一下內部消化。”
他向邵楓遞去了一個憐愛的眼神，揚長而去。
邵楓：“……媽的老七的嘴是越來越損了，他以前不這樣，一定是被言傾玥帶壞的。”
“別誣陷其他人，”陸柒在十米開外喊了一句，“我這是跟你學的，跟玥哥沒關系。”
邵楓：“……玥哥玥哥，喊得那麽親切，我是你親哥，咋不見你喊我喊那麽親切？”
言傾玥開車帶池疏亦到山頂餐廳去。池疏亦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手環。
群通知：
【言長官老婆匿名群】現已改名為【言長官媽媽匿名群】
群主·言小O：群主懷揣着無比心痛的心情，向大家說明剛剛在教學樓下所發生的事情
群主·言小O：[照片]
群主·言小O：照片上面這個人，被我們的言崽崽抱在懷裏的那個人，經過一系列的多方求證，已經證實了是言言的合法妻子
活躍·言家大夫人：卧槽，到底是哪裏來的小妖精？
池疏亦點開圖片一看，他的臉被一朵太陽花打碼了。
群主·言小O：這個人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他是誰之後我們會更加心痛！所以，就當做他是一個符號，一個象征！這是啊Q精神！這是精神勝利法！
群主·言小O：得不到那個的男人，就當那個男人的媽媽粉，總有一天，那個男人會知道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感動.jpg]
活躍·言長官跟我419：這人身上的衣服有點眼熟……我怎麽瞅着像我隔壁那個捏？
潛水·愛學習愛生活：以後是不是不能假裝被言言翻到牌子啦？
潛水·愛學習愛生活二號機：以後是不是不能喊言言老公啦？
潛水·努力學習發家致富：以後是不是不能幻想言言跟我們在一起啦？
群主·言小O：是的，沒錯。以後我們只能當言言的媽媽粉了，作為一個根正苗紅的omega，在這個群裏不能喊言傾玥老公了，大家見到他千萬要注意克制，口水喇子注意收一收
群主·言小O：大家投票表決吧！我們給言言起個外號！
潛水·言崽崽的美貌後媽：我喊他崽崽
活躍·言言的小保姆：言言！
潛水·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兒！
潛水·愛生活愛養崽：我投崽崽一票，言崽崽
潛水·努力學習發家致富：言A，言崽，言寶貝，言乖乖，言怼怼……
潛水·努力學習發家致富：這分別代表着言言喊我們深蹲的時候，言言讓我們休息的時候，言言讓我們站軍姿又立刻結束的時候
潛水·努力學習發家致富：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啊！
潛水·努力學習發家致富：他對媽媽的愛太克制了！感動！
池疏亦揉了揉眉心，關上手環，“崽崽？”
言傾玥看向他，“怎麽？不開心？”
池疏亦搖了搖頭，小聲道：“我還是比較喜歡喊老攻……”
言傾玥：“什麽？”
池疏亦笑眯眯地看着言傾玥，甜膩地喊了一聲：“老攻～～～”
言傾玥：“……”
言傾玥原本想說幾句，自己的手環跟着一震。陸柒的聲音傳來：“玥哥，學校的即時印象奔潰了，向集團申請調配服務器，我跟你報備一聲。”
“及時印象？”言傾玥訝異，“奔潰了？為什麽？”
陸柒平穩的聲音傳來：“因為孟姜女可以哭倒長城，一大幫omega也能哭倒即時印象。”
言傾玥：“嗯？”
陸柒：“失戀的omega要求你離婚，不然他們就一頭撞死在T大的即時印象裏……”
“離婚是不可能的，”言傾玥只道：“集團批準了，服務器免費送，讓他們撞。”
陸柒：“OK，我猜你也是這個反應。”
穿過一扇一扇門，從山林小徑中走過，天際一片暮霞。他們抵達山頂餐廳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池疏亦很驚訝，“現在，居然也有這麽一個地方嗎？”
他們的時代日新月異，追求效益。除了幾個大型的森林公園，不會圈出這麽大一片地方“浪費”，因為植物在自然循環起到的作用，他們可以通過機器完成。而且，池疏亦沒在T市的地圖上見過這麽大一塊森林公園。
言傾玥牽過他的手：“有些實驗是機密，需要在地圖上找不到的地方。我帶你來吃飯。”
“……專門來這裏吃飯？”Y.R。
“嗯，最好的廚師都在這裏了。”
山頂餐廳，透過餐廳的一大面落地窗，可俯視附近的山林瀑布。
池疏亦扒在窗戶前，眺望遠方的渺小的屋頂一角。
言傾玥站在他身邊，用手指指着不同的屋頂給池疏亦看，“那棟樓是我們的教學樓，隔壁那棟矮一點的是博物館，最高的那棟，是天文館。最遠的那個白色的屋頂，看得到嗎？那裏是火箭發射區，改天我帶你去，開車要好久。”
池疏亦驚訝了，“我們，可以去？”
言傾玥：“可以，雖然挂名是學校的，但實際上算你跟我的。”
池疏亦：“……”
“如果你想搭火箭上外太空的話，我們可以預約時間。”
池疏亦：“……”
他終于知道為什麽每個季度他能分到這麽多錢了。
“來，餓了嗎？我們吃飯。”言傾玥牽着他走到餐桌旁，替池疏亦拉開椅子。
池疏亦坐進去，低眉順眼，“謝謝。”
“我的榮幸。”言傾玥走到長桌的對面。
侍應将一個一個碟子端上來，放在紅色的餐桌絨布上。
晃了晃玻璃杯中暗紅色體，言傾玥問他：“小池你想看魔術嗎？”
池疏亦點頭，“可以。”
言傾玥肩上的鶴跳了下來，站在桌上，信步走向池疏亦。這只鶴走了一段，停在桌上的玫瑰花盆前，突然飛起來，最後停在池疏亦的酒杯上。
它嘴裏叼着一塊硬幣，丹頂鶴撲了撲翅膀，停在池疏亦面前。
池疏亦擡起頭，看向言傾玥，“這是……？”
言傾玥颔首，“你接着看。”
桌上的丹頂鶴将口中銜着的那塊硬幣放在桌上，飛去玫瑰花盆前啄下一枚花瓣，又飛了回來。
池疏亦動了動那枚硬幣。這幾十年來硬幣已經逐漸退出交易市場了，池疏亦沒怎麽見過硬幣，但這的确是一枚普通的硬幣。
丹頂鶴兩只長腳抓着那枚硬幣，立在池疏亦面前。它的左腳右腳叉開，變出了兩枚硬幣，左腳右腳又合上，兩枚硬幣合二為一。最後，丹頂鶴立着一只腳，另一只腳在池疏亦面前劃了一豎，緊接着，三枚硬幣整整齊齊地排在池疏亦面前，形成一個“1”。
池疏亦眨了眨眼，但魔術還沒結束。
丹頂鶴把這三枚硬幣收了起來，疊在腳爪上，它撲着翅膀低空飛着，在桌上擺下了四枚硬幣，組合起來的形狀像沒有最後那一橫的“2”。
它在半空中撲着翅膀，那四枚硬幣由四變八，上面一層的硬幣像受了風力一樣，慢慢漂了起來，然後水平翻轉，組合成一個愛心。
他心亂如麻，突然不可控制地發起熱來。
魔術繼續，丹頂鶴一枚硬幣一枚硬幣地回收，将硬幣逐一按在桌上，原本八枚硬幣最後只剩下六枚，拼湊成一個“U”。
那個U擺在桌上，丹頂鶴飛走了，從餐桌的擺盤上，用腳爪抓起一張餐巾。它将餐巾鋪在那個U上面，将嘴中的玫瑰花花瓣放在餐巾紙上。
丹頂鶴站在餐紙後面，彎下脖子銜着餐巾的一角，餐巾整張飛起，卻不是那個U，而是之前擺的三個字母的合集。
[I][心][U]
它又一甩餐巾紙。餐巾紙落下，再掀起時，硬幣不見了，只剩下一團玫瑰花瓣落在池疏亦的桌前，被風吹走。
池疏亦：“……”
言傾玥打了一個響指，那只丹頂鶴收到命令，飛回言傾玥身邊，站在他肩上。
池疏亦怔怔的，擡頭。
言傾玥：“好看嗎？”
池疏亦低下頭，鼻子酸酸的，“嗯，好看的。”
言傾玥垂眼，将什麽東西放在了丹頂鶴的嘴裏，用食指按了按它的腦袋。這才擡起頭跟池疏亦說：“剛剛那個是開胃菜，下面這個要認真看。”
池疏亦紅着臉，把兩只手合在膝蓋間壓着，點了點頭。
丹頂鶴飛過來了，它嘴裏的東西是什麽池疏亦看不出，只大概知道是圓環狀的還會發光。
那只丹頂鶴剛剛飛到池疏亦玫瑰花的旁邊，池疏亦的手環忽然一震，一條消息跳了出來，保镖殺豬一樣的聲音也跟着傳了出來：“小少爺，你哥進醫院了。我冒着生命危險跟你說，千萬別說是我說的。”
一聽他哥出事了，池疏亦急忙從丹頂鶴上分心，火速回複道：“在哪裏？我現在過去。”
保镖：“在xxx醫院，現在已經沒事了，我才敢跟你說的。”
池疏亦皺着眉，“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保镖：“池大少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早說了他會殺了我的……”
池疏亦：“我爸媽他們呢？”
保镖：“大少爺讓瞞着池總和夫人，我們實在沒敢告訴他們。”
“嗯，瞞着我父母吧，我過去照顧我哥就可以了。”
池疏亦跟保镖交換信息的時候，言傾玥手疾眼快地把丹頂鶴抓回來，把它嘴裏的戒指攥在手心裏。
他平靜地擡眼說：“我帶你去醫院。”
池疏亦把手環挂了，“可以嗎？”
“嗯，我帶你出去。”
離開的路上，深入夜幕的天空突然升起了煙火，一幕一幕，絢爛缤紛，接連不斷地車子前進的周圍綻放着。
言傾玥那只丹頂鶴停在他肩上，池疏亦有所感應地從車裏擡起頭，“這是什麽……”
“這是我今天送你的第二個禮物。”言傾玥掃了車前玻璃一眼，“恰好我們趕上了。”
池疏亦默默凝視着周圍四起的煙花，突然心跳飛快。
言傾玥帶他過來，是為了跟他一起看煙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