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艾德華聽了顧煜的吩咐帶着人一路路偵查飛船，畢竟已經出現了一個間諜，不能保證會不會有更多的蟲族潛入太空艦，他又得忙起來了。

紀霖稀裏糊塗地幫他們解決了大麻煩，連忙返回他出來時藏匿的衛生間，若無其事的走了出來，回到療養中心窩進了自己的被子裏。

神态和表情都非常正經，像是一點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輕歪過腦袋，看見護士推門進來，還拿着一個小瓶子。

她身上噴灑着一種特別的香氣，讓紀霖覺得有些.....熟悉。

之前從這裏醒過來時，自己身上也出現過這個氣味。

“這個是什麽？”見她準備往自己身上噴灑小瓶子裏裝的試劑，紀霖不由得挑起單側眉，問道。

“喔，您問這個啊，這個是一種防寄生試劑。噴了這個就不會有間諜在您身上寄居了，非常好用。”護士柔聲道。

間諜？

“......”紀霖根本沒聽明白，又問道。“你們以前是不是給我噴過這個？”

護士沒有防範就實打實的說了實話。“您突然出現在外太空，我們必須要保證您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所以在您還在昏迷的時候就給您噴上了這個試劑。”

原來如此。不過這個試劑跟他原來生活的地球有關嗎？

紀霖輕擰起眉，他總覺的有些微妙的熟悉。

“聽說制造這種試劑的公司存在了幾千年，不過古地球大部分記載都已經丢失了。也沒有明确的史料記載，他們真的存在了那麽久。”

護士自言自語地嘀咕着。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插話進來。“十八神公司是帝國的中流砥柱，不管有沒有存在那麽長時間都值得人尊敬。”

來看紀霖的醫務部部長帕特裏克站在門口笑着說。

“部長？！”護士立刻緊張了。

自己跟病人閑聊被上司看到，她當然會緊張。

帕特裏克覺得這完全沒什麽只是笑着跟她點了點頭，目光便越過了她，朝紀霖看去。

“這是十八神公司最新的科研成果，雖然現在已經漸漸向軍部供應，但是還沒有投入實戰。因為價格高昂，如果不是必須要用的話，一般不會對全體艦員噴灑。”

制造這種試劑的公司叫十八神？那不就是三個六嗎....

“........”紀霖默然。

他怎麽覺得，這個十八神就是他想的那個六神呢。

不過既然都666了，那為什麽不叫二百一十六神？

“可別小瞧了十八神公司，他們在十八星域都有自己的分公司，是一個龐大的武器集團呢。”

紀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原來防蚊蟲叮咬劑發展的前景這麽大，流傳千年，還成立了集團。

飛艦控制室。

顧煜只身在透明的窗邊站立。

由于飛鳥平臺曝光了小人魚就是天然人魚的關系，研究院現在一直催促着他将找到的人魚交給他們，而現在間諜的出現似乎給他們要回人魚這件事又增加了新的籌碼。

來送咖啡的艾德華看着顧煜的模樣，就知道元帥現在一定很煩心。

“研究院的人快到了。”艾德華道。

那些研究院的老頭兒們估計是要親自過來跟元帥說些有關人魚的事。

這條天然人魚出現在古地球附近，身份不明，所以一直由軍部管轄，因為要不回去，他們估計有些着急了。

“您會把他交給研究院嗎？”

“不。”顧煜的回答相當斬釘截鐵。

艾德華眼睛一亮。

不将他交給機構？艾德華的八卦之情八卦之心沸騰，他伸出兩手撐在桌子上，神情激動地問道。“您要把那條人魚帶回家？！”

把人魚帶回去，這肯定是一見鐘情啊！

艾德華順利地收到了顧煜一眼刀，只能收起了自己不正經的模樣。

正當這時，外面的傳令兵出現了。

“研究院的人來了。

顧煜伸手點掉了自己手腕上光腦的信息，眼眸裏劃過冰冷的弧光，命令道“讓他們進來。”

艾德華有些讪讪得從桌子前起了身，站到了顧煜身後，非常識相的不再問任何與正事無關的閑事。

過了不久。門口進來了兩個人，其中走在前面的是研究院的副院長。

他的動作帶着研究人員特有的謙遜，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而走在他身後的是人魚科主任，一個稍稍年輕一點的中年人模樣，頭發禿頂了一大半，光是從外表看，就能感受到他的傲氣。

副院長走過艾德華身邊時還不忘非常客氣的點了點頭。身後的人魚科主任似乎脾氣沒那麽好了，等院長走到顧元帥前輕握了手，他才屈尊伸出了手。

“顧元帥。您好。”

一個主任比院長的架子還大，就是因為他做的是有關人魚研究。

為了改善星際人在外太空中漸漸喪失的生育能力，現在對人魚的研究炙手可熱，像他這種等級的科學家，當然也是衆人追捧的重點，作為一個年年拿着星際科研獎金的科學家，這點傲氣完全可以理解。

顧煜對他傲不傲和對自己态度怎麽樣，完全不在意，他只是輕擡手示意了他們可以坐一邊的沙發，便問道“有事？”

副院長經常跟顧煜打交道知道他的個性，所以也只是輕笑了笑，便沒有再客氣地坐了下來。直接切入了正題。

他點開了腕間的光腦，将一個電子文檔攤開在半空中，虛點着半空中深藍色的屏幕。

“這是我們翻閱文獻後得出的結論。”副院長解釋道。

一目十行的迅速浏覽過這份文件的內容，顧煜反問道。

“你們是說，他可能就是曾經出現在人類實驗中的天然人魚？”

視頻的畫質過于模糊，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麽還是能看清的。

視頻裏披着白大褂的科學家，圍繞搬擡着一條看起來非常年輕的人魚，雖然看不清他具體長什麽樣，但是那條紅色的魚尾，非常鮮豔刺目。

“我們猜測這條人魚被人遺棄在了古地球的太空站冷凍艙中，度過了漫長時光，直到空間站出了問題徹底報廢，他才被人發現。”

聽到遺棄這個詞，顧煜不由得皺緊了眉心。

“而且，我們懷疑他的身體上可能出現了特別的變異.....”副院長繼續補充道。

要不然也不可能在太空裏活動自如。但是變異到了什麽程度，還需要具體檢測。

顧煜支着一條腿，下颌微微上揚着一個的弧度，充滿了嚴謹禁欲的冷酷，他嗓音低啞地問道。“這麽說，他真的是地球生物？”

因為出色的精神力，顧煜的大腦開發程度比平常人多出整整一倍。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背下了有關’紀霖’的所有資料。

“是的，如果回到藍星做更深程度檢測，我們可以證明他的來歷。”副院長笑着。“所以希望顧元帥回地球之後就将人魚交于我們。”

紀霖是被顧煜從古地球附近帶回來的，因為懷疑他的來歷有可能會威脅到帝國安全，所以才被軟禁在軍部。

現在他們這兩個人解釋了紀霖的來歷，按原則來說應該就可以将紀霖從軍部接走了。

但是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顧煜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拒絕了這個請求。“我不同意。”

“他可能是這世界上唯一的天然人魚！你知道他有多大的研究價值嗎？”看着顧煜不同意，一直打着醬油的人魚科主任立刻激動了，一張古板的圓盤臉上滿是不滿。

眉頭深皺着，眼睛瞪的鬥圓，看張顧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星際叛徒。

聽到這段話，顧煜立刻擡了頭，那張因為老是面無表情所以顯得深刻冰冷的臉龐，在冰藍色的機械冷光中更顯鋒利冷漠，目光像是鷹隼一般充滿壓迫感的射向了人魚科主任。

“他是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智慧生命。”

根據研究院的報告，紀霖的碳基檢測顯然已經合格，他是地球生物，他就享有公民的權利，這是星際的明文條款。

自由就是公民的第一項權利。

像是被戳中了不想聽的事，人魚科主任耐不住性子地站了起來，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威，拔高了嗓門神情激動憤怒地道。“你怎麽能不把他交給我們！你還是帝國人嗎？！”

語驚四座，一時控制室內鴉雀無聲。

顧煜起身從白色的圓弧桌前站起，黑色筆挺軍裝包裹着修長的腿向人魚科主任的方向邁去，步履沉着，每一步步寬都像是已經丈量好了一般整齊，鞋跟落地，發出清脆響聲，像是踏在別人的心尖，令人膽寒。

被這樣的氣勢震住的人魚科主任，一時間抖着唇瓣說不出話來，只能看着這個萬人恐懼的殺神，慢慢走到他身前，狀似非常平淡實則居高臨下的問了他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

“你可以代表帝國？”

顧煜眼神中沒有任何溫度的凝視着這個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趾高氣昂的主任。

主任喉間像是被粘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可是他就是不想道歉，在這樣的氣勢下深深憋紅了臉。

直到副院長警醒地回視過去，他才不甘不願地低下了頭顱。

副院長圓了個場子“我們當然代表不了帝國.....”

就連皇帝也不能說他自己就代表着帝國，他們又怎麽能代表。。

苦笑後，副院長提出了另一個相對妥協的要求。“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人魚的毛發嗎？”

顧煜将視線從已經低頭的主任身上挪了開來，算是放過了他。

副院長有些緊張，生怕顧煜會不答應，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顧煜轉身回到了座椅，良久之後才聽到了一聲平淡的“可以。”

“謝謝，顧元帥。”副院長拉着人魚科主任跟顧煜道了謝之後，跟着一旁的守衛兵一起出了控制室。

看着兩個一前一後匆忙離開的兩位研究院高層，艾德華一臉崇拜地看着元帥大人。

元帥不愧是元帥，可真是氣勢強大。一兩句話就把兩個人逼退了。

其實是艾德華想多了，這一次研究院走的那麽輕易，那是因為阻攔的人，是顧煜。顧煜和研究院的淵源可深，這次如果護着紀霖的不是顧煜，可能就算是皇帝來了，研究院也沒有那麽好說話。

顧煜知道自己剛才其實根本不如表現出來的冷靜，他重新坐回了座椅，揉了揉眉心緩解了頭痛，自己竟然又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

想起了往日的事，顧煜的眼底波瀾了一瞬，緊接着便恢複了平靜。

.....等回到藍星，才是一切都開始，在藍星虎視眈眈等着将這條人魚據為己有的人可就不只有研究院了。他們會像是聞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瘋狂。

顧煜眼神一暗。

在一旁待命的艾德華突然出聲，但是這一次他是以朋友的口吻建議的。

“煜，其實你還不如趁早将紀霖交給研究院，至少他們有能力将人魚照顧的很好。”

艾德華是個心思聰穎的人，他總是知道怎麽做最符合更多人的利益。

研究院接走紀霖，紀霖其實也沒有太多危險，畢竟他可是星際唯一一只天然人魚。這麽獨一份，要是死了，他們還研究什麽去....雖然呆在研究院失去了自由，但是同時也得到了更多的保護。

艾德華暗自搖首，元帥自己現在都被人盯着呢，哪有空再保護一個人。

如果紀霖是一個普通人魚，他當然舉雙手贊成元帥脫離母胎單身的範疇，但是那條人魚可是天然人魚，以後肯定受到多方機構瘋搶。

越珍貴的東西，越是大麻煩，他現在看元帥對那條人魚的興趣挺大的……還是趁早讓元帥放走這條人魚吧。

顧煜微垂下眸子，沒有說什麽，但是跟顧煜混了很久的艾德華還是從他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看來，您已經決定要惹麻煩上身了。”

一向拿捏注意果斷的頭兒，怎麽腦子突然拎不清了，艾德華在心裏嘆了一聲。

他真的不明白元帥到底是怎麽想的，難不成真的是因為人魚救了他？

鬼才信。

元帥肯定對紀霖有點意思，不過他也八成确定，元帥一點都沒有發覺自己對小人魚有那麽點意思。

因為，元帥他根本就沒有戀愛腦！

完全搞不懂顧煜在想什麽的艾德華，當然也不知道顧煜對紀霖的懷疑其實一點也沒少，研究院的到來的确解釋紀霖的來歷，但是顧煜總覺得這依舊不是紀霖的全部。

坐在椅子上的顧煜點開腕間的光腦。

藍色的思維線連接上顧煜的腦波，透過一條條凝縮的藍色信息流，顧煜幾乎回溯了當天太空艦上發生的所有事，他可以肯定自己當時中了毒。但是幫他解毒的人，他有個或許只是直覺的猜測.....

顧煜手指停在一條信息流上。尤其是那抹鮮亮的紅色魚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