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結局

林和當場便渾身僵硬，愣在了原地，感覺到溫熱的軀體靠上了自己，身上頓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良久，林和才聽到自己顫聲道：“...你為什麽要調查李琳？”

張烨輕聲一笑：“你說為什麽？”

林和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張烨道：“如果沒了她，我們的生活就不會有讨厭的變數。”

林和看着他，漆黑的眼裏一片空洞迷惘，似是從未認識過他一般。

張烨撫上他蒼白的臉頰，輕聲道：“忍一忍，馬上就好了，我們馬上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林和似是忽然反應了過來，猛地驚醒過來，瞳孔緊縮，身子不斷顫抖。

“....你幹了什麽？”想到那個可能，林和只覺心中湧上無盡的恐懼。

張烨微微一笑，那笑容卻莫名的讓林和背後發涼。

只聽他用平靜到幾乎沒有絲毫起伏的聲音，緩聲道：“今天下午六點三十分她會下班走出辦公樓，按照她回家的路線習慣，會走進左邊的那條十字路口轉彎，然後這個時候會有人給她打電話過來，她會低頭接電話，這個時候會有一輛失控的汽車朝她撞來，最後.....”

話還沒說完，林和便向瘋子一樣猛的朝門跑去，結果使勁的拉開門卻發現沒有絲毫動靜。

“不要費勁了，那就是打不開的，抱歉，現在不能讓你出去打亂我的計劃。”

張烨面無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後。

林和眼露恐懼，慌不擇路的朝旁邊廚房跑去，廚房案上還煲着林和最愛喝的湯，四周彌漫着飯菜的香味。

張烨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甚至還有閑心的看了一眼湯的火候，最後視線才落到舉刀對準自己一臉戒備的林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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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偏頭，似是有幾分不解道：“....你為什麽要這樣？”

林和咬緊牙關，嘴角被咬的幾乎泛白，死死的盯着他，澀聲道：“我才想問你為什麽要這樣....我明明....明明已經.....”

但最後他還是沒有将話說出來。

張烨看了一下手表，溫聲道：“再忍耐一會，還有五分鐘。”

說着就要走過來把林和拉起來，完全無視他手中的刀。

林和蜷縮在牆角，手裏緊緊的舉着刀對準他，臉色蒼白，視線似沒有焦點，臉上只有無盡的恐懼，不停的在喃喃自語。

“你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靠過來！”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讓我死吧，求你！”

“你為什麽要殺她，你難道不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嗎？”

張烨微微一笑：“原因你剛才說了，就是因為她對你很重要。”

林和微怔，似是有些難以置信。

“除了我，我不允許有其他對你重要的人存在，我們的世界只有彼此不好嗎？”

林和露出了個慘淡的笑容，“對你而言，人命到底算什麽呢？”

“我只在乎你。”

“這個世界太無趣了，只要你在，能讓我稍微忍耐一點。”

他一邊說着一邊緩緩的靠近林和，看動作似乎是想要把林和擁在懷裏。

林和面露恐懼，不斷的朝後退去，手中刀也在微微顫抖，他瞪大眼睛，眼睜睜的看着張烨往自己的刀口上撞，甚至可以聽到清晰的衣帛刺破的聲音。

林和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手上滿滿都是濕熱的猩紅液體，獻血漸漸的蔓延在地上開來。

“....你為什麽不躲開.....你這個瘋子....”

林和一邊哭着一邊替他捂住傷口，卻無能為力的發現根本止不住血。

張烨望着他，眼神複雜，似乎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如果沒有讓人看見他蒼白的臉色，幾乎可以讓人忽略掉他身上的傷口。

但是林和知道自己那把刀插的有多深。

張烨緩緩伸出手撫摸着林和的臉頰，濕熱的液體的黏在林和的臉上，他甚至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傷到我，只要你想，你随時能殺死我。”

林和呆呆的看着拿在自己手上的刀，銀晃晃的刀身上沾滿血跡。

他再次感覺到了快要失去什麽的恐懼，原來他什麽都抓不住，不管是李琳也好，學長也好，他都留不住。

“我去打120....”

林和踉踉跄跄的就要站起身來去找電話，忽然聽到一陣由遠及近的警笛聲響起，他當場便愣在了原地。

不消一會，那聲音便完全消失了，接着樓梯口上便響起一陣腳步聲。

看起來有一大批人真正接近。

“砰砰”門被撞的劇烈作響，林和仿佛知道了接下來面臨自己的是什麽，雙眼放空的看着門口，似乎放棄了一切掙紮。

果然門被撞開後，湧進來一大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手裏舉着槍。

林和閉上眼睛後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

“報告，已看見被舉報的精神病患者，是否需要擊斃。”

***

C市的精神病療養院位于城郊地區，空氣清新，風景怡人，十分悠閑平靜。

不過這個平靜被一個病人的忽然入住打破了。

“你知道401號的那個病人嗎？”

“怎麽不知道，聽說是個攻擊性極強的瘋子，上面的人專門給他弄了個病房。”

“怎麽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呢？”

“誰知道呢。”

兩個護士在走廊上竊竊私語着，根本沒有注意到一旁不起眼的瘦弱青年。

林和臉色有些蒼白，站在門口望着“410”的房牌怔怔的發着呆，出神片刻，還是回過神來，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是個狹小的空間，只有一張單人床，周圍空蕩蕩的，小小的窗口被栅欄圍的嚴嚴實實。放眼看去都是慘白的牆壁，看起來死氣沉沉，

張烨背對着他坐在床上，似乎在低頭擺弄着什麽東西，他穿着條紋病服，黑發柔順的垂落在肩，看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修剪。

林和一陣恍惚，這才驚覺已經過了兩年了，他已經兩年沒有見過他了。

自從上次警/察破門而入之後，出乎意料的是被帶走的不是林和，而是躺在地上的張烨，而林和則作為受害者的身份被警方帶走調查。

因為有人給了警方舉報線索，關于張烨詳細的精神狀況分析和精神分裂症鑒定報告，包括他威脅自己的心理醫生假造病例和隐瞞自己的病情，都被詳細的記敘在裏面。

而做這些的人正是李琳，她從林和看到的假病例入手，找到了那個心理醫生，利用他對張烨的恐懼，策反他和自己一起将張烨送進精神病醫院裏關着，讓他一輩子都不能出來。

不過李琳最後也得到了慘痛的代價。

她被張烨設計的車禍撞成了植物人，三天前才恢複了意識，她醒後林和才打算來看看療養院裏的張烨。

床上的身影似乎聽到腳步聲，仿佛意識到了什麽，緩緩的轉過頭來，漆黑的瞳孔似一往深潭，倒映着林和此時略顯僵硬的身體。

他就這樣靜靜的注視着林和，千言萬語都彙聚在他的視線中，氣氛安靜而沉默。

林和的視線落在他手上的東西，視線微微凝固，神色有些複雜。

只見他手裏的是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小花盆，裏面栽種着紫色的薰衣草花，纖弱的身姿在他的視線下搖曳。

“你知道我一定會來。”

“所以我答應過帶起要去看的薰衣草花，還是要讓你看見。”

“.....你是在故意讓我內疚嗎？上次故意往刀口上撞也是，故意避開了要害。”

沒想到張烨笑着注視着他，坦然道：“上次是，這次不是。”

頓了頓，他又溫聲道：“你能來看我，我很高興。”

他說這些話時，一瞬不瞬的盯着林和，似乎舍不得移開一分一秒的視線，貪婪的要把他的身影印在腦海裏。

直到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林和這才驚醒了過來，他剛才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要走過去。

他有些慌亂的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低頭聲朝張烨道：“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他不敢對上張烨的視線，自然不知道他此時的神情。

走出療養院後，林和接着電話，電話那頭的李琳正在對他批評教育，想必是知道了他去看張烨了。

林和自知理虧，連聲道歉，忽然像是想起什麽，身影僵在原地，似是忍不住般轉頭看向四樓張烨所在的窗戶。

只看得見窗後站着人靜靜的注視着他的身影。

臺上擺放的薰衣草在微風着緩緩搖曳着，仿佛在低聲泣述着什麽。

小彩蛋：

十一月中旬，眼看又到了過新年的時候，張烨正在廚房裏下着餃子。

他現在一個人住，已經學會了自己做飯，并且練上了一手好廚藝。

客廳裏正在放着新聞，廚房裏水燒的咕嚕作響。

“請廣大市民注意，我市精神病療養院逃脫一名患者，請市民留意照片上的面部特征，一旦發現請聯系警方或者院方。”

林和動作一頓，手中的東西“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他連忙跑到客廳去觀看。

電視上播放的人像照片他無比熟悉。

俊朗儒雅，文質彬彬。

張烨！？

林和臉色蒼白，第一反應便是給自己的編輯李琳打電話，他着急的在上衣口袋裏翻找着手機。

忽然間門鈴聲在一片寂靜中響起。

林和動作一僵。

他呆呆的看着門的方向，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門後面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低柔聲音，一如折磨自己幾年來噩夢中的聲音。

“我回來了，小和。”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小短篇完結啦～撒發發～關于結局是開放性結局哦～因為我知道讀者口味不同，肯定意見不一，所以有個小彩蛋，大家自己選擇喜歡的結局～

張烨是愛林和這是無疑的，但是這份愛太深沉太畸形，如果林和是個正常人肯定不會接受，可是他自己本身也有心理障礙，極度缺乏安全感渴望被愛。

如果他們有個共同點的話，那便是他們都同樣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