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狗男男相視一笑
封郁心情很複雜,以前石子礫很明顯不待見他,見天擱家裏打游戲,他想見人一面而不得,逮到人還生怕跑了,便拎去大競技場慢慢調教。
現在這段時間,他客觀上很不想見到石子礫,偏偏就成了擡頭不見低頭見,外面見了屋裏見。
然而客觀上是一碼事,主觀上又另說了,封郁眼波微動,嘴角上翹兩度,溫和道:“你怎麽來了?”
石子礫收了蘭花指,面不改色笑道:“師兄閉關突破,我怕也馬上外出游歷,臨走前先來預祝師兄早日突破瓶頸。”
封郁看着他半天沒說話,他本來很有信心,足可以在三月內壓制這該死的發情期,但如今心口洶湧的情潮快一層層将他湮滅了。
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麽,竟然破天荒笑了。
相識六十年了,石子礫頭一遭見封郁笑,也頭一次發現他笑起來兩頰竟然有美人鈎,透着一股淺淺的甜,連那雙他一直覺得不讨喜的三白眼,都褪去了淡漠冷情之意,只為主人平添遠山留白之氣。
石子礫不自覺回了一個笑,笑完後又覺得兩人這麽面對面傻笑實在有點蠢,他在這裏待得也很心虛,便提出告辭。
封郁不敢出房間,此時他心情激蕩,這房中四下都是他刻下的清心咒,尚且險些失态,若出了房間,後果不敢想象,目送着石子礫離開,方才盤腿繼續打坐。
吞月天狗極為興奮,滿地打滾着,用肉球撓奶白色的肚皮,封郁也有些走神,有一搭沒一搭抽它一下,垂首思量着心事。
那頭石子礫一出了封郁房間,就腳下生風趕緊飛走了,跑回自己宿舍後,面對鯉魚精等人的詢問,感嘆道:“原來平時不笑的人,笑起來真的特別有魅力。”
連他這個一向不覺得封郁好看的人都被晃了心神,不再覺得那幫迷妹們眼瞎了。石子礫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若有所思:“我以後是不是也該控制一下微笑産量了?”他這麽帥的男生,迷妹團竟然還不到二十個人,實在不科學啊。
“你喝傻了吧?”金剛鈴酒量最好,在東倒西歪的人群中顯得格外清醒,拉着他的手把人哄上床躺好,順手給他蓋上被子,“快睡吧,啊。”
石子礫頭挨到枕頭,一閉眼就睡沉了,他是個萬事不愁的性子,睡眠質量向來好,何況又喝了酒,本應一覺睡到天大亮,迷迷糊糊卻來到了一片星空下。
石子礫仔細打量四周,發現這不是真的天空,而是自己丹田內自成一片的小天地,低頭一瞧,入眼的是兩個毛茸茸的胖爪子,他同氐土貉合二為一了。
每個人凝魄期的修煉法門都不同,而他這天賦是肉身沉睡,魂魄蘇醒——這是可以永動開黑的節奏啊。石子礫一樂,當即盤腿而坐,汲取漫天星光,滋養己身。
現實世界繁星隐退時,石子礫魂魄自行歸位,他甩甩腦袋,只覺神采奕奕,比大睡一覺還要痛快。
金剛鈴早就醒了,催促他:“快快,今天有場考試,別遲到了,不然下學期還得重修。”
他們宿舍三個人,鯉魚精理論成績是最好的,年年拿獎學金,他和石子礫就很危險了,蓬萊沒有補考只有重修,每十年為一個學期,一個選擇題的蒙對蒙錯,往往決定了這門課還會不會折磨他們又十年。
石子礫先是反射性菊花一緊,旋即笑了:“今天考的是古語言文學啊,這是我拿手的學科,不怕。”
他是間歇性學渣,部分課程不會是真不會,但會的也真會,古語言文學恰好是他感興趣好好學了的那一類。
翻身去看牆上貼着的課程表,算算這是今年倒數第二場考試,還剩的一場是占星學,石子礫越發樂滋滋的了:“哎喲,我裝備總算能加九啦!”
還真是托了封郁的福,占星學是他每學期必挂的保留科目,然而今年已經不怕了,能省出好大一筆重修費,拿來渣游戲正好。雖然石子礫也只是讀通了前三個星宿,但還有時間供他繼續學習,相信混過考試不成問題。
當三個月之後,石子礫以前所未有的淩然姿态,提前半小時交上占星學試卷,一出門就被教導主任堵了個正着:“跟我來。”
石子礫颠颠跟上,對這次談話內容心中已有分數。
蓬萊的教導主任是位女妖修,名叫鶴依靈,跟凡間影視形象傳統的女教導主任不同,她是仙鶴成精,清雅高華,端麗無雙,在蓬萊有很高的人氣。
鶴依靈領着人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示意他坐下,先給他倒了杯茶,方道:“子礫,你晉升入凝魄期已有些時日了,可有所得?”
“啓禀師伯,師侄境界已經鞏固,唯獨摸不透跟魂魄投影協同作戰的法門,近日也很是苦惱。”石子礫微微皺眉,捧着茶盞歪過頭。
要說有了氐土貉,他修行的速度更快一籌,跟打了雞血似的,白天學習技巧知識,晚上吸取星辰精華,他都要被自己一心向學的精神感動了。
但氐土貉沒能發揮它作戰時的輔助作用,本來精神頭十足地在星球上跳來跳去,假裝自己是超級瑪麗頂方塊,但一跟人打架,要麽秒睡裝死,要麽刨個坑把自己埋了,怎麽叫都叫不出來。
臭小子又裝乖,鶴依靈微微一笑,從抽屜裏摸出來一碟糕點給他吃:“道不同,法門也便不同,蓬萊彙聚天下精怪,如你這般戰鬥者,我也是頭一遭見,你的路,還需自行摸索。”
她又提點道:“只是這同學之間,還當彼此友愛。”
近日排行榜上前十的人物,除了封郁在閉關,剩下的都讓石子礫邀戰過一輪了。尤其是原來排行榜第三的人物,是個神游中期的天驕,八年前被還是化形期的石子礫打敗後就視之為平生大恥,見這小子又來挑戰,二話不說就應下了。
八年前石子礫勝他有僥幸的成分,慘勝,八年後他讓石子礫打得擡不起頭來。第三名本來就是個水母成精,水一樣的性情,大受打擊之下,趴在地上嚎啕大哭,險些因此生了心魔。
這人本是微胖界的領軍人物,哭得太過傷心,體內水分損失慘重,愣是哭出了尖尖下巴,弱不勝衣,成了時下最流行的花美男,被好事者票選為蓬萊藍顏榜第六。
石子礫本來一直在藍顏榜末端第十挂了個名,頗覺長臉,一下被擠了出去,想起來就心塞得不行。
水母精是鶴依靈的徒弟,石子礫倒不意外當師父的跳出來給徒弟出頭,打了小的來了老的,一直是修真界的慣例,少有如他這般倒黴者,被自己親師兄打,蓮仙人都不好多管。
他垂首作反省狀。
鶴依靈也知道,其實石子礫打過一遭,發現這人不是對手後就沒再繼續欺負人家,也不算行為不妥,要怪只能怪水母精承受能力太差了點。她也不想讓石子礫賠禮受委屈,又端了盤糕點塞給他,笑道:“下個月月初,燕京八寶山将有靈寶出世,正當游歷闖蕩,增長己身見聞閱歷,你可有意?”
寶物出世的消息,向來都是學校董事會的老怪物們合力測算出來的。現如今的修真界,大家都得按規矩來,這靈寶适合凝魄期的娃娃們玩耍,各校就只派遣凝魄期的學生們公務旅游,再高級別的修士不準出手搶奪。
鶴依靈一說完,果然見石子礫的眼眸一下亮了,心知這小子很有幾分野性,忙正色叮囑:“各校自當依照規矩行事,但需知世間并非只有蓬萊三校,天下散修何其之多,無人約束,怕不會愛惜羽毛。”
各校派遣弟子出行,不是每個都能平安歸來,一者是寶物有靈,伴生各類機關陣法,不是好相與的,二者便有許多高修為的散修,沒有稱手的法寶,争奪寶物就算了,殺人奪寶之事也屢有發生。
鶴依靈想起來還十分痛心:“我蓬萊弟子幾乎每十年,便會有一次慘烈的折損,你們此次出行,務必小心。”
散修其實也很無奈,末法時代資源有限,三校幾乎壟斷了資源,可他們修行也需要靈氣法寶,又不願仰三校鼻息過活,那就只能搶了,搶不過有強力法寶的同階修士,就只能朝小學生們下手。
石子礫道:“寶物無主,本就是能者得之,師長們憐惜徒兒,将大好機會拱手相讓,旁人不樂意,也是有的。”
他看得很開,不能因為這寶物适合凝魄期的用,就只能凝魄期的拿,人家有能力拿到,那也沒什麽話說。
“話是如此,可每次出世的寶物,多則數件,少則一件,甚至靈寶也會自行遁匿,無人能得。”鶴依靈嘆道,“無奈那幫人又怎肯空手而歸?修為低的學生們,就是現成的下手對象。”
三校出身的學生,都有清晰的師徒傳承,另外兩個學校如何不清楚,反正蓬萊的導師待學生們都極好,各類靈藥法寶時有相送。石子礫功法獨特,不需要特殊法寶,但封郁每次投喂給他的靈藥都是極好的,還贈了一套衣裳護體。
許多神游期的散修們,用的法寶還不如凝魄期的學生們好,他們瞧着也眼饞,尋個沒人的地界悄悄弄死了,奪了寶物占為己有,此事屢有發生。
更別說還有心思詭秘的修魔者,這幫人才是真的一點規矩不講,下手狠辣,不留活口。
石子礫心知自己此前把事情想簡單了,連忙點頭記下,謝過鶴依靈提點。
鶴依靈摸了摸他的臉:“你剛開了靈智,就一直在蓬萊未出,涉世尚淺,哪知外面人心險惡。不過不用怕,此行會有學長跟随護送你們。”石子礫是蓬萊近百年內最耀眼的新星,校方當然很重視,安排人員時務求妥帖,生怕他有個閃失。
作者有話要說:
石子礫:有了師兄,師父再也不用擔心我的學習啦!
封郁:……【其實師兄還有別的使用姿勢,你可以再努力解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