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看到廚房裏傳來咚叮當當的響聲，孫冠玉不怎麽做飯，所以廚房基本沒動過，他第一次在家裏聽到如此具有煙火氣息的聲音。
他愣了一下草反應過來，章宇正圍着圍裙，在廚房裏忙活着。
穿着寬松的校服襯衫，頭發亂糟糟的像個鳥窩，翹着幾根呆毛。
章宇扭頭看到他，便擦了擦圍裙笑道：“醒了？快來吃早餐吧。”
孫冠玉将信将疑地坐下來，餐桌上擺着兩晚蔥花面，湯面上還卧着一個溏心蛋。
他便不客氣了，拿起筷子撈了一口，普通的雞蛋面，但是卻是做得不錯，在這個年紀的男生會下廚也是不多了。
“怎麽樣？”章宇在對面一臉期待地看着他。
“唔......”孫冠玉點了點頭，“還行。”
章宇便咧開嘴笑得像一只傻狗。
孫冠玉問：“你爸媽什麽時候回來？”章宇夾着面條的手頓了頓，說道：“下周吧。”
孫冠玉沒說什麽，吃完後，開始起身穿衣服準備出門。
他站在玄關穿衣，襯衫勾勒出他勁瘦的腰，章宇坐在椅子上，目光像是釘子一般釘在他的身上，将他全身看了個遍。
然後忍不住起身走過去，将他壓在牆上。
“幹什麽？”孫冠玉皺眉想要從他的禁锢中逃脫出來，章宇像一只狗熊一樣在他身上不斷地磨蹭，用蠻橫的語氣撒嬌道：“老師，真不想把你放出去，你這樣會有多少人往你身上看啊？”孫冠玉去學校的時候都是穿得很普通的衣服，但是在章宇八百米濾鏡的眼睛裏看來，只要是往孫冠玉身上看一眼的，都是對他圖謀不軌。
孫冠玉拉住了他，說道：“我要遲到了。”
章宇只能戀戀不舍地放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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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冠玉慢條斯理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襯衫，悠悠嘲諷道：“年輕人真好，每天跟吃了藥一樣。”
他襯衫的領子被扯開了，露出剛剛被章宇啃出的紅印。
章宇伸手輕輕撫摸那處紅痕，垂下眼睛輕聲說道：“老師，你就是我的藥。”
他又将孫冠玉壓在身下吻了幾次，才肯将他放走。
最後兩人一起出門了。
孫冠玉在辦公室的時候，腦子裏一直是章宇的事情，往常他過往的炮友都是一拍兩散，從來不會影響兩人的關系。
而現在，他隐隐約約感覺自己有些越界了。
他和章宇這麽發展下去，被他父母知道是早晚的事情。
這時，歐陽寧走了過來打斷了他的思考，将一張文件遞給他，說道：“聽說我們學院有個駐外的項目，你要報名嗎？”孫冠玉接過來一看，是個國外的實驗室，周期大概是半年，鼓勵青年科研人員參加。
“去的是發展中國家的，條件也不好，我估計沒什麽人報名。”
歐陽寧說道。
孫冠玉認真掃了幾眼，說道：“這個項目還是很對我們研究方向的。”
“不會吧。”
歐陽寧一副驚掉下巴的模樣看着他，“去那種地方啊，上次好像去的就有人被劫匪傷了。”
孫冠玉轉過臉笑笑：“那也是小概率事件。”
“你家裏人不擔心啊......”說到一半，孫冠玉的臉色變了一下，只一瞬，便恢複如常。
孫冠玉笑笑，說道：“沒有，我也不一定報名。”
其實孫冠玉一直都有出去的打算，他腦海裏莫名浮現出章宇的臉。
如果他知道自己要走了，會怎麽樣？他點了一根煙，隔着悠然升起的煙霧看着那張報名表，嘴角浮現出一抹自嘲的笑。
怎麽這個時候想起他來了？竟然會考慮他的感受來了。
離開的話，也沒什麽吧，畢竟他們之間什麽也不是啊......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孩，頂多難過一陣子......下午孫冠玉回到家的時候，就看到章宇帶着圍裙從廚房裏出來了。
桌子上擺滿了已經做好的飯菜。
章宇一臉邀功的神情，略帶得意的笑容說道：“怎麽樣？有我在還不錯吧？”他脫下身上的圍裙，急着推孫冠玉過來洗手，說道：“快點嘗嘗我的身手。”
孫冠玉又被按在椅子上，嘗了一口，他垂下眼眸說道：“還行。”
“只是還行嗎？”章宇一臉不滿地說道，“老師你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很好。”
孫冠玉終于給了他面子，改口說道：“說實話比我做的好多了。”
章宇一聽，又裂開嘴笑得像一只傻狗。
兩人熱熱乎乎地吃完了晚飯，孫冠玉養的貓在被關進籠子一天一夜後，顯然十分不高興了。
在貓籠裏止不住地喵喵叫喚。
孫冠玉打開籠子，想将它放出來透透氣。
一看到孫冠玉的動作，還在收拾桌子的章宇像是炸毛的貓一樣，又蹦了起來，大喊道：“別把它放出來！！！”孫冠玉懷裏抱着貓，站在貓籠前，冷着眼看到蹦到椅子上的章宇。
章宇看到他的眼神，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結結巴巴道：“你你......你也可以把他放出來，但是......能不能用繩子拴起來。”
孫冠玉嘆了口氣，只能将貓抱回去關起來，敲了敲門說道：“出來吧。”
章宇聽到後，才小心翼翼地從門口走出來。
就這樣，章宇在孫冠玉家裏蹭住了幾天，主動承包了做飯洗衣暖床的活，如果不是偶爾被他氣得炸毛，孫冠玉心想或許家裏多一個人還不錯。
幾天過後，章宇父母回來了，章宇才回家去，那把丢了的鑰匙再也沒有找出來過，章宇免不了又被斥了一頓。
再過七八個月，章宇就要高考了，學習一下子就忙碌了許多，縱然平時章宇不以為意，可是這幾次考試成績都沒有達到心中的标準。
早出晚歸的他也好幾天沒看到孫冠玉，但是又不敢去打擾他。
孫冠玉過幾天有個外省的學術會議，正忙着準備材料和規劃行程，自然也沒有精力去理他。
直到這天傍晚回家的時候，發現章宇高大的身影站在了他的家門口，穿着一身校服，身上的書包還沒來得及換下。
夕陽的餘晖透過窗子，照耀在他的臉上，他的眼睛有一半沉在陰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你怎麽在這？”孫冠玉問。
“你要出國？”章宇單刀直入地問道。
“你聽誰說的？”“我爸說的，他說你提交了報名表。”
章宇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看。
“嗯......”孫冠玉輕描淡寫道，“是有這麽回事，但是不是還沒定下來嗎？”“你上周才提交的。”
章宇眼神裏帶着埋怨和委屈，他向前一步逼近了孫冠玉，問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孫冠玉眯了眯眼睛看着他：“我好像沒有要告訴你的義務。”
他貓眼睛一樣漂亮的眯起來的時候，折射出來的都是漫不經心的，帶着輕視的目光，就像面前站着的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這樣的眼神刺痛了章宇的內心，他捏緊了拳頭，啞聲說道：“孫冠玉，我在你心裏，就什麽也不算嗎？”孫冠玉看到他眼底的神色，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犯了為人師表的職業病，正色道：“你們這個年紀，還是好好學習為主......”“你少教訓我！”章宇怒不可遏地抓住了孫冠玉的手，将他推到牆上。
孫冠玉的後背狠狠撞上了牆壁，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面前的少年身軀完全覆蓋住了他，他漆黑的眉眼糅雜了怒意，往日單純的少年此時竟帶了一絲狠厲的氣息。
孫冠玉先發制人，擡頭看着他冷冷說道：“你想幹什麽？”“我想幹什麽，老師你不是很清楚嗎？”章宇一臉寒意地說道，“我想上你，第一次在酒吧看到你我就想扒光了上你，老師也是這麽覺得的吧？”少年的怒意在腦海裏不斷蒸騰，燃燒得他理智全無，接近于口不擇言了：“老師被我上了一次之後，回去也很想把？不然為什麽每次上床你都答應我呢？”“可是老師，原來你這麽淫蕩，你還想被幾個男人幹？”孫冠玉被他壓在牆上，寒着一張臉聽着他的污言穢語。
最後忍無可忍，狠狠踹了他一腳，冷冷說道：“滾開！”章宇吃痛地退後一步，低下頭皺着眉看他，眼神裏藏着一只受傷的野獸。
孫冠玉靠着牆壁，自嘲的笑了一聲，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的确是那樣的人。”
他彎下腰，撿起掉落在一旁的公文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勾起唇角道：“所以小朋友離我遠一點，千萬別跟我學壞了。”
直到他進屋關上門。
章宇還在門外站了很久，夕陽将他的身影投下一道長長的黑影。
最後他狠狠地一拳打到了牆壁上，“咚”的發出沉悶的聲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