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勇氣

程喻洲是真的被傷到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傻到犯賤了，明明就看見了也聽見了那樣場景，他還是想等着顧流笙追出來好好的解釋給他聽，說程喻洲，你看到的不是真的，或者這即便是真的，只要顧流笙跟他保證，再也不這樣，再好好的哄哄他，他說不定也能原諒顧流笙。

可是顧流笙完全就沒把他當回事兒，最後，程喻洲一個人在大街上走着，最後在一個公園的長椅上躺到天亮。

這一晚他想了很多，好像這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策劃的，看上顧流笙，毫不猶豫的接近顧流笙，最後再愛上顧流笙，就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之間的關系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追顧流笙快的出奇，也順利得出奇。

他以為他愛顧流笙，顧流笙也是愛他的，可是他們之間就連最簡單的喜歡都沒有對彼此說過，這是愛情嗎？還是只是玩玩。新鮮感一過就結束的事情，誰也不需要對彼此負責，所以把感情抛出在外，免得到時候分開再痛苦。

有時候，一方的一切看似不起眼的作為，在對方的眼裏有可能都是最讓人感動或者是最讓人痛苦的。

顧流笙沒有把女人帶回家，而是真的帶回了賓館，怎麽說呢，他不想讓這個女人知道他現在的生活，程喻洲還在家裏，他不想讓他看見她，他不想讓他知道他有這樣一個媽媽。說他自私也好，說他不孝也好，他就是不想讓程喻洲知道這些，這些不堪的事情。程喻洲給了他一個完美的自己，他也想給程喻洲一個完美的自己，所以這樣不堪的從前還是埋葬在過去，消失了就好。

他把女人扔在了床上，就走到門口，可還是回了頭，又把女人扶正，這樣平平整整的躺在床上，掖好了被角，神情木然的看了一眼，然後離開了。

回到家已經三點了，可是家裏沒有程喻洲的任何氣息，向卧室看了一眼，沒有人？顧流笙有點慌了，急忙轉身向門口走去，可是剛到門口卻愣愣的定住了，是啊，誰遇見這種事還會這樣毫不在意的回家。既然要冷靜，還是給他時間吧。

這一晚，三個人，除了那個罪魁禍首之外，這兩個人一夜無眠。

星期一上課，倆人都一齊到了，可是即使是相遇，即使眼神碰撞着，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程喻洲的漠然，顧流笙的欲言又止，無不添加着兩人之間關系的冷淡程度。

冷靜的時間有點長，一個月，倆人沒有說一句話，顧流笙好幾次找程喻洲，程喻洲都躲躲閃閃，不願和他說話。後來，程喻洲把衣服還有生活用品都搬走了，那天，顧流笙是眼睜睜的看着，卻沒有說一句話，盡管心裏流着血。

後來的後來，程喻洲再也沒有找過顧流笙，顧流笙還是每天都上課睡覺做兼職，他又找了一份工作，為什麽？可能是精力太旺盛了，其實沒有程喻洲的日子真的很難熬。

沒人在他耳邊叽叽喳喳了，沒人再拿着毛巾溫柔的給他擦頭發了，也沒有人在他懷抱了安穩的睡覺了。

他也想過可能他們走不到最後，但起碼不會這麽快吧！只不過他們還來不及被拆散，就被自己打敗了，多麽的諷刺啊。

程喻洲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書本上，只要一吃完飯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寫作業。這種奮發圖強的勁頭讓程媽媽既高興又擔心，總覺得程喻洲這次突然回來有點什麽不對勁，可就是說不出來，因為程喻洲還是和平時一樣說話做事，只是多了一點沉默，少了一點笑臉。

一個月的愛情，開始很美好絢麗，但結局終究是讓人顯得孤獨又凄涼。

顧流笙從來都沒有後悔過和程喻洲在一起，如果他的悲慘過往就是為了換他和程喻洲的一個月，他願意。

“阿笙，有人找你。”

顧流笙微微就聽見有人在喊他，盡管酒吧的音響超給力，能夠讓所有人的聲音都淹沒在狂熱的搖滾音樂裏面，但是顧流笙還是聽見了。

回頭就看見了那個穿着依舊妖豔的女人，完全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快四十的女人。

安靜的酒吧後街，街口五光十色的霓虹燈還顯示着酒吧內部的喧嚣。

“你找我有事嗎？”顧流笙陰沉着臉，語氣僵硬又冷淡。

“小笙，你最近怎麽樣了？”女人輕柔的問道，伸手想去摸摸顧流笙的臉，卻被顧流笙側頭嫌棄的神色給硬生生的止住了。

“如果你是來看我過得好不好，那你可以走了，我很好。還有別再來找我，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小笙，我知道你恨媽媽，媽媽對不起你。”女人神色黯然，又戚戚然的擦了擦流出來的眼淚。“你一個人過得很辛苦對吧，這有些錢，你拿着，別再這裏打工了，好好讀書，啊。”

顧流笙被氣笑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又用陰鸷的眼神看着女人：“顧明月，你有資格跟我說這些嗎？拿着你的臭錢，滾！！！”

“小笙！！”

“你不走是吧，我走！”說着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其後的日子裏，隔三差五的都能看見顧明月小心翼翼的跟在顧流笙後面，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只是早上的時候會看見家門口有買來的包子和粥，可每一次顧流笙都扔在門口，然後走的時候扔進垃圾桶。

其實後來顧流笙偶然回想到這裏的時候，顧明月當時說的話，做的事以及對他流露出的感情應當是真的吧，應該是真的吧，或許是真的。

這天家門口，程喻洲又還是像上次一樣坐在門沿上，雙腿曲着，腦袋埋在兩腿之間。顧流笙急忙過去把人拉起來，“地上這麽涼，你怎麽又坐在這，為什麽不進去呢？”

程喻洲從迷糊的狀态醒來，看着自己被顧流笙摟在懷裏，便掙紮開來。冷漠的把手上的袋子塞進顧流笙的手裏。

“你的衣服，我拿錯了，還你。”語氣裏沒有絲毫的情緒，然後轉身就離開了。可是天知道程喻洲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來到這裏的。明明一件衣服而已，不要了大不了就扔了，可是他想顧流笙都快瘋了。他想顧流笙的懷抱，想顧流笙的壞笑，還想顧流笙的吻。關于顧流笙的一切他都想得不得了，來這裏之前他不斷的對自己說就是還一件衣服而已，不要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