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6 (6)
腦子有什麽用,原來沒背景就沒出路。”她望着葉長勝問,“爸,我這種是不是就叫懷才不遇。”
“你這才算什麽。”葉長勝笑道,“想當年爸爸養豬的時候……”
“不是放牛嗎?”葉霓呆問。
“都一樣都一樣。”葉長勝僞裝出淡然的樣子,“要說放牛也可以……”
葉霓靠在他肩頭笑起來,笑着,卻有滴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暈進了葉長勝的西裝裏,她快速擦掉說,“這事我和林赫沒完!”
“關他什麽事?”葉嘉從倒後鏡看她,“難道是他扣了你的地?”
葉霓心裏氣惱,她給他多大的好處,只有他們倆知道,現在她出事,他竟然不聞不問,恨聲道,“對他有天大好處的事情可是他就不出手,分明是等着我去求他。”
“那你別去。”葉二哥說。
“不行。他拿了我那麽多好處,”葉霓咬着牙。過了會,她又忽然看着葉長勝,很乖地說,“爸,你放心,這次是失誤,我會吃一塹,長一智,我未來的先生一定有權有勢,咱家這種困境都是暫時的!”
葉長勝慢聲說,“……那這個人我倒是真想見一見,你還不認識他,他已經欠了我三百萬。我得趕緊警告他一下。”
☆、38|4.06
順着私人電梯一直向上,葉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氣色很好,不錯!
最初來找林赫,只是因為別人都不符合條件,胡曉非和常一百,都是爸爸拿權。
而莊殊,她根本就沒見過。
所以就選了這唯一在停車場碰過面的。何況他年紀又最輕,她看上他有魄力,有能力,又自己能說話頂事。
但沒想到,他能混到今天這步,果然不是個簡單的。
Advertisement
電梯一開,tony站在外面,“葉小姐。”他臉上帶笑,很是熱情。
葉霓說“這麽巧?”
“不是巧。”tony在前面引路,“我是特意來等你的。路上還順利嗎?”
葉霓笑了笑沒搭話,助理的态度,是老板态度的映射,雙扇的門推開,tony側身,讓她先進。
“我以為你昨天就該過來了。”林赫原本坐着,此時站了起來,往沙發那邊去,滿面笑容說,“來這邊坐。”
葉霓在他對面坐下,慢聲說,“原本我也想昨天過來的。”
林赫問,“喝什麽?茶還是咖啡?”
葉霓搖頭,“不用麻煩,我坐一下就走。”
林赫臉上的笑容略微一僵,擡手對tony說,“給葉小姐斟杯茶。”
斟茶,又不是斟茶認錯,葉霓低頭,把手袋放到一邊,坐的更舒服了些。
看着tony出去,林赫也向沙發上靠舒服了些,看向葉霓,“那昨天為什麽沒過來?”
明知故問,葉霓想,但她今天可不是來求他的,她說,“我昨天在公司看他們整理東西,把隊上給的辦公室騰出來,我們退的時候,好給隊上還回去。”
林赫側頭一笑,像是驚訝她竟然這麽直白,他點了點頭說,“政府征地——那你準備怎麽辦?”
葉霓微笑看着他,“政府要征地,這是強制性的事情,倒是你,搭進去了這麽多天的人力物力。幫我出了設計,搭上建築,買建材也是你們墊資。既然現在這樣,承諾的利潤也不好兌現了。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和你說一聲,回頭你讓會計部把賬單寄給我們公司,我們把賬結給你們。”
林赫的手支在沙發上,聽到這裏,他的手挪到了嘴邊,忽然沉默了,不知在想什麽。
葉霓又說,“咱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以後有機會再合作。”說完她站了起來。
林赫微仰頭看着她,神色難名,好像是震驚,又好像是在思考。
葉霓才不管呢,缺了紅蘿蔔她一樣開宴席,她拿起手袋,右手整理着提包的帶子。林赫卻看着她終于說話了,“這個事情也在我意料之外,承建商,我已經給了你,設計也幫你出了,又墊了資,可是這跟政府打交道的事情,你知道,得看清楚才行。”
葉霓說,“我當然都明白。大家萍水相逢,原本做生意就是合作關系,要說的都說完了,咱們倆,都當交了次學費吧!”
她在他這裏交!
他也同樣得在她那裏交!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
林赫詫異,忍不住喊道,“你就這樣走了?”
葉霓回頭來,笑了笑,“外面人只知道我用了你公司的建築商,但你知道其實不止那麽簡單,出了這樣的事情,當然有必要來說一聲的。這次就算了,以後有機會大家再合作。”
葉霓自己開了門,一開門,tony正站在門口,旁邊的秘書才端了茶準備進來。
y說,“連口水都不喝就要走?”
隔着一道門,這句話恐怕也正是林先生的心聲。
*****
葉霓才不管那麽多,下了樓,葉嘉手搭在車窗上,看着她說,“果然沒超過二十分鐘,你上去不會甩了他一巴掌就下來了吧。”
葉霓走過來,手腕撐着車頂,看着他說,“他想有那個待遇,還得回去燒燒高香才行。”她的眼睛滴溜溜的,又是那種滿是活力的頑皮勁。
“我以為你會消沉一下,畢竟幾千萬上億的生意就這麽沒了。”葉嘉開門下車。
葉霓後退一步,随即又挽上他,親昵地說,“那算什麽,這件事中最值錢的是我,他得罪了我,以後有他後悔的時候。”
葉嘉給她關上車門,往樓上看了一眼,摩天大廈,多少人一輩子也奮鬥不到裏面一個理想的職位,他笑着關上車門,車開出一段,他才問,“你真的不準備和他合作了?”
葉霓看向他說,“說到合作,求人的一方總是弱勢,無論自己的籌碼有多少。”她以前聽自己的父親說過這句話,但她并不理解,現在她知道,有時候就算擁有很好的籌碼,也不得不做那先一步的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照你的意思,這事就這樣完了?”
“怎麽會?”葉霓打開自己的包,從裏面抽出一本目錄來,“讓我再找找,下一個可以掏錢的是誰?”
她的語氣樂觀,好像那一本子都是冤大頭,等着她随便挑。雖然知道不是真的,可是這種精神也足夠令人振奮。
葉嘉說,“那地到底是誰做的手腳,你剛剛問他了嗎?”
葉霓翻着本子說,“他都不想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或者他還在查。”
葉嘉心思一動,紅燈停車,他轉頭看着葉霓說,“其實你還是想和他合作是不是?”
葉霓看向他,神色鄭重了些說,“我和他之間,是如果不合作,就會成為惡性競争的關系,他知道我的底牌,我也知道他的。四府的地,我志在必得。雖然現在暫時出了問題,但這件事從長遠來看,對林赫的利益太大,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他怎麽能忍着不出手,這人太讨厭了。”葉二哥用欺負他妹都是大壞蛋的語氣說。
葉霓渾不在意地說,“在商言商,大家都是彼此試探,以前又不認識,他要是傻瓜,也不值得做我的合夥人。而且,這次他不動,是因為什麽你知道嗎?”
葉二哥想了想說,“為了你落他的人情?”
“唉……只猜對了一小部分。”葉霓靠在椅背上,“根本的原因其實是,我的方案,在智商上完全碾壓了他一次,他非常不服氣。作為合作人,他覺得這樣很危險。但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沒發現。”
“什麽?”葉二哥根本不想費腦子。
葉霓說,“他沒有發現,他現在的底氣,也不過是我給的!我給他那麽好一個項目,而且是放在別人眼前,別人也發現不了的好機會,這和買古玩一樣,他看到那麽大一個漏在那裏,大家來來往往,沒人要。他在旁邊偷着樂。你說說,這樂趣是我給他的,他有什麽好得意的!”
看她語氣得意洋洋,天真自信到無所畏懼,葉嘉沉思了一會說,“可你準備告訴他嗎,你不告訴他,這麽迂回,我猜他和我一樣,無法明白。”
葉霓看他一臉認真,帥氣的樣子加上這種為自己擔憂的表情,萌萌的,她伸手捏葉嘉的臉,“我何必去說,我把這種樂趣給別人,他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
葉二哥臉被捏住,他狠狠一閃,頭“咚”一下碰上了車玻璃!
葉霓傻了,愣愣看着他,随即連忙伸手給他揉。葉二哥一把推開她,“開車呢。”葉霓看他煩躁的樣子,越發想逗他。
小豆丁就是好玩。
忽然傳來音樂聲,她轉身拿過自己的包,一看手機,她接了電話。對面傳來周律師的聲音,“葉小姐,已經問清楚了。”
咖啡廳裏
葉霓到的時候,周律師已經到了。她今天本來去過林赫的公司,後面要和哥哥去自家的五金廠,但現在收到周律師的電話,她就先過來了。
把餐牌遞給服務生,“礦泉水。”
等人走了,周律師立刻說,“莊先生确實回來了,而且是四天前。”
葉霓沒太意外,“那塊地你去政府規劃處查了嗎?”
“查了。”周律師掏出份文件,“根本沒有任何規劃。”
葉霓說,“那也沒有農用地轉建設用地下發的通知了?”
“沒有。全都沒有,打電話給四府的人都不知道是誰,問誰下發的口頭通知,也沒人知道。”周律師皺着眉頭,“我估計四府也知道這件事。他們會不會是故意趁機壓着你的地,再用這做借口,扣你的錢?”
葉霓想了想,搖頭說,“他們不至于那麽壞,咱們租的地,他們年産值才2000,咱們5000一年租到的,這價錢當時我不知道。可現在才發現,确實已經被隊上坑了一大筆。”
“我覺得不一定!”周律師很不看好四府的民風,“他們這麽積極想讓你退,還不是想着能拿一大筆補償的款子。可是現在知道也拿不了多少,說不定事情會有轉機。”
葉霓說,“如果真是征地,推土機來了,他們可能大鬧一場。但現在別人冷着他們,他們能怎麽辦?去鬧顯得無理取鬧。上訪嗎?幾個月折騰下來,他們也累了,我們的工程也耽誤了。”
周律師嘆了口氣,他昨晚回去查了很多土地糾紛的案例,翻着桌上的文件說,“那怎麽辦,難道就這樣把地扔在那裏。”
“當然不行。”葉霓拿起手機,“我去問問向遠的父親。”
“他怎麽會說?要說以前就說了。”
“今非昔比。”葉霓翻着號碼說,“如果他不告訴我誰打的電話,那麽四府這塊地,以後別想我再管,那地的合同在我們手上,我一天不解約,地還是我們的。政府不動,他們也別想從那地拿到任何好處,看最後誰頂不住壓力。”
周律師一想,這還真是個辦法,四府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無賴。要打官司,他們可以慢慢奉陪。
電話一通,葉霓寒暄過後就說,“那地的解約文件我不會簽,就先這樣放着吧,隊上什麽時候把租金退給我,我什麽時候簽字。到底誰打的電話?規劃處都沒人知道!你把名字給我,我自己打電話過去問問。我這工程耽誤,幾千萬的損失,回頭要是沒有征地,我就按照合同法,向隊上索賠了。”
挂上電話,她拿到了名字。
“這人,什麽職位的?”周律師看着名字,他也不認識,“你要去找他嗎?”
葉霓說,“找他幹什麽,這種時候,當然是去找他的政敵!”
“政敵?”周律師吃驚不小,聲音差點沒控制住,又壓低了說,“你怎麽知道他有政敵?你又能知道政敵是誰?”
葉霓看了他一眼,略鄙視,“誰沒有政敵呀,政敵是思想上的敵人,派別上的敵人。回去研究一下就能知道了。”
周律師跟她認識算久,知道她是說一不二的人,也是真的有本事,可這種事情,也能舉一反三嗎?
當然葉霓就是那麽一說,她才沒時間研究呢,不過她有一個喜歡給人家高官飯局買單的爸爸,花了那麽多錢,內.幕消息沒有,條子也沒批一張,八卦總能給幾個吧……
內.幕八卦都沒,那一定是官場混的不行呀~~
她有理由相信,就算不證明自己如何混的風生水起,但是站隊的人,都站什麽隊,大家還是會不吝賜教的。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呀!
☆、39|4.06
四府
向遠在屋裏坐着,腳上搭着一個小枕頭狀的東西,裏面是縫進去的中藥,治療腳腕的。他手裏拿着手機,猶豫要不要打給葉霓。他自然是想見葉霓的,可是又覺得沒臉聯系她。現在她的人從村裏撤走了,他發現,以後她要是不來,他們可能就一直沒有交集了。
這可不行。
還沒想完,外面傳來腳步聲,門哐當一聲被推開,向晨跑了進來,“村子裏鬧起來了!”他神色慌張,好像出了大事。
向遠不由緊張道,“什麽鬧起來了?!”那藥包掉在了地上。
“還不是為錢的事情,聽說就算征地也沒有租出去的錢多,很多人就不願意了,在和隊上鬧!”向晨說。
向遠一聽,奇怪了,“他們怎麽知道這件事?”略一思量反應過來,“你出去胡說了?那天就你在。”
“什麽胡說,我是實事求是!”向晨說,“何況我就給我媽說了,我不說,你媽也會給我媽說,你媽不給我媽說,也得給我爸說,誰讓咱們是親戚。”
向遠不管那麽多,掙紮着起來,“都是誰在鬧事?”
“都在鬧!”向晨忙扶住他。
向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都在鬧?什麽叫都在鬧?說清楚點?”
向晨被抓的手腕疼,忙說,“還用說?沒租出去地的,兩年沒錢拿了,現在知道等到最好也就那麽一點錢,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拿到,肯定鬧對吧。那些已經租地出去的,知道征地賠償那麽點,他們早就算好了,明年小霓的公司又能給他們多少錢,我聽向發說,本來他媽答應明年拿到錢,給他五十萬做生意,現在打了水漂。”
向晨不敢耽誤,連忙和他去。卻剛走到門口,就遇上了他母親,被攔了下來,“別去,現在這事不解決,以後還得出大事!”
“媽——”
“聽話。”向媽媽把他往屋裏推,“咱們農村人和城裏人不一樣,他們的土地是國家的,咱們的地是集體所有的。昨晚你爸告訴我,咱們村才劃到市裏面沒多久,改造還在以後。這次只不過是耕地,以後要是咱們村的建設用地,怎麽辦?”
向遠聽不懂了,“建設用地怎麽了?”
向媽媽把他往家裏推,“咱們村要賣地,還是得大家投票說了算。這事你爸夾在中間兩邊為難,一邊是村子裏的壓力,一邊是上面的壓力。你就別管了,你一去,你爸擔心你,不定出什麽事。”
向晨也幫口道,“咱們村都姓向,他們也不會把我叔咋樣,我叫你是去看個熱鬧。”
向遠被扶着在沙發上坐下,他媽媽又撿起來那藥包,給他放在腳腕上,“這事你爸心裏有數。”說完她對向遠使了個眼色。
向遠疑惑起來,那眼神,怎麽看都像,好像這“鬧事”還是他爸想要的結果!
新聞上
女記者站在鏡頭前說着,“城中村,特別是四府這個新的城中村,一直沒有完成城中村改造,所以城市規劃中,一直不敢把四府這塊具體規劃。這裏并不像一般的城中村那樣,村民都在自己的宅基地上建高樓,我們可以看到,這村子還保留着一般農村的整體格局。而且……他們的房子也蓋的很漂亮。”
“這是有錢的。我們沒錢的在這!”鏡頭循聲對準一個村民,那村民繼續說,“村子後面的房你們去看,和這裏沒辦法比。這一排靠近村口,那時候隊上給他們補了些錢,讓把房蓋好看,說是我們村的門面。後來隊上也答應,後面蓋房的,隊上也給錢。可是後來隊上就沒錢了!”
“但聽聞,你們之前隊上又撥了一筆款子是嗎?”
另一個人擠過來說,“是隊上把地租出去了,那塊地,兩年前政府說要征地,後來又不要了,扔在那裏,地都荒了,現在好不容易租出去。可是剛一租出去。政府又說要征地。”
旁邊一個抱孩子的婦女說,“聽說其他地方有這樣的事情,就是特意令土地閑置,然後等着這地荒廢兩年之後,壓征地的地價,政府不是按前三年的收成給補償嗎?這樣還有啥收成……”
記者說,“那大家是準備上訪嗎?”
另幾個義憤填膺的村民也擠到鏡頭前,“我們不上訪,我們準備找鄭書記去,他原來管我們,現在雖然調走了,可是這是他遺留的問題!他不能只顧自己升官發財!”
超大的辦公室裏
莊殊聽到這裏,氣的一下砸了遙控器,遙控器在牆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吓壞了旁邊的助理。
電話響,他拿起一看號碼,穩了穩心神接了電話,就聽對面人說,“這件事沒辦法管了,我剛剛接到通知讓我休假。”
莊殊神色一下變了,“會有影響嗎?”
對面人說,“不會,我告訴他們,我是聽說有人要用耕地蓋別墅,所以打電話過去提醒四府一下,這樣違章的東西,将來還是要被拆除的。至于征地,城中村改造勢在必行,只是現在還沒有開始而已。”
莊殊說,“那就好!——那為什麽還要你放假。”
“不知道這幫村民怎麽想的……”對面人重重嘆了口氣,“他們竟然找到以前調走的書記那裏,他現在正面臨高升,四府又鬧的那麽大,作為他的遺留問題,他也推脫不過。所以他特別打電話給我們書記,囑咐我們這邊一定要尊重城中村村民的意願。你也知道他的後臺……”
莊殊覺得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對面人繼續道,“……鑒于這種情況,我們暫時就別再聯系了,四府的地,你自己想辦法吧。我給你透個底,上面有了明确指示,以後就算市政府要規劃,除非是為了公共利益,才能強制性執行。如果做商業用途,還是得村民集體同意才行。那塊沒有征的地,你要真的想要,還是早點下手!”
莊殊狠狠捏着電話,從牙縫擠出一句,“我知道,謝謝您,您多保重。”
對方挂了電話,莊殊只覺得滿腔怒火,憋的他心口發疼。這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所謂發展,都是有計劃的,他們公司有三年計劃,五年計劃。以四府那又亂又野蠻的地方,政府短期內根本不會理。但城市要發展,四府地大人少……他原本想的好好的,等這邊的地拿到之後,将來政府征收四府的地時,他們有人,自然可以再拿那邊的地,可現在安排了兩年,沒人知道的事情,竟然被這一下掀了自己的底牌!
旁邊的助理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小聲說,“那耕地就算到手,到時候轉建設用地也很麻煩。但四府本身的建設用地也不少。”
莊殊看向他,陰沉着語氣說,“建設用地的價你又不是不知道?”
助理被他陰郁的目光震懾,低聲道,“莊先生,有件事很奇怪,就是四府主要鬧事的村民,都是那些已經分到錢的,這是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莊殊心煩意亂,“之前拿了一大筆錢,後面沒收到的錢他們也當是自己的,已經裝進口袋裏,貪心的刁民!”
助理這下明白了,既然政府征地他們也拿不到這麽多錢。當然幹脆鬧起來。他們不鬧,那邊不開工,他們哪裏有錢拿!
但怎麽會這麽巧,他問道,“會不會是有人故意煽動的?”
莊殊想了想,“當然也有可能,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利益。”
人為財死,擋人財路者,也得死!
西餐廳裏
葉霓滿面笑容,面前的頭盤裏,帶子,蘆筍,上面撒着烤到滋滋冒油的培根,她點了點旁邊的汁,嘗了一口說,“小加,這個汁你知道怎麽做的嗎?”
葉嘉吃了一口,“挺好吃的,有姜。”
“姜,香菜,美乃滋,和一點點橄榄油。你愛吃嗎?愛吃回去我教你做。”葉霓笑的甜甜的。
葉嘉看向她,葉霓今天穿着件紅衣服,襯得她容光煥發,但他很認真地搖頭,“你教我,還不是想我做給你吃。”
葉霓立刻笑得更開心,“我們是一家人嘛,口味應該一致。”
葉嘉笑着搖頭,堅決不上當,随即他又靠近葉霓低聲說,“不過我們已經連着來了快一周,每天都在一個地方吃晚餐,你到底要幹什麽?”
葉霓說,“上次我總結經驗教訓,送上門的吃虧。這次,我要等人來找我,跟我合作!”
“你又知道一定會有人找你?”
“四府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上面下了正式通知,暫時不會征地,就算以後征地,也只會和村民協商。決定權還是在四府村,這消息意味着什麽,你不會不知道。”
“意味着你拿回地,可以自己蓋了。”葉嘉拿起杯子,碰了下葉霓的,“恭喜你!”
葉霓笑說,“不止呢,這代表,以後除非是修橋鋪路這些事情,如果四府要做其它發展,都不能強行收回我這塊租的地了。”
“那你什麽時候開始再動工。人家村裏催你了嗎?”
葉霓佯裝神色黯然,“沒有資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葉嘉一看就知道她在裝,不屑道,“不就是幾千萬嗎?何必這麽迂回,你要是一定能掙錢,爸爸也會支持你的。那工程不行分三期,還不成嗎?”
“哎呀真可愛呀。”葉霓又差點捏他的臉,“你以為那麽容易,要是那麽容易,我早自己去了。”
“我看不出有什麽複雜的。”葉嘉說。
葉霓當然不會告訴他,現在他們就算蓋了房子,也會有很多手續上的問題,只有漂亮的樓,如果賣不成,說什麽都是白搭。這個千萬不能說,說了會吓壞這孩子的。兩兄妹聊着天,吃飯倒也有意思。
吃完飯,倆人興致很好,準備去看場電影,“買單。”葉嘉擡手。
侍應走過來,恭敬地說,“胡先生已經買過了。”
葉嘉茫然道,“哪一個胡先生?”難道又見瑪麗蘇光環,有人看上他妹了……
卻見那侍應生一愣,好像沒想到客人這麽問,“胡先生,我們的大老板。”
葉嘉心想,大老板又是哪一位,他看向葉霓,“你認識?”
葉霓讓那侍應下去,搖頭說,“這麽笨,怎麽做我哥哥,這家112cr,不就是胡曉非家開的嗎?難道你沒發現,他們家的制定餐酒,正是我上次品出來的便宜貨。250那支!”
葉二哥呆呆傻傻看着他妹,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敢于相信這個事實,原來他妹這次又換了招數,玩的是姜太公釣魚~~
☆、40|4.06
從餐廳剛出來,葉嘉回頭看了一眼,這家112cr的菜不錯,他以為葉霓是迷上了這裏的廚師手藝,外加事情出現轉機來放松一下,卻原來是另有所圖。剛轉身想問幾句,葉霓的電話就響了。
她看了看號碼,示意他開車門,她自己接了電話。
葉嘉給她開了門,自己繞過車頭從另一邊上車,車剛起步,就聽葉霓說,“是的村長,但是這樣,我之前的投資人因為這件事情退出了。現在我也想着急工程進度,但是這時候我要找個新的建築商……村裏的?”她笑起來,“……村裏的人真的不能用,這事你要信我。這次的事情你說我有沒有騙你。”
對面的人不知說了什麽?她又笑起來,“只要你們信守承諾,以後大家自然都會越來越好。我看了新聞,很精彩!”
車拐出了停車場。
葉二哥看向葉霓,他只知道葉霓後來去找村長談過一次,但是具體怎麽談的,他并不知道,但她現在不忙着開工,之前捂着錢包緊緊的,現在倒好,今天來的西餐廳,她也舍得一星期都來這裏吃飯……真是令人費解。
就聽葉霓又說,“沒關系,以後大家的路還長。我最近不去村子裏也好。對了……如果有人找你談地的事情,你就先約下來,告訴我一下。”
電話挂了,葉二哥看向她,“你的口氣不小,怎麽現在連村長也和你一個陣營了嗎?”
卻見葉霓望着他頑皮一笑,“大家都是錢的陣營而已。只是在這件事上,我暫時可以給他們更好的利益。他自然感謝我……”不等哥哥問,她又興奮道,“其實那塊地一直有問題,上面不下文件,他們自己心裏沒數,扔在那裏沒人種,欠村民的錢又填不上。準确說起來,這次的事情,向遠的父親開始也是想利用我。”
“利用你?利用你的事情去鬧事嗎?”葉嘉疑惑,“要是這樣,以前怎麽不去鬧?”
“所以才說凡事都要有契機,以前就算鬧事,大家能有多積極,這次因為我們的租約,大家到嘴的鴨子飛了,能不着急嗎?這可是真的着急!”
“那你又知道向遠的父親也早有這意思?”
葉霓捂着嘴笑起來,那電視上安排的人,句句要害,要不是有人指導,怎麽效果那麽好,她放下手說,“這次我只是稍稍點撥了一下,你看村裏面的人多團結。把紀律部隊都比下去了。”
葉二哥又問,“所以你現在不動工,他們很着急是嗎?”
“沒有,他是想讓村裏的男丁跟着我蓋房子,但我怎麽可能用他們的人,這樓一定只能用正規的建築商。”她靠在椅背上,“而且這建築商馬上就要到了!”
“姓胡的?”葉二哥想到晚上飯局的免單。
葉霓枕着椅背,側頭看向他,“拜托你尊重點,人家和我們爸爸年紀一樣大。”
“不是胡曉非嗎?”
葉霓搖頭,“應該不是!我猜是他爸爸!”
“你別逗了,人家爸爸找你幹什麽?雖然你現在也要搞地産,不過我可知道,你現在門邊只挨着,還沒有跨進去呢。”
葉霓沒有反駁他,而是拿出手機來翻看四府的新聞,一邊看,一邊慢慢說,“做生意能成功的人,都是很有靈敏度的。四府的聲勢鬧的那麽大,政府又表了态,但起因還是因為最初有人動了那塊一直沒人動的耕地!有人自然好奇。”
“好奇也不代表人家會找你。”葉嘉說,“胡曉非的爸爸是專門做地産的,和林赫還不同,林赫的公司還夾帶別的,你又怎麽這麽肯定,知道人家一定會找你?”
“你這人怎麽這麽啰嗦!”葉霓皺起眉頭,“我不過是賭個概率。如果我想有這機會,起碼我得走出家門,我待在家裏頭吃飯,你說他會不會到咱們家來給我免單?何況那是他的餐廳,他最喜歡去哪兒吃飯談事情……”
她坐直了,看着葉嘉正色道,“人和人相識,有随機性,但更有概率!”
葉嘉:“……怎麽聽上去那麽心酸。”
葉霓氣鼓鼓地不理他了,的确很心酸,以前是別人用這種概率來碰她的!這事不敢想,想起來真心酸!
雅致的會所包間,牆中間的幕簾好像壁畫,層層疊疊的宮殿蜿蜒向前,掀簾走過如同步入海市蜃樓。
中間的餐桌上,金色的橫頂吊燈投下光來,正好映在中間的金色繡花桌旗上,那桌子中間,大大的一盆百合花,清雅地相得益彰。
葉霓和一個中年男人面對面坐着,那人生的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和他那喜歡穿白西裝的兒子一樣,他也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裝,不過“形狀”不同。
正是胡曉非的爸爸,胡茂全。
胡茂全對葉霓很熱情,對晚輩的姿态,“你們在四府的規劃圖很不錯,極有創意,是以前林氏的設計部幫你們設計的?”
葉霓點頭,“生态園這個概念其實很普通,但是林氏的設計不錯。”
胡茂全贊賞地看着她,林氏也算是中途退出,能夠全額墊資,一定有其他的協議,但最後的事情,竟然峰回路轉,四府自己給解決了,還得了市政府的準信,以後自己的地,自己說了算。
他笑着說道,“我讓人去找四府的村長,想要剩下的耕地,可村長說,都租給你了?”
葉霓面露羞澀,好像搶了人家的分例,她說,“四府的地方大,地多沒人租,村長和我說了幾次。我也是勉為其難。”
胡茂全頓時無語,感情人家求到她面前她推不過,但他真的是好奇,她要那麽多耕地蓋房,蓋好了她怎麽辦?而且她哪裏有錢蓋?
不過這件事第一次見面不方便問,他說道,“如果四府那一塊,全都按照你的思路開發出來,那後續可以做的項目就多了。你想過沒有?”
葉霓點頭,順着他說道,“主要還是在政府規劃那裏,我這次接下這事情,也是……”她看向胡茂全,“也是和他們幾個人賭口氣,讓您見笑了。”
胡茂全笑起來,賭氣租一塊地他理解,可是政府沒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