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6 (13)
和我約會,要不你幫個忙,你那工程什麽進度了?什麽時候完工?”
林赫靠在椅背上,看也不看他,架起來腳晃了晃皮鞋說,“你連她工程什麽時候完工都不知道,要租約會對象,也拜托拿出點誠意,就算是敷衍你爸爸,自己也得做功課。你只裝和她約會有什麽用?回去一問三不知。”他說完問葉霓,“他給你多少錢,你就答應幫他辦這事?”
葉霓老實說,“我看他可憐,讓他當司機交換。”
林赫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很有些嘲諷她沒出息,他看向胡曉非說,“就算要朋友幫忙,也得拿出自己的誠意來。”
胡曉非立刻說,“當然有誠意,要不然今天一聽說她惹事,我爸就讓我來了。”他以為林赫和葉霓只是普通的合作關系,林赫幫葉霓說幾句話。
果然就見林赫點頭,“我和葉霓不熟,就是個合作關系,這裏也是随便幫女孩說兩句話。你這樣用人家太不公道了。”他敲了敲桌子,“她之所以這樣胡鬧,是被氣的,她之前被老陳欺負,在咱們會所那次你也知道,當時你也在。”
胡曉非傻了,指着葉霓說,“你就為那事,為那幾句話就睚眦必報?”
葉霓微微點頭,更正他,“後來還有一次,我和林赫去土地交易中心,又遇上他,他又說我。好像我是他員工,他想說就說。”
“這是他不對!”林赫看向葉霓義正言辭,表情比她還嚴肅,“這種人就是得這樣,你要明刀明槍告訴他,你有自己的底線,光腳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剮,就敢把皇帝拉下馬!”
葉霓順着點頭,“對!我也是這樣想的,關鍵是尊嚴!誰不給我面子,我就能和他拼命!所以我決定,趁勢找些記者,把這一個單身女孩初入地産圈的心酸都說出來。老陳這種大地産商,欺負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也不像話是不是?”
“那還用說。”林赫眼神動作表情一起上,完全的支持她,“我年輕時候要有你這樣的魄力,現在公司發展一定比現在好。”
葉霓謙虛地低下頭,“這誇獎太過了。”
林赫又說,“不在乎面子的人,都是沒有真正成功過的人,成功人士,誰不在乎面子!這個老陳,這次他就該知道,面子是互相給的!他現在對你呼呼喝喝,你不反抗,以後別人也會對你呼呼喝喝。那你還混什麽開發商。就應該這樣做!”
葉霓擔憂道,“不過他要是不顧及身份,來陰險的怎麽辦,比如說,去我爸的公司搗亂。或者下黑手,綁.架吓唬我之類的,他會不會?我不了解他的具體性格。”
林赫說,“這你別怕,有胡曉非在,他要你冒充女朋友,當然會保護你,你放心,他爸比老陳財雄勢大,老陳不給他家面子,這後面不還有我呢。”
葉霓看向胡曉非,眼神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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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曉非不是傻的,一拍桌子說,“原來你們倆在這給我唱雙簧呢!太過分了,瞧不上我的智商嗎?這事應該去忽悠常一百!”
☆、56|55夏聽音作品
官場上,人人都要面子。在單位,領導也要面子,在無論哪一個圈,也都要論資排輩,論資排輩,不止是先來後到,更體現了一種秩序,也體現了大家搏殺十幾年後,為自己争取到的,一種身份上無言的尊卑。說到底,還是面子。
關乎面子的,歷來沒小事。
所以葉霓這件截胡的事情,表面看是她小題大做,但是細究起來,卻是她不得不做的一件事!
如同上次老陳那樣的出言侮辱,葉霓不反抗,他會更不把葉霓放在眼裏,對一個人的輕視如果形成習慣,那對葉霓的打擊會是巨大的,飯局上,一個輕蔑的眼神,都可能毀掉一個人在圈子裏的初步印象。
別人提到“金葉四府”這項目。
以老陳以前的态度,他很可能就輕哼一聲,“一個心機多的女人。”
他不用解釋為什麽這麽說,也沒人會讓他解釋,他随便吐一口,随便一句話,哪怕一個輕蔑的眼神,就是滿滿的惡意。別人也不會去問葉霓,只會覺得,一定是這女人有什麽肮髒事,連陳總都不屑提及。
人群中的印象,很大程度上,就是別人口中的這個人。
衆口铄金,誰能不在乎。
葉霓可以當人人嫉恨的萬人恨,卻不能被人随意侮辱。“萬人恨”喜歡別人敢怒不敢言!所以葉霓一向都覺得,那些要恨她的人,放在心裏就好了,她不想聽他們表達出來。
陳總也是。
但她現在勢單力薄,于是她把保護自己的責任硬攤派給林赫,林赫正瞌睡找枕頭,胡曉非靠過來說要借葉霓約會。林赫八分之一秒時間都沒用,腳一擡,就把這麻煩踢給了胡曉非。
胡曉非想證明他的智商比常一百高,可是常一百他爸沒有逼着常一百喜歡葉霓,所以人家不會搭理他,這球還是他的。
不過他也不怎麽善良,葉霓得罪了老陳,這事必須要調解一目了然。
但誰帶頭調解,就等于站在葉霓前面給她擋風遮雨。以他和葉霓的交情,也沒有到那一步。
辦公室裏,胡曉非,林赫,葉霓,坐成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型,沒有誰和誰一個陣營。胡曉非以前和林赫關系熟,也不親近,現在對葉霓,他想疏遠還不行。
“我現在總算知道你們倆剛剛在說什麽了。”胡曉非想到自己胡亂插嘴實在覺得氣惱。
林赫卻笑着看向葉霓說,“怎麽,那個‘誰不給我面子,我就能和他拼命!’是你以後給自己的形象定位嗎?”
葉霓說,“這個必須要的,有些人心裏陰暗,嫌棄奢侈品的人,很多時候只是因為自己買不起,更多嫌棄的,卻是想借機踩着這些奢侈品給自己臉上貼金,好像不用什麽品牌才是真正的有格調。笑死人,自卑都自卑到骨頭縫裏了,早木皆兵!”
林赫心想,原來她的潛意識裏面,把自己定位為奢侈品呀,“不過,你說的倒确實對。等你的項目今年十月一開盤,你看看,到時候流言蜚語會更多。”
胡曉非這時也想明白了葉霓的用意,他嘆了口氣說,“原本就是這麽回事,所以人一出名就事情多,因為什麽居心的人都有。像你說的,有些人嫌棄一個人,只是單純的想給自己臉上貼金。這種還好,老陳這種,他就是對你一開始有偏見,覺得生的模樣不錯的女孩子,一定腦子裏沒什麽東西,你這樣折騰他一次,他知道你不是花瓶,說不定可以重塑他的三觀。”
這把另外兩人都逗笑了。
林赫的腿還架着,他掃了兩下西褲褲角,笑容淡了淡說,“一個人活到五十多歲,有些想法要變早就變了,葉霓這事,最多令他覺得這一個女孩看走了眼,或者……”他看向葉霓,“你不怕起反作用,他更堅定,原來你真的是和我們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系。”
葉霓盯着他對視了一會,忽然說,“對了,其實我對你不是很了解,你生的樣子不錯,是不是女朋友也很多,要是你自己本身名聲也不怎麽好,那你還是別為我出頭了。”她說完看向胡曉非,“你名聲怎麽樣?別連累了我。”
胡曉非深吸一口氣,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說,“我什麽樣其實都和你沒關系。我爸和老陳關系不錯。你自己斟酌。”
葉霓點頭表情輕松,“其實我也更喜歡和你爸打交道。不過這件事就算了,你爸爸又不是我的合夥人。”說完她又看向林赫,“想好了嗎?”
胡曉非也笑看向林赫,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林赫坐着不動,也沒什麽表情,
葉霓等着,以為他還在想怎麽說。林赫也看着她,看着她大眼睛轉着,裏面都是頑皮,那精氣神,從眼神裏如同有傳說中的的賊光,“蹭蹭”往外冒。不過她冒的不是賊光,是算計人的各種點子。
他看向胡曉非,一本正經地說,“你說她這樣的人,怎麽現在才被發現?”
胡曉非側着臉笑。
葉霓等呀等,等來這麽一句廢話,她擡手敲了敲桌子,略不耐,“你不想說就算了,反正你看着辦。”說完她站了起來,想趕客了。
胡曉非略詫異,目光追着她,“你不問清楚,不怕他帶累你的名聲?”
葉霓很大方地說,“沒事,頂多到十月,大家就會明白是我驚才絕豔,其實和他半點關系都沒有。倒是你,你名聲到底怎麽樣?是花花公子嗎,你要是,我可不和你出去吃飯。”
胡曉非知道林赫只幫她蓋房,也沒追究那話的深意,拿出手機對她晃了晃,“我說有什麽用,現在有網,你上網去搜搜不就知道了。”
葉霓一冷哼,“騙誰呢,網上的信息看似什麽都有,其實也是被過濾過的,不進入核心內部,怎麽可能知道圈子裏面的八卦。”她說完看向林赫,“其實他有沒有什麽醜聞,我要和他出去,合夥人也會對你造成影響。”
林赫靠在椅子上,懶洋洋地看着她,“我服氣了!這種兩面三刀當面挑撥你也擅長,他沒有醜聞,我也沒有,那事你放心吧。別再生事就行了。”
葉霓惦記旁邊還有向遠周律師,這裏話也沒什麽好說的,本來就是請君入甕,把林赫招來給她處理問題的,現在他已經答應了,“還有話沒說嗎?”言下之意,說完了就該走了呀。
林赫本來沒想走,看她催人,他偏不想動了,他扯着調子說“……話都沒說清楚呢。”
葉霓站在門口,一副公事公辦完要送客的樣子,“還要說什麽?”語氣有點茫然。
胡曉非看她今天打扮成熟,說話也有條理,可是讓林赫一逗,她就跟不上招數了,站起來往外去,搖着頭說,“還是太嫩了。”
太嫩,這話是說她沒什麽社會經驗,和人打交道打的少,雖然說話做事要手段有手段,也夠機靈,可是近距離一接觸,就會發現,她和人打交道的經驗還是少。
林赫看她聽完胡曉非的話,眼神都茫然了,顯然不明白胡曉非那句調笑的話代表什麽。但還筆直地站在門口,保持着風度派頭,不免心裏好笑,他也站了起來,剛想說中午一起去吃飯。
葉霓就迫不及待拉開了門,“那件事就交給你了。”
“你這人……”林赫話說了三個字,餘光掃見旁邊有人走過來,是她男朋友和她的律師。
周律師對葉霓說,“對了,我認識個車場的老板,你這地方沒車不行,我讓他給你留了兩輛二手的奧迪,你和我去看看吧,租了放在公司,他們出去跑業務可以開。”
“啊——!”葉霓的表情整個呆滞。
為什麽說這個,為什麽偏偏要說這個,為什麽……原來還可以租車的嗎?她公司是沒有辦公用車,她正愁呢。
周律師好像沒發現她的震驚,繼續說道,“車質量不錯,都是熟人,你要從外頭別的地方租車麻煩也多。明天和我過去看看吧。”
葉霓茫然道,“……還可以租車呀,那個……嗯……”她說不出話,但憋的臉有些紅。
周律師恍然大悟周圍還有生人,他說,“對不起,我這是着急走,那邊客戶催了,想着三言兩語和你一說,這樣,你想好了給我打電話。”
葉霓點頭,看他急匆匆而去。
她才對林赫胡曉非說,“新公司才開始,事情千頭萬緒,讓你們見笑了。”
那倆人沒說話,往樓下去,葉霓和向遠站在電梯外頭送他們。
電梯合上的瞬間,胡曉非看了兩眼向遠,門關上,電梯一直走到一半,他才說,“她這個男朋友,給她半點忙也幫不上,她公司沒有錢了。”
林赫略詫異,“你怎麽知道?”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胡曉非怎麽也知道。
胡曉非說,“我爸查了她銀行的賬。”語氣坦白的好像他爸翻的是他的錢包。
林赫想說兩句什麽,又想到剛剛葉霓臉上的窘迫,他嘆了口氣,語氣同情地說,“……她一個女孩确實不容易,那她下周開業,其實送車也不錯……”
胡曉非想到他爸,發覺這主意不錯,每天葉霓都開着他送的車,他爸一準高興,他也高興地說,“那送幾輛?”
樓上,葉霓急匆匆走回辦公室,
向遠跟在後面,好不容易剩下他們倆了,忙問葉霓,“小霓你公司着急要買車嗎?”
葉霓擡手止住他,拿出手機來,幾聲就通了,她對那邊低聲喊道,“剛剛是幹什麽?有那樣和別人要東西的嗎?”
周律師在對面笑,“我又沒逼着他們一定買,他們如果拿你不當一回事,自然不用給你買。胡先生不用,林先生應該的!”
合作的細節,周律師清楚!
葉霓說,“那也不能這樣。”太丢人了,和別人要東西。
周律師說,“這算什麽,你是合夥人,你沒面子,也是他們沒面子,等十月過了,他想送,你還不需要呢!能雪中送炭是美德,要不是我公司沒錢,我都願意給你送這個人情。”
葉霓氣道,“這事情我不喜歡,你下次別自作主張!”她挂上電話,看向遠擔心地望着她,她拿起手袋說,“咱們倆出去吃飯去。”
到了電梯裏,向遠說,“生意場上說話做事道道真多……那車你不想要嗎?”
葉霓說,“我當然不想要,我公司又不是沒有實力,幹什麽要這樣去和別人要東西。”她沉着臉,周律師之前一句都沒提車的事情,但她沒車人人都知道,她能看出來周律師的用意,那兩位自然也可以。他今天真是幫倒忙。
向遠當然也不想要她開別人送的車,說道,“那他們萬一真的給你,你不要就行了。”
葉霓點頭,看着電梯數字變化,她說,“我喜歡的東西,喜歡自己去掙,可這事我以前也沒遇上過,現在才發現,這就是一個互相挖坑的世界。你看今天的事情,周律師剛剛故意那麽說,是逼着林先生給我們公司配車,但如果林先生真的給我們公司送了車,這功勞,又得記在周律師那裏一些,你說這事情多奇怪?”
向遠說,“你這樣一說……那林先生多不劃算?”
葉霓看向他一笑,“那今天這事如果放在你身上,你怎麽辦?才能讓人不平白分去你的人情?”
☆、57|56夏聽音作品
生意場上有爾虞我詐,這件買車的事情,只是即興的一個挖坑行為。
向遠自然是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但是那一瞬間,他卻是想明白了一件事,經驗,是這樣一點點經歷事情得來的。葉霓進了一個大圈子,也許不夠好,但是如果他不跟上,那麽很多以後葉霓懂的的道理,他從別的地方是學不到的。
而且像今天忽悠人買車的事情,大家都是随手就來,令他覺出了樂趣。
吃飯的時候,他也就答應了葉霓,去物業公司那裏幫忙。
葉霓很高興,物業公司做大做好,也是一份很體面的事業,看一個人的階段性目标,要從他現在的位置開始,葉霓沒有看不起向遠,卻也不會再給他太大的壓力,像上次會所的事情,真的一次就夠了!
倆人吃飯的餐廳,選在葉霓現在公司大廈不遠處的一棟商場裏。
葉霓熟練地點了菜之後,低聲和向遠說,“我在網上查過,附近好吃的地方,我都打印了下來,放在公司,這樣他們中午吃飯的時候,也可以有地方挑選。”
向遠說,“這地方菜都偏貴,如果是工作餐,誰會每天中午來這裏吃。”
葉霓對他笑了笑,和向遠在一起說話可以想什麽說什麽,她說,“人辛苦忙碌還不是為了三餐一宿。到時候公司做大了,他們福利自然會好。”
向遠看她一臉意氣風發,那自信,有種天經地義的硬氣,他不禁笑了,“你現在的口才真好,和以前完全辯若兩人。你公司的人會聽你的也不奇怪。”
葉霓拿起杯子,裏面是檸檬茶,她抿了一口,靠近向遠說,“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向遠聞到一陣陌生的香氣,從葉霓那裏來,他頓時覺得渾身硬住,連心髒就變得不是自己的,想跳跳不動,完全不知去了哪裏。雖然還是自己的女朋友,卻令他找不出曾經的半絲感覺來。
葉霓盯着他看了一會,看他木頭人坐着不動,她退開了點說,“想不到吧。”說完她拿起桌上的手機,翻了翻,“你看。”
向遠湊過去,定了定神,看到上面是照片。葉霓給他翻看,“這些都是我房間現在的樣子,你看看這書,我買的,都放不下,堆在房間兩側。”
向遠說,“你最近買了這麽多書?好幾百本?”
葉霓一本正經,“那不然我懂的這些東西去哪裏找?”
向遠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覺得你不同了。”
葉霓看到服務員端着糖醋排骨過來,她忙坐好了等着吃,對向遠說,“所以就算要懂原理,也得先把原理摸索清楚。”
向遠說,“那等會吃完飯,我也去書店買點物業管理方面的書。”
葉霓夾了一塊排骨給他,“我這裏有個書單,給你看看。”她拿着電話繼續給向遠翻看。他們倆肩對肩坐在一側,向遠在葉霓的右邊,葉霓此時給他看東西,右手就不能吃東西了。
向遠在給她喂飯和拿電話看之間,選了拿電話,“你繼續吃,我用左手來翻。”
葉霓的電話裏很簡單,照片裏除了幾張屋子裏卧室的照片,就是一些書的封面,剩下全是工地上拍的,“這廣告牌真好看,村裏的人也都說好看。”他說着,手卻沒有停,說實在的,他現在和葉霓的關系有點飄忽。
他知道葉霓不記得以前的感情了,對他也不甚親近,不見面的時候,他總忍不住亂想,可是一見面,他就又生出一種極其安心的感覺來,就像葉霓這樣,讓他翻電話,裏面的東西,都是坦蕩蕩的。
而且……從這些照片上,他可以感受到一個女孩的雄心壯志,令他覺得慚愧,自己只知道糾纏在小情小愛。
他拿起電話,對着葉霓拍了一張,“你怎麽不知道給自己照張相?”
葉霓吃着排骨笑,“太忙了,人手不夠,公司的事情千頭萬緒,我還要兼顧會計,現在別看公司三個人,都是低技術人才。回頭這幾天等副總來了,還得重新招聘一次。”
向遠說,“那現在這三個人呢?才來就讓人家走嗎?”那也太心狠了。
“不用他們走,回頭培訓一下留在公司,将來售樓那些也是低技術工作,”葉霓又給他夾了塊排骨,“我沒有歧視人才的意思,這世界上,本來就有高技術人才和低技術之分。人家律師醫生,花多少年學專業,才能勝任。可比如說銷售這些,懂得原理誰都能幹!但這件事也不能以偏概全……”
她推了推向遠,讓他吃東西。
“一邊吃一邊說。”她吃的略快,“……每一行,要幹到金字塔尖,那又是一道門檻,需要下大工夫才行。”
向遠有點意外,“你還要準備自己的銷售?”
葉霓反問道,“那怎麽可能沒有,房地産銷售是很重要的環節,咱們當然得有自己人。”
“可這些你都懂嗎?”向遠深深地為她擔憂起來,“怎麽聽上去事情那麽多?”
“這還算多?”葉霓周圍看了看,低聲說,“等十月一過,才是難的時候呢,到時候我們是半大不大的開放商,又招了人的眼,要拿塊地都會很不容易。”
向遠有些不解,“不是有林先生那邊嗎?”去那個城中村弄地,出面的是向晨,所以向遠很清楚葉霓是故意和老陳搶地方。她當時說過不用擔心,有林先生會出面。
他就以為林先生什麽都包!
葉霓卻搖頭說,“哪裏那麽容易,他才忙呢,不出我所料,最多這月底,他一定得離開,他也需要在十月以前,把能抽調回來的資金全都抽調回來。”
“那是為什麽?”向遠又再不懂。
葉霓卻不願多說,“我的意思就是,時間很緊迫,咱們都要抓緊時間。”
向遠笑了,擡手捏向她掉在桌上的米粒,“你不擅長這樣一邊吃飯一邊聊天吧,看你的樣子,吃了一團亂。”
葉霓拿出紙巾塞給他一張擦手,又擦着自己的嘴說,“我下午約了一家策劃公司要去看看。你要沒事,咱們倆一起去吧,然後再去書店。”
向遠用紙巾擦着手,覺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對工作的熱情來。
另一邊,林赫的辦公室裏
林赫和胡曉非也有默契,既然葉霓表明了意思,他們倆又是一起表示過要幫忙,當然,這種事情,葉霓是挑釁的一方,但是老陳也算是挑事的一方,所以最後大家碰面吃飯,一五一十說清楚是一定的。
林赫說,“我要是幫了她,她可就落下我的人情了。”
胡曉非也不輸陣,“我也是逼上梁山,別最後弄假成真,那我可不願意。那既然是這樣,大家一起上吧!吃飯的時候大家都來!”
“大家都有誰?”林赫語氣警惕,胡曉非可是和莊殊關系好。
果然就聽胡曉非理所應當地說,“莊殊,常一百,姚想呗。”
林赫詫異地說,“姚想甚至都沒有和葉霓說過話。”
胡曉非說,“他和你關系好不是嗎?所以這才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林赫笑了,想到莊殊知道這事,估計臉都能黑了,笑着搖手說,“不行,不行,我不和你開玩笑了,這事你先別管,老陳自然會來找我們的。”
“這是為什麽?”
林赫手敲了敲椅子扶手,慢悠悠道,“他一天不拿到地,怎麽敢安心。他的公司,他也要向別的股東交代的。”
果然……
不出幾天,圈子裏就多了一種說法。
某個大開發商欺負人家一個剛進場的小開發商,把人家女孩惹急了,直接占了他們正在收的地,要當他的釘子戶!
當然沒人說釘子戶的問題,大家都說,“你看看這大開發商,把人家都逼成什麽樣了。以卵擊石,都是沒辦法才用的招數。”
這種以大欺小可不好看。
大開發商欺負小開發商是其次。
五十多欺負一個二十多的,這才是沒有氣度。
老陳氣死了,就那麽說了幾句話,怎麽惹來這麽一個死纏爛打的,他知道葉霓之所以能截胡拿到地,是因為她要的不是錢,她就要個面子,女人敢這麽和他诠釋“尊嚴”這玩意的,還真沒有過。
怎麽和男人一樣,他實在無法理解!
偏偏胡茂全還一個勁打電話來說,“那就是個小孩子,你多擔待。”
老陳和胡茂全都是同齡人,弄的老陳最後都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之前有些太過分了!
☆、58|57夏聽音作品
半圓弧形的橫梁如巨大畫筆勾勒,直達下層,中間是玻璃的地面,高透明度的設計,充斥在中殊大廈的每一個細節。
這種設計最初的理念是為了淡化工作中的等級觀念,但其實通過奮鬥才能擁有更高級的職位,只要進入公司,就會有的緊迫感,想更上一層,擔心失業,怕同事升職比自己快,職場的等級觀念在人們的心裏。
特別是中殊,每天早晨看到年輕的老板頂着那樣一張天生好樣貌,還擁有那麽聰明的頭腦,大家就覺得壓力無處不在。人家都生成那樣子了,還那麽努力,自己一個普通人,憑什麽不努力?!
所以負責人的老板都知道把自己的樣子收拾得好點,這樣可以正面引導員工的積極性。
天花板頂頂頂端,這個小金字塔頂端的位置,莊殊坐在他的房間裏,一貫的冷着臉。
他的助理小班站在對面,和他彙報着,“大概就是這樣,最近這種說法越來越多,都一面倒,說是陳總的問題,陳總以前的名聲雖然稱不上好,可是也沒這麽下作,去欺負一個小女孩……我聽他那邊有人說,有幾個董事私下也頗有意見。實在令人費解……”
“有什麽費解的?”莊殊擡頭看了他一眼,“繼續說。”
小班一愣,都說完了呀,就是這麽點事,還有什麽好說的,他斟酌了一下,幹脆提問了,“大概就是這樣,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麽外面不是傳這位葉小姐目中無人這類負面的說法?”
莊殊低頭下筆如飛,一邊說,“很明顯是有人刻意引導了大家的視線。這件事,如果是在報紙或者網上,讓吃飽飯沒事幹,人雲亦雲的那些人去說,也許會說她。但現在,讨論的都是圈裏人!”
他說到這裏看了小班一眼,低下頭繼續說,“再說她也沒幹什麽,就是拿了陳總一塊地,擺出了釘子戶的樣子。會好奇關心這件事的,全部都是圈子裏的人,這圈子是有門檻的,能被圈在裏面,誰不是打拼半生,有了一定的地位,注重身份的人。所以讓誰看,都是老陳把人家女孩逼的沒辦法了。”
小班說,“那引導大家視線的,應該是林先生那邊的人吧?”他不确定地問。
卻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莊殊回答,在他疑惑老板也許沒聽到的時候,才聽莊殊問,“……那個老陳到底幹了什麽?”
小班說,“真的什麽也沒幹,我問了胡先生的助理,小蔡說,就是因為陳總之前說了她幾句。”
莊殊和胡曉非關系好,其實這事他可以問胡曉非更清楚一些,但偏偏這事他不方便問,去問個女孩的八卦,太過八卦了。加上,他聽說胡茂全很喜歡這女孩,胡曉非最近很有些屈服的意思。
屈服就代表倒戈。
他扔下筆,擰起眉頭,這女孩,好像……不止搶了他的地,還搶了他的好友,這次他相信她是無辜的,但怎麽就這麽巧?
——她是天生的強盜嗎!
還是天生來給他糟心的!
小班看他半天不說話,又不确定地問道,“那莊先生,這周末你還去會所嗎?如果他們要調解這事,我估計就是在這周末了。”
莊殊看向他,用眼神詢問為什麽?
小班說,“因為這周末大胡先生和小胡先生都會去會所,陳總每周是固定會去的,所以我估計……”
莊殊覺得心更堵了,那塊地的問題,他到現在還沒有辦法釋然,想到如果是真的,周末說不定還會遇上她,他略煩躁,完全無法以平常心對待。所以說一個人能淡然,完全是因為那東西無關緊要,像葉霓這樣,一個小棋子壞了自己的長期計劃,怎麽可能雲淡風輕。
他擡頭,看着小班說,“一個人,應該知道自己的位置,可以不知道什麽話該說,但一定得知道,什麽事情不能做,做不好,就是自找麻煩。”
小班茫然了一下,過濾掉這個“招人煩的”不是說他,他試探着問道,“您的意思?”
莊殊擠出一絲笑,說道,“老陳的運氣太差了點,他要真的想對付一個人,應該知道對方的弱點在什麽地方。”
小班這下有些明白了,說的應該是那位生事的葉小姐,他說,“您的意思,我們應該幫陳總。”他可是冒險說的。
卻沒想莊殊慢慢搖了搖頭,“觀棋不語真君子!大家層次不同,老陳的棋局,我不會插嘴,有本事的人,去下自己的棋局。”
小班心中一凜,老板的意思,是要自己下手嗎?
——他怎麽那麽讨厭那女孩?
超級大的包間,中間一張大桌子,這間fd最大的包間,是臨時被征用的。fd也根本沒有這麽大的桌子,專門置辦的,可以輕松坐二十個人。
荊軻看到這種桌子都要愁苦,秦王坐對面他都刺不着!
葉霓看到這桌子的時候卻笑了,這誰的主意,太缺德了,坐在這種桌子,還怎麽說話,那隔着個人說話,都得用喊的,不然對方一準聽不到。
林赫跟在她後面進來,他接她來的,他把車鑰匙一抛,直接一個抛物線,落在了中間的花叢上,“怎麽樣,夠大夠氣派嗎?”
“桌子越大越生分,這是誰的主意?”葉霓轉頭看着他笑,“等會誰坐主位?”
林赫說,“曉非他爸出面請你和老陳,當然是他坐中間。”
“那誰坐右邊?”葉霓問,右邊是第一主賓席。
林赫倒吸一口氣,“你這人怎麽這麽刁鑽。”他推着葉霓往旁邊去,“走,帶你玩去,都長心眼了,怪不得不長個子。”
葉霓的高跟鞋差點擡起來給他一腳,她這樣穿着高跟鞋,飙上一米七幾了,還嫌棄她矮。
這是他第二次說她矮了。
林赫卻好像早已料到她會怎樣,他笑着一閃,扶着葉霓的肩膀推她,像小孩子玩小火車,走了兩步,葉霓還沒來得及掙紮,他已經側身順手開了旁邊的門,裏面的燈光照出來,閃在他襯衫的領口上,他看着葉霓笑,“進去。”
葉霓被他随意的動作,随意的笑容忽然閃了一下。以前可沒人敢這樣和她玩,她生而像個洋娃娃,長大的過程也像洋娃娃,她什麽都知道,受最好的教育,理論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