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6 (31)
本談不上了解,何況他是個生意人。”
“那怎麽樣?難道算了!”
“還能怎麽樣?”對面人說,“那你就先回來吧。反正你也是要回來的。這事不急。”
“怎麽不急?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冤枉。”迅迅委屈地有些想哭。
“那也沒辦法。”對面的人聲音冷靜,“你不回來,難道回去告訴你爸,讓你爸出頭和他去吵嗎?別忘了,幾個月前你爸和你說的話。”
迅迅沉默不語,心裏的火氣一點點凝結,變成了堅實的郁悶,留在了心裏,她知道,這口氣,如果出不來,她這輩子就過不去了!
對面人又說,“這行,誰手上沒點誰的把柄,你爸爸怕林赫。可是林赫也一定有他怕的人,乖,你先回來吧。”
迅迅說,“你會幫我報仇嗎?”
“當然!他也是我的仇人。”對面的女人說。
迅迅回頭,隔着黑色鑄鐵大門上方,看到裏面的大屋,而後挂了電話。她喃喃說,“以前我以為是她誤會了你,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她。”
說完她上車,這次沒有停留,她甚至都沒有在海景城多做停留,回家收拾行李就往機場去。上飛機的時候,她想,這個地方,令她後悔到,希望這次從來沒有回來過。
她恨林赫,恨他不止摧毀了她的驕傲,也摧毀了她對家鄉的感情。
她現在恨林赫,也恨海景城!
所謂國際的距離,是對某些人,她能走的多快,就會回來的多麽出其不意。
蔡庭帶着早餐來到葉霓這裏,按了幾下門鈴,才有人來開。
葉霓站在門內,頭發散着,神情憔悴,身上還裹着個拉絨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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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怎麽了?”蔡庭進來關上門。
葉霓豎起指頭,比了個噤聲的動作,“輕點,屋裏有人。”
蔡庭看卧室關着門,視線挪到客廳沙發,上面有枕頭和半敞開的被子,他說,“你昨晚睡的沙發?”
葉霓點頭,“昨晚你一離開,向遠就來了。他在發燒,我不放心他自己開車回家,就讓他留在了這裏。”
蔡庭點點頭,也沒糾結向遠過夜的事情,倒是覺得葉霓聲音不對,“你這鼻子不通,是不是被傳染了?”
葉霓擡手,貼上額頭挨了挨,說道,“我好像是昨天跑回來的時候沒注意,吹了風。”
蔡庭說,“桌上的體溫計,你先自己量一量。”他去廚房拿碗,看到桌上文件已經擺放的整整齊齊,“你昨晚還熬夜了?”
葉霓拿起溫度計,給自己量,沒有回答蔡庭的問題。
“滴滴”響了兩聲,葉霓拿過屏幕一看,放下說,“是發燒了。我吃藥去。”
蔡庭把粥倒進碗裏,看葉霓去廚房倒水吃藥。他說,“要不去醫院看看,你別自己吃藥,也不知道是傷風還是病毒引起的。”
“沒事。”葉霓仰頭吞下藥片,“吃兩天沒用再去。”
卧室門一響,向遠走了出來,穿戴整齊。
看到蔡庭,他比往時都熱情,“早。”
蔡庭招呼他來吃飯。
葉霓說,“我先拿牙刷給你,刷了牙再吃飯。”她往儲物櫃方向走。向遠跟了過去,“你聲音不對,是不是被我傳染了?”他的聲音倒是清亮。
“不是,昨晚在外面受了風。”葉霓說着話,拿出個牙刷和新毛巾,合上櫃門,“給,先去刷牙。”
向遠接過,邊往洗手間去,邊回頭來問,“那你有沒有覺得肌肉疼,或者關節疼?如果這些地方疼,那就是病毒性的。”
蔡庭看他一步三回頭,情真意切,低頭繼續倒粥。
葉霓說,“沒疼,都挺好。”
看到向遠進了洗手間,她走到餐桌前,“周一開始,莊先生那邊,就可以大規模開始宣傳,這個樓盤咱們重新包裝,目标人群就按照之前說好的。”
“那這第三方監管機構呢?”
“今天就讓周律師過來,這事還得他在。”葉霓端起碗,“等會你給他打電話。”
蔡庭拿起手機,還沒撥號,手機卻響了,他一看號碼,奇怪地說,“怎麽是林先生的助理,他怎麽打給我?”
葉霓伸手。
他把電話遞過去。
葉霓一看,又遞回給他,“你聽。”心裏也覺得奇怪,tony是助理,一般他直接給葉霓打電話,都是代表林赫,這樣給蔡庭打電話的事情,只有她和林赫鬧矛盾的那段時候才有。
蔡庭說了幾句,就挂了電話,對葉霓說,“tony問我們,周一能不能去開會,說那個第三方質量擔保公司的事情。我說問一下你,回頭回複他。”
葉霓說,“趕緊給你也請個助理,這樣不行。”別人出行,前呼後擁。她和蔡庭,各自為助理。她覺得鼻子有些堵,去拿紙巾。
蔡庭卻說,“不過這事怎麽那麽怪,你們昨天說好的,為什麽打電話不直接問你,要問我?”
葉霓想到昨晚和林赫的電話,她生氣挂了電話,他也沒有再打來,她說,“公司與公司間合作,也不是一成不變,林先生也許正好有事。加上昨晚上……算了算了。”她不欲多說,抽了張紙巾,“別計較這些細節了,打電話給周律師。”她拿紙巾擤了下,發現真的有鼻涕。
向遠正好從洗手間出來,她就鑽了進去。
“那我們周一去嗎?”蔡庭喊着問她。
“去!”葉霓答。
蔡庭撥了電話給tony。
另一邊,tony接了電話,很快和蔡庭敲定時間。從二樓上了三樓,林赫自己的私人書房和居住都在三樓,他推開書房門,看到林赫果然在書桌前。
順勢看了眼牆上的表,快中午了,不睡覺嗎?他走過去說,“林少,我剛接到金葉蔡副總的電話,他問,周一可以四家開個會嗎?說說那第三方擔保公司的事情。”
林赫擡起頭,“周一怎麽來的及?”盯着他的目光卻別有深意。像是想知道葉小姐的消息。
y說,“我也說周一恐怕不行,誰都不能有那麽大的面子。”
林赫的腦海裏,不其然浮上,那晚他去找葉霓,深更半夜,她還在組織人加班,如果這第三方擔保公司的事情,一天不敲定,她一天就沒辦法開展莊殊那邊的銷售活動。
樓盤銷售是有時間的,
要鋪陳,
在市場上打廣告預熱,
要給話題升溫的足夠時間。
和燒熱水一模一樣,得有過程,開始的越晚,可以用來煲熱水的時間就越短。
他想到葉霓那電腦上的圖……想到她看到自己拿剪刀,無奈的眼神……他甚至想到葉霓家中,少了一個可以泡檸檬水的敞口瓶。
他說,“你先去買一個敞口瓶。”
“什麽?”tony哥沒明白,這話題也太跳躍了。
林赫用手比劃,“就是夏天用來做檸檬水,薄荷水的那種瓶子。”他說完,幹脆上電腦翻出樣子,指給tony,“就要這款的,別買錯了。”
y拿出電話拍了一張,“知道了。”
看他揣起來電話,林赫說,“那你回家吧。既然周一要開會,你就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不用過來了。”
y:“……”
林赫對他揮揮手,略不耐,“怎麽還不走。”
y:“……那個,那個,您還沒有問我,周一會議定在幾點呢。”
“幾點?”
y往門口走,走到門口他拉開門說,“九點。我都約定了!”說完他猛然關上門。
林赫坐在那裏,手裏的筆動了動,扔在了桌上,他知道,tony一定是看自己太難過了,才給金葉打了電話,還騙他那邊主動約的。
林赫這一刻覺得,自己最近當老板很失敗。
讓一個助理奔波到這一步,他,不合格!
周一,林氏
會議室裏,第一次聚集了海景城四大地産商。
林赫親自打電話,外加正面理由是為莊殊公司的項目節省時間,大家無法不給面子。
y下樓去接人,以為第一個來的一定是胡曉非。
卻沒想到,莊殊,這個林赫的死對頭,第一個來。令tony覺得特別意外,連忙讓人去通知林赫,一邊說,“真沒想到您先到,應該我們林總親自下來接。”
莊殊難得的對他笑了笑,“有一年多沒來了。我先來看看。”他左右看了看,“葉小姐還沒有到吧?”
“沒。”tony原本向往裏去,聞言被定在門口。
莊殊動也不動地說,“那我等等她,她也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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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行駛的很慢,遇紅燈停了,蔡庭看向副駕駛,“你怎麽樣?如果實在太難受,不行就和他們說改時間吧。”
葉霓靠在車玻璃的位置,搖頭,她今天盤了頭發,臉上就一覽無遺,可以看出嘴特別紅,這種不正常的潮紅是發燒的表現,“不能耽誤,好不容易集齊四個人,再要改時間,什麽時候才能取到真經。”
“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蔡庭說,“那現在還燒嗎?”
“應該不燒了。”葉霓拿出溫度計放耳朵裏試了試,看到還是38度,她說,“算了,也許等會就好了。”
蔡庭也沒說話,車拐過路口,他說,“你讓我想起來了自己第一次去面試的時候,也是發着燒,又不能請假,請假了這機會就沒了。現在的很多老板,把運氣也算在一個人的能力之內,認為沒運氣的人,就活該得不到一些東西。”
葉霓低頭,她手裏拿着濕紙巾,擦了擦鼻涕說,“社會就是要我們學習的地方,這地方,有各種規矩。——我以前也不知道一些東西。”她以為女孩要嬌養,卻不知,如果沒人嬌養,只能馬死落地行。
她以為自己要寬厚,不要斤斤計較,卻發現,做生意原本就是斤斤計較。
她以為,自己應該獨立,優秀,卻發現,這世上獨木難成林,要走的路,就是一條和別人相互依存的路。
“其實我有點擔心。”蔡庭又說,“這個公司,要用的是他們四家的地位和名氣,其實他們自己成立,再請一個職業經理人,根本沒有咱們什麽事。現在加上我們,純粹是因為這想法源于你。”
葉霓沒說話,她掏出粉盒來,塗唇膏,無色的,長條鏡子裏顯出的嘴唇顏色,還是不正常。她又挑出一根紅色的口紅,抹上,又用紙吸掉,看向蔡庭說,“這樣看着怎麽樣,能不能看出來我在發燒?”
蔡庭說,“看出來又怎麽樣?你帶病,不是好事嗎?”
葉霓搖頭,看着他,神色鄭重,“我的身份就是咱們公司,這樣帶病也來,會顯得對這件事太過在意和重視。雖然我們确實在意,也确實重視……”她轉頭看去窗外說,“可是不能把這鄭重展示給別人看。也不能令別人有這種感覺……”她心裏覺得有些凄涼,“我們太過在意,他們就會看輕我們。”
蔡庭說,“那也未必,今天去的四個,沒有姚先生。林先生,莊先生和咱們公司關系密切。胡先生和常先生不看僧面看佛面。”
葉霓搖頭,“這是人性……人性是人心對事自然而然的變化,就算是他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內心。”她轉頭看向蔡庭,笑道,“你追一個女孩子,使勁追,她不答應,你再接再厲,最後她答應了,你是不是會欣喜若狂。——可你再想想,如果你一說,她立刻就答應了,你會不會覺得,也就那樣,然後意興闌珊。”
蔡庭笑起來。
葉霓靠向椅背說,“女孩還是那個女孩,為什麽結果會不同呢。只因為……自己的表現,決定對方了态度。态度,不止在對方那裏。首先是展示的自己。”她伸手去推蔡庭,“看我,現在能看出我生病了嗎?”
蔡庭心裏有些說不出的味,出入社會的艱辛,謹小慎微,他這一刻才知道,自己以前犯過許多不該有的失誤。他看了葉霓說,“你再塗個睫毛膏吧,把眼睛畫精神,這樣可以轉移注意力。”
葉霓在她的化妝包裏開始翻,“那我不知道有沒有帶。”她現在平時最多就畫眉毛和口紅,林赫生日那天才畫了眼影。還好,她找到眼線筆,對着粉盒鏡子艱難地畫……
眼睛,是心靈表述的渠道,她現在從不刻意畫眼睛,她覺得這會令她的樣子失去柔和。和男人做生意,尺度是個大問題,太近了,合作關系會起變化。太遠了,又顯得生分。
她看向蔡庭說,“我之前和林先生交集比較多,曾經一度還覺得,在生意上,有個比較親近的夥伴也不錯。但後來我覺得……”她放下眼線筆,拿出睫毛夾,“後來我覺得,商場上能牽絆住彼此的,始終是利益,就像林先生和莊先生,他們現在能成了統一戰線,完全是因為利益一致了。”
葉霓拿出睫毛膏,“說起來,每個項目都像是人的孩子,他們花了時間和精力。越往上,就越加不舍得中途而廢。利益是表象,他們投入的東西,有時候不容他們不配合。就像我們,我們花了這麽多時間進行這件事。如果現在不讓我們加入,我們是不會甘心的。”
蔡庭心裏生出警惕,看向她說,“你想暗示什麽?”
“也不算暗示。”葉霓說,“我只是想提醒你,咱們不要頭腦發熱,等會談的時候,不能被他們牽着走。他們的公司都太大了,随便指頭縫裏漏一點,也夠咱們公司吃幾年。可那不是咱們要的。”
蔡庭明白過來,原來葉霓的擔心一點不比他少,她擔心,自己公司小,被人家牽着鼻子走。
“今天确實很重要。如果可以以咱們金葉獨立的名字去注冊這家公司,但讓他們四個和我們達成協議,那麽以後,我們在海景城就有了自己真正的後盾,這家擔保公司,能幫咱們金葉在海景城真正立穩腳跟。”說完他又擔心,還是之前的問題,人家四家,憑什麽給他們做。
葉霓說,“這個我也說不準,他們四家,其實根本看不上這樣一家小公司。可是給我們,我确實也希望。可是人家憑什麽給我們呀。”她說完自己都笑了。
“所以最理想的,也不過是加上咱們,五家一起,請一個獨立的經理人去管理……”蔡庭說着,車拐上中殊的車道,“到了。”他說。
葉霓往後看了一眼,看到他們公司的另一輛車也跟着。
蔡庭停了車,下來給她拉開車門,葉霓站在車旁,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風衣,樣子幹練,精神。
蔡庭說,“挺好的。看不出!”
葉霓笑了笑,很有些溫柔,卻見蔡庭看着自己身後,神色微變,“莊先生迎出來了。”他說。
葉霓轉身,看到莊殊正出來,他穿着黑色的風衣,他個子也高,平時穿的都深沉,但今天,這種風衣很顯身材,竟令他多了幾分時尚的味道。
他已經走近,臉上帶着親近,看着葉霓說,“本來我想拐到你們公司,和你一路過來,順便說說等會開會的事情。又覺得可能不太好。”
蔡庭詫異,看到後面玻璃門一開,tony急急跟了出來。他了然。
莊殊看着葉霓,好一會才注意到,她也穿着風衣,和自己的一樣。他心裏一陣突如其來的歡喜,好像投标随便寫了個價格,竟然被通知中标了。
“葉小姐好。”tony的聲音傳來。
莊殊側身,示意葉霓往裏,又柔聲說,“你第二名,胡曉非和常一百還沒到。”
葉霓跟着往裏走,餘光看到蔡庭和另外公司的兩個同事也跟上,她放了心。這樣的會議,她們公司的同事會緊張。
就聽莊殊又說,“早晨吃早餐了嗎?”
y:“……”
蔡庭:“……”
葉霓說,“……吃了。”
莊殊又問,“那天回去有沒有不舒服?”
蔡庭立刻慢下了步伐。
y也無奈,也跟着慢了下來。人家副總都慢了,他就是想快,現在也不行了。
葉霓走了幾步說,“沒事。”
“我那天上了車,才想起來。”莊殊說,“你當時披着我的衣服,後來又還給我,這樣一冷一熱,反而容易生病。但我當時就沒想到這個。”
葉霓感受到四周緊緊跟随的目光,原本她覺得這些問題不能在這裏說,但現在忽然發現,其實莊殊何嘗不知道,但他這話,大概也憋了一天。
她說,“我沒事。就幾步路,那晚我跑着回去的。你不是也看到了嗎?”
莊殊說,“我就是看到你跑,才想起來你一定很冷。”那晚他心熱,半點沒冷過,“我本來第二天就想給你打電話,不對,準确是當天晚上就想打,後來覺得,還是見面說的好。”
葉霓想到那個短信,她沒有回複。
在他問短信有沒有收到之前,她停下腳步,笑着說,“我身體一向都很好。”
莊殊點頭,看着她的眼中都是欣賞,“那就好。我不想對我而說重要的夜晚,變成了對你來說,生病的夜晚。”
葉霓擡手,唇角的笑容有些僵,她用手擋了擋,轉身,正看到一行人過來。
以莊殊這樣的身份,過來一趟,自然林赫得來作陪,他們再讨厭彼此,生意場上,有生意場的規矩,這一刻,他們代表的是兩家公司。
林赫沒有看他,盯着莊殊,他身上是一如既往,黑色,裁剪收身的西裝,遠看像定制畫冊上的模特,只不過比那些人,多了威勢。年少得意,鋒芒畢露,令人忍不住想踩兩腳的意氣風發。
葉霓仿佛看到了,很早以前,那個停車場的他。
“歡迎,歡迎,你說你這怎麽不按常理出牌。不等我下去接。”他握着莊殊的手,語氣絕對的老朋友。
莊殊右手與他相握,擡左手虛碰了下葉霓的肩膀,“正好我遇上她了。”
林赫把視線挪到葉霓身上,笑着說,“那可是巧,正好我一次接兩個。”他轉身,“走走,裏面坐。”
莊殊帶的人,林赫帶的人,加上葉霓帶的人,這裏一下擁擠,變成萬衆矚目。
他們往裏走着,葉霓的心裏卻覺得怪怪的。林赫的态度,那麽熱情,那麽無懈可擊,那麽反常……反常到,對她,怎麽那麽生分。
重生名媛計中計 102|5.11夏聽音作品
葉霓往裏走,林赫的公司,她來過好多次,這次卻是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一次,他們這次是走的正門,電梯向上,城市景物向下,她心中希望,——這飛速向上的感覺,可以是自己公司今天的命運。
莊殊和林赫說着話,側頭看葉霓,她微側了頭,看着電梯玻璃外,她今天盤了頭發,可以看到清晰的耳朵,臉頰,都是那麽幹淨,她沒有戴耳環,發絲細看,有些飄着,梳不上去的,太細短柔軟,令人看到,心裏也生出憐愛。
憐愛,莊殊覺得這是一個自己不熟悉的詞,原來是這個意思。
黃毛丫頭,就敢赤手空拳和男人做生意,莊殊的心,一下下跳的深沉,不被自己掌控的節奏感。
林赫的話也停了,因為莊殊明顯已經轉移了注意力,他努力不去看旁邊的人,覺得電梯特別慢……
一看到葉霓,他就想到了那一晚,想到有一個人,留在她的家裏過夜,他知道她有男朋友,可是想到和看到不同……
是那麽那麽的不同……
他想仔細盯着她看,看看她和那天之前有什麽不同。
他又不敢看她,害怕真的看出來不同。
女人和男人過夜了,會有什麽不同?
其實他也不知道。
全身都像是着了火,所以他強迫自己,不去看,也不去想。
“叮——”電梯到了。
大家出來,林赫暗自緩了一口氣,他往前走,旁邊的玻璃上,映出後面葉霓的身影,她身姿窈窕,穿着風衣,半挽着袖子,精神幹練。莊殊步步遷就。
林赫看到他們倆人身上,相近款式的衣服,心情越發煩悶,明明知道應該步調一致,卻忍不住越走越快。
y在後面看到,忍不住叫其他經理走快點,大家裝着一團亂,誰也顧不上,都急行軍似的往會議室去。他自己則想沖過去,提醒一下自己老板。
風度掉了!
手上的手機忽然響起來,他一看,頓時大喜,救星來了,“林少,胡先生和常先生也到了。”
林赫慢下腳步,轉頭來說,“那我下去接接他們。”他對莊殊說,“讓tony帶你們先前會議室。”今天是正式的會議,他下樓去接,也說的過去。
莊殊自然不會反對,他巴不得和葉霓有機會說話。
林赫坐着電梯下樓的時候,這邊的專屬電梯裏,只有他自己,他站在葉霓剛剛站的位置,想到那一晚,他問葉霓,和向遠怎麽回事,擔心以後有人誤會她刻意靠近向遠去拿四府的地,
她說過:“他是一個我想要同甘共苦的好朋友!”好朋友?為什麽要一起過夜……
他記得,葉霓後面好像還說過什麽,但他當時沒有聽清,也沒追問。覺得是人家的事情……為什麽不問呢?
那麽小的房子,只有一張床。想到向遠那樣的人,睡在葉霓的身邊……他覺出了人生的黑色幽默。
門上映出來的男人,年輕,英俊,可是表情生硬委屈,像要哭出來一樣。
他對着“那人”厭棄地看了一眼說,“這種樣子不适合我們公司,你另謀高就去吧。”電梯停下,門自動打開。
他大步走了出去。
十五分鐘後,會議室
人已經到齊。林赫坐在中間,他一貫的位置。
左邊坐着常一百和胡曉非。右邊坐着莊殊,葉霓。
其餘兩邊的人,順着坐。
“大家都知道,一個項目要完成,開發商,設計,承建商,監理,四個方面都要負責。最終還要有關部門終審,才能交付使用。”蔡庭說,“如果每個部門,每一個環節的人,都能夠奉公守法,嚴格按照規定監督,完工,咱們每年完工的項目理論上,就不應該有任何問題。”
“但事實上——各個環節之間,都是利益關系,原材料方面和承建商的利益挂在以前,承建商和開發商的挂在一起,開放商又和政府挂在一起。而最終政府派人驗收的時候,自然也時常因為這些錯綜複雜的關系,最後讓一些不合格的項目蒙混過關。”
蔡庭在電腦上按了下,又說,“所以這種第三方擔保公司,可以完全杜絕這種利益鏈,只要承建商押了資金,從根本上,就可以杜絕,他們購買劣質材料,從而引發的各種問題。”
蔡庭坐下,看了看右邊的葉霓,她看着攤開的文件,和別人的表情一樣。
莊殊說,“這個擔保公司,還有個相當于驗房的功能,消費者以後會慢慢習慣,有這種服務的房子才敢買。”他看向對面的胡曉非說,“這是個有效解決外包工程質量問題的好辦法。”
胡曉非和他有默契,說道,“我爸說了,想法是不錯。”他看着葉霓,揚了揚下巴,“不過他讓我問問,毛坯房和精裝修,在退還擔保資金的時候,時限上是不是會有不同?”
葉霓鼻子難受,現在應該擤鼻涕了,可偏偏胡曉非又問她,她忍了忍,說道,“我們拟定了細則。”蔡庭連忙說,“在下一頁。”
胡曉非卻沒動。
葉霓的話,出口帶着“哭腔”,好像剛哭過。
這下不止他盯着葉霓看,別人也一樣。
葉霓硬扛着,擡頭看向胡曉非,若無其事的神情。
胡曉非看她妝容幹淨,臉上也沒有淚,別人也看的清楚,就覺得也許是自己聽錯了。
胡曉非這次把視線挪到那細則部分。
“那我這方面就沒有其他問題了。”他其實覺得金葉挺敬業的,這麽小的公司,工作效率卻很高。
他對旁邊的常一百說,“你爸沒問什麽?”
常一百搖頭,“我們家又不接政府工程,其實這種公司,限制最大的,是對政府工程。通常拿到一個工程,也得看面子,給人家介紹的承建商點外包,俗稱的,有人吃肉得給人喝湯。”他說着,看了莊殊一眼,中殊都不怕,他們怕什麽。
中殊有門路,偶爾會接一下他們接不到的工程,他也不惱常一百映射,看向林赫說,“完善行業規範,勢在必行,由咱們牽頭,這事天時地利人和,都全了。”
林赫卻沒有說話。
葉霓擡起手指,放在鼻子下面,不動聲色地吸了一下,這時候應該有個人替她們金葉表态,但不能是她們自己。
她這兩天,不止一次的想過,有人可以替她們開口說,“那這麽小的公司,也就不用咱們四家一起注冊,讓金葉來就可以……”一句話的事。
因為是她的主意,她又把林赫和莊殊都牽在了一起,她現在沒有項目,如果公司不讓她們出大頭注冊,那麽和他們,就沒有關系了。
所以葉霓理所應當,覺得如果這些人不是太壞,應該主動提。細則可以商量,但得先有這個态度。
但葉霓沒想到,他們真的可以這麽壞!到了生意場上,就算是自己應得的,別人也想扒層皮。
就像此時。
胡曉非不會開口,因為情分沒到。
常一百更不會開口,葉霓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是反派。
莊殊沒有開口,葉霓知道他在等什麽,等自己看他一眼,求他,或是,拜托他。自己什麽也不做,人家憑什麽幫自己。
她想笑,什麽都知道,可是有什麽用?
林赫卻也不開口,這是葉霓不能接受的。這件事,她第一個告訴的他,她以為兩個人應該有默契。
其實……這裏每一個人都以為,開口的應該是林赫。
但是他,還是坐着沒動,半垂着眼,好像還在看東西。
葉霓心裏的火氣冒了上來,看什麽看,她之前讓蔡庭已經發過電郵給他。這種因為占盡優勢,就端着,故意不松口,令葉霓看到了某些傳說中的“官僚作風。”
她看向林赫。
其實不止是她,別人也都盯着林赫,好像在等他做最後的表态。
也确實,其他三個人都表态了,只有他,一直都沒說話。
蔡庭在桌下碰了碰葉霓,葉霓左手壓了壓,示意別問。大家都別着,這時候誰開口,誰就輸了。
她心裏明白,因為明白,就覺得分外委屈。她覺得不公平,原來人在社會上,不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這一點,葉霓從來沒有想過。
或者她一直知道,只是不知道,經歷的時候會這麽委屈。
也或許,在別人那裏受這種委屈,她能有心理準備。她沒有想到,此時給她這種委屈的,是林赫。
她真的以為,他們至少是朋友!
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勁,如此安靜,怎麽能不尴尬。
蔡庭急的不行,卻又不能說話,他用餘光一直注意着葉霓,這種情況,沒有在他們的預期中。
卻見葉霓忽然擡表看了一下時間,對另一邊的莊殊說,“今天我們公司後面還有麗高的活動,就先走了。這個第三方的機構,就是這個情況,你們看着辦吧。”說完她就站了起來。
大小姐脾氣上來,不奉陪了!
蔡庭也忙跟着站了起來,公司的另外兩個人也一樣。
看着葉霓帶着人走,大家都有些瞠目結舌。
雖然談判桌上,撂臉子甩門而去不是沒有。可是這樣,甩海景城四大地産商的面子,這小姐,她以後不準備做地産了嗎?
葉霓才不管那麽多,出了會議室走的飛快,一邊擤鼻涕,一邊對蔡庭說,“又不是缺了紅蘿蔔不開席,這些混蛋,我今天才知道,能做生意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蔡庭幫她拿着包,皺眉看着她擤鼻涕,“你先別說話了,你臉又發紅,是不是更燒了,要不咱們先去醫院吧……”
重生名媛計中計 103|5.11夏聽音
葉霓這麽不給面子,直接甩臉子就走,大出大家的意外。
這段時間,她對他們四個都不錯,令他們一時忘記了,原來她并不是個脾氣很好的人。但最奇怪的是,林赫竟然還是沒有動。
這比葉霓離開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莊殊的椅子一動,tony卻更快的一步跳了起來,“我去送送。”也不等自己老板反應,他就快步而去。這下,莊殊不好再動了,他總不能和林赫的助理比賽跑吧。
他贏了是烏龜,輸了還是烏龜!!
林赫卻一推椅子沖了出去,好像大夢初醒,他一路跑到電梯口,看到電梯門正要關上,tony連忙閃了出來,讓他進去,老板走了,他就得回去會議室。
電梯向下,林赫不停地按着,
他沒有想難為葉霓,剛剛那一刻,他只是忽然想到葉霓的行為前後矛盾,她之前不承認和向遠的關系。
她說和他是朋友,是好朋友。可既然是好朋友,她又為什麽要讓他留在家裏?
她為什麽前後矛盾?
他想不通。
電梯到了,他扒開門跑出去,這小夥,這麽多年除了跑步機,都沒有在外跑過。
想着追到停車場未必有用,直接跑到停車場出口,卻看到葉霓的白色車已經出去。他想也沒想,攔住一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