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聽到林赫問自己怕了沒有,葉霓想到剛剛那一瞬間冰與火的考驗:那花新鮮,嬌豔欲滴的玫瑰,她目光凝在花上,然後就猛然見向遠變了臉色。
向遠那一瞬間的惶恐,簡直比那條蛇還令她覺得驚悚。
紅色的玫瑰
向遠恐懼的臉
全都死印在她的腦海裏,她甚至說不清,她抱着向遠的時候,是安慰向遠多一些,還是自己更怕一些。
她只知道一件事,她看着林赫說,“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喜歡鮮紅的玫瑰花了。”
林赫的眉頭微微皺起,看着她,紅色的玫瑰代表愛情,世人皆知,她說再也不會喜歡,明明知道,是針對今天的事情,可是心裏還是沒由來覺得難過。
“這送花的人太可惡了,等我查出來,一定替你出氣。”
葉霓搖頭,“算了。”她站起來,“這屋裏,我真的都不想待。”原本她想着留在醫院,對方顧忌她也住院,會減少一些對向遠的嫉恨,可是現在向遠以為她單純是“躲”在醫院,真是令她啼笑皆非。
她拿起床上的外套,“我等會還是回家算了。明天早晨回來檢查,如果沒事,我就出院。”
她這地方自由,又有關系,根本不用擔心醫院晚上查房。
林赫說,“那要帶什麽東西嗎?現在一拿,等會我送你回去,就不用上來了。”這地方,他也覺得心裏沒譜。
葉霓看着空空的床,走過去床頭櫃從裏面拿出了自己錢包,鑰匙,檢查了一下,問林赫,“還應該帶什麽?”
林赫被問愣了,怎麽問他。
又一轉念,明白過來。她一定是吓的不輕,這時候腦子都轉不動了。不然她一定不會問自己,他也不敢表現的太過反常,害怕葉霓覺出什麽。下巴點了點她腳的方向,“拖鞋要帶嗎?”
葉霓看向沙發下,自己剛剛擺整齊的拖鞋,想了想,搖頭說,“算了,這屋裏的東西,我全都不想要了。”想起來就汗毛直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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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赫說,“你這樣,要是到了條件艱苦的地方,肯定沒辦法生活。”
葉霓說,“我為什麽要去條件艱苦的地方?”
林赫說,“有些人旅行,就很艱苦,窮游。有些人有好日子也可以放棄,願意去偏遠的地方做貢獻,支教,高尚吧?”
葉霓站在門邊,等他給病人開門,“有話出去說。”語氣已經有些不耐。
林赫拉開門,心裏卻和葉霓完全相反,他很不舍,這地方雖然有死蛇,但卻是他們倆獨處的地方。如果是和她一起,自己能夠承受高度艱苦的環境。
y留下善後,葉霓在走廊,走的比林赫還快,走了幾步,她又忽然停下,“那兩個看護……”
“放心,有tony”林赫無比淡定地說。
葉霓想到tony幾次辦事,非常有眼色,她說,“你這助理不錯,你也不怕委屈他。”
林赫說,“這你還不明白,他就是我的門面,別人一看,連個助理都這麽靠譜,老板一定更靠譜。”
葉霓笑着往前去。
林赫跟上說,“你還沒說呢,你說你要是到了艱苦的環境可怎麽辦?”吃不得苦,只能過好日子,嫁人經濟條件就成了門檻。
葉霓反問:“我為什麽要去艱苦的環境?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兩種情況,旅行誰不喜歡住好點,旅行體驗和住宿體驗完全挂鈎在一起,你試試住的爛點,再美麗的風景都打折。人本性就容易忘記痛苦的事情……”
她忽然放慢腳步,手擋在嘴邊說,“女人生孩子都說疼,過了兩年又生,就是基于這個原理。你聽過嗎?”
林赫看她小手擋在嘴邊,不由自主稚氣八卦的樣子,心跳都能窒息,他說,“所以去旅行,住的地方不好,連美景都會跟着被忘記,是這意思嗎?”
葉霓聽他語氣質疑,反問道,“那你去過艱苦的地方旅行嗎?”
林赫老實答,“沒。”
葉霓鄙視地看他,高傲地說,“一看你就是不缺錢,也沒缺過錢的。沒經歷過你說個什麽勁。”
林赫笑,忍着沒反問她,難道她去過。
葉霓轉身又往前走,繼續說,“還有你說支教那些問題,這些是國家需要解決的問題,就像住房一樣,如果咱們都能像新加坡學習,起碼滿足老百姓的保障性住房,那房價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子。你去過歐洲嗎?”
“當然。”林赫覺得葉霓不應該問這種毋庸置疑的問題。
走廊裏沒什麽人,葉霓又說,“去過就該知道,那邊很多私人作坊式的商店,都開上百年,這種和國家政策的支持都很重要。所以咱們做好自己的份內事情就行,我賣個樓還要擔心這行業随時變夕陽西下。你還和我說高尚。我去支教了,回頭生病國家管給我看病嗎?”
林赫平靜地說,“你這人怎麽這麽記仇,我就說了一句,你不高興,也不用說那麽多句。”
葉霓也覺得自己脾氣有些反常,她心裏煩躁,不知道誰想害她,還怕那條蛇,回頭不知有沒有人送更可怕的東西給她。
她越想越煩,偏偏林赫還不挑時候說吃苦受罪。
她現在急需幹淨舒适的環境調節心情。
林赫看她不說話,知道她大概心裏膈應,他打圓場說,“其實我也覺得你說的挺對,竟然令我覺得無言以對。”
葉霓從他話中聽出遷的意味,頓生內疚,進了電梯,她說,“我就是心裏還有些不舒服,想起來……算了,我連說都不想說。”
林赫忍着沒看她,從電梯光淨的門看着她的影子,慢慢說,“要不你回家去住兩天,這事情,給我兩三天時間。”
葉霓低頭,心裏有些後悔剛剛的話,她并沒有想和林赫求助的意思。她說,“你別管了,你這樣,令我覺得欠你的人情。”
林赫說,“你幫我彈琴的時候,我也覺得欠你的人情……”他看着電梯門裏的“葉霓”,那裏的她,身邊站着他自己,他又說,“……你幫我公司想辦法,提出搞第三方擔保公司的時候,我也覺得……欠你的人情。”他的視線僵在門上,又繼續面無表情地說,“……你幫我和林赫牽線,讓我們倆終于可以聯手的時候……我也覺得欠了你的人情。”
葉霓說,“我又沒有幫你們倆牽線……”
林赫微微向葉霓的方向不動聲色靠了靠,說道,“當然有,你知道,我也知道,莊殊也知道!”
“叮——”一聲,電梯門開,門上的兩個影子,各分左右。
莊殊站在車前,手裏拿着電話。
車窗沒關,胡曉非伸着腦袋,手枕在窗子上,看着他打電話。
就聽莊殊說,“查清楚了嗎?真的是魯陽的人?”
胡曉非轉身對旁邊的常一百說,“真不得了,莊殊這速度,可真夠快的。這麽一下,就通過監控找到人了。”
“那有什麽難的。他家有人,查一兩個人,不是難事。”常一百說,手裏在玩電話。他頭都沒擡。
胡曉非說,“我就是感慨這速度,葉霓等會下來一定很驚喜。”
常一百說,“頭疼才是真吧。”
胡曉非想想了,說道,“咱們倆說的不是一回事。先解決了後顧之憂,頭疼人情,總比擔心有人在暗處下手要強吧。”
常一百笑了笑沒說話。
胡曉非覺得那笑容蹊跷,追問道,“你笑什麽?”
常一百說,“沒什麽……”
“說。”胡曉非作勢要去拿他的電話。
常一百一躲,不耐說,“今天莊殊叫了林赫來談金葉上市的事情,為什麽叫咱們一起來探病?”
胡曉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常一百急速按着電話說,“我就是随便說說。又不關我的事情,我就是跟來看看,誰能有本事,把這樣一家公司弄上市。”
胡曉非遲疑地放他一馬。
那邊林赫陪着葉霓從樓裏出來。莊殊連忙挂上電話,走過去說,“人查到了!”他看着葉霓說,“用了點關系,查出是魯陽的人。”
葉霓站在樓門口,陽光從西邊曬過了,她覺得眼睛前面的光影變成了光暈,她低頭,從包裏去掏墨鏡,卻拉了兩次拉鏈才拉開。
他速度這麽快,還用了點關系……
林赫也沒料到莊殊這麽一會已經查出來,他問,“你怎麽斷定是魯陽的人?”
“我有我的路子。”莊殊說,“怎麽?你不信。不信你也可以重新去查一遍。”他說完看向葉霓,又說,“也是巧,那邊之前有這個人的記錄。這人以前有前科。”
葉霓想細問,又怕問出更大的人情。正不知該說什麽。
林赫說,“你眼睛不行,先上車吧,等會路上說。”
“路上?”莊殊轉身看着林赫的司機給葉霓開門,他不高興地說,“我也坐你的車。”
林赫站着沒動,等司機給葉霓關上車門,他又問,“真的是魯陽找的人?”
“我查到是他的人,這人以前是經濟犯罪,挪用公款,那時候就是和魯陽一起,挪用公款的事情也是魯陽公司發生的。不給他這幾年沒和魯陽一起,估計以為沒人知道他們倆的關系。”
林赫沉思片刻,給葉霓送蛇這種事情,其實挺不容易找人,搞不好被反敲詐一把,也許上次這人挪用公款,正是魯陽授意的……
他轉身說,車上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