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捕捉

烈日照下,一條奔湧的大河光鮮亮麗的流淌在地面上,清澈的水質下面新開采出來的河道泛着新鮮的土腥氣,寬闊彎曲,刀劈斧刻一般,明麗的水面上爬滿了茂盛蠕動的樹木枝條,翠綠的葉子伸展着旺盛的生命力,顫抖着仿佛撒嬌,動作卻一點不溫柔的捆綁住了掙紮在樹條上的喪屍們,荊棘刺進了青灰色的皮膚,流出了不知名顏色的血液——滾滾的河水一浪接一浪,推送着這些的擒獲物,翻出滔天的水花子,封住了喪屍的口鼻。

趙青羊任勞任怨的釋放着綠色的木系能量催生着數不清的樹枝條子,明烈的太陽罩在她的臉上,像是罩了一層透明殼子,泛着脆弱讓人憐惜。

齊明亞擺着紮馬步一樣的姿勢,忙不疊的操縱着金系能力,給木系化生出來的枝條加固堅硬屬性,嘴裏不停的抱怨着,“陳南喜,你就不能慢點?水浪太快啦,我都來不及加固了,單靠枝條真的很軟啊——”話還沒說完,兩只喪屍掙紮着坐了起來,噼噼啪啪的聲響從他們的臂膀上纏繞的樹枝上發出來,可憐的枝葉們嗚咽着縮了回去,眼見着漏網之魚就踩着河水沖上了岸!

然而在場三個人沒有一個人的眼珠子動彈一下。

一旁不耐煩的男人手一揮,透明的水流活蛇一般昂起頭來,帶着和它們美麗的外表全然不符的威力,仿佛雷霆執鞭,啪的一聲裂響,狠狠的抽在喪屍的腰腹上——旋即那早已冷硬的人體生生碎成了幾截。

陳南喜一腳踢開落在了自己腳邊的一條斷臂,滿臉惱恨:“今天配的火系在哪兒呢?恩??”男人鼻子裏噴了一口氣,化作了北國寒風中濃密的白煙,他痞氣的話語配着流浪漢一樣的外貌,真是有幾分說不出的狠厲——“要是再不來的話,那些好不容易捉對伏擊來的喪屍堆怎麽處理?難不成再給他放回去?”說着,他手中力量加劇,水浪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氣的一幫的齊明亞小姑娘直跳腳。

不遠處水道的盡頭,是一座山一般宏偉的喪屍堆,或舒展或扭曲的肢體帶着血腥和寒意,瞬息就覆上了北國寒冷的冰霜,目之所及簡直把末世啓示錄刻畫的淋漓盡致。

趙青羊心不在焉的播種着樹種,腦袋左偏右偏的躲着方才空中落下來的喪屍殘渣,黑紅色的血點子點點的濺在了她銀灰色的制服上,襯着她不走心的神情,說不出的意味。

恩,她沒有穿銀灰色的制服褲子。

旁邊正忙着加快進度加固樹枝子的齊明亞忽然神來一句,“啊對了,我記得今天和我們組隊的火系,好像是——諸清?”

嘎吱一聲,趙青羊手中剛成形的樹枝瞬間被掰擰成了奇怪的形狀,低垂的劉海遮蓋住了她的眼神,只露出了一個蒼白瘦削的下巴颌。

“就是那個天水橋邊上個子挺高的娘們兒?”陳南喜挑起了一邊眉毛。

齊明亞還在說個不停,毛的跟禿嚕嘴一樣,“什麽娘們娘們的,陳南喜你真是的,要不是當初諸清組織起來我們,我們單個奮戰的話,早他媽不知道死在那只喪屍肚子裏了!——啊對,就是最近在異能隊大放異彩的諸清啊,那個火系啊。“女孩子滿臉欣喜的做了一個西子捧心的表情,亮晶晶的眼睛裏滿是贊賞和喜愛——看的一旁本來就不在狀态的趙青羊心中一陣暗火。

“話說諸清長得還真是好看啊——诶?诶?!這樹枝怎麽這麽快啊啊啊,我手速不夠快啊!“小姑娘滿頭大汗被水流中的快速流過的樹枝喪屍弄的手忙腳亂,一張張的喪屍面癱臉面無表情的在水裏面對視着她。

“啊對,“陳南喜忽的一拍腦門子,”火系人手不太夠,諸清被借去和風系一起打野去了我記得,和那個風系的那個誰來着?“

“立夏?“齊明亞戲谑的擠擠眼睛,一臉我們都懂的表情。

Advertisement

趙青羊真的很想噴一句你們懂個屁。

“說起來她倆還真是般配的很啊,一個冷一個俏,想想當初兩個人在天水橋上那配合,那默契的,一個擋在橋頭,一個橫在橋尾,那身手那魄力,啧啧啧。“齊明亞眉飛色舞的說着,傳神的表達了什麽叫一個八婆的職業修養,手中的黃金沙開花一般的覆蓋上了清澈的河水,映的淡藍的清波像是黃金岩漿。

般配個鳥!就立夏那蠢相?!神獸大人深吸一口氣,覺得一口氣哽在喉頭不上不下直讓人嘔血,手中淡綠色的能量幻化的樹種下餃子一般的倒下了河水。

“風助火勢,事半功倍啊。“陳南喜無聊的咂咂嘴,看着日頭,估摸着她們打野也回來了,那一大堆喪屍總算是能處理了。

趙青羊:……

好,好極了。

嘩啦一聲,河水中忽然暴漲出來了大片的棕綠相間的樹蔓,活像是末世之前水葫蘆入侵淡水系統一般蠻橫駭人,徑直膨脹起了幾米高的樹木囚籠,兇狠的串挂起來了裏面可憐兮兮的喪屍。

齊明亞驚喜的叫起來:“呀!青羊你好厲害,這樣等會阿清過來的時候——“

“阿清個屁——!“綠眼睛的女孩子忽然吼了一句,被河水浸濕的劉海一縷縷的挂在灼灼閃光的瞳孔上,暴漲的火焰像是瘋狂生長的野草,糾纏撕咬着她的心髒——

——阿清也是你能叫的?

——我他麽還沒叫過幾次呢!

——我他媽你們都是誰啊,指指點點說的跟真的似的!

——卧槽跟她睡了的是我是我啊!

現場一時安靜了下來,只聽得見嘩啦啦的河水聲。

忽的,一朵白金色的火花子憑空飄了過來,像是一朵長着翅膀的紅蓮,落在了水道盡頭氣勢駭人的喪屍堆上,轟隆一聲,饑渴的火焰像是吸食到了足量燃燒的燃料,瞬間燃成了滔天的巨浪,輝煌燦爛的白金色刺得人眼睛生疼出血。

“呦,這是怎麽了,場面怎麽這麽僵?“一個清朗帶笑的女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趙青羊渾身一僵,充滿怒氣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拾幹淨,就一溜煙準備開溜——這動作這速度,比當初諸清暴力拆卸加油站還要熟練工種。

身後風塵仆仆的諸清搖頭一笑。

天知道這段日子她是怎麽熬過來的,沒有人會在高燒醒來發現和自己睡了一夜的女人跑得一幹二淨,覺得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吧?

——還他媽褲子都沒帶走,諸清一直很好奇沒有褲子趙青羊是怎麽神速遁走的。

青天白日屋門大開,寒風習習,人魔光着膀子摸摸自己胸前兩坨肉,裹着被子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煞是凄涼。

像是被惡霸睡了一夜的小姑娘一般可憐兮兮。

簡易的棚屋裏面,一跟羊羔毛都找不到。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之後将近一個月人魔就陷入了一個名叫‘遍尋不着趙青羊’的怪圈。

偌大個富士市被幾百名異能者化成了支離破碎的數千個小塊,諸清日日和人家換組拼隊,天天換着隊友掃蕩城市——于是富士市掃完了,她諸清火組風,火組水,火組雷都來了好幾次了,連一向是臭着臉的蘇越都當衆誇了她好幾次真努力真能幹了,她還是沒見着趙青羊一根羊毛。

這是要上天呢。

富士市完了番茄市,番茄市完了華新市。一日比一日靠近四九城。

諸清真是覺得這幾天大海撈針似的組隊刷喪屍,都快把華新市這座黃土高原城市地面刮薄三層了,她終于揪住了趙青羊一根尾巴。

她昨天交任務的時候,随機一瓢眼就看到了破爛的任務表上明天齊明亞和陳南喜一旁木系上寫着一個奇怪的名字——諸洋。

咦?——人魔面色微妙的轉轉眼珠子,心中像是吃了蜜一樣,——這人是誰啊?

當天晚上,諸清滿意的填上了自己和這位‘諸洋’組隊的申請表,喜滋滋的甩着小尾巴回去了。

然後第二天就臨時接了任務出去打野——人魔表示真是日了狗了。

不過好在趕回來不算晚,諸清看着前面不遠處正在慌不擇路逃跑的趙青羊,笑得意味深長胸有成竹。

她慢慢蹲下身來,抓住了趙青羊匆忙跑路留下的半大樹枝子——另一條還連着綠色能量黏在那人身上,諸清冰涼的手握了上去,一股子藍白色的火焰就像是長了腳一般,嘩啦一下子吹着風一般席卷而上,追着漫長的藤條照着羊尾巴就跑了過去。

開花了,趙青羊的每一步奔跑的腳步下都開出來了豔麗的花,綻開的嫣紅花蕾裏面像是長出了水,噗嗤幾聲就截斷了火苗子——諸清饒有興味的笑了,真覺得世界真大真奇妙。

漂亮的藍白色火焰像是追逐着朱麗葉的羅密歐一般,翻過高牆跨過深河,終于趕在了那盛開的玫瑰之前。

趙青羊絕望的看着自己費心費力催生出來的樹木們被燒得噼啪響,然後被諸清精準無比的力道火焰控制着,塑造成了粉末堆砌成的烈焰囚籠,籠罩了自己。

清澈的冷藍色火焰跳動在她的眼睛裏,跳動在逐漸走到她眼前的這個女人的灰眼睛裏,趙青羊看着她,沉默的閉上眼睛。

齊明亞和陳南喜很知趣的緘默不言,然後就聽到諸清旁若無人的開始放雷:

“羊羊,我真太傷心了。“說着,她情真意切的抹了抹眼淚。

“….”

“睡了我竟然就跑了,”人魔傷痛卻故作堅強腔調拿捏得一等一的準,“你怎麽忍心留我一個人?”

趙青羊一副活吃了翔的精彩表情。

圍觀群衆:…..

我去這劇情真是峰回路轉讓人目不暇接啊!

這票值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