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來自怨婦的愛心,你感受到了嗎?
作為配得上世子身份的住所,那門檻可不是一般的高,平時像楚生這種布衣老百姓,走側門都不一定讓進。
這次純屬沾了這世子大人的福氣,能有個機會跨一跨這高貴的門檻。
也因此,楚生這一摔,摔得頭昏眼花,忍不住一聲悶哼,想必額頭都磕腫了。
顧悅還在跟她鬧脾氣,自顧自的往裏面走,突然聽到壓抑的痛呼聲,回頭看見地上的楚生,眼淚嘩嘩下來。
一把推開攔在面前的紫茄子,小跑過來,撲進她懷裏哭泣:“夫君,悅兒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那心疼的模樣不似作假,楚生見狀,心裏的火氣也消了,就着怨婦的攙扶站起身來 。
心道:當務之急是要想個辦法出來,那世子雖是個女子,但看起來也想對怨婦耍流氓。救命恩人有難,自己怎可袖手旁觀。
楚生擡頭,面前是眯着眼審視着自己的紫茄子,那些護衛也将她倆包圍的水洩不通,看來逃跑是行不通了。
一時,她心情沉重,扭頭小聲對怨婦道:“悅兒,那紫茄子看上你了,你怎麽看?”如果怨婦也同意的話,那就不算是難了,說不定她便被放了。
顧悅正彎着腰給楚生揉膝蓋,突然聽到她的話,猛地直起了身子,瞪大了那雙水靈靈黑黝黝的大眼睛。
驚呼道:“夫君?悅兒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她的。”
說着,又轉頭打量了紫茄子一番,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顧悅是什麽意思。
世子更甚,平時百花叢中過,名副其實的情場老手,此刻在顧悅凝重審視的目光下,也忍不住有些緊張。
咽了口唾液,吞吞吐吐道:“美、美人兒?你看本世子如何?”
“悅兒知道自己生的貌美,你們人人都觊觎我,想占有我,可,悅兒是不會屈服的!因為你太醜了,我這朵鮮花就算死也不會插在你這坨牛糞上的。”
素手蹁跹,蘭花指掐的漂亮,在空中挽了一個漂亮的飛花後,不偏不倚停在了世子的身上,附帶的還有眼中那不加掩飾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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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那決絕的語氣配上士可殺不可辱的表情,衆護衛齊齊退後,手中的刀噼裏啪啦落了一地。
滿是敬佩的望着顧悅,心道這般品行高潔的忠貞烈婦世上真的不多了,暗暗唾棄自己世子大人逼良為娼狗東西。
楚生見此,忍不住點了點頭,怨婦出手,這戰鬥力,啧,鬼見愁。
紫茄子身軀一震,顫抖着摸着自己的心口,眼神凄切的望着顧悅,字字泣血:“美人兒,你,你說本世子醜?”
“對,問世間死法多少?兩種,你是醜死的,悅兒便是那美死的。”
說着,顧悅回頭拉着身邊楚生的手,引着它來到了自己臉上,從圓潤飽滿的額頭,一路游走到優美的下巴,眼神迷離多情,紅唇啓張:“夫君,悅兒美嗎?”
楚生心頭一跳,阿彌陀佛,勾魂奪魄撩人心弦的女妖精啊。不過,感覺到那紫茄子身上的殺氣,她默默抽回了手……
紫茄子不會對怨婦動粗,但對她動手可是半點不含糊,經過方才的認知,她深刻意識到了自己是妥妥的炮灰命……
楚生不說話,顧悅急了,又拉着她的往脖子下面滑……“夫君,悅兒不美嗎?”一雙柳眉輕蹙,似埋怨又似委屈的說道。
兩人的身高差,足夠她整個人偎在了楚生懷裏,擡眼看着楚生的眉眼,如玉的容顏寫滿了不開心……
那張如桃花般的粉嫩紅唇微微嘟着,在說話的時候又與她的下巴擦肩而過。
楚生覺得自己的感官格外敏感,不自在的推了推顧悅,沒推開,只得別過頭去。
雖然這個悅兒不錯,看起來秀色可餐的樣子,但她此刻更需要大刀黑寡婦來渡她的性命……
這樣想着,方才心中那不可描述的躁動死翹翹了,只剩吐槽,這個怨婦啊,除了惹事,便是勾引自己,算什麽嘛,有能耐倒是把世子解決掉啊……
旁邊的世子見兩人眼中皆沒有她,只得自己找存在感,不屑的瞥了眼楚生,冷聲道:“賤民放肆,美人兒豈是你能動手的!”
何為賤民?鄙視奴隸,稱為賤民。聽此言,楚生眼中不含溫度,看向世子的眼神如同在看蝼蟻,嘴角也揚起不屑一顧的冷笑,諷刺道:“敢問世子大人,觊觎有夫之婦就不賤嗎?”
“再者,我也不曾為奴隸,還望世子慎言,若您連這點都不懂,還請找個先生教育一番。”
“您若不恥下問,也可找我,在下不才,正是博明先生的關門弟子。”
楚生這一席話說的紫茄子,面色由青轉紅,由黑轉白。她作為雍王府世子,來這種小地方,除了為隐居在此地的博明先生,還能為什麽?
臨行前,她可是在皇姐面前信誓旦旦說過,一定把博明先生帶回皇城,還沒有任何進展,便把人家弟子給得罪了。
博明先生對于皇姐來說多重要,她焉能不知他雖未出仕,但卻是儒門的領袖,在朝的官員大多都是他的門生,無緣被他指點的讀書人對他也是心中敬仰,影響不可謂不大。
想到這裏,世子臉色有些白,看楚生眼神也不再那麽高傲了,只是猶不死心的問了句:“你真是博明先生的弟子?若撒謊,本世子可不會輕饒了你。”
哪怕被親自指點過,但得不到博明先生親口承認後,舉行拜師禮的便算不得弟子。
博明先生一生甚是注重禮法,冒充他弟子被揪出來,莫說讀書走仕途之路,做個普普通通的農民也會被人指指點點,終生擺脫不了品行不端的污點。
“不才機緣遇到博明先生,有幸拜入了先生門下。”說着,楚生将懷裏的信物掏了出來,展示給世子看。
是一枚用紅線纏繞了一半,外圓內方的樸實銅錢。沒有被紅線遮擋的上下對應位置,鑄了博明兩個字。
倚在她身上的顧悅見她拿出來自己沒見過的東西,好奇的很,忍不住扯了扯楚生胸前的衣襟。
在她低頭看過來的時候伸出了手。楚生會意,随手遞給了她。
顧悅接過放在手中把玩,翻來覆去也沒找到好玩地方,便動手拆起那團紅線來。
紫茄子見此,倒抽了一口氣,看着楚生不在意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小先生,你就不怕她給你弄壞了嗎?”
“壞了再要便是”楚生說的一臉輕松,當時她不知道那老者的身份,也不願拜師,去接受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
更不願去聽課,已經在現代做了一二十年的學生了,好不容易擺脫了。
現在并不想在古代再找個師傅,哪怕這個師傅有多麽的厲害。
那老者不死心的軟磨硬泡,最後達成了亦師亦友的關系,拜師禮自然沒有舉辦,但信物還是收下了。
“你、你……你可知這東西信物有多貴重?鑄造宗師玄亞親自為博明先生打造的,你以為是爛大街的?”
“噢,我們可以走了嗎?”楚生只擔心回去的問題,不擔心銅錢的問題。
這麽結實,怎麽壞的了?除非那個看起來是嬌花,背後是人猿泰山的家夥動手掰。
下一秒,楚生大驚,她看到了什麽?這、這丫的居然真的有這折斷它的想法……
只見怨婦兩只手扣住銅錢邊緣,便要用力,她回過神來,連忙去拉怨婦的手,只聽啪的一聲,這個銅錢的宿命依舊不能被改寫,斷了嘞……
楚生扶額,這都是什麽糟心事啊,再看怨婦那無辜的小眼神,忍不住伸出手一巴掌呼在了自己腦門上……
大魯忍不住驚呼一聲,好功夫!紫茄子也眼神熱切的注視着顧悅,若不是顧忌博明老先生的面子,必定要湊到她跟前吶喊助威。美人兒這般不拘一格,豪爽的性格,她愛了。
顧悅卻是沒注意這些,見楚生自己打自己,心疼的連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阻止道:“夫君,別打了,你知道錯了就好了,悅兒原諒你。”
楚生聽的莫名其妙,一臉懵逼的看着怨婦,她咋就錯了錯的不應該是她這個手癢的敗家子嗎?
說完,顧悅将手中的斷成兩半的銅錢扔在了地上,見楚生正要彎腰去撿,又連忙攔住她,語重心長的道:“切記,別人的東西不能要。”
楚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心道能保命就行,管那麽多幹嘛!
顧悅又說話了,拉着楚生的手放在胸口,與那柔軟只隔幾層布料的距離。
望着她的眼神幽怨婉轉,低低吟訴:“自己的東西保護好。”
楚動疑惑的很,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麽意思,這腦回路她跟不上,做火箭也跟不上……
但她不去想問,只默默拽着自己那被緊固的手,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動手動腳,真的,看她臉紅的模樣就知道了。
顧悅複又擡頭,眸裏閃着激動的淚花,飽含深情道:“夫君,悅兒會保護好你的。”
紫茄子聞言,從懷裏掏出手絹,擦了擦莫須有的眼淚,淡淡道:“感動,放人。”
“世子啊,屬下終于等到您開口了。”大魯從護衛堆裏跑出來,粗狂的眉毛跳動着,一臉激動的拍着楚生的肩膀,喜道:“大兄弟,快帶你媳婦兒回去。”
楚生點了點頭,從自己原來是個東西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目光落在怨婦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你可真是我的好娘子”。
空出的另一只手攬在她腰上,借着寬大的衣袍,掐在了她腰側的軟肉上。“走吧,夫君帶你回家”。
感念夫君對她的親近,顧悅抓緊了被她擱在胸前的那只手,含情脈脈的看着楚生,正醞釀着要表達自己的對夫君的那種如長江黃河之水滔滔不絕的愛慕心情。
下一秒便感覺到了她的夫君對她還有深深的疼愛,立馬松開了楚生的手,委委屈屈的看着楚生,正想開口喊疼。
觸到楚生那不善的眼神,馬上換了一副乖巧的模樣,低頭眼觀鼻鼻觀心,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專心的看着腳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