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吻,對她而言,都是遙不可及的東西。
課餘時間的話,她就知道打游戲,爬山,約飯,游泳。
她的其他朋友,也基本上和她是一樣的。
只有慶安,總是會對一些她從來沒想過的事情産生好奇感。
平時看起來分明很正經,雖然高冷,卻也是個高冷的乖寶寶,但私底下,卻總是會對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感興趣。
大概是因為作為一個未成年,慶安卻看了不少未成年應該少看的書籍吧。
接收到慶安的提問後,她認真想了會兒,搖頭說不清楚。
然後慶安又問:“我親你一下可不可以?”
她當時也沒多想,只是看着慶安點點頭。
于是慶安就伏過身來,蜻蜓點水般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躺回原位,摸着唇望着天花板,說:“有點軟,糯米糍的感覺。”
之後,慶安又翻過身來,抱住她,說:“好香。”
當時郁友寧全身微微發僵,只說了句:“因為我塗了水果味兒的唇膏,你要不要塗?”
再後來,雖然在學校裏還是像以前那樣的相處模式,但是只要兩個人待在一個房間裏頭時,自己就總是會忍不住像個變态一樣觀察慶安。
坐在寫字臺前的慶安,腰背筆直,小腹平坦,但是衣裳總會微微泛起一些俏皮的褶皺,看着讓人想要伸手去撫平。
躺在床上的慶安,內衣帶子和小吊帶的帶子略微有些錯位,小山丘和小鎖骨看起來都很可愛。
洗完澡的慶安,白皙的肌膚上挂着瑩瑩的水珠,散發着沐浴露的清香,讓人想要抱一下。
……
但,也僅僅只是局限于覺得好看,很軟,想要像抱玩具熊那樣抱一抱而已,并沒有其他的想法。
直到這次重逢,完全長開了,身體也完全成熟了的慶安……讓郁友寧想要拉到身下。
這就……可怕了。
緩緩躺倒在床上,凝視着床單上的紡織紋路,郁友寧覺得自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牢牢縛住了一般。
慶安要是知道自己腦子裏的那種想法,她會怎麽想?
會不會知道之後便再也不搭理自己了?會不會覺得很惡心?畢竟慶安年少時和自己玩親親,就只是覺得好玩而已。何況半晌其他女生還有在教室裏玩麽麽噠的呢。
但現在大家都二十好幾歲了,早就過了懵懂期,自己再有那種念頭,就是很奇怪的事情了。
所以,應該要遠離一點才好麽?
随後,她又拿過手機,然後登上微博。
搜索了下和自己相關的內容,然後她看見了一個叫做“專注鞭屍爛片一萬年”的人。
“專注鞭屍爛片一萬年”是個吐槽博,平時是專門用來吐槽爛片的。但偶爾也會針對一些攝影師聊一些八卦。
然後,在一個月前,專注鞭屍爛片一萬年發了這樣一條博:“你們覺得攝影師寧是彎的還是直的?”
這條博下面,大概有一百多條評論。
“直的吧……好吧,其實也許不那麽直?”
“不可能直,我覺得她姬姬的。”
“見過真人,/捂臉,是不是彎的我不知道,總之我很喜歡就是了!”
“嘎?我還以為攝影圈的人都默認她是彎的呢。”
“大概直不到哪兒去的吧……見過本人,感覺她身上姬圈特質有點兒重。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我腐眼看人姬。”
……
這大概就是魏雪說的那些網友所讨論的東西了。
幾天後,來到了周五。
一不留神就迎來了趙欣的生日。
十點鐘,被鬧鐘鬧醒後,慶安就準時起床了。
穿戴完畢後,她從櫃子裏取出一個袋子。
袋子裏頭放着個盒子,盒子裏面裝着張羊絨圍巾。圍巾是她在商場裏精挑細選買下的。紫色,看起來很優雅,應該是适合趙欣的。
然後,又從另一個櫃子中取出另一袋東西,她就出門了。
開車去往郁友寧給的地址,到達那兒時,正好是十一點多的樣子。
因為不是過壽,所以趙欣并沒有大擺筵席,就只是請些玩兒得還不錯的朋友到家裏來聚一聚。
郁友寧家好大,還挺豪華的。都是她自己掙的錢買的麽?
慶安站在門外,看着眼前的別墅,突然覺得自己那還沒還完貸的小戶型與之比起來,真的是有夠差勁的。
人與人之間的區別,真的是越來越大了。
說起來,這幾天郁友寧都不怎麽聯系自己。自己主動聯系她的話,她好像也滿冷淡的,而且總是會說太累,想休息。
可能,真的是太忙了吧。慶安停好車後,看了下手中的兩個袋子,随後下車。
拎着兩個盒子走到門口,慶安正打算擡手敲門,門就從裏打開了。
穿着黑色大衣的郁友寧站在那兒,臉色白得像紙,沖她笑了下後,便請她走了進去。
換完鞋,慶安就随着郁友寧走到了廚房。
只見趙欣正在流水臺處打豆漿。
看見慶安後,趙欣第一眼還沒能認出來,瞟完一眼,就接着打豆漿了。
可是過了幾秒鐘,感覺不對勁,于是她又再度擡起了頭。
“趙阿姨好,我是慶安。”慶安微笑着走過去,在趙欣面前站定。
“慶安啊?”趙欣松開豆漿機,像打量外星人一樣,将慶安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然後突然笑了,說:“那邊有那個,那個桂花糕,郁子告訴我說你今天會來,所以我就給你做了,拿去吃吧,吃吧。”
就好像還是和以前一樣,趙欣并沒有因為多年不見就對她有什麽生疏感,談話依舊自然。
“謝謝阿姨。”慶安點點頭,随後将手中的一個袋子遞到趙欣手中,說:“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趙阿姨,生日快樂!”
“謝謝啊。”趙欣接下禮物後,原本還想說什麽,但手機響了,于是接了個電話後,說:“我一個朋友來了,我去接她。你們兩個自己玩兒啊,我等會兒回來。”
趙欣說完,拔掉豆漿機的線後,将慶安拿來的禮物放好,然後就出門了。
“我回一下房間。”郁友寧說着,轉身往外走去。
于是,慶安就跟着她一塊兒出去并上樓了。
郁友寧的房間,收拾得井井有條,而且有股淡淡的香味兒,但是不悶。
進屋後,郁友寧就和着衣服躺到床上眯着。
慶安站在屋子中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究竟是太忙太累了的關系,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呢?
總覺得,她對自己的态度,好像變得有點兒怪了。
慶安拎着袋子,坐到一邊的凳子上,注視了歪在床上的郁友寧半晌後,問:“身體不舒服麽?”
郁友寧聽完,微微睜開雙眼,搖頭,拿手揉了下頭,之後繼續閉上眼睛。
“是不是頭疼呢?現在氣候太寒冷,很容易頭疼來着。”慶安說着,放下手中東西,然後走過去,撸起袖子,說:“我幫你揉一下頭吧。”
然而,手剛剛要觸碰到郁友寧太陽穴的時候,郁友寧卻伸出手來擋了下,有些勉強地笑着,說:“不用了,真的。”
慶安聽完,收回手,緩緩站直身子,半晌,喉中發出了個“哦”字。
☆、30.晉江首發
慶安也不知道郁友寧究竟是怎麽回事, 只是轉過身到椅子上坐下後,打開了手機。
聽到她解鎖的聲音後,郁友寧閉着雙眼說了句:“密碼是008007006。”
慶安點點頭,連上網, 但是沒有說話。
氣氛一度變得有些尴尬,但是又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尴尬。
過了會兒,聽到樓下趙欣回來的動靜後, 慶安重新站起身, 對郁友寧說:“我先下去了,畢竟好久沒有見到阿姨了,我不能一直不懂事兒地窩在這兒不去見人。”
“去吧。”郁友寧回答。
慶安将自己的包放在房裏, 然後就握着手機走出了她的卧室。
下樓後, 只見趙欣和她的幾個朋友正有說有笑地往茶幾這邊走過來。
趙欣去給她們倒豆漿,慶安便主動走過去幫忙拿托盤。
“慶安啊,我來就行了,你自己好好玩兒吧。”趙欣看着慶安,微笑。
“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沒事兒。”慶安搖搖頭。
“友寧又在睡覺麽?”趙欣問。
“嗯。”慶安将接好豆漿的杯子放到托盤上, 點頭,之後沒有多說什麽, 就将豆漿端了出去。
趙欣的朋友都沒見過慶安,因為好奇的關系,難免就會拉着她聊聊天。不過,這些阿姨之中, 居然沒有一個問她有沒有男朋友什麽的,這倒是讓慶安感覺有些詫異。
基本上,都是誇她衣服好看,鞋子好看,問她在哪兒買的。然後又順便問她是不是沒有好好吃東西,因為看起來瘦瘦的,是不是工作太忙了,單位事兒多不多,累不累。
總的說來,挺好的,慶安很喜歡她們。
對于自己挺喜歡的人,慶安就還是挺會說話的,也就不會老拉着個臉,還坐旁邊和她們聊了好一會兒。
中途甚至有個阿姨削了水果遞給她,叫她多吃點兒,補充下維生素。
只是……
郁友寧還是沒有下來。
一直到趙欣從外面訂的菜都到了,慶安才聽到樓梯處傳來的腳步聲。
轉過頭去,只見郁友寧面色依舊蒼白。
她先是去了趟廚房,然後拎着個蛋糕盒子走過來,拿手撫着脖子在慶安旁邊坐下,放下蛋糕盒子後,笑着同阿姨們打招呼。
“友寧,你臉色不對啊,怎麽回事兒?”一個阿姨擔憂地望着她,問。
“沒關系,休息一下就好了。”郁友寧說話間,拆開了蛋糕盒子。
慶安拆出一支蠟燭,插到蛋糕上,然後扭頭注視着郁友寧。
郁友寧的神态舉止看起來還是很禮貌的,只是仍舊有擋不住疲憊展露出來。
“你究竟怎麽了?”慶安終于忍不住問她。
“沒事,就頭有點兒迷糊,別擔心。”郁友寧搖頭。
“好吧。”慶安收回視線,不再說什麽。
這一餐飯,吃得挺熱鬧的。
趙欣看起來也很開心。她脖子上,戴着上次郁友寧挑選的那條項鏈,很襯她。
一餐飯結束後,郁友寧拿起鑰匙,到廚房對趙欣說:“小陳來接我了,我去工作室了。”
“去吧,吃不消的話記得及時回來就是了。”趙欣切着水果,頭也不回地說。
郁友寧點點頭,又走到大廳,站到慶安面前,說:“我先去工作室。你留下吃晚飯的吧,晚上見。太無聊的話,我房間裏有電腦,你随便玩兒,密碼007007。”
不鹹不淡地說完後,郁友寧便出了門。
慶安坐在那兒,捧着杯熱水,緩緩喝一口後,忍不住起身,到了廚房。
“趙阿姨。”慶安背靠到流水臺前,思考片刻,然後問,“友寧她怎麽回事兒?”
“那孩子偶爾會偏頭痛。今天也是,十點半從工作室回來就整個人都不太好的感覺。”趙欣切好水果後,開始擺盤。
“那她有吃藥麽?”慶安雙手捏住托盤擡起來。
“做了針灸的,前幾天在吃中藥呢,現在吃完了還沒去拿,我打算下午帶她去拿藥。”趙欣又往果盤裏放了些小叉子。
“很嚴重麽?”慶安有些擔心。
“其實還好的,以前一兩個月一次吧。但這幾天感覺有點兒嚴重,發作得比較頻繁,每天都會來一出,然後就整日都無精打采的。”趙欣說着,嘆了口氣。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看起來臉色那麽蒼白,人也沒什麽精神。
太久沒見到,慶安發現,自己已經完全不了解她的狀況了。
“那她能好好開車麽?”慶安又問。
“她助理開。不過她助理也真是的,幹嘛那麽害羞,都不來吃飯……”趙欣碎碎念着。
趙欣端着果盤出去後,慶安就在那兒拿着手機查了查偏頭痛。
據說偏頭痛發作時,人會比較乏力,暴躁,情緒低落。但郁友寧沒有顯得暴躁,只是看起來很乏力,情緒消沉。
說起來,重逢之後,她就一直覺得郁友寧沒有以前那麽活躍了來着。一開始還以為她僅僅只是比青春期成熟穩重了而已。
怎麽說呢,有點兒擔心。
下午,趙欣的朋友們陸續離開後,慶安就跟着趙欣一塊兒去拿中藥了。
藥房老板将藥材一一稱好後,放到櫃臺上,趙欣結賬,慶安則拎起藥材放在鼻間聞了聞。
還沒熬呢,那藥刺鼻的味道就讓慶安蹙起眉頭來。
另一邊,郁友寧到達工作室後,打起精神和大家夥兒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開始準備工作了。
今天下午主要是要給一家化妝品公司拍幾個新款化妝品的海報。
這個公司也和她合作過好多次了,出了老板娘有點兒煩人之外,其他都挺不錯的。
老板娘叫雷應冉,三十來歲的樣子,保養得不錯,看起來挺有韻味兒的,不過長得很精明,要求也很多。
幾乎每次拍攝,雷應冉也都會跑過來看着郁友寧拍,搞得像個監工的似的。
今天也不例外,沒過多大會兒,那老板娘就過來了。
銀色細高跟鞋,白色毛大衣,烈焰紅唇,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去走紅毯。
打好燈光後,郁友寧就開始給已經化妝完畢的外模拍起照來。
雷應冉在邊上看着看着,目光就投到了郁友寧身上。
中途外模去換妝面的時候,雷應冉就跟着郁友寧走到旁邊一臺電腦上看之前拍攝的圖片。
看着看着,見郁友寧蹙眉拿手在耳際按壓着,于是,雷應冉問:“郁老板不舒服麽?”
“還好。”郁友寧放下手,見模特回來之後,就又往那邊走去了。說實話,總被監工,感覺挺煩的,對方難道就那麽信不過自己技術?
雷應冉抱肩站那兒看着郁友寧拍攝,不禁笑了。
說實在話,外模哪兒有郁友寧好看啊。她根本就不是來監工的,只是來看美人的。
而此時,慶安和趙欣回到家後,趙欣給郁友寧打了個電話,問她什麽時候回來。
郁友寧說一個小時左右。
挂掉電話後,趙欣就拿着藥去了廚房。
“她說一個小時左右就回來,我先熬藥好了。”趙欣說着,将藥材倒進陶罐中,但是随後就打了個呵欠。
“趙阿姨,你困了就去睡吧,這裏我來好了,你告訴我怎麽做。”慶安見她打呵欠,就主動把活兒攬過來了。
趙欣點點頭,然後就把各種步驟給慶安說了一遍。大概就是先泡二十分鐘,然後再熬。年紀大了,每天總是淩晨醒來睡不着,然後到了下午就開始犯困,也是無語。所以,趙欣決定還是去睡會兒。
趙欣離開後,慶安不敢怠慢,就一直都緊盯着那個藥罐子。
終于,熬好了,關火後,慶安看了下時間,發現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郁友寧還沒有回來,慶安就給她發消息,問她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
“可能還有近一個鐘頭。”郁友寧回複。
慶安想了下,然後問:“對了,你工作室地址是什麽?我想過來看看那裏長什麽樣兒。”
過了會兒後,郁友寧就将地址發了過來。
慶安看見後,就往她給出的地址過去了。
過了一陣子,郁友寧終于是将所有的産品都拍好了。
助理收拾燈架時,郁友寧将相機放到化妝臺上,站那兒捏了捏自己肩膀。
見雷應冉走過來後,雖說沒什麽精神,但她卻還是擠出了笑容。
“這個色號我覺得挺配你的,要不要我送你一支?”雷應冉從包裏翻出一支口紅,打開蓋子,将膏體徐徐旋出,亮到郁友寧面前。
“不用了,謝謝。喜歡的話,我會去買你們産品的。”郁友寧搖搖手。
“好吧。”雷應冉将口紅收回,之後又望着她,說:“辛苦了。我請你吃晚飯吧。”
“不用了,我媽今天生日,而且她突然說要自己下廚來着,我要回去幫她。”郁友寧站直身子,抱肩看着正在收拾器材的助理。
“好吧。那,為了慶祝我們多次順利的合作,我們擁抱一下吧。”雷應冉說完,向郁友寧張開雙臂。
“嗯,期待下次合作。”郁友寧看見後,象征性地抱了抱她。
“哈哈,那我先走了。以後要推新款了再來找你。”雷應冉做出拜拜的手勢後,就轉身離開了。
郁友寧見雷應冉走後,就拿起相機和包,搭肩上,準備往器材室走。
但無意間的一擡頭,她看見慶安站在玻璃門外,而且慶安還一直盯着雷應冉。
玻璃門打開後,雷應冉扭着腰肢走出去,慶安也是一邊進來一邊盯着雷應冉看。
“你來了?”郁友寧站定步子,等她走過來。
“是啊。畢竟好奇,再說這兒離你家不算遠,我就過來了。”慶安面無表情地說。
“不過現在都在打掃了,也沒什麽看頭。我去放一下東西,等會兒就回去。”郁友寧說着,就拎着東西往器材室走了。
慶安将包的帶子往肩膀上拉了拉,也跟在了郁友寧後面。
攝影器材室裏放着各種型號的相機還有鏡頭,以及充電器等等東西。
不過,慶安也看不懂。
拔下電池充電器,将機身和鏡頭分離開來,拿氣吹在其中一個鏡頭上吹掉浮塵,用麂皮擦幹淨後,郁友寧将它們放到了櫃子中。
“那女的誰呢?怎麽黏黏糊糊的。”慶安終于忍不住,問出口。
“雷應冉?客戶。”郁友寧說完,想了下,然後又問,“你來多久了?”
“就幾分鐘,在那兒看你們笑着聊天兒呢。怎麽,對我打不起精神來,對別人就那麽有精神的?”盡管慶安也知道自己的語氣沖得要死,但還是沒辦法阻止自己說出口。
“不是,她畢竟和我合作……”郁友寧覺得腦子有點兒不夠用。
她都不知道自己這幾天到底是種什麽狀态,在做什麽。
“好了好了,我知道。只是,我就是喜歡瞎發瘋而已,你別管我。”慶安說着,向前一步,挽住郁友寧胳膊,然後說,“我知道你頭疼,我給你熬了藥的。咱們快回去吧。”
☆、31.晉江首發
回去的時候, 趙欣正在廚房裏頭摘着青菜。
原本,郁友寧也是想要去幫忙的,但趙欣卻瞪了她一眼:“你別來這兒跟我添麻煩,回屋躺着去吧。”
“我覺得我好很多了。”郁友寧說着, 就伸手準備去拿土豆和削皮器。
但手剛一伸出去,就被趙欣啪地打下去了。
“媽,你下手怎麽這麽重的?”郁友寧撚撚手指, 放唇邊吹了下。
“只要你別堵在這兒。”趙欣瞅了她一眼。
郁友寧覺得, 自己老媽真的可以說是很有個性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說完,郁友寧只好轉身離開。
上樓, 推開卧室門, 将大衣脫下順手搭到椅背上,郁友寧走到窗戶邊上,微微撥開簾子,往外望去。
只見慶安端着一碗東西,在院子裏撒着,幾只雞脖子一縮一伸地, 向她圍過去,然後低頭啄食。
那是趙欣這陣子養的土雞, 說是營養價值會比外面市場上的要高。
沒過多久,趙欣也出來了,并對慶安說:“你繼續拿吃的誘惑它們,我來捉!”
然後, 兩人就默契十足地合作着捉雞了。
只是,那些雞可聰明了,趙欣撲了好幾次,都剩個撲空的結局,而且因為姿勢不對,沒有按住雞的翅膀,只拖住了雞的腳 ,以至于那雞翅膀撲棱棱一扇,就給趙欣扇了滿嘴的毛。
于是趙欣和慶安對換任務,換慶安捉。
兩個人,幾只雞,在小院子裏折騰得夠嗆。
最後,還是慶安比較牛,将其中一只抓到了手。
“阿姨你看,我捉到了!”慶安睜大雙眼,欣喜若狂。
郁友寧站在那兒看着她的笑容,嘴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慶安笑着笑着,不經意間一擡頭,看見窗邊的郁友寧後,笑得更燦爛了,并且抖了抖手中的雞,還模拟着雞的聲音說:“咯咯咯……”
郁友寧心下一怔,然後垂下眼,拉上窗簾,轉身往床那邊走去。
小院子裏的慶安抓着雞,摸了下雞頭,臉上笑意瞬間全無。
郁友寧到底是因為頭疼不想搭理人呢,還是說只是不想搭理自己?
她這陣子是做錯了啥麽?那她怎麽不記得呢?
“我送雞去菜市找老劉殺一殺。你就自個兒先玩兒吧。”趙欣掏出來一根線,一邊綁雞,一邊說。
“好吧,路上慢一點。”慶安點頭。
郁友寧坐到床上,從一邊拉過幾個抱枕墊到背後,半躺下去,凝視着對面的電視櫃。
手機震動,打開,是微博推送的一些新聞。
雖然不怎麽感興趣,但她還是打開了。随後順便去自己賬號底下轉了一圈。
有姑娘說:“尋人啓事,我老婆寧寧在八天前離家出走,失蹤至今,我好擔心啊!希望找到她的,能通知我一下!”
然後有姑娘回複:“呸,她明明是我老婆!”
返回,刷新了下好友圈列表,然後郁友寧看見了魏雪發布的最新動态。
“我好像……不是那麽喜歡她了。”
然後下面有人評論:“誰惹我們小可愛生氣了嗎?嘿嘿,麽麽噠,咱不委屈,別理她就是了哈!”
魏雪則回了個貓頭:“哈哈,想吃烤雞,快給我送過來!”
也許,魏雪那句話的意思,和評論者理解的意思,不是一樣的吧。但魏雪并沒有解釋,反而在下面很自如地和人從想吃烤雞,版聊到放假打算去哪兒玩兒了。
慶安也發了兩條動态。而且,她并沒有因為先前被人嘲諷就換掉頭像。現在的頭像,仍然是那朵碩大無比的菊花。
其中一條是:“下個月許彥新書發布會呢,一定要去。”
還有一條是:“XX劇裏的小鮮肉長得還不錯,雖然劇情不怎麽樣,但是看顏也行啊。”
看完後,郁友寧就将手機丢到一邊,然後完全躺下了。
樓下,慶安低頭将身上粘着的一片雞毛摘除幹淨,去洗完手,就将中藥取出來隔水熱着。
因為網上說,中藥涼了後,必須要隔水熱,才不會影響藥效。
熱好後,慶安關掉火,将其端出,放入一個勺子,端到托碟上,走進客廳。
準備上樓時,她又轉過身,從茶幾上的糖果盤中撈了兩粒奶糖握在手中,才上樓進了郁友寧卧室。
“喝點兒這個吧。”端着杯子,慶安走到郁友寧床邊,将那碗中藥放到床頭,伸出手,輕推郁友寧肩膀。
郁友寧睜開眼,好一會兒才翻過身來,望着慶安。
“這個快喝了吧。”慶安拿勺子在那碗中攪動了一下。
中藥的味道彌漫開來,郁友寧微微蹙眉。
慶安笑了:“不喝麽?不要這麽犟。”
“太難喝了。”郁友寧說。
“所以呢?難道你要我嘴對嘴喂你喝?”慶安停下攪動的勺子,擡眼望她。
“我喝。”郁友寧伸出手,端過托碟。
“吹一吹,小心燙。”慶安說完,低頭拿手機查東西。
網上說,可以将雙手放到脖子前後按摩三十次,再在耳後按摩三十次,都是可以緩解頭痛的。
翻着翻着,慶安盯着屏幕,問:“郁子,說真的,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麽意見?”
郁友寧聽完,擡眼望向慶安。
慶安依舊垂頭看着手機,仿佛剛才的問話不是出自她口,而是來于自己的幻覺一般。
“我怎麽會對你有意見呢。”郁友寧喝掉一半兒藥後,将其又擱回床頭櫃子上。由于藥太燙,她的額上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慶安見狀,就抽出紙巾,折疊好後,在她額上壓了壓,之後又拿起一顆糖剝開,送到郁友寧唇邊:“啊——張嘴。”
沒有拒絕,郁友寧含住了那顆奶糖。
“剛剛我看見了一個按摩方法,我們來試試吧。說不定真有效果呢。”慶安說着,拉了拉郁友寧的手,說:“你坐出來一點,我到你後邊兒去。”
“我其實真的好差不多了。”郁友寧猶豫着。
“那你既然都好差不多了,看起來卻還是那個樣子,是怎麽回事兒?難道真是對我有意見?”慶安問。
“那你來吧。”郁友寧閉上眼深呼吸,随後坐了出來。
慶安總覺得心裏堵得慌,不過理智告訴她,要成熟,所以就還是沒有說什麽,只是到郁友寧身後坐下了。
伸出雙手,撩開郁友寧的發絲,擱到她脖子兩邊,慶安按照網上的教程按壓着。
郁友寧的身子,還是和以前一樣,香香軟軟的,所以年少時,慶安很喜歡抱她。
不管是在公交車上,還是在卧室裏。
郁友寧寫作業總是很快,每次一寫完,不是坐那兒打游戲就是拿筆在紙上勾勾畫畫。
然後,慶安寫完後,就喜歡從後面抱住她,然後襲胸或者撓癢癢。不過,這麽做的下場基本都是會被郁友寧反擊,一不留神就會爆發枕頭大戰什麽的。
不過慶安一般是招惹完郁友寧後,自己就慫得到處跑了。
畢竟,郁友寧的手勁和體力,其實都是比慶安強的,掰手腕什麽的,慶安要是不動歪腦筋不耍花招,就根本贏不了。
有一次慶安被枕頭砸到懵逼,最後還是連滾帶爬逃出房間去的。
然後郁友寧站在門口,說:“呵,來啊,繼續。”
想到那些事兒,慶安便忍俊不禁。
按摩完脖頸後,慶安擡手放到郁友寧的耳後,準備繼續按摩。
然而,郁友寧卻突然拉下她的手,說:“我下去看看我媽種的那些東西。”
慶安坐在那兒,面部神情忽地就冷了下來。
随後,她舒出一口氣,伸手從後往前環住郁友寧,再往自己這邊用力一拉,于是,沒有任何準備的郁友寧就跌倒了她的懷中。
“先別走,我覺得,還是說清楚一點兒比較好。”慶安死死地箍着她,說完後,嘴唇緊抿。
後腦靠在一團綿軟之間,郁友寧手扣在床邊上,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過了會兒,呼吸穩定下來後,郁友寧問:“你想知道什麽?”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不對勁。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幾個意思。”慶安冷冷開口。
郁友寧閉上雙眼,沒有說話。
“你讨厭我麽?是不是其實一直以來,你就沒有原諒過我?之前是不是都是假裝不讨厭我而已?”慶安是個相當敏感的人,她只能這麽着想。
“我沒有讨厭你,相反,我一直都挺喜歡你的。”郁友寧睜開雙眼。
“那你這陣子為什麽……”慶安松開郁友寧,說着說着,卻說不下去了。
只覺得挺委屈的。
慶安垂着頭,忽然之間沉默下來,看上去很不開心。
郁友寧見後,也陡然間升起了一種悔意。
轉過身來,她望着從強硬态度一下子轉換為委屈巴巴小女生模樣的慶安,然後長長地舒出一口氣,輕輕拉住慶安的衣角,垂低頭,說:“對不起,我錯了……這幾天情緒不對,所以就……”
“我去廚房看看。”慶安攏了下頭發,下床,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我也去。”郁友寧說着,也急忙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哎,今天終于趕在七點前寫完,能準時發布了
☆、32.晉江首發
下去的時候, 趙欣已經回來了。已經殺好并斬成小塊兒的雞被放在白色的瓷碗中。
“你又下來了?”趙欣回頭看了郁友寧一眼。
“是啊。”郁友寧走過去,拿手指戳了下那雞,“我真沒事兒了。你就別擔心了。”
“我切菜吧。”慶安看着那些洗好的菜,感覺如果讓自己烹饪的話, 簡直無從下手,切一切什麽的,應該還可以。
慶安的廚藝就是個渣。當然, 郁友寧也好不到哪兒去。趙欣比起她們來, 甚至都算是大廚了。
這三個人,都是外賣最喜歡的人。
于是,慶安切菜, 趙欣煮飯并拿着食譜煲湯炒菜什麽的, 郁友寧站那兒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只能幫忙清洗和遞一下盤子,然後在趙欣旁邊轉一會兒,說:“媽,我炒個菜吧。”
“就你?走開走開。”趙欣說着,就把郁友寧給推開了。
于是,郁友寧又踱着步子來到慶安旁邊, 說:“剩下的我來切吧。”
但慶安只是盯着砧板上的菜,切得咕吱咕吱的, 根本不接郁友寧的話。
完蛋了。高中時候,慶安一旦出現這種冷戰式狀态,就可以持續好多天。
那時候,郁友寧就算是用慶安最愛吃的零食, 也是很難把她給哄回來的。
切完一堆厚薄相當不勻的土豆後,慶安剛剛将土豆放到碗中,郁友寧就搶着把碗拿過去加上水。
慶安還是沒有理她,只是繼續切着其他的蔬菜。
聽着刀子在砧板上發出的聲音,郁友寧靠在旁邊,目光随着慶安的動作而動着。
“慶安啊,你快過來,過來嘗嘗。”這時,旁邊趙欣炒好一個青菜後,回過頭來對慶安招手。
畢竟慶安是客人,趙欣就會怕做得不合她口味,導致她吃不飽。
“哦好!”慶安聽完 ,放下刀,無視旁邊的郁友寧,走到趙欣旁邊,拿起筷子,夾了塊菜放入口中嚼動。
“怎樣?”趙欣望着慶安。
“要不要再加一點點鹽呢?”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