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友寧回頭,指了下慶安身上的衣裳。

慶安點點頭,随後便将衣裳脫了下來,遞到郁友寧手中。

拿着大衣,郁友寧走到一邊,将衣服挂到一個衣架上,拿起吹風機插好線,吹着衣裳濕掉的地方。

一邊吹,一邊拿手試探着衣裳濕掉的地方,郁友寧做着手上的事,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

郁友寧一直不說話,讓慶安心裏有些發慌。

空氣中,除了吹風機運作的聲音外,剩下的,就是郁友寧朋友們在那邊時不時爆發出的笑聲了。

“好了。”吹幹衣裳後,郁友寧關掉吹風機放到一邊,然後将大衣取下來,交到慶安手中。

剛剛吹幹的衣服,摸起來很暖和。

慶安将衣服抱在懷中,之後又跟着郁友寧一塊兒去了沙發那邊。

“我也來。”郁友寧見他們剛剛打完一局後,就坐下說。

那兒已經沒有位置了。慶安站在那兒,看着郁友寧抽完牌,然後說了句:“還不錯哦。”

郁友寧聽完,揚起臉望着她,笑着拿手指撚了下牌,又指向譚雅靜那邊:“确實還行,我這手氣啊……站着累不累,你要不要去那邊坐坐?”

“我……”慶安望着她,想要說什麽,但最後還是點了下頭,然後就去譚雅靜旁邊坐下了。

“慶安,吃這個不?”譚雅靜見慶安在旁邊坐下後,伸手拿了包香辣豆腐幹在慶安面前晃着。

“裏面好像有蛋糕的。”這時,另一邊的郁友寧出了聲。

慶安朝她望去,她就又将視線收回到了手中的牌上。

明明一切看起來都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樣子,可心裏卻還是好悶啊,悶得無比難受。

“我發現你每次塗的口紅都好好看啊。”譚雅靜望着慶安,撕開香辣豆幹,一邊吃一邊說。

“謝謝。”慶安伸出手,在那袋子裏翻了翻,然後找到了個蛋糕,撕開外面的塑料紙,低頭咬下一口。

譚雅靜看看慶安,又看看郁友寧,然後喝下一口水。

不管怎麽看,都總覺得那兩個人之間有貓膩,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你和你男朋友怎樣了?”不管怎樣,還是得找點兒話聊。慶安想起第一次見譚雅靜時,譚雅靜和她男朋友在鬧別扭來着,就随口問了。

“就還好啊。我和他其實沒什麽大毛病,基本上就都是會鬧鬧小別扭而已。最近他出差去了,別說,我還挺想他的。”譚雅靜說着,嘆出口氣。

之後,她又伸了個懶腰,說:“談戀愛可煩了。不過,有時候也挺好玩兒的。畢竟酸甜苦辣都有了,就算是吵架,仔細想想,也是人生的一大樂趣啊。”

“我還沒談過。”慶安自嘲地笑了下,“其實我也相過親,但是我的逆鱗可能真的是太多了吧,一句話不對,我就能炸起來。”

“那也還好。她直接愛無能。”譚雅靜将豆幹放到一邊,小聲地在慶安耳邊說了句。

“嗯?”

“當然是友寧咯。”譚雅靜指了指郁友寧那邊。

慶安往那邊望去,看着郁友寧發了會兒呆。

“可能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吧。”慶安說這話時,心髒跳得有些快。

譚雅靜聽完,笑了下,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道。可能有的人就是不需要那些東西吧。挺好的,潇灑又自由。我也希望我沒有愛人的能力。”

“你剛剛不是還說談戀愛挺好玩兒的麽?”慶安望着她。

“煩的時候就覺得不好玩兒了。”譚雅靜說着說着,便笑了起來。

愛無能?

那也總比只喜歡男生好……反正不是很想看見她以後和那些男的怎樣……

真的是控制不住地就這樣想了呢。慶安舒出口氣,還是萎靡不振的感覺。

過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有幾個人因為有事走了,員工也下班離開了,郁友寧和陳奇也就沒打牌了。

“晚飯你們想去哪兒吃呢?”陳奇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後,又望向慶安,問:“美女,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好吃的可以推薦的餐廳呢?”

慶安聽完,思考了會兒,說:“北街那邊有家餐廳還行,就是位置比較偏,也不怎麽好停車,不過味道還是不錯的,你們可以去嘗試一下。”

“行。那我們收拾收拾就去吧,快給餓死了。”陳奇說着,站起身,拍拍手。

拾起桌面上的鑰匙,郁友寧走到陽臺處,往外望去。

雨停了麽?那還挺好的。

之後,挪動步子,她又轉過身來,走到了慶安和譚雅靜旁邊站定。

“你們好像聊得還挺開心的啊。”郁友寧望望譚雅靜,又望望慶安。

“當然開心啦,美女和美女之間,總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來着!”譚雅靜說着,主動伸出雙臂,挂在慶安肩膀上。

“你說得對。兩個美女,走了。”郁友寧看了她們一眼,笑着說。

不知道是對方的問題,還是自己的問題。總之,慶安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看不大明白郁友寧這個人了。

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堵無形的牆壁,這堵牆壁,使得她目所能及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同時,也在無形之間,就隔開了她們的距離。

到達餐廳,吃飯吃到一半兒的時候,蓓蓓突然開口說:“下個月四號是小雅的生日,你們準備送她什麽禮物啊?沒剩幾天了。”

“哎……生物禮物什麽的,感覺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了。”譚雅靜聽完,嘆了口氣。

“友寧,你打算送她什麽啊?”蓓蓓又問。

“我也在想呢。”郁友寧揉揉頭,“不過還沒想好。”

慶安聽着她們聊起那些自己不認識的人,只覺得陌生。

不過,自己生日也是下個月來着。

郁友寧還記得麽?不知道呢,也許已經不記得了吧。

吃完晚飯,蓓蓓和譚雅靜去逛商場,陳奇則回家了。

于是,便又只剩下了慶安和郁友寧兩個人。

寒風呼嘯,兩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顫。

“你以後找我的話,還是提前打個電話吧。不然,萬一我不在工作室,你不就白跑一趟了?”站在餐廳門口,郁友寧雙手插在外套口袋中,含着笑垂頭說。

慶安淺淺地舒出一口氣,側過頭望着她:“我看了你微博,知道你在,才過去的。”

原本注視着地面的郁友寧聽完,又笑了,說:“那也還是提前說一聲比較好。”

“好的,我記下了。”慶安點頭。

“那你現在要回……”

“友寧,我好冷。”慶安打斷她的話,然後可憐巴巴地将凍得冰涼的手伸到了郁友寧面前。

郁友寧看了看她的手,又望向她的臉。

明明告訴過自己,當成純粹性的朋友對待就好了,不要遠離,也不要做過度親密的接觸。

但是……

最終,郁友寧拉着慶安走進了旁邊的一個便利店中。

站在貨架之間,她将慶安冰涼的手捧到唇下,微微低頭,哈了哈氣,又揉了揉。

“現在好點兒沒有?”郁友寧問。

“要是我說好點兒了,你是不是就會不管我了?”慶安望着貨架上的奧利奧,恍惚問道。

☆、47.晉江首發

收回視線, 将雙手取回來,慶安笑着說:“我剛剛說了什麽?你別管我說的好了。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兩個的世界,太不一樣了。尤其是今天去了你那兒之後, 這種感覺就變得更加強烈了。”

郁友寧聽完,垂下頭,随後又擡眼望着她, 靜待下文。

“可能是性格決定一切吧。你身邊永遠都不缺朋友, 甚至有些時候我會發散思維地想,也許你對戀愛不感興趣,也正是因為你的人生過得十分充實。你擁有着許許多多的愛, 所以你不需要什麽情情愛愛的東西。”慶安在說出這些之前, 都沒有料到,原來自己內心深處,居然想了這麽深遠。

“可是我的交際圈,很狹窄。所以就總是想緊縛着你不放。很幼稚。我自己都知道這樣很幼稚。然後,我就想要親近你,可是……可能是我太沒分寸了, 所以給你造成了困擾……對麽?”拐彎抹角的,慶安将自己想親近她的心情給洗成了單純的朋友間的占有欲。

因為……

很矛盾。

大概是因為, 她有點兒害怕郁友寧的态度發生那樣的轉變,是因為察覺到了自己那種不怎麽單純的情感所以産生變化的呢,還是別的原因。

有時候又會想,郁友寧對自己的态度真的有變化麽, 還是說只是因為自己想太多了,所以才會覺得郁友寧變了。

也許說到底,變的可能不是郁友寧,而是自己呢。

她現在仍舊是混沌的。

“不是的。”郁友寧搖頭,“沒有困擾。”

“我發現你和我在一塊兒時,好像沒有和他們在一起時那麽開心。我……”慶安說着,伸手拿下一袋零食,裝作沒事兒人一樣放在眼下看着。

可是,喉嚨卻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樣,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又不是遇到了什麽天大的事,可就是堵得慌。

“只是因為這個麽?”郁友寧盯住她。

“嗯。只是因為這個。”慶安點頭。

“沒有別的了?”郁友寧又問。

慶安還是點頭。

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郁友寧自嘲地笑了下:“好吧.。從剛剛到現在,你說了好多,我差一點就被繞糊塗了。”

郁友寧将她手中的零食接過去,翻轉看了下,繼續:“我該怎麽說呢。如果你只是在擔心這個,那我只能說,你想得太複雜了。”

“我會試着想簡單點的。”慶安別過頭去,忍住眼淚。

明明她會問出那句“要是我說好點兒了,你是不是就會不管我了”,不是源于以上解釋的那一大堆東西的。

可話到嘴邊,就變了樣。

想哭。不對,她已經哭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從雙頰滾落下去。

看見慶安突然哭了後,郁友寧瞬間就又緊張了起來。

她完全見不得慶安的眼淚,一是害怕她難過,二是覺得自己身上有着種天大的罪過。

只一瞬間,郁友寧就有些亂陣腳了。

“安安。”最後,郁友寧看了下四周,緊接着将慶安肩膀扳過來,掏出紙巾,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說,“那邊有小朋友在看你呢,別哭,別哭啊。”

慶安聽完,從郁友寧手中一把抓過紙巾擦了擦眼睛,像個受到驚吓的地鼠一樣探出頭,左右四顧。

“哪兒有人看……看我呢……沒有啊……”慶安紅着眼睛,一邊抽噎着一邊說話,導致她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斷斷續續的。

“他們走過去了。”郁友寧指指收銀臺。

于是,慶安悄悄地往那邊看了下。

果然,有個嘴裏叼着根棒棒糖的小男孩在收銀臺前的一個女人腿邊,非常活躍地蹦來蹦去的。

而且,小男孩在蹦完後,還伸手扯了扯女人衣角,并且将棒棒糖從嘴裏取出後,往慶安這邊一指,然後對女人說:“媽媽,那邊有個阿姨在哭。”

慶安一聽,吓得雙頰發紅,猛地一下回過身來,雙手放在胸前,六神無主地低聲說了句:“卧槽,好丢臉,。”

“好了好了。小孩和他媽媽走了。”郁友寧本來只是想要分散一下慶安的那種情緒,卻沒想到,把慶安給吓成了那樣。

“收銀員有看這邊麽?”慶安又問。

郁友寧實在不忍心告訴她,就算收銀員沒有往這邊看,也還是可以通過其他途徑看到的。畢竟,這裏有監控來着。

“當然沒有,不過,你在這兒感到不自在的話,那我們就走吧。”郁友寧說完後,就往外走去。

慶安見狀,也大大地邁出步子,站在郁友寧旁邊,仿佛是想借她身子擋住自己。

郁友寧轉頭望着突然變得很狼狽的慶安,嘴角微微揚起。

感覺像個小孩兒似的。

離開便利店後,外面的冷風瞬間又讓慶安全身打了個哆嗦。

“受不了,怎麽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智障一樣!丢臉啊。”慶安站在那兒,眼睛還熱乎乎的,身上卻透心涼,終于忍不住自嘲了一句。

“不丢臉,你哭起來也還是小美女。”郁友寧安慰她。

“算了吧。在別人眼裏就是個神經病吧。哎。”慶安搖着頭,嘆氣。

“那,在我眼裏是小美女就好了。”郁友寧望着她,輕聲說。

“錯了,我不是小美女。”慶安又嘀咕了一聲。

“啊?”郁友寧撓頭。

“我是大美女,不是小美女。小美女聽起來太小氣了。”經剛剛那一出後,慶安那種想哭的情緒算是被稀釋掉不少了。

“是,大美女就大美女。那麽,大美女,我也有些話想和說。”郁友寧用腳輕輕地撥弄着地面上的砂石。

“嗯?”慶安望向她。

“就算我認識再多人,也不會有誰可以取代你的。”郁友寧在邊上踱了幾步,随後站定。

慶安望着她,恍惚之間,仿佛都忘記該怎麽說話了。

“現在這外頭也挺冷的,你現在……要不要回……”

慶安搖搖頭,打斷郁友寧的問話:“突然不想回去。畢竟冷冰冰的房子裏,就只有自己一個人。我可以去你家麽?”

“可以的。”郁友寧看着她,稍微有些猶豫,但還是快速點下了頭。

慶安感覺到了郁友寧的猶豫。盡管很不明顯,但她還是感覺到了。

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什麽嗅覺靈敏的犬科動物了。

“可我怎麽覺得,你巴不得我快點兒自個兒回家玩兒去呢。”慶安小聲說着。

“不是,沒有,不可能的。”郁友寧生怕慶安想太多,然後腦筋拐進死胡同裏出不來。

“是不是啊……”慶安狐疑問道。

“走吧,去我那兒過夜吧,而且我媽不也挺喜歡你的麽,走吧。”郁友寧急忙說。

最終,慶安點頭。

過了會兒,慶安就站到郁友寧家門前了。

郁友寧摸出鑰匙,将門打開後,慶安便走了進去。

一樓的燈沒有亮着,但二樓是有光的。

郁友寧剛剛按下開關,燈一亮起,樓梯處就傳來了腳步聲。

“友寧啊,回來啦?”趙欣人還沒有出現,但聲音卻已經飄了下來。

“是呢。”郁友寧急忙回答。

終于,趙欣下來了,轉過身來看見慶安時,她愣了下,說:“慶安也過來啦?”

“阿姨,不好意思,我這麽晚了還跑過來。”慶安望着趙欣,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兒,不要那麽見外。不過,你眼睛怎麽那麽紅呢?”趙欣走近慶安,看了下她,又看了下郁友寧,然後問:“我們家友寧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就是外面有點兒冷,所以我就眼睛都被凍紅了。”慶安急忙搖頭。

“媽,你也真是的。你見我什麽時候欺負過她呢?”郁友寧走到一邊,倒熱水。

“你倆反正挺愛鬧別扭的,誰知道呢。從小鬧到大。哎……我是要下來幹嘛來着?想不起來了。我去睡了,你們也收拾收拾早點兒睡吧。”趙欣說着,轉身往樓上走去。

“好的!”慶安應了一聲。

“喝點兒熱水吧。你嘴唇都幹了。”這時,郁友寧接好水走過來,将水杯遞到了慶安面前。

慶安還在想一些有的沒的,聽到郁友寧聲音後,她點頭,然後伸手接過杯子。

可是喝的時候太急了,以至于液體順着嘴角往下淌。

“灑出來了啊……”郁友寧說着,從她手中接過空掉的玻璃杯,放到一邊茶幾,然後再轉過身來。

“你在想什麽呢,喝水都心不在焉的。”郁友寧抽出紙巾,遞給慶安。

“沒什麽,就是在想……你看看,我眼睛真的很紅麽?”慶安擦幹嘴角的水後,望向郁友寧。

“好吧,我看看……”郁友寧說着,湊近了準備觀察。

慶安點頭,并微微舔了下唇。

郁友寧捕捉到她那個小動作後,自己喉嚨也莫名地吞咽了下。

果然,還是沒有辦法靠太近。

這時,剛上樓的趙欣突然想起來自己下樓的目的了,于是又轉身快速地下樓,準備去給這兩天剛買的金魚投食。

她最近幾年記性不是很好,剛剛被打了個岔,就差點兒忘了。

聽到趙欣的腳步聲後,慶安突然一個躲閃,就在趙欣下來之前與郁友寧保持了一個距離。

郁友寧往樓梯那邊望了下,緩緩地松出口氣後,又回頭靜靜地看着身旁的慶安。

說起來,慶安這個反應,好像也是在緊張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不更

☆、48.晉江首發

“你們兩個在那兒幹嘛呢?”趙欣下來後, 沖着她倆問出一句。

“沒,我們沒有做什麽……”慶安急忙搖頭。

趙欣看看她,又看看郁友寧,之後走到一邊, 從儲物櫃中取出魚食,拆着袋子說:“明天早上我想去喝茶,你倆早點兒起來陪我一塊兒去吧。”

說完, 趙欣停下手上的動作, 然後又望向郁友寧:“這幾天你不怎麽忙,陪一下你老娘總是可以的吧?”

“嗯,好啊, 那明天就一起去吧。”郁友寧點頭。

慶安也像是獲救了一樣, 拎起的一口氣終于得以放下。

“媽,那我先上去了。”郁友寧指向樓上。

趙欣搗鼓着手裏頭的東西,沒說話,就只是點點頭。

之後,慶安就和郁友寧一塊兒上樓了。

腳踏在樓梯上的時候,慶安仍舊還是沒什麽實感, 仿佛是懸浮在半空中的一樣。

莫名其妙地跑來人家裏過夜也就算了,剛剛那是鬧得哪一出, 估計自己在趙阿姨眼中已經是個傻子了吧。

不應該那麽大反應的。

“你房間的被褥上次我們洗了,還沒鋪,我去給你鋪一下。”踏上最後一級樓梯階,郁友寧轉身。

“我房間……”慶安望向那個房間。

“客房。”郁友寧聽見後, 立即改口。

慶安沒再說話,只是垂頭望着地面。

“差點兒忘記一件事兒了,我先去一趟書房。”郁友寧看手機時,發現雷應冉發微信來催她上線,于是就一個回身,握着手機往書房闊步走去。

慶安見狀,也帶着滿腦子的疑惑跟着郁友寧一塊兒去了。

擰動門把手,進入書房後,郁友寧随身開完燈,就到電腦桌前坐下,并打開了電腦。

慶安關上書房的門後,就細細地打量着這個房間。

顏色素雅的木質地板,簡潔大方的配色。

房間空間不是特別大,有一面小小的落地窗,此時窗簾是放下的,白天的時候應該會很美吧,畢竟從這裏頭一眼望去,便是天空。

“是什麽事兒呢?”慶安從書架上取下一本花卉種植大全,捧在手中,邊翻邊問。

“有份東西我要給人發一下。”郁友寧點開Q|Q,按下回車鍵登錄上去。

慶安從書中擡起頭來,上前幾步,往她電腦屏幕瞥去。

郁友寧正用鼠标将好友列表拖出來翻找着。看着那随着鼠标滾輪翻動的好友列表,慶安有種她的Q快要擠爆掉的感覺。

晃眼一看,都是什麽“如意食品-吳俊鵬”、“伊人服飾-杜芳”、“客戶-張美女”之類的。

這個Q,已經不是以前那個Q了。

以前那個Q的話,她是真的沒有在用了吧。

她的電腦壁紙是一條戴墨鏡的沙皮狗,桌面圖标擺放得不是很整齊,散落分布着幾個臨時文件夾,不過也不算特別淩亂。

事兒多,接收的東西多,要做的東西多,一天沒整理的話,電腦就很容易變成這樣。

“好了。”發完東西後,郁友寧關掉電腦。

慶安将那本書塞回書架上後,目光又被旁邊一格位置上的大盒子給吸引了。

大盒子看起來挺漂亮的,上頭還打着個蝴蝶結。

“這是什麽呢?”慶安指着盒子問郁友寧。

郁友寧雙手撐着桌面站起身,順着慶安的手望過去,笑了:“是寶藏。”

“寶藏?”慶安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了句“真中二”。

“真的。”郁友寧說着,拿手撥了下桌上盆栽的綠色葉片,“你可以看看。那是對我而言最重要的東西。”

最重要的東西。那是什麽?

原本還不那麽好奇的,但是聽郁友寧這麽一說後,她就好奇到了一種地步。

伸出手,放到盒蓋兩邊,扣起兩邊的磁鐵,之後,慶安小心翼翼地将其揭開。

結果蓋子剛剛揭開,一個色彩斑斓的小醜瞬間從裏頭一彈而出,激得慶安抱着盒蓋後退了兩步。

“我的媽啊,吓死我了!”慶安撫着胸脯,朝郁友寧翻出個白眼。

“哈哈哈!”然而,郁友寧看見慶安驚魂未定的樣子時,卻笑了起來。

“居然還笑,你這人太壞了吧。”慶安說着,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小醜的頭,将其往裏用勁兒一按,然後把蓋子蓋了上去。

“好了,我不笑了。”郁友寧拿手放在唇邊,做出一個拉拉鏈的動作。

“誰送你的啊?”慶安問。

“一個朋友蠻久以前送的了。”

“哇,不錯啊,蠻久以前送的珍藏到現在哎,還擺在這麽顯眼的位置。”慶安的語氣莫名地就酸了起來。

掃了周圍一圈兒,也沒見她有放自己以前送的東西來着。

“不是,主要就是覺得還挺好玩兒的,放這兒可以時不時吓一下人。”郁友寧急忙補充說明。

“哦。”慶安點頭。那也還是挺上心的啊,自己當初還送過她不少小擺件呢,現在一樣都沒看到。

不過,也是,畢竟那些東西年代更久遠了,而且還鬧過別扭,說不定早就扔掉了。

想到這兒,慶安心上湧出了一種奇奇怪怪的情緒。

所以說,人果然還是不能太作死了,有些東西本來可以成為回憶的。一作死,就都被粉碎了。

“你……你過來。”郁友寧翻出一把鑰匙,走到一邊蹲下,然後打開了一個抽屜。

慶安聞言,跟着走過去蹲下。

只見抽屜裏整整齊齊地放着一大堆小玩意兒。

醜到爆的青蛙儲錢罐,用薄荷綠信箋紙折成的千紙鶴,一罐五顏六色的五角星,同樣還是用紙折的奇醜無比的玫瑰花,小僵屍創意擺件,放有沙子和小貝殼的許願品,木質沙漏計時器,蒲公英封面的筆記本,牛頓擺球……

都是些小東西,而且都是她送的。

“我以為……以為你都扔了。畢竟,連膠卷……你都給嫚嫚了……”慶安望着那些東西,一時間又不禁紅了眼。

“本來是想扔的。”郁友寧摸了摸裏頭的東西,笑着嘆氣,“其實扔過。但是扔完後,又去撿回來了,然後就不管去哪兒,都帶着了。”

“舍不得啊。這支玫瑰,是你第一次學着折的。當時你說太醜了,要扔掉,我說那你送給我吧。然後你嫌棄地看了它一眼,就給我了。”郁友寧拿起那支玫瑰,在手中轉動了一下,而後放到一邊。

“這個許願瓶……當時你很迷信哎。你說它可以實現三個願望,然後你就買了兩個,你一個我一個。你說,我們的願望一定都可以實現的。”郁友寧拿起許願瓶,在耳邊搖動一下,“沙沙的聲音。”

之後,她就将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原位。畢竟是玻璃瓶。

“然後還有這個。”郁友寧拿起了那個筆記本。

翻開一頁,郁友寧清清嗓子:“哈喽郁子,我是慶安,本子很好看,所以就買來送你。不過我要占領第一頁,哈哈哈哈哈!”

慶安望着郁友寧,突然忍不住笑了,自嘲道:“感覺自己像個智障。怎麽會想到占領第一頁的……”

“但是很可愛啊。我翻來覆去看了好多遍。”郁友寧撚着那頁紙,目光尤其溫柔。

“可憐沒人愛。”慶安脫口而出。

“誰說的?”郁友寧問。

“我說的……”慶安小聲說完一句後,轉移話題,“不過,真的沒有想到你會保存得那麽完整,什麽都在的感覺。”

“因為我沒擺出來。擺出來的話,要是有熊孩子來玩兒,有些東西說不定一不小心就折騰壞了。”郁友寧說完後,将抽屜重新關上,并上好了鎖。

慶安站在她後面,不自覺地笑了起來,随後又問:“那剛剛那個盒子是你很重要的人送的麽?畢竟你說它對你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來着。”

“也不是,怎麽講呢。朋友送的東西,都是有意義的,但是最重要什麽之類的……只是為了騙你打開它而瞎說的。”郁友寧如實說。

“那你又怎麽确定你說那個東西對你很重要,我就會感興趣?對你很重要又不是對我很重要。”慶安走到書桌另一側,輕輕靠在邊緣處。

郁友寧聽罷,思考半天後說:“因為你好奇心很強。”

“我好奇心哪裏強了……”慶安拿手碰了碰桌上的一盒便簽紙。

“本來就是,你以前好奇心就是挺重的啊。看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後,因為好奇,還跑來我這兒,拉着我和你一起實踐什麽的……”

“你別說了好不好,丢臉死了,不許再提!”慶安聽不下去了,于是轉過身來,将手往前一伸,就捂住了郁友寧嘴巴。

但随後,慶安又燙手似的立馬将手給取了下來,垂低頭繼續玩弄便簽盒。

郁友寧凝視着她手上動作,随後,目光逐步轉移到她臉上:“丢臉?照你以前的話來說……不就是親一下麽?上次我們還舌吻……”

“這個葉子長得好嫩。”慶安放下便簽盒,摸着那盆栽上的綠葉,打斷了郁友寧的話。

臉上不由自主地發起熱來,那種由淺至深的灼燒感甚至蔓延到了耳朵上。

“我去鋪床……”怕被郁友寧看見自己紅熱的臉頰,慶安随便找出個借口後,就快步走出了書房。

自己竟然還有臉紅這項技能,那可真的是很棒啊。

慶安拿手背摸着自己臉頰,燙得讓人害怕。

真是一種病入膏肓的感覺。拿手在臉頰旁邊扇了扇,慶安覺得自己快爆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自己的進度條。

☆、49.晉江首發

感覺臉上的燒降下去後, 慶安剛一轉身,就發現郁友寧已經站在門口,。

“我有這麽吓人麽?”郁友寧見她神色略顯慌張,不禁問。

慶安搖頭, 整理着語言:“明天不是還要早起麽?早點兒睡吧。”

郁友寧聽罷,點頭:“我先幫你鋪好床。”

之後,她就去拿了被褥床單等床上用品, 開始鋪起來。

慶安站那兒看着她仔細地整理着床單的邊邊角角, 心思卻早就飛出去了。

剛剛郁友寧說出舌吻什麽的時候,她的腦子裏就像有條繃緊的橡皮筋被人拉起來彈了下似的。

但是,洗完澡躺到床上後, 被窩裏的慶安想着郁友寧, 卻又像是陷進了自己所編織的美好幻境中,莫名笑出聲。

在工作室中,譚雅靜給自己遞零食時,因為知道自己偏愛甜食,所以特意強調裏頭有小蛋糕的她;在便利店裏給自己揉手的她;将自己送的小玩意兒都仔細收撿着的她……

想着這些時,總覺得心裏像是被柔軟的雲朵填得滿滿當當的。

被人惦記着的感覺, 實在是好。

随後,想到那次那個吻, 慶安又出現了種悸動。

心慌慌,明明屋裏除了自己外,沒有別人,卻也還是不禁像個青春期少女一樣拉住被子将頭蓋上。

胸腔就像個玻璃瓶子, 裏頭倒了點兒水,稍稍一推,就晃蕩個不停。

這時,手機收到了條消息。

打開一看,只見沈恬問:“睡了沒?”

“沒有,最近怎樣?”

沈恬:“前段時間很忙。不過現在已經忙完了。畢竟是在大學城附近,現在學生們差不多都放假了,我們也就閑下來了。不過,前段時間忙着還挺好的,很充實,什麽都不瞎想了。然後,托魏雪的福,我又認識了一些年輕人,感覺和她們在一起玩兒着還挺放松的。”

“那還挺好的。有時間的話可以出來玩兒。”慶安回複。

這次,沈恬沒有回消息,而是直接打了個電話過來。

慶安接起電話,拿到耳邊:“怎麽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良久,電話那頭傳來了沈恬的笑聲。

“想你了就給你打電話了咯,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握着手機,慶安坐起身來,嘆氣。

“怎麽嘆氣呢?”沈恬問。

慶安也不知該從何說起,腦子裏突然變得空空的。

“沈恬,你喜歡一個人時,是種怎樣的感覺?”慶安以前也喜歡過,暗戀過人,但可能真的是年代太過久遠,她已經完全忘記那是種怎樣的感覺。

她記得大部分自己和郁友寧之間鬧別扭的心情,鬧完別扭後又和好的心情,就是記不大清自己對那個男生的感覺。

只知道自己當時是喜歡他的。

可能還是因為沒有和他切實接觸過的原因吧,不深刻,就容易遺忘。

沈恬聽完慶安後,沉默好一陣子,然後說:“不記得了。”

“這樣啊。”慶安也沒多想。

又過了會兒,沈恬開口:“如果……如果你真的喜歡她,那就去追吧。”

“好難。”慶安注視着被子上的花紋。

“為什麽?”沈恬問。

慶安揉動了下頭發,放下手,只覺得一思考這些東西,人就會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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