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6)
服裝店什麽的,可以□□裝了呢。”郁友寧将手輕輕放在慶安肩上,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店。
側頭看了看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慶安又別過頭去,拿手按着眉骨,企圖将周遭的酸澀感憋回去。
又莫名其妙地想這些幹嘛呢,人生那麽短。她上幼兒園都好像還是昨天的事兒呢,一轉眼就到今天了,人生有幾個二十幾年呢?想那麽多,怕不是老子有病吧!
“走吧。”郁友寧挽住她胳膊,就走路帶風地往那邊走去了。
慶安跟在郁友寧身後,不得已地一路小跑着走進店中。
導購員微笑着說歡迎光臨,店裏音樂輕柔,空氣中飄浮着新衣裳的特殊香味。
“這件還挺适合你的,對不對?”郁友寧從架子上拿起一件白色的,袖子微喇的長袖雪紡襯衣,放在慶安身前比了比。
“還可以。”慶安撈起袖子,在指尖摩挲着,查看布料質量。
“這件也是。”郁友寧環顧四周後,又取出件粉色的一字領上衣。
十分寬松的版式,柔軟舒服的針織衫。這種衣裳穿在身上,會微微露出小香肩,但又很知性,和慶安的氣質也搭。
“也挺好看的。”慶安點頭。
“去試一下?”郁友寧将兩件衣服并在一塊拿到慶安面前。
由于郁友寧太積極,導購員都沒什麽開口的機會,最後只能說:“小姐眼光真好,這兩款都是新上市的哦,而且剛開始出售就賣得很不錯呢。”
“我去試一下。”慶安接過衣服,往試衣間走。
“哎,包給我。”郁友寧快步上前,拍拍慶安的肩膀。
“哦……好……”慶安愣了會兒,随即将包從肩部取下來,擱到郁友寧手中。
“去吧。”郁友寧往試衣間揚了下手。
慶安點點頭,就過去了。
郁友寧則拎着包,在外頭來回轉悠地等着。
她為什麽突然間變得好像不是很開心了?是因為……又想東想西了?還是說身體哪裏不舒服了?
拿手抵着太陽穴,随後又擱在鼻前,郁友寧思考着。
試衣間內,慶安慢條斯理地換上那件小襯衫,打開門走出來。
郁友寧見狀,上前一步,将她頭發理好,然後望向鏡子:“很漂亮。”
慶安擡眼望向鏡中的自己,還有鏡中站在自己身旁的郁友寧。是啊,這個畫面真漂亮。不覺間,就想起了以前的同學對她們的形容。兩個人都長得漂漂亮亮的,又高挑,站一塊兒看上去,特別養眼。
想到這兒時,慶安一不留神,就笑出了聲。
郁友寧看着她夾有淺淺笑意的側臉,也不禁跟着她一塊兒笑了,雖然不知道她在笑什麽。
“還有一件,快去。”郁友寧推推她肩膀。
于是,慶安又去換另外一件了。
另一件,看上去慵懶休閑又知性,而且還特別減齡,慶安穿在身上,看起來特別水潤特別冷。郁友寧覺得,自己身邊算是找不出來第二個比慶安還能駕馭各種粉色的人了。
付款時,慶安被郁友寧擋了下。
“我來吧。”郁友寧說話間,将慶安拉到一邊,自己站上了她的位置。
“這……”
“就送你兩件衣服而已,這都不可以麽?”郁友寧說着,就直接付了賬。
随後,她将袋子拎到手中,轉身:“走吧。”
離開服裝店後,慶安又被郁友寧帶到了一個賣着許多精致小物件的小店之中。
裏頭有着許許多多搞怪的小物件。
不管是帽子發飾挂件,還是包包公仔拖鞋,看上去,造型都是很奇特的樣子。
“這個挺可愛的。”郁友寧拿出一個惡魔發箍,在慶安面前晃動。
“幼稚。”慶安看着她,微微彎唇。
“真的可愛,來,我給你戴上。”郁友寧說着,就準備将那發箍掰開一點,然後給慶安頭上套。
結果也不知道是質量的問題,還是她手勁過猛的問題,好像也沒怎麽掰,那發箍就啪嚓一聲給斷掉了,慶安看得哭笑不得。
郁友寧望着自己手中斷掉的發箍,像是靈魂出竅般,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傻了。
“你也太猛了點兒吧……”慶安笑出聲。
此時,店裏員工走了過來。
“你放心,我會賠的。”在員工準備說話前,郁友寧搶先開口。
于是,員工也就沒說太多了,只是叫她注意點兒,別再把別的東西給弄壞了。
“傻子。”慶安忍不住笑着搖頭。
“笑了就好。”郁友寧拿着斷掉的發箍,也随她笑了起來。
聽到那句話,慶安垂低頭,瞟向別處。
然後,她抓了一朵大紅花過來,略微墊腳,去抓郁友寧的頭發。
于是,郁友寧聽話地稍稍矮了下身子,任她擺弄,但又悄悄擡眼,觀察着慶安的神情。
慶安抓起郁友寧一束頭發,将那大紅花纏上去後,拍拍手:“好了,這樣就是貨真價實的大傻子形象了。”
郁友寧走到旁邊,照了下鏡子,只見那朵花紮得是歪歪扭扭的,而且和她這身行頭搭配着的話……看上去實在是一言難盡,就像是不知道從哪個村兒裏跑出來的癡傻村姑。
四處轉悠後,又買了些東西。
拎着東西離開這兒,下樓時郁友寧低頭看時間,才發現不知不覺間,現在就已經十點多了。
“有點兒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慶安輕輕打了個呵欠。
郁友寧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她開口說那個什麽事情。
“等等,你不是有話要對我說麽?”郁友寧扳過慶安肩膀,注視着她。
慶安看進她眼中,抿着唇,心髒就像是要跳動出來一般:“我……我……”
郁友寧微微歪頭,看着她,屏住呼吸等着她。
“我好困啊,明天,明天說。”慶安說完後,往車子停靠的地方快步走去,臉頰燙得駭人。
“好吧,我送你回去吧。”郁友寧低頭看了下手機,笑着搖搖頭。
“嗯。”慶安打開車門,矮身鑽進去坐下,麻利地給自己系好安全帶。
之後,郁友寧也坐上了車,載着慶安原路返回。
夜色濃郁,外頭的車輛比起白日來,是少了許多。
慶安扭頭看着窗外随着車子行駛而起伏不定的夜景,雙手微微握成拳頭,擱在腿上。
可是……如果不表達出自己心意,不讓對方知道自己心意的話,還是覺得不舒服呢……
只不過,為什麽會怎麽都說不出口呢,到底是為什麽。好想打爆自己的頭,怎麽就說不出口呢。
感覺自己就好像被無數道枷鎖綁縛着般,慶安咬着下唇,外表冷靜無比,內心卻是翻江倒海。
“事實上,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彼此間沉默好陣子後,路燈一盞盞往後掠去,郁友寧扶着方向盤,最終開口打破車內的寧靜。
聽到這句話後,慶安腦子裏頭就像是被誰按下了暫停鍵,一片空白。
之後,她恍恍惚惚地轉過頭來,愣愣地望着郁友寧:“啊?”
“對,喜歡上了一個人。”郁友寧注視着前方,“準确說,是愛上了一個人。”
“這……這樣嗎?這麽,突然……”慶安雙手交叉握着,仿佛血液也都在倒流。
“嗯。可是,我該怎麽告訴她呢。”車子繞過高架,穿過街道,往慶安的住宅駛去。
“我……”車子停下,一切靜止下來,慶安打開車門,一條腿垮下去,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個大結巴。
“怎麽表白才好呢。”郁友寧拎着之前買的東西也下了車,并砰地一聲關上車門,繞到慶安旁邊。
只是這話,像是在問她,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女……女的男的?”慶安快步走向門口,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為什麽這麽問?”郁友寧轉過頭望着她。
“我,我就随口一問。”慶安哆哆嗦嗦地打開門,将包拉在肩膀上。
“所以,我到底該怎麽表白才好呢。”郁友寧再次詢問。
“就,就說我愛你,或者我喜歡,或者……反正,不是我愛你就是我喜歡你。”慶安說着,往前走。
“可以麽?太直白的話,會不會吓到她呢,她好像是個日常生活中感情表達都相當有障礙的人呢。”對,在郁友寧看來,慶安就是這樣的人。
不管是對什麽樣的感情,友情也好,親情也好,愛情也好,她都沒辦法好好地将自己的感情表達出來。而且總是口是心非。
所以,才總是會和人鬧別扭。
“就那麽說呗,有什麽可以不可以的。”慶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懷着怎樣的情緒說出這樣一句話的,她只覺得,眼前的世界都在旋轉着,大腦空空蕩蕩的。
“謝謝。”郁友寧站在她身後,輕聲說。
“什麽啊!”慶安筆直筆直地往裏走,然後拐彎,顫着手指按電梯:“我不就,就是你問我嘛,我就說,如果是我的話,除了說那些,也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啊……謝我幹什麽,你要表白就去啊!”
“你看,我有喜歡的人了的話,不管我告不告訴你,你都還是會生氣的呢。”郁友寧也站在了電梯旁邊。
她,她的意思難道真的是她喜歡上了別人?
慶安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進入電梯後,按下所住樓層的按鈕,慶安感覺自己仿佛還處在室外一樣,總覺得耳邊全是呼啦啦奔跑着的風聲。
“不過,我不是在感謝你為我思考告白時該說的話。”郁友寧再次開口,已經豁出去了:“我是在謝謝你的表白。”
聽到這句話後,注視着電梯門縫的慶安反射性地回過頭去望着郁友寧。
“你說不出口,那我就幫你。”郁友寧其實也是十分忐忑的,畢竟,就像她媽說的話一樣,最可怕的是,不是純粹的拒絕,而是即使對方喜歡你,卻也還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拒絕你。
“好大的自信好大的臉,誰告訴你我在表白了?!” 這時,電梯打開,慶安走出去後,就中氣十足地回了她一句。只不過,此時此刻,她的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在一直往上翹。
“所以,你喜不喜歡我?”然而,郁友寧卻是無視了她的話。
慶安在前面快步走,她就在後面快步追。
“你好煩!”慶安腦內就像是個□□,砰的一下就炸開了。
但是,心裏卻像是被蜜糖塞滿,不知不覺間,她的容顏,也被笑容占據。站到自己家門外,請安寧頓住了腳。
“你看你,總是那麽兇,那麽殘暴。天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一般人都不敢接近你,更沒機會好好照顧你。而且你還總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連對喜歡的人表達心意都沒勇氣,多讓人擔心。”郁友寧在她身後,輕聲說着。
不知為何,慶安聽着這些話,鼻尖就莫名地酸了起來,鑰匙握在手心中,因力道偏大,手心被那道尖銳戳得隐隐作痛。
“所以,慶安,給我個機會,讓我陪着你,好不好?”郁友寧微微蹙着眉心,小心翼翼地說着。
“我愛你。”
聽到這句話時,慶安緩緩地回過身去,望着郁友寧。
我愛你。原來這三個字,一點都不狗血,而且聽起來,還那麽動聽,又溫柔。
這是……真的麽?
慶安看看郁友寧,又拉了拉肩上包包的帶子。雙腿已經僵硬了,最終,淚水仿若決堤的洪水,瞬間湧出,又笑又哭。
張張口,她想回答,但是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只有抽泣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之中。
“不過,在,在一起的話,我這麽垃圾,要是好多想給你的東西都給不了的話,怎麽辦,一般家庭都有的,我卻都不能給力……而且,我都不知道我有沒有能力保證我們以後可以……”強壓下哽咽與抽泣,慶安斷斷續續地問出口。
“想那麽多做什麽?你要給我什麽?我要是需要那些東西,我随便去外面拎個男人就可以了,還犯得着跟你在這兒死磕麽?”郁友寧望着她,一口氣說完後,有淚自眼角滾落,劃過臉旁,“你傻不傻,你把你自己給我就好了啊,我只需要你,懂了麽?”
慶安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态的郁友寧,那一刻,她仿佛一下子就從混沌與迷惘之中徹底清醒了過來。
“郁友寧。”慶安握着拳頭,最終哭着喊出:“我特麽受不了,我喜歡你!”
☆、62.晉江首發
在聽到慶安說出那句話時, 郁友寧緊繃的身子終于不再那般僵硬。
這時,樓道裏響起腳步聲,似有人回來。
于是慶安抹了把眼淚,将門打開, 急忙往裏走去。郁友寧往樓道看了一眼,也緊跟其後快步走進去。
反手關上門,屋內此時仍舊漆黑一片。
過了好一會兒, 眼睛适應了黑夜的暗度, 才隐約可見屋內家具輪廓。
慶安摸索到旁邊牆上按鈕,将玄關處的頂燈打開,臉上方才流出的淚已經幹涸, 但心髒仍舊劇烈跳動着。
剛剛發生的那一幕, 就像是在做夢。
或者,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她臆想出來的,虛假幻影?
“安安。”這時,郁友寧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慶安忍不住打了個顫,之後回過身,望着郁友寧, 卻還是說不出話。
“去洗個臉吧。去吧。”郁友寧見她雙目通紅,便擡手勾下她唇角一縷青絲, 又拍拍她手臂。
“嗯……我洗個澡。”慶安盯着她,緩緩點下頭,之後換鞋。
換完鞋,慶安繼續往裏走, 打開客廳的燈,又轉身朝卧室快步走去。
只是在手剛扶上卧室門框時,她又如被針紮般,回過頭,往身後的郁友寧望去。
總覺得很虛幻,總覺得不可置信。如果不多确認幾次,她真的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發生的。
“我在的。”剛換好鞋的郁友寧站在那兒,像是想要證明自己在,可是又找不到方法來證明——畢竟她确實在這兒,也沒隐身。
手指蜷曲,松開門框。
慶安回過頭來,走進屋子,将衣櫃門一把拉開,從中随意地取出一套睡衣,關上門,又快步走到門口,望着郁友寧。
“去吧。”見慶安在自己跟前頓住腳,郁友寧拍拍她肩膀。
在走進浴室的瞬間,慶安眼中瞬間又湧起熱淚,但是嘴角卻又略微翹起,又哭又笑。
将衣裳放到籃子中,慶安注視着鏡中的自己,才意識到自己的雙眼有多紅,就好似被血塗抹過。
她現在,和郁友寧之間的關系,已經是從朋友,轉變到了另一個層面上。
是吧?正式産生變化了吧?
脫掉衣衫,慶安走到淋浴下頭,打開蓮蓬頭,看着那噴湧而出的水,突然想要吶喊。
可這是在深夜,而且郁友寧就在外頭,她不能那麽做,因為像個瘋子。
此時,郁友寧轉到客廳沙發處,撫着沙發扶手坐下,也還是處于一種神游般的狀态中。
直到手機響起消息提示音,她才回過身,拿出手機解鎖。
發消息來的是趙欣,她問:“今天還是不回來麽?”
郁友寧這時才想起來,自己今天還沒有跟趙欣說是否回去。
“對的。今天,我住慶安這兒。”郁友寧回複。
過了一分鐘左右,趙欣再次發消息過來:“戰況如何?”
看着這個問句,郁友寧手指放在手機屏幕上,良久,回道:“她接受了。”
“成。那我睡覺去了。”趙欣的反應倒是挺平靜的,至少比郁友寧想象的要平靜許多,就好像是在問諸如“吃飯了沒有”這樣十分尋常的問題。
總覺得,就算自己被拒絕了,趙欣可能也是這個态度。
“好,晚安。”郁友寧拇指按住語音鍵,将手機放到唇邊,輕聲說。
“嗯,別太激烈了。”之後,趙欣秒回。
“啊?”郁友寧反射性地敲出一個字。
但是趙欣就沒有再回複了。
越來越……不懂她媽了。怪吓人的。
郁友寧握着手機,聽着浴室傳來的水流聲,嘴角牽起,忽地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她說她愛我……”郁友寧自言自語着,握着手機緩緩倒在沙發上,屈起一條腿,一只手枕在頭下,一只手搭在腹上,只覺得客廳裏的燈光也變得神聖起來。
想着想着,郁友寧就打開了她的微信朋友群。
朋友群裏,好幾個和郁友寧一樣的單身狗都在那兒不停地發着關于情人節和單身狗的各種段子。
然後,有人發了張淚流滿面的表情包,說是想脫單。
雖然覺得在這種時候刺激人家不太好,但是那一腔的激動,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傾訴。
于是,郁友寧還是在對話框處打下“我脫單了”幾個字,發送出去。
“日。絕壁是假的。你?萬年單身狗,脫單?”
“好好說話,我們還能做朋友。”
“死幽靈,你就騙自己吧。繼續騙。”
“喲,距離愚人節還有一個半月呢,你到時候再裝也不遲吧。”
郁友寧看見大家的那種反應,也是哭笑不得。
居然沒人信。也是,她都沒提過自己的感情生活,平時湊在一塊兒,甚至連所謂的擇偶标準,也沒有聊過。
大家都已經将她自動歸為了無性戀人群。突然跳出來說這個,大家肯定是受到驚吓了。
“是真的。”郁友寧又發了幾個字。
陳奇:“可喜可賀!聽靜靜說了之後,我就知道你們倆有一腿。”
“哈?她和你說了什麽?”郁友寧表示懵逼。
陳奇:“玩國王游戲那天,靜靜找到你時,發現你嘴上有口紅,但問題是,那天你并沒有化妝。啧啧。”
郁友寧看完 ,吐出一口氣。
譚雅靜:“哈哈哈,恭喜啊恭喜!”
蘇蘭:“啪了沒?”
看見蘇蘭這句問話,郁友寧撓着發絲,微揚眉頭。她……目前哪兒敢想。
之後,群裏其他單身狗都紛紛開始炸了。
“真的脫單了?我次奧……”
“把她拖出去燒了吧。”
郁友寧看了下,之後就笑着繼續在群裏和大家一塊兒瞎扯淡了。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門咔嚓一聲響,換好睡衣的慶安走了出來。
郁友寧急忙從沙發上起身,但因手肘壓住了長發,于是吃痛地輕呼出聲。
慶安緩步走過來,在沙發邊上頓住腳,看着郁友寧那狼狽樣,她忽地笑出聲,又急忙斂住笑意:“快點兒去洗洗睡了吧。”
“哦。”郁友寧站起身來,往浴室走。
“你不要衣服了?”慶安轉身看着她那急匆匆的背影,問出一句,随後又将唇緊抿起來。
“啊……差點兒忘了。”郁友寧不好意思地摸着耳垂。
慶安也沒再說話,只是往卧室走去,郁友寧便亦步亦趨跟其身後。
“給你。”慶安翻出內褲和睡衣遞到郁友寧面前。
“好,那我過去了。”郁友寧接過衣物,指指門外。
“嗯。”慶安點頭,合上衣櫃門。
郁友寧出去後,慶安掀開被子,睡下去,将被子輕輕拉上來,蓋至胸前,側身躺着。
将方才那一幕反複回想着,慶安此時眼睛雖然因為之前的哭泣而倍感疲倦幹澀,但是心裏卻像是被一束陽光照耀着,暖洋洋的。
伸手将手機摸過來,慶安打開朋友圈,看見裏頭又有人在秀恩愛。不過這一次,慶安對于那些愛秀恩愛的人,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反正……他們擁有的愛情,她現在也有了。
愛情……慶安琢磨着這兩個字,半晌,抱着手機跟那兒傻樂着。
不過,真的有點兒困了,全身也軟軟的,所有的精力,都好像被什麽東西竊取了。
就在慶安上下眼皮打架打得不可開交時,郁友寧走了進來。
“睡了麽?那我……關燈了。”郁友寧看着床上的慶安,輕聲問出口。
見慶安沒什麽反應,于是,郁友寧便關掉燈,利用手機屏幕上微弱的光亮走到床邊,脫了鞋,躺上去,拉被子蓋到身上。
在一張床上躺着,郁友寧又睡不着了。輾轉反側,也還是難以入眠。
向慶安靠近,再靠近,郁友寧手臂貼着慶安的後背,喉中艱難地吞咽着。
想抱抱她,什麽都不做,就抱一抱。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慶安感覺自己像是睡熟了,卻又好像還清醒着。這樣介于夢境與現實間的感覺,很奇怪也很折磨人。
“有點兒冷……”張張口,她吐出一句話,并順手打開了臺燈。
郁友寧聞言,睜開雙眼,小心翼翼地半撐起身體,望着她:“冷?”
“嗯。”慶安點頭。
郁友寧重新躺下,思考片刻:“要……要不要我抱抱你?”
慶安點點頭。
于是,郁友寧挪過身去,伸出手臂,撈住她的腰腹。
兩人距離瞬間貼近,郁友寧抱着她,腦內思緒卻混作一團。
她聞着慶安發絲上的清香,偷偷地将頭靠過去,抵着她的頸窩,呼吸逐步變得紊亂。
郁友寧的氣息從後頸撲散開來,略顯灼熱。
明明什麽都沒做,但是慶安全身皮膚卻已浮起了一層微小的顆粒。
喉嚨也逐步變得幹澀,慶安伸出手,輕覆在腹間郁友寧的手背之上。
細膩,光滑,有熱度。
随後,那只覆在腹間的手開始了細微的運動,試探性地,緩慢地摩挲向周遭。慶安只覺得,那溫柔的撫摸是致命的,順時便也勾出了她骨子裏的不安分。
“安安……”郁友寧将她往自己懷中逼近,往她耳際湊齊,聲線變得暧昧又綿軟。
頸邊的潮濕與腹上的熱浪混合一片,就如被火把消融的冰雪,慶安已經陷入一種奇異玄妙的感覺之中。
“我……”郁友寧胸腔随着呼吸起伏不定,只覺得雙唇像是一片歷經烈日暴曬的幹涸沙漠,急需春雨滋潤。
“友寧……”慶安聽着她的吞咽聲,心跳加劇。
“安安,我難受…”
聞言,慶安倏地轉過身去,靠近她的臉,吻了下她的唇,觸感如此美妙,于是,慶安便急促地再次封住她的唇。
情緒有些激動,慶安親吻着那片柔軟,品嘗着那份甘甜,小心翼翼。
明明是很柔和的溫熱氣息,卻在那一瞬刺破肌體,深入骨髓。
郁友寧再也忍不住,掌心握住慶安肩頭,一把将她按倒,并俯下身去,輕撫她的面頰。
随後,唇與唇之間密實地貼合在一起,舔舐,吮吸,在呼吸的起沉之下,厮磨交纏。
忍了許久,郁友寧已經急不可耐,只想在此時此刻将慶安整個人都吞噬下去。
意亂情迷間,慶安微微擡起手,郁友寧則扣住她的手,手指交叉,按到枕上。
唇齒相碰,舌尖相繞,所有在暗裏洶湧的思緒與情潮,不顧一切地悉數注入其中。
難以描述的愉悅感從腦中漫出,慶安喉間忍不住發出一絲輕|吟,她回應着,感覺自己已經快要窒息。
許久,唇瓣分離,牽出一縷濕漉漉的銀絲,慶安胸膛伴着劇烈的呼吸而起伏着,雙眼迷離地望着她。
想要更多的……
慶安撐着身子坐起,一把将郁友寧抱住,掌心緊貼着她的背脊,手臂收緊,仿佛要将她整個人揉進自己靈魂之中。
“郁友寧,我告訴你,上了我這條賊船,你就一輩子都別想下了。就算沉了……”慶安側頭,湊近她耳邊,輕聲說話,只是,那聲音微顫着,眼眶也變得又紅熱起來。
“那我就和你一起沉下去。”郁友寧伸出手,放在她腰畔,吻掉她劃到臉頰上的淚。
慶安軟得似蛇,帶有劇毒的蛇,可是郁友寧卻沉迷于慶安毒液的圍裹,并從中感受到了一種放肆的快樂。
“嗯。”慶安雙手搭在她肩膀上,微揚下巴,随後貼上前去,撬開她的牙關,入侵深處,輾轉掠奪。
郁友寧輕輕地喘着氣,說不出話,只能柔順承接着對方帶來的無盡纏綿。
良久,分離。
郁友寧擡起食指,觸碰着慶安柔軟的唇。
慶安微微張口,粉舌微卷,舔了下她的手指。
“我,我想看看你的……身體……”在慶安松開她時,郁友寧的指腹從她嘴角拂過,落到弧度優美的頸部,接着撫上那道淺淺的,幹淨的鎖骨。
慶安眼神依舊綿軟,眼波動人地注視着郁友寧。随後,她将手指探到衣裳邊緣處,往上一拉,脫掉的瞬間,蓬松黑發掉落,懶懶散散地垂在胸前,隐隐約約地掩在那飽滿的輪廓之上。
美妙的線條,美好的身體。
郁友寧微眯雙眼,而後伸出右手,一把将其攬入懷中。
同時,慶安的手,也拉住她的衣襟,将她身上衣物逐步褪下,揉握上了那處綿軟。
空氣中仍舊透着幾分涼意,然而肌膚間接觸,卻又使得彼此體溫逐步升高。
探索,撫摸,親吻,糾纏,交融。
難耐而細碎的呻|吟,伴着淩晨時光的步子,在兩個人的世界中,淺淺地釋放。
沉溺于其中,無法自拔。
翌日。
郁友寧醒來時,慶安側身躺在身旁,呼吸清淺。
她脖頸處,還殘存着自己留下的印記,在雪樣的肌膚上,那點點紅色,顯得格外動人。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放肆的事了……而且我還一根筋,死心眼。所以,你以後一定不能甩了我。不然,我會跟你沒完的。”慶安眉頭微微聳動,閉着雙眼,手臂搭在郁友寧身上,用力抱着她。
郁友寧聽罷,嘴角牽出笑意。
這濃重的威脅感也是沒誰了……可是,聽起來卻讓人好生喜歡。
不知覺的,她的手便在慶安的背脊上再次游移開來。
宛如觸電,慶安被她那麽一撫摸,呼吸就又重新變得急促起來。
身體在不覺間,重新變得燥熱。
“你真美。”郁友寧翻身将她壓到身下。
慶安望着她,喘着氣,片刻,她擡手撫上郁友寧的臉頰:“吻我。”
又是一番纏綿後,兩人才依依不舍地與彼此身體分開,慶安套上睡衣,下床去洗漱。
郁友寧雙臂打開,仰躺在床上,回味着所有的一切,也覺得像是個夢。
拉過旁邊睡衣,穿好下床。
郁友寧伸出個懶腰,手撫脖頸,微微扭動了下頭。
走到梳妝臺時,她照了照鏡子,只見自己脖頸處,也有個新鮮的草莓印子。擡手觸摸着那處幾乎,郁友寧柔和地笑了起來。
低頭時,目光瞥見那只垃圾桶,郁友寧往門口望去,随後彎腰将那團揉皺的卡片撈起,展開撫平。
看見卡片上寫的字後,郁友寧愣住幾秒。
随後,她捂着嘴笑翻了天,倒在床上就差打滾了。
真是的……
搞半天,那束花,是她給自己表白用的。可結果卻說了一大堆謊,什麽地中海……她這等于是變相将她自己給說成地中海了啊,真狠。
不過,真的太好玩兒,太可愛了。
郁友寧嘆出口氣,将小卡片上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覺得怎麽都看不厭。
“我們去吃早餐吧。想喝香菇雞肉粥……”慶安回到房間時,看見郁友寧仰躺在床上,手中還撚動擺弄着那張小卡片,聲音便逐步降低了下去。
“這是什麽?”郁友寧坐起來,将小卡片在空中揚動一下。
“你是貓貓狗狗嗎?竟然愛翻垃圾桶……嫌棄!”慶安不敢看她,将頭扭到一邊,臉上熱乎乎的。
“我是啊。”郁友寧将發絲撥到身後。
“啊?”慶安又轉頭望着她。
“我可不就是你的貓貓狗狗麽?喵,汪。”郁友寧說完後,笑得特別燦爛。
慶安本來是板着臉的,可是聽她那麽一說後,繃不住了,便笑罵道:“有病……”
“早就病得不輕了。”郁友寧将卡片放到床頭,接着站起身來,松松垮垮地走到慶安面前,低頭吻了下她的眉頭:“早上好。情人節快樂。”
情人節……
這個原本與自己毫無關系的節日,現在終于和她有關系了。
在郁友寧去洗臉刷牙時,慶安在朋友圈發了一條:“準備出門溜達去。祝各位情人節快樂。”
另一邊,沈恬剛剛将粥從電飯煲中盛出,端到小餐桌上,就收到了魏雪發來的微信消息。
魏雪說:“沈恬,我想去玩兒,可以陪我麽?今天大家都在過節,去哪兒都是成雙結對的,我一個人出去的話,感覺好奇怪。”
沈恬讀完,回道:“可以啊,你要去哪兒?”
之後,她刷了下朋友圈。
一刷新,慶安那條消息便跳了出來。沈恬握着筷子的手僵了下。
這麽歡樂,看來是表白成功了吧。不然,以慶安的性子,今天她的朋友圈應該是會保持絕對沉默的。
長長地舒出一口氣,沈恬戳了戳碗裏的粥,沉默不語。
良久,她在那條動态下評論:“我懂的,祝你玩兒開心哈!”
評論完,魏雪的消息回了過來。
她說:“說起來……我也沒想好,哈哈。總之就是不想在家悶着,就想出去玩兒。”
沈恬看完,喝了口粥,而後回道:“那我先想想,看看附近哪裏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容納下我們這兩只單身汪。”
“好啊!那我先換衣服,等會兒過來找你!”魏雪發了個調皮的微笑表情。
沈恬将手機放到桌上,低頭繼續吃早餐。
這一年的情人節,大概是因為和過年擠在了一塊兒,所以感覺來得特別早。甚至,年假都還沒休完。
不過,街上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