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流言四起
消息通過集市上口口相傳在一個上午就如同飓風過境般吹到了每個人耳朵裏。
不過大多數人是不信的, 豆子多難吃,大家都是知道的, 而不光是白漿還是甜漿, 甚至豆花和豆腐腦, 那味道都是絕佳的,和難吃又讓人腹脹的豆子感覺實在扯不到一起。
另一小半人則是心裏将信将疑, 純粹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或者幹脆就是看宣家小食肆不順眼。
這其中有一個老婦人就是之前在宣家小食肆裏想要繼續免費喝甜漿的那一位。
從那次甜漿開始收費後, 對方一直忿忿不平, 只要抓到機會就極盡诋毀之能事,将宣家小吃貶損的一錢不值。
有人信她的話,也有人不信。其中上次和她一起去的那位大娘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都看在了眼裏, 心裏知道誰是誰非。雖然當時礙于情面只能一起離開, 但是過後就和對方拉開了距離,每天的帶着小孫子獨自過來,不再招呼對方一起了。
宣家小食肆的幾個夥計都認識這祖孫兩個了,有時候店裏實在沒有地方坐了, 還會在櫃臺那邊找個位置安排他們祖孫坐下慢慢喝。有時候還會送大娘一碗白漿或者甜漿,讓她一邊喝一邊等小孫子。
一碗甜漿兩個銅板,對于一些壯勞力們來說不算什麽,但是一天一兩個銅板,一個月就是六七十個,都能買上一斤白霜糖了。對于一個精打細算的老太太來說,這就算不得什麽小錢了。
所以這位大娘對宣家小食肆感官極好, 而且還有一點是她一直沒說的。
她家小孫子自從生下來就體弱多病,而她丈夫兒子常年出海三五個月才回來一趟,她在家和媳婦精打細算地過日子,省下來的錢隔三差五就要去藥師那裏。這一個月花在吃藥上的錢少說也得有十幾個到幾十個銀幣不等,否則她們家日子不會過得這麽緊巴巴的。
之前是因為正好從藥師那邊吃過了藥,路過這裏喝了一碗甜漿,小孫子高興的不得了。老太太挺高興,因為她小孫子吃的藥很難喝,每次吃藥都要先哭鬧一陣,喝完了心情也不好。
可自從那次喝完了甜漿,她随口說喝完了藥可以去喝甜漿,小孫子竟然遲疑了一陣答應了,并且一憋氣将藥全部喝下。
從那之後,小孫子吃藥困難的問題解決了,只要有甜漿,什麽都不是問題。
而且如果僅僅是如此,老太太還不至于這麽推崇甜漿。因為小孫子吃藥痛快,老太太幾乎每天都帶着孫子來市場轉悠一圈,買點菜順便喝一碗甜漿回去。
這一天天堅持下來,前兩天去藥師那裏的時候,藥師竟然說孩子的身體大為好轉,現在已經不需要經常吃藥了,以後一月來一次,如果情況繼續好轉,以後都不用再過來吃藥了。
這消息讓大娘驚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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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負擔的起,誰願意孩子天天吃藥來着?能身體健康,還能剩下一筆開支,這絕對是好事。大娘萬分感激,卻被藥師擺手拒絕了。
用藥師的話說,這病情好轉絕對不是他的願意。因為這藥小孩子從生下來吃了好幾年了,要是能治好早就好了,他曾經和大娘說過,這藥僅僅是維持不病發,并不能根治。所以現在病情好轉,絕對不是他的原因。
那天回去的路上,大娘仔細琢磨這一個月來小孫子到底出現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可想來想去,也就是每天喝上一碗甜漿,其他的和以往并沒有什麽區別。
大娘回去和兒媳婦說了一番,兒媳婦并不信,只是說這是常年吃藥的結果。哪怕大娘和小孫子兩個人都這麽說,兒媳婦依然不信。只是覺得孩子喜歡喝,喝喝也無妨,現在孩子身體好轉也許就不用攢錢去買丹藥了,每天花幾個銅板不算什麽事兒。
今天大娘聽到鄰居又在因為一些風言風語在這裏說三道四的,立馬不樂意了,上前就和對方理論起來。
“他劉嬸,你這人說話實在是不中聽。你說人家是用豆子做的甜漿白漿有什麽證據麽?風言風語的你也信!”
“嘿,花大娘,這和你有什麽關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去人家那裏喝甜漿,人家是不要你的錢吧?”劉大嬸一臉刻薄相地回過頭,“我怎麽就不能說了?我就說,我偏說!”
“你這人真是……不就是因為人家不肯免費給你喝,你至于如此?人家是做買賣的,憑什麽要免費給你喝。街坊鄰居,你們可不要亂信謠言啊!”
“你說他們不是豆子做的,你有證據麽?沒影的事兒會有這消息傳出來?”劉大嬸冷笑。
“就算是豆子做的,好像也沒什麽問題吧?”花大娘想了一下說道,“無非是豆子成本比較低,賣的很便宜。”
“咦,也是啊。豆子做的也沒什麽不對。”旁邊圍觀的人們忽然反應過來一般說道。
“嗯,有道理。豆子這東西炒熟了其實還挺好吃的,我家喂角馬喜歡炒熟了喂,每次我都先抓出幾把來吃,別說挺香的。”
周圍的人一陣善意地大笑。
“豆子那可是窮人才吃的,好人家誰吃那玩意,都是喂馬。”花大娘的兒媳婦聽到劉大嬸說的話後,臉色一變小聲嘀咕了一句。
豆子這種東西,她一向都是非常排斥的,覺得那是窮人才吃的。現在知道自己的孩子天天喝得都有可能是喂角馬的豆子,心裏就萬分的不痛快,拉着孩子就往家走。
“小傑,以後不許你再去喝甜漿了。”
“為什麽啊娘,我要喝要喝甜漿。”
“小傑,你沒聽那個劉奶奶說麽,那甜漿是豆子做的,只有窮人和牲口才吃那東西。”
“不要!”小傑一把甩開母親的手,跑到了花大娘身後。“祖母,我要喝甜漿,我要喝!”
同一時間花大娘也将孫子護在了身後,“慧兒,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剛才和你說過了,小傑身體變好很可能就是天天和甜漿的原因,你為什麽要說這種話。再說了,什麽叫做窮人才吃的東西?我們難道是什麽有錢人家?”
“婆婆,這只是您的一廂情願,小傑的身體好是因為常年吃藥,我們又精心給他調養。現在大一些了,身體自然就好了。和那什麽甜漿的有什麽關系啊。”兒媳婦不肯相信,“就是一碗一兩個銅板的漿水,怎麽可能能治病,要是那樣我們幹嘛還要每月花幾十個銀幣去吃藥。再說了,我們雖然不是什麽有錢人家,但是也不必靠着吃豆子為生啊,現在小傑身體也好了,以後我們的日子肯定越來越好。”
“花家媳婦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啊。先不說豆子是不是窮人吃的,起碼我就沒聽說這豆子能治病的,我就知道以前家裏窮的時候吃過豆子,漲得我很難受啊。”一位老街坊點點頭。
“是啊,這東西倒是挺好喝的,是不是豆子做的我倒是也不嫌棄,可要說能治病……”這人笑着搖搖頭,顯然是不信。
“看看,你自己兒媳婦都不信,你自己卻說的這麽玄乎。你想想這伯曼島的人就你聰明別人都傻啊?要真的有那麽好,別說兩個銅板,兩個銀幣我也要喝一碗了!”劉大嬸終于找到了回擊地理由,毫不猶豫地大笑起來。
周圍的人也勸,“花大娘,我們知道您是盼着孫子身體好,但是您要說甜漿有這麽大的效果我們是不信的。”
“算了,你們不願意信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我堅信我家小傑就是天天堅持喝一碗甜漿才身體好的,不光今天要喝,以後也要天天喝。”花大娘領着破涕為笑的小孫子直奔宣家小食肆。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起,宣家小食肆的忠實食客們和那些搖擺不定的食客,以及刻意抹黑的人争吵個不停,以至于到了每日飯點高峰,店裏的食客反而不怎麽多。
以至于宣慕之和羅中兩人将米飯蒸好之後,又晾涼均勻撒上酒藥放到釀造機裏,發覺小食肆裏今天顯得有些空蕩蕩的。
宣慕之倒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以為食客都集中在了早晨。可羅中這些日子見慣了小食肆每天客似雲來般的場面,今天只是桌子邊都坐滿了人,但是沒有幾個排隊的了,和往日隊伍排到外面的情景大為不同。
“星哥兒,這是怎麽回事兒?”
“羅大叔!”星哥兒看到宣慕之和羅中,臉上露出一絲委屈。“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我們店裏忽然就沒有客人了。還有人說是因為有人傳我們店裏的白漿甜漿是用豆子做的,是窮人吃的,所以……”
宣慕之笑着搖了下頭,“你委屈什麽,他們又沒說錯。豆子是好東西,誰規定吃豆子的就是窮人了。”宣慕之說完和羅中一起離開。
在場的客人們都楞了一下,随即明白過來。
“什麽,真的是豆子做的?”
“不敢置信啊,這麽好吃的甜漿,居然是豆子做的。為什麽和我們家的豆子做不出這種味道來?”
“等等,居然是豆子做的?這東西不是喂角馬用的麽?”
“可這到底是豆子啊,吃了這麽久的居然是豆子做的……”也有人覺得不太平衡。
不少人接受不了,站起身打算離開,小食肆衆人都心裏一涼。
正說着,一個夥人進了店,“小哥兒,給我四十個包子,三碗白漿,一碗熱湯。快!”
“喂喂,別吃了,他們家的白漿甜漿都是豆子做的。”有人提醒一句。
“豆子?豆子的怎麽了?”為首的大漢和幾個夥伴對視一眼輕笑道,“蘊含靈氣的食物,可是不多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