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見

周小溪第一次見到何堪才7歲,小學三年級。那是周小溪第一次去縣城上學,對一切都充滿着好奇與膽怯,怯弱弱地站在外婆客廳,生怕自己髒髒的鞋子污染了潔白的大理石地磚。

茫然與無知地看着外婆那張和藹的面孔,忽然好想自己家裏的奶奶,因為村裏的沒老師了,所以父母商量着把她送到外婆家,在縣城裏上學,在外婆家吃住,周末才可以回家。

從來沒有離家那麽遠,離開自己最愛的奶奶,小小的她有些不習慣,也想念着家裏的奶奶,家裏的朋友。這裏的一切都那麽陌生,就連外婆那和藹的面孔也是如此陌生。

中午放學回來,見到客廳正看電視的男孩,外婆或許看出了她的疑惑,道:“這是阿堪,你表弟去玩了,待會回來,你先和阿堪玩。”外婆說完這些話,就去了廚房。

聞言坐在沙發上專心看電視的男孩,朝她露出一個禮貌的笑,便轉頭看電視。

後來從外婆嘴裏,才知道那時坐在電視旁,正專心看電視的男孩子叫何堪。小姨丈夫哥哥的孩子,多麽複雜的關系,那時的她不懂,也不願費力去想。他只在外婆家吃午飯,因為他吃不慣外面的飯,也不願吃。那刻她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如果有也就是濃濃的好奇,他瘦瘦高高的,臉上白白淨淨的,小眼睛,衣服特別幹淨整齊,像一個小紳士般,靜靜坐在那,專心看電視,不知道看的是什麽電視,她不知道,因為那時的周小溪把所有的目光,都給了他,無關愛情,只是好奇。

而那時的她邋遢極了,亂糟糟的長頭發,幹淨卻陳舊的衣服,除了略白淨的臉,大大的眼睛,沒有任何優點,像個傻妞。

偶然的機會,周小溪才知道,他和自己都上3年級,不同是他在1班,她在2班,他的老師是個長發及臀的女老師,而她的班主任老師是個戴着眼睛,不茍言笑,非常嚴肅的男老師。

她深深地記得,有一次,因為她長的矮,坐在第一排,剛好講臺的位置,男老師正評講語文練習冊不懂的地方,正好看着周小溪的語文練習冊,周小溪本來就十分怕他,此刻走到自己面前,又看着自己的練習冊,她埋着頭,握着筆,顫抖着,本是緊張又心驚的時候,聽到從頭頂傳來的聲音,“加引號。”

引號,她心中疑雲重重,壓根沒聽過什麽叫引號,更別提怎麽寫。

見她久久沒動筆,男老師提高了聲音,“兩個6,兩個9。”

可她還是不懂,但還是在練習冊空白處老老實實的寫下兩個大大6和兩9。

看見她練習冊上空白處老老實實寫着四個大大的6和9,男老師氣的怒不可揭,又提高了嗓音道:“橫線上寫,寫小點。”

巨大的嗓音,簡直吓傻了周小溪,她緊握着筆,臉吓的慘白,磕磕巴巴的在橫線上寫下小小的6與9。

剛落筆,隔着課桌,男老師扯着她的長發,課桌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像拎小雞般的把她扯到他跟前,揪着她的耳朵,順手就給了她兩耳光,她被吓傻了,哭着叫老師別打了,可男老師不管那麽多,緊接着就用球鞋踢了她幾腳,把她踢到幾步遠的地方,似乎還是不解氣,大步走到他跟前,扯着的頭發,又給她了幾耳光,不知打了多少耳光,揪了多少次耳朵,踢了她多少腳,當着全班70多個人的面,狠狠的教訓了她,直到放學鈴聲響起最後才罷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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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溪哭的凄慘,頭發淩亂,臉生生的疼,臉上烏青一片,全是手指的打過的痕跡,頭皮火辣辣的疼,耳朵感覺快要落掉,眼睛已經哭的腫腫的,眼裏全是淚水,撩起褲腳,腿上全是一塊又一塊紅的,烏的,吓人極了,看到滿是傷痕的身體,又忍不住哭泣。

又疼又覺得難堪,更覺得委屈,不知道老師為什麽要打她,她根本就沒學過,村裏的老師,只教過她們,逗號,句號,問號,這三種,其他的可以算得上是聽也沒有聽說過,就更別提寫了。

待同學都走了,她才淚眼朦胧的從地上爬起來,哭着整理了衣服和粘在身上的灰塵,頭發已經被扯掉了許多,頭皮一陣陣發麻,她用手梳着頭發,紮了一個無比難看的馬尾,才一步一步朝外婆家走去。

外婆的家,離學校并不算遠,大概8分鐘的路程,小小的她,還是有着強烈的自尊心,生怕被人看出來了,本就走的很遲,未料在路上碰見了和表弟一同來上學的何堪,尴尬,難堪,不安,充斥在心間。

頭發無比淩亂,臉上烏青,加上這麽遲回家,表弟一副了然的樣子看着她,“奶奶叫你回家吃飯。”雖是冷冰冰的話語,卻讓周小溪感到無比溫暖,她只是低着頭,點了點頭,從他們身旁走過,她沒看何堪的表情,什麽都沒有,不關乎愛情,當時只是覺得羞愧,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什麽叫□□情。

回到外婆家,飯桌上早已擺放了簡單,營養的飯菜,看見她回來,本是坐在沙發上的外婆,仿佛都懂,說道:“快吃吧,不夠廚房裏還有。溫情的話,陌生的地方,讓她忍不住掉淚,忽然好想自己的奶奶和朋友。

那時的班主任老師,規定讓他們每周必須寫個周記,寫這周發生的事。周小溪把那天所發生的事,和她的委屈,還有不懂,一一寫在周記本上,交給了他,而且還不止寫過一次,或許那次的記憶太過于深刻,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口,每每都會寫,而每次所描述的方式也不同。那時的她并不知道,原來天蠍座的女生,報複心和記仇心是那麽的強,強大到讓人感到害怕。

或許是男老師真的看見了,又或是其他什麽原因,再也沒有那麽狠的打過任何人了,如果有只是一個耳光而已,不幸的是周小溪又挨過。

不得不承認的是,男老師的确很厲害,也有資本打人,每次考試語文成績都是全年級第一名,而周小溪從來沒有不及格過,到她上大學,工作後依然感激他,當然也依舊記仇,而那時想起或是想朋友講,都是笑呵呵的,仿佛是一件很高興的事,美麗的回憶。

她的小學就是在不幸中的幸福中度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收藏跟評論少的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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