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假死藥

唐蕊清心裏清楚,郭皇後這話說得其實也沒錯。若是程昀得了勢,必定要掃除程昕的勢力,就憑自己嫁了程昕這一點,程昀也不會放過唐家的。

不過讓唐蕊清心裏安慰的是,景元帝對程昕從小便疼到骨頭裏,程昕自己也争氣,在朝事上很能幫上忙,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換太子的。唐蕊清覺得在這種情況下,郭皇後是不是擔心得太多了?

想到這裏,唐蕊清覺得,幸好自己已經決定要離開了。不然,若是自己以後也生了兒子,是不是也要像郭皇後一樣,要防着黎妍惜的兒子威脅到自己兒子的地位?若以後程昕再納幾個妃子,那她就更有得頭疼了。

唐蕊清又陪着郭皇後說了幾句說,便也就行禮告辭。

走出朝陽宮,唐蕊清想到這皇宮裏表面的平靜下,居然隐藏着如此多的雲詭波谲,頓時覺得心情一陣煩悶。不想再坐宮辇,便打發了宮辇和侍女,然後自己一個人向東宮走去。

走到東宮不遠處,她突然看見黎妍惜的侍女錦雲從宮門裏走了出來,眼睛四處警惕地張望。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唐蕊清鬼使神差地一下便躲到了大樹後面,将自己藏了起來,沒有讓錦雲看到自己。

錦雲看沒有人,便閃身出來,順着玉湖往下走去。

唐蕊清看錦雲鬼鬼祟祟的樣子,心裏犯疑,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只見錦雲徑直走到了當初自己和蔣寒翼私定私身的那處觀賞山後面。唐蕊清跟到這裏,心裏一動。這觀賞山位置本就偏僻,山後更是隐蔽,當初自己也是看中這一點,才約了蔣寒翼在這裏說話,如今錦雲來到這裏,是不是也約了什麽人?

想到這裏,唐蕊清悄悄地靠了過去。

越走越近,果然聽到有人低聲說話的聲音。

“……穩婆都安排好了,都是自己人,小姐放心。”

這是錦雲的聲音。

可是她叫誰小姐?她是黎妍惜帶進宮的,難道跟她說話的人是黎妍惜?可是如果她和黎妍惜說話,需要跑到這裏來,這麽偷偷摸摸的說嗎?有什麽話,她和黎妍惜主仆二人在景福宮裏,關上門,不是什麽事都可以說嗎?為什麽要跑到觀賞山這裏來說呢?

唐蕊清這心裏越來越犯疑,便豎起耳朵繼續聽下去。

“那就好,務必都要找信得過的人。”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如果她生的是女兒也就算了,若是生的兒子,記得,給我當場将這個孽種掐死!”

唐蕊清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身體一下便僵硬了。感覺在這晚夏的時節,突然吹來了一陣冰冷刺骨的寒風,讓她全身的毫毛都豎了起來。

唐蕊清聽得清清楚楚,這是李雅清的聲音。

她和錦雲說的那個孩子,應該就是黎妍惜肚子裏的孩子吧?可她為什麽要算計黎妍惜和程昕的兒子呢?

錦雲聽到李雅清要她掐死孩子,似乎有些吃驚:“如果是男嬰,一定要将那孩子掐死嗎?”

李雅清的聲音異常寒涼:“是!如果黎妍惜生的是兒子,那這個孩子一定要死!”

“是,奴婢知道了。”錦雲的聲音有些顫抖:“對了,小姐,奴婢要回去了,不能出來得太久了,怕黎良媛起疑。”

李雅清說道:“好,你先回去吧,我有事會叫你的,反正我現在也住在宮裏,什麽事也方便……”

唐蕊清聽到這裏,怕被她們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趕緊離開了觀賞山,找了個隐蔽的角落躲了起來。等錦雲和李雅清一前一後從觀賞山後出來走遠之後,才慢慢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心裏因為恐懼的狂跳仍然止不住。

為什麽李雅清要謀害黎妍惜的兒子?黎妍惜肚子裏的可是程昕的兒子,關李雅清什麽事?突然,她想到郭皇後跟自己說的程昕和程昀之間的事情,似乎明白了什麽。

黎妍惜生的兒子雖然是庶子,但怎麽說也是太子的兒子,若是程昕登基,也是皇子,身份不比李雅清所生的兒子地位低。如果衛王有了兒子,而太子沒有兒子,在景元帝如今身體每曠愈下的情況下,誰有子嗣,誰沒有,有心之人便可以拿此事來做文章。

唐蕊清認為,李雅清和衛王應該打的是這個主意,不然,她想不通為什麽李雅清會要對黎妍惜的兒子下手。

回了丹陽宮,櫻桃便跟唐蕊清說了一個消息,讓她原本郁郁的心情好了一些。

原來,田錦芝叫人帶話進宮,說是唐蕊清要的那镂空手镯找到了。若是田老夫人壽辰之時,太子妃能出宮來給老夫人祝壽的話,便帶給太子妃。

唐蕊清一愣,這東西還要自己出宮拿?她想了想,覺得母親也是穩妥起見。這東西那麽特殊,母親也不敢假手于人,必定親自交給自己她才放心。只是,自己現在有郭皇後壓着,不能随意傳母親入宮,若能借給外祖母祝壽之機出宮,倒也是一個好辦法。

只是對于郭皇後是否同意自己出宮,她心裏還是有點擔憂。上次自己生日時,郭皇後都不同意母親入宮來見自己,這回可是自己出宮呢,怕是更困難吧?

不過唐蕊清轉念又一想,程昕現在出征,正要依靠舅舅之時,郭皇後也許會看在舅舅的面上,讓自己出宮給外祖母祝壽。無論怎麽樣,總得要試試!

第二天去給郭皇後請安的時候,唐蕊清等鄭貴妃和李雅清、黎妍惜離開以後,唐蕊清便單獨留了下來,便對着郭皇後說出想出宮為田老夫人祝壽一事。

果然,郭皇後聽了唐蕊清的話後,雙眼一擡,盯着唐蕊清,沉聲問道:“你要出宮去梁國公府?”

唐蕊清笑了笑說道:“是啊,妾身娘親說外祖母念着妾身好幾次呢,不過她老人家身子不利索,進宮又不方便。所以妾身想趁着這次外祖母祝壽,順便到梁國公府探望她老人家,也算盡盡孝道。”

郭皇後頓了一下,說道:“田老夫人今年應該不是做大壽吧?”

聽到郭皇後這麽一問,唐蕊清心一沉。她這意思是不是做大壽就不用去了?

想到這裏,唐蕊清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雖說不是大壽,不過,現在這時候,梁國公府裏的男子全都到了西北出征,家裏除了外祖母,便只有我舅母、表姐及兩個表嫂在,實在冷清得很。老人家過生嘛,就想圖個熱鬧,以前外祖母對妾身又很是疼愛,每年她壽辰妾身都去祝壽的。妾身覺得,如果這次妾身也能夠回去給老人家祝壽,說不定老人家一開心,身子也就利索了,也免得舅舅老挂念她老人家身體,在前邊容易分心。再說了,妾身既然是太子妃,這去了還能彰顯皇家對梁國公一門忠心為國的嘉許,皇後娘娘您說是不是啊?”

唐蕊清這一番話,說得郭皇後心裏一動。程昕此次出征,田忠一家很是重要,趁這個機會表示對田家的恩寵也不錯。想到這裏,郭皇後點了點頭,笑着說道:“老人家年紀大了,也就圖個兒孫繞膝,既然蕊清有這個孝心,母後哪能不許啊?母後一會兒再備些禮物,你到時一起帶過去給田老夫人。”

唐蕊清心裏長長出了一口氣,忙笑着說道:“妾身代外祖母先謝過皇後娘娘的恩典!”

在唐蕊清的期盼中,終于到了田老夫人生辰的日子。這天一早,向郭皇後請了安,便匆匆出了宮趕往梁國公府。

唐毅要上朝,唐宣公務在身,父子倆要中午才會過來,田錦芝便先到了田府,先陪着母親說說話。沒過一會兒,聽下人禀報說太子妃到了,田老夫人忙率一家人到田府大門外迎接。

唐蕊清一下轎,便看見外祖母帶着一家人顫巍巍地跪在地上行禮,忙上前将田老夫人扶了起來,說道:“外祖母,你可別這樣!你這樣,外孫女兒哪受得住啊?”

田老夫人起了身,将唐蕊清的手緊緊住,說道:“你現在可是太子妃了,比不得以前了。若是禮儀不周,被有心之人看了去,落話柄就不好了。”

“是!外祖母說的是!”唐蕊清笑着将田老夫人攙進門,說道:“外祖母,現在禮也行過了,又是在家裏,別人再看不見了,可不許再這樣多禮了。不然,我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外人一樣。”

田雲柔從後面笑着追了過來,對着唐蕊清笑道:“阿清,你還不是外人?你都嫁到皇家去了,與我們田家的關系可都拐了兩個彎了。”

唐蕊清嘟了嘟嘴,緊緊拉着田老夫人的手,嬌嗔道:“外祖母,你聽聽,柔姐姐這都說的什麽呀?我再嫁給誰,拐多少個彎,不也還是你的親外孫女兒嘛!”

田老夫人今天心情極好,拍了拍唐蕊清的手說道:“是!無論你嫁到哪裏,你永遠都是我心尖尖上的小清兒!”

田雲柔不樂意了,叫嚷道:“祖母,阿清在你心尖尖上,那我呢?”

田老夫人笑道:“你也在我心尖尖上。你們每一個都在我的心尖尖上。”

聽到這裏,梁國公田忠的妻子江夫人笑着說道:“可不是嘛,你們這幾個,哪個人不是老夫人的心頭肉?”

說着進了屋,幾個女人在一起說笑着,倒也其樂融融。

瞅了個機會,田錦芝将女兒叫了出來,母女倆到了田府花園裏的小亭子。

田錦芝看了左右無人,便拿了一個梅花镂空紋手镯出來,遞給唐蕊清。

唐蕊清一看這镯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娘親,你還真幫女兒找了個镂空镯子啊?女兒的話,你不會沒聽懂吧?”

田錦芝瞪了唐蕊清一眼,拿過镯子,在正中央那朵梅花芯上一按,只聽“咔嚓”一聲,镯子便分開來。

這镯子是空心裏的。田錦芝便從镯子裏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拈在手中給唐蕊清看:“清兒,這便是你要的那假死藥!吃了之後,人在七天內都是假死的模樣,連太醫也查不出來。你可要小心收着,你爹爹費了很大勁才找到的!”

唐蕊清一愣:“爹爹知道了?”

“那肯定呀!”田錦芝将藥丸裝了回去,把镯子合了起來:“不然,你以為只憑娘親,就能找到這藥啊?”

“再說了!”說着田錦芝看了唐蕊清一眼,說道:“不跟你爹爹說,你是吃藥假死,你爹爹以為你真死了,那他不得傷心死啊?”

唐蕊清想到父親平日對自己的疼愛,忙點了點頭,說道:“那倒是!”

田錦芝将镯子重新遞給唐蕊清,說道:“對了,清兒,你打算什麽時候吃這藥?”

唐蕊清将镯子接了過來:“女兒現在這身份,肯定要死在宮裏頭啊!等我回宮之後,便想辦法裝裝病,再尋機會吃了這藥死掉。不過,我也不會拖得很久,趁着現在天氣還比較熱的時候假死,宮裏肯定會急着發喪的。這樣,就不怕我的屍體在宮裏停久了出漏子。”

田錦芝點了點頭,說道:“我回去讓你爹爹和你大哥先想好接應你的法子。”

唐蕊清一聽,驚聲叫道:“什麽?大哥也知道?娘親呀,到底還有多少人知道這事啊?你不要跟我說,在西北的舅舅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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