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好的朋友
封景川因為不舒服,呼吸稍微有些急促,溫熱的氣息弄得白旸縮了縮脖子。封景川額頭碰到白旸的脖子,涼涼的,便本能的将頭抵在白旸露出的脖頸皮膚上。
稍高的體溫讓白旸皺起眉頭,腳步又加快一些,回到家中将封景川放到自己的床上。白念慈将準備好的濕毛巾疊好,放在封景川的額頭給他降溫。
白念慈說:“我給你們熬點粥,你先看着他。”
白旸點點頭:“好。”
封景川迷迷糊糊的喝了一點粥,又按醫囑吃好藥,雖然他很想搞明白現在的情況,但是真的太困了,索性就這麽睡着了。
反正照顧自己的肯定不會是媽媽。
第二天一早,陽光撒進屋子,滿室的溫暖明亮,封景川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感覺渾身輕松。懶洋洋的睜開眼,看看卻是陌生的景象,心裏有點慌。
“你起來了啊。”白旸洗漱完回到卧室,毛巾搭在肩膀上,他走到床邊,伸出手,用手背貼了貼封景川的額頭,然後放到自己的額頭,喃喃的說:“還好,退燒了。”
“白旸,這是怎麽一回事?我這是怎麽了?”
“昨天我掉湖裏,是你救了我的命,然後你就發燒了。”白旸言簡意赅的說,“我媽做好早飯了,洗漱一下再吃。”
“好。”封景川想要下床,有感覺身上黏糊糊的,有點難受,便問道:“我能先洗洗澡嗎?”
“嗯,可以啊。洗漱用品都是新的,衣服是我洗幹淨的,你別嫌棄。”
“不會不會。”封景川擺擺手,還是有點懵的進了浴室。
封景川沖過澡,穿好衣服,這才想到,自己好像是救人的那個,為什麽現在感覺完全對調了呢!
封景川有些不好意思,走到客廳見到一個美麗的女人,想必就是白旸的媽媽。
“阿姨。”封景川喊了一聲,突然加了一句:“這麽年輕,不會是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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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封封你的小嘴可真甜,我是白旸的母親,我叫白念慈,你就喊我阿姨就行。”白念慈看着封景川,心裏歡喜的很。
“您看起來好年輕哦。”封景川印象裏,李玲是不修邊幅的,身上的衣服不是大紅就是大綠。
白念慈卻不是印象中那樣的,穿着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時間的刻刀仿佛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什麽,是一種由內而外的年輕。
她的心是年輕的。
“封封,你餓了吧,快過來吃早飯。”白念慈見封景川乖巧的樣子,關心的問:“怎麽樣,身體好些了嗎?還會不會頭暈?”
“已經不發燒了,阿姨昨天真是麻煩你了!”封景川打從心底裏感謝白念慈,他已經記不起自己上次生病被照顧是什麽時候了。
白念慈趕緊将他拉到飯桌前,說:“是你先救了旸旸的,還害的你生病了。”
“阿姨,說到這個我有些怨念,明明我是救人的,怎麽反而是我病的要死要活的。”
“什麽死不死的,不吉利,”白念慈盛了一杯豆漿給他,問道:“你今天要休息還是要去上學?”
封景川還沒有回答,白念慈又自顧自的說:“反正今天周天,去學校也是自習,就在家裏休息吧,別去學校了。”
“這個…”
“我已經給班主任請過假了,她說讓咱倆周一再去。”白旸這時也來到飯桌,看到封景川和母親聊得火熱,心裏有一點羨慕,他要是能像封景川這樣,沒有任何顧忌的敞開心扉和別人聊天就好了。
白念慈聽到後點點頭,說:“對,多休息一下吧。”
“阿姨,那我可以回家嗎?”
“當然可以啊,只是昨天老師說聯系不上你家長,你父母都不在家,回家了誰照顧你呢?”
“我爸媽離婚都好幾年了,當然不在家裏,”封景川擡頭想了想,說:“我爸再婚之後那閨女得有三、四歲了吧。”
“你媽媽呢?”
“我媽?她就是每天出去打牌,我都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封景川老實的說着家裏的情況,但是表情沒有什麽改變,只是認真的解釋,像是在描述別人家的事情。
這些傷口太久太深了,早就結成痂又覆蓋上厚厚的老繭死皮,暴露給別人也只會看到它的醜陋,但是封景川的心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一會你回家也可以,”白念慈想了想,給封景川夾了一個煎蛋,囑咐他:“但是家裏沒人照顧就必須回來。”
“好的,阿姨。”
吃完早飯,封景川沒拗過白旸,只好讓他陪着自己回家。封景川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自己家也不遠,還是同一個小區。
封景川走在小區裏,周圍是再熟悉不過的景象,卻因為身邊走着一個白旸變得有些許不同,他摸着下巴說:“我就是回家一趟,你也不用像個保镖一樣護送我回家吧?”
“你的病還沒有好全。”
“沒那麽嬌貴,去年我闌尾炎還是自己打車,跑到醫院做手術呢。”
“你自己怎麽做手術?去年你才15歲。”
“可不是嘛,到最後是班主任去簽的字。”封景川點點頭,提到班主任,臉上滿是尊敬。
那次在醫院,自己已經在手術臺上了,可是沒有監護人簽字不能做手術。
護士都快要把李玲的電話打爆了,人家愣是不接,封國棟也死活沒有聯系上,沒辦法,醫院只好找到了學校。
班主任接到電話便趕來,簽字後這才做了闌尾切除手術。
封景川看了白旸一眼,說:“這語氣感覺你年紀很大似得。”
“我中間有一年休學,确實比你大一點,馬上十八歲。”白旸是真的驚到了,白念慈這麽忙,自己經常見不到她,可是他從來沒有設想過,會出現一個人去醫院做手術的情形。
封景川聽到後一臉羨慕的說:“成年了好啊。”
成年就可以逃離這個冷冰冰的地方,不像現在,做什麽都要提到監護人。
“你真的不用這麽刻意的對我這麽好,作為朋友,難道我還能見死不救?”封景川不想白旸覺得不自在,或者欠自己什麽。
白旸愣了愣,堅定地點點頭,說:“最好的朋友。”
“好吧,我最好的朋友,我家比較亂,可不要介意。”封景川從包裏拿出鑰匙,打開自家門,不出意外,家裏空無一人,冷冰冰的。
用留在家裏的老舊手機,給母親打了幾遍電話,都沒有人接聽,封景川也就不做多餘的掙紮。在白旸專注的目光下,收拾了自己的畫箱,帶了兩件衣服,又原路返回了白旸家裏。
白念慈很高興封景川能回來,論文也不改了,追着兩個孩子問中午要吃點什麽。
“你論文沒關系嗎?”白旸問道。
“沒事,可以先放放。”白念慈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一轉眼這小豆丁也快要十八歲了,長得又高又帥,完全遺傳了自己的優點。
白旸說:“我上午就在家裏做點題。”
封景川也跟着說:“是啊,阿姨,我也就畫畫,你不用那麽特意,弄得我多不好意思。”
“你這孩子,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白念慈也摸摸封景川的腦袋,“在這裏和在家一樣。”
“阿姨你說我這人救得真值,多了個鐵哥們,還多了個這麽漂亮的阿姨。”封景川嘴甜的很,誇得白念慈一直笑。
雖然說兩個孩子不讓白念慈準備什麽,可是她仍舊做了好幾個菜,白旸雖然是她兒子,平時哪裏會說這種話啊,總是冷冰冰的,讓自己早點休息已經是高級的關心了。
還是封景川好,白念慈心裏暖呼呼的,感覺自己多了一個兒子。
“封封,你多吃點,不用客氣,阿姨做了這麽多的飯菜,就靠你倆大小夥子吃光!”白念慈說。
“好的阿姨!為你這句話我必須要吃兩大碗!”封景川笑着說道。
白旸坐在一旁,見媽媽和封景川都很高興,自己也跟着開心起來,還主動給白念慈夾了菜。
“媽,你多吃點。”白旸夾了一塊排骨到白念慈的碗裏,白念慈揉了揉眼睛,說:“旸旸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貼心了,媽媽好欣慰啊。”
“白旸我看你就是對阿姨關心不夠,你看夾個菜都讓阿姨感動成這樣。”
“對,是我關心不夠。”白旸面對着兩個人的注視,只能笑着應下。
吃完午飯,封景川和白旸就進到卧室,白念慈回房間睡了一會兒覺。
封景川心情不錯,畫了好幾張速寫,還将答應給白旸的人物速寫修了一下。
“簽上名字吧,以後你出名了,我這可就值錢了。”白旸打趣道。
“行,今天就破例給你簽上一個,千萬要保存好了,這可是我人生第一幅人物速寫。”封景川洋洋灑灑的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得意的說。
“好,保存着。”
假期總是愉悅的,尤其是有人陪伴的假期,更是過得飛快。轉眼間周一就來到了,封景川和白旸一起去學校。
時間正好是剛下早自習,走廊裏全是去食堂吃早飯的住宿生。
可是今天封景川感覺有些奇怪,好像周圍的人都在偷瞄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最好的朋友’到‘最好的男朋友’
這一個字的距離
那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白旸上下而求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