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辍學
封景川被這些目光弄得有點不好意思，便小聲的對白旸說：“你沒覺得都在看這裏嗎？不會是我英勇獻身救你的事跡傳開了吧，別啊，我還想做個無名英雄呢。”
白旸見他偷偷摸摸的樣子，臉上沒繃住，微微笑了一下。
到了班級坐在座位上，封景川随手将自己個位數的卷子塞進桌洞，往白旸那裏一瞄，嘴巴張的老大。
“數學140那大神是你啊！”封景川湊過去，翻着白旸剛整理好的卷子，所有的科目都是封景川膜拜的高分，“我以後不拜錦鯉改拜你。”
要知道，二中的月考卷是學校自出，要多難有多難，往往會出現班級前幾，數學和理綜不及格的現象，從始至終的致力于不把學生虐哭就不罷休。
這月考成績一出，年級排名變動略大，然而第一卻被一個不知名的空降兵給占了，而且還是大比分壓倒性的領先。
再加上這轉學生禮拜天沒有來學校，聽說是因為秋游的時候掉湖裏了，整個年級就對白旸的傳說更是越傳越離譜。
這導致周一剛到學校，就享受了一番注目禮。
“感情他們不是看我，是在看你啊！”封景川環顧四周，不斷有‘第一’‘轉學生’‘白旸’這種字眼提及，自己也就明白過來。
白旸将卷子拿回來，心想看來自己的努力還是有成效的，便對封景川說：“你要是想提成績，我可以幫你。”
“哎？你可饒了我吧，我對學習實在是沒興趣。”封景川搖搖頭，從包裏拿出畫板，接着說道：“我以後也沒打算上大學，成績那麽好做什麽？”
白旸有些奇怪，封景川拼命畫畫不是要做藝術生嗎？他好奇的問：“不上大學？那你拼命畫畫是為什麽？”
“我爸就供我到十八歲，高中一畢業我就得打工賺錢啦。趁着現在有錢有時間，就多學習多練習呗，說不定以後一輩子都碰不了了。”
這話題有些傷感，可是封景川仍舊笑嘻嘻的，就像是事不關己，毫不在意自己的未來，盡管他将面臨被中斷的學業以及放棄最喜歡的愛好。
白旸臉上的表情嚴肅，不知道該說什麽，是鼓勵封景川堅持上學，還是安慰他不要難過？
“喂，你這什麽表情啊，我早就盼着趕緊十八歲，趕緊成年，趕緊離開這裏，哪裏都好，找個地方工作掙點錢別餓死就成。”
Advertisement
“你…”
“大清早就讨論這種話題，”封景川拍拍白旸的肩膀，說：“來聊點開心的。”
“我要先改卷子。”
“哦，那你改吧。”封景川自覺地不去打擾學霸學習，開始削鉛筆。
白旸說是改卷子，可是心裏亂的很，一點都看不進去，整個人都煩躁的要命。他聽到封景川說要離開這裏，說要去打工，整個人就平靜不下來。
他想勸封景川好好學習，考大學，最好是和自己考同一所大學，可是又不得不妥協于現實。
那現實就是，封景川在自己不認識的時間裏，已經将未來做好了規劃，而那規劃只會讓兩個人漸行漸遠。
白旸這人不輕易将別人劃進自己的圈裏，一旦劃進，就會裝在心裏一輩子。
“白旸同學，這是周末自習時間老師對的答案，你拿着抄寫一下吧。”班裏一個女同學走到跟前，腼腆的将自己的卷子遞到白旸面前，娟秀工整的解題步驟井井有條的列在卷面。
“不用，謝謝。”白旸頭也沒有擡，便要回絕。
“可是…”林娜被拒絕了有些臉熱，封景川見狀趕緊說道：“給我吧！”
說完拿着卷子遞到白旸眼前，說：“人家整理的那麽整齊，你就把你的錯題改正了呗。”
白旸看了封景川一眼，接過卷子，快速的修改了自己的答案，沒幾分鐘又将卷子還給了眼前這女同學。
“修、修完了？”
“嗯。”
“林娜，你獻殷勤獻錯了吧，人家這分還用你的卷子修答案？”劉瑩瑩吃完早飯回到教室，一進門便看到了白旸改卷子的樣子，心裏非常不開心。
這次自己算是正常發揮，按理來說應該還是第一，可是誰知白旸卻超長發揮，每一科的分都高的吓人。
秋游的時候白旸意外落水，怎麽算自己都有點責任，她被班主任狠狠地教訓了一頓，這些新仇舊恨反正是全都算在了白旸頭上。
林娜臉紅着，低着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就跑回到自己的座位，和同桌兩個人笑鬧着。
“假惺惺。”劉瑩瑩扭頭也回到座位，一臉的不悅。
王東看到封景川和白旸，着急忙慌的跑過來，問道：“你倆人這身體沒事吧？”
封景川拍着胸脯驕傲的說：“當然沒事，我這堪比健美先生的身體！”
白旸依舊沒有回話，可是王東看白旸的眼神卻複雜了許多。
一開始覺得白旸狂，說實話心裏有點瞧不上他。可是這兩天放月考成績，對王東的打擊太大了，這人簡直是牛掰，就連一開始自己看不慣的狂，都感覺變得合情合理。
有資本才敢狂。
蘇晴走到白旸的桌前，啪的一下按住白旸的卷子。
封景川吓了一跳，擡頭看着蘇晴，以為蘇晴是來找麻煩的。
“你，最後一道大題第三小問怎麽會想到這種解法？”
白旸擡頭看了一眼站在眼前的數學課代表，說：“這是五三歷年高考題AH卷的第一道大題，你可以看一下上面給的解題步驟，應該可以拓展你的思路。”
蘇晴也沒有多說什麽，回到座位查找起來，果然找到了這道題。解題步驟也給了好幾種思路，白旸用的就是需要寫字最少的那種。
這個周一，簡直變成了白旸的表揚會，每節課的每一個老師，都會在講卷之前，先誇兩句白旸。就連嚴謹刻板的語文老師，都狠誇了他一頓。
收到許多矚目，白旸依舊面無表情，認真的聽講。一時間班級裏的同學都收心不少，有了一些危機感，白旸分數這麽逆天，每天上課都一動不動，記着老師的每個點，自己有什麽資格可以不努力？
“這一天又熬下來啦！”放學之後封景川伸着胳膊感嘆着：“今天老師都在表揚你，可真了不得，班長都沒這待遇。”
“還好吧，”白旸倒是對這些沒什麽感覺，問：“今天去我家吃飯嗎？”
“總不能天天去你家白吃白喝吧。”
“不是白吃白喝，你感冒還沒有完全好。”
“我得先回家一趟。”
“好，我和你一起。”白旸想了想，又說：“沒人的話還是到我家。”
“好吧，你真的好啰嗦呀。”
正是下班時間，馬路上車多人多，學生也多。夕陽下的兩個人，騎着自行車，校服微微鼓起，讓風随意的弄亂頭發，當真是年輕有朝氣。
小區外的小道，早就被攤販給占的滿滿的，白旸和封景川只好推着車子回家。
“好香啊~”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香甜的糖炒栗子的氣味，封景川使勁嗅了嗅，然後發出了一聲感嘆，小腦袋左右晃着找到了栗子攤，“白旸，阿姨喜歡吃栗子嗎？”
“還行。”
聽到這話，封景川立馬跑到炒栗子攤，買了一份。
“老板，要一斤。”
“好嘞！”老板一邊将栗子裝進紙袋，一邊自誇道：“我這栗子保證好吃，保管你吃了一次還想再吃！”
“行啊，老板。”封景川笑着點頭，接過栗子挂在車把手上。
推着自行車到了小區裏面，封景川将自行車靠在自己身上，剝了一粒栗子，塞進嘴裏，忍不住大聲贊嘆道：“世界上怎麽會有糖炒栗子這麽好吃的東西。”
說着又剝了一顆遞給白旸，白旸看了看，直接張嘴将栗子叼了過去。
白旸慢慢吃着這粒非常甜的栗子，心裏有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感覺，臉上熱乎乎的。
樓下停了好幾輛車，道路都點不通，封景川停下，對白旸說：“這麽過去也太麻煩了，你在這裏等着，我自己上去，沒人我再下來。”
“好。”
白旸接過封景川的書包，放在自行車上，筆直的站在那裏，等着他再回來。
封景川快步走上樓梯，手剛搭在門把上，就聽到裏面傳來對話的聲音。
“姐，你又跟爸媽要錢了？”李磊有點無語的看着自己家姐姐，心裏有些厭惡，自從她跟封國棟離了婚，這人也就堕落了，自己都跟着受牽連。
“關你什麽事？”李玲回到家還沒一會，在冰箱裏翻箱倒櫃沒找到一點吃的，心情本來就不好，沒想到弟弟趁這工夫找上門，不就是跟娘家要了幾千塊錢嗎？看把他心疼的，“爹媽的錢，你說的還不算。”
“我是這個意思嗎？”李磊那點小心思被李玲看穿，面上有點過不去，便梗着脖子說道：“川川都這麽大了，你不得給他攢點錢？你成天出去打麻将，就不能關心一下你兒子？”
“要不是養着他有贍養費可以拿，誰會要一個拖累？”
“他今年也高二了，眼看就要高考，以後考上大學，還能不花錢？”
“我兒子什麽樣我知道，不是上大學的料，高中一畢業，你給找個工作，幹活去。”
姐弟二人的談話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字不落的都進了封景川的耳朵，放在門把上的手使勁握了握，又虛脫一般的放開。
作者有話要說：
小瘋子其實是有點悲觀的
白旸又是個在絕望裏掙紮怎麽都不放棄的人
所以
完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