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突然有事
封景川猶豫片刻,說:“她明天想來找我。”
“去接吧,不用管我。”
“好。”封景川走到走廊接通電話,葉萋萋聲音立馬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封景川,我不是讓你一到家就給我打電話嗎?你為什麽不打?”
“我沒回家,在…”封景川其實有些猶豫,面對現在的情形,他自己都感覺壓力山大,更別說是與自己只是在談戀愛的葉萋萋。
“沒回家?你去哪裏了?”
“萋萋,你明天幾點到。”封景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下定決心,說:“我想帶你到醫院見一下我媽。”
“醫院?阿姨生病了?”葉萋萋有些緊張,問:“什麽病啊?”
“我媽…”封景川頓了頓,最後照實說道:“她得了癌症,可能…”
葉萋萋一聽就慌了,她感覺事情變得棘手起來,原本她想跟着封景川回老家,那就是給自己的小姐妹證明,自己是喜歡封景川的,見了爸媽感覺肯定會不一樣。
原本輕松的一趟旅行,怎麽就變成了在醫院見病重的媽媽?葉萋萋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一個病重的母親會對兒子的女友說的話。
她一個大一女學生,只想簡簡單單的談場戀愛,怎麽就要承擔這麽重的心理壓力?面對長輩已經夠難了,現在還是面對一個病危的長輩,她可應付不來。
“我,我明天突然有事,就,就不去了吧。”葉萋萋的蹩腳理由實在是蹩腳,可是封景川并沒有去責怪她,輕聲說:“嗯,我知道了。”
封景川無力的靠在走廊的牆上,雙手緊握着手機,他很輕易的就同意了葉萋萋的任性。
躺在裏面的是封景川的母親,要他接受這件事,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他做不到勉強葉萋萋和他一樣接受這件事。
封景川的手機有一條消息的提示,他拿起手機查看,然後又無力的垂下手臂。短信是葉萋萋發來的,上面寫着:我們分手吧,我們可能真的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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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景川不知道這條短信是不是因為李玲的病,他只知道,明天的他不需要到火車站接人了。他沒有回複這條短信,重整了情緒,推開門進屋。
李玲看了他一眼,說:“明天幾點到?”
“她…有事,不來了。”封景川憋出一個笑,盡可能輕松的說這件事。
李玲雖然得了病,可是眼睛沒瞎,她說:“你這麽實心眼有什麽用?被人甩了吧。”
“什麽甩不甩的。”
“行了,用我的病試出一個不是真心對你的人,我也算是死得其所。”
“媽…你瞎說什麽呢。”
“傻孩子哦,怎麽我的精明一點都沒遺傳到呢,全都随你爸實心眼。”
李玲笑了一下,說:“這世界上能在得不到權益的前提下承擔責任的人,真的太少了。人家女孩到咱家還沒享福呢,就有可能要她伺候我這個病婆婆,不樂意那是正常的,樂意的那叫患難與共。”
封景川心裏對分手這件事沒有什麽太大的實感,這件事在母親的病面前,完全不值得一提。
在醫院裏,封景川要忙的事情很多,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五點,封國棟帶着李婉做的晚飯,來到了醫院。
封景川聽到開門聲,轉頭說:“爸,你來了。”
封國棟将飯菜放在桌上,小聲問:“嗯,你媽怎麽樣?”
“挺好的,剛才還吃了一塊蘋果。”
“你阿姨做了點晚飯,一起吃吧,我晚上在這裏陪床,你今天趕火車也累了,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封景川說:“這點菜也不夠我們仨吃,我一會兒就回家,買點菜自己做,不用擔心我。”
“也行,多買幾樣,別餓着。”
“我知道了。”封景川和李玲道別,又看了一眼難得和諧的父母二人,要是他倆能健健康康的,吵一輩子也行啊。
坐着熟悉的公交車,慢悠悠的回家,路過熟悉的高中,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小區,這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卻又有些陌生。
比如高中大門換成了電動門,比如街道兩旁的老建築推翻了不少,比如小區門口賣栗子的小攤販們都不見了蹤跡。
時間是公平的,給每個人的都一樣,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從出現到最終消失,沒有什麽是永恒的,包括人的生命。
封景川去超市買了一些菜,回到家已經是晚上的六點。
他從早上六點從學校出發,坐了五個小時的動車,吃完午飯來到醫院,再到現在回家,整整十二個小時了。
這漫長的半天,讓封景川經歷了好幾個打擊,看着餐桌上積累的灰塵,封景川沒了吃飯的胃口。
将蔬菜放到空蕩蕩的冰箱,他把廚房打掃的一塵不染,接着他又拿着抹布将家裏的桌子全都擦了一遍。封景川坐在客廳,也沒有開燈,只是靜靜地聽着樓道裏偶爾傳來的腳步聲。
封景川心裏隐約想着,以前自己在家裏等父母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留心聽着外面的腳步聲,期待開門的聲音。
他有些恍惚,好像李玲下一秒就會用鑰匙打開門,嘴裏罵罵咧咧的,然後詢問自己封國棟有沒有給生活費。
他等啊等,腳步聲來了又去,就是沒有人開門,連敲門聲都沒有。
電話的鈴聲在這寂靜的空間裏顯得格外大聲,封景川卻像傻了一樣,沒有接。不知過了多久,時間仿佛又重新流逝起來,封景川伸出手拿過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上寫着白旸的名字,手指一劃回撥給他。
“景川,剛才怎麽沒有接電話?”白旸的聲音有些着急,但依舊是溫暖的,沒有呵斥只有關心。
封景川從中午忍到現在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了,眼淚像是開了閘,稀裏嘩啦的往下落。封景川一邊哭一邊喊着白旸的名字,聽得白旸心裏揪了起來,聲音顫抖着問:“你,你怎麽了?景川,你說話啊,你怎麽了?”
封景川深知在白旸面前他不用故意假裝堅強,他的害怕他的無助全都可以給白旸看。
“白旸…”封景川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咬着嘴唇無聲的哭泣着,屋子裏只有壓抑的哭聲和抽泣聲。
白旸在家裏急的團團轉,他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着,滿腦子裏只有景川在哭,他在哭。
封景川像是把幾年的眼淚都哭幹了,腦子有些暈,連手機什麽時候沒有電黑屏了都不知道。他的眼睛很痛,紅腫着,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嘴裏滿是屬于血的鐵鏽味。
夜晚終究會過去,封景川迷迷糊糊的就到了淩晨五點,天空開始泛白,屋子裏也不像晚上那麽黑,有了一些光亮。
封景川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他像是從沙發上彈起來,身體快過思維,一把拉開了門。
白旸下巴微青,雙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夜沒睡。
封景川這時候腦子還沒醒呢,只是下意識的說:“白旸,你怎麽來了?”
封景川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眶紅紅的,整個人有些頹廢沒有精神,白旸走進門,打開屋裏的燈,看着沙發上躺過人的痕跡,問:“你在沙發上睡得?”
“嗯。”
白旸原本是放假在家裏的,接到了封景川這麽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在這個時間想買機票火車票那是天方夜譚,他索性穿好衣服拿着錢,打算去汽車站看一看。
一出門便碰到了嚴柏舟,嚴柏舟見他這麽晚了又要出去,便多嘴問了一句:“你要去哪?”
“嚴教授,我要去S市一趟,現在去汽車站看看有沒有票。”白旸也是這幾天放假回家才知道,原來是嚴教授搬到了隔壁。
“你等一下,我幫你問問。”
嚴柏舟幫着白旸買了一張汽車票,白旸很是感激,請嚴教授幫忙跟白念慈說一下。
白旸坐了七個小時的大巴車,終于到了S市,等他下了出租車,已經是早上五點。
沒吃沒喝沒上廁所的白旸一進門先是去廚房燒水,連包都沒放,封景川跟個小尾巴一樣跟着他到了廚房。
白旸看到冰箱裏一點沒動的蔬菜,想着他昨天肯定是沒吃飯。
封景川這人說是開朗不如說是豁達,對很多事都看的很開,能讓他哭的事絕對是大事。
白旸燒好水就想去廁所方便,封景川又跟着他走到廁所,白旸有些臉紅,扭頭說:“景川,我要去廁所。”
“哦,哦。”封景川像是反應過來轉身走出廁所,還幫他關上了門。
白旸解決完,打開門,只見封景川站在廁所門口一動不動。白旸一想到自己在裏面的聲音,都被封景川聽到了,臉上就有點熱。
“吃飯了?”
“沒有。”封景川老實的回答着,又跟着白旸到了廚房。白旸做什麽他也不管,只是一直跟着白旸。
當一碗熱乎乎的蔬菜粥出現在封景川面前,他這才恢複了一些自己的思考能力,說:“你怎麽在這兒啊?”
“我昨天接到你的電話,就買了一張汽車票趕來了。”
封景川看着白旸,想的卻是昨天李玲說的四個字:‘患難與共’。
“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你就這樣趕過來了?”
“你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恍惚中以為自己更新了……
大家還是少罵一點萋萋妹子,就這麽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