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 (11)
邊的都沒有察覺。
直到李明朗輕聲問了一句:“在想什麽?”
我才向他看去,笑了笑:“在想,白天美嘉和程偉在教堂裏舉行的那場儀式。你說,如果我現在入了基督徒,将來結婚會不會也在教堂舉行呢?”
然後,我主動将手伸向他的臂彎,和他一起緩慢的走向講臺前。
我邊走邊說:“新娘這樣挽着她爸爸的手走向新郎和神父,耶稣基督就在正前方看着他們……不過,每個新娘都走得很慢,不知道是因為怕踩到禮服呢,還是給自己足夠後悔的時間?”
李明朗笑道:“難道不是因為怕別人說她太着急嫁掉麽?”
我也笑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臺前,我仰起頭,想象在視線的正前方,有一位神父,身後的上方還有一座耶稣基督的雕像。
我說:“然後就是宣誓,神父會問我們,願不願意和對方共度一生,無論貧窮或富有,生病或健康,都會對對方不離不棄。”
李明朗不語,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繼續道:“其實我是無神論者,我不信鬼神,不過今天看到美嘉的婚禮,才突然為什麽有些人會因為想在教堂舉行婚禮而信教。”
“如果一定要進教堂才肯結婚,入天主教和基督教都是可以的,要是你堅定自己是無神論者,我也可以入。”
我望向李明朗,以為自己幻聽。
誰知他卻笑得宛如春風:“怎麽,難道你只是和我玩玩的?毛爺爺不是說過麽,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可我以為,我表姐的事……所以我根本沒想過這麽遠,只是想,走一步看一步。”
李明朗手臂微微用力,便将我圈進了他的小世界裏。
耳邊傳來一陣溫熱,他的聲音貼的很近,近到随着說話的動作,他的嘴唇會時不時擦過我的耳垂。
“我承認,我現在還不能忘記宋苗的事……但是如果你願意給我時間,我也願意給你承諾,我想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不只是圖一時開心,而是想走的更長遠。”
☆、58 Chapter 21
小米說,男人的甜言蜜語是哄騙女人最有力的手段,男人可以沒錢,但不可以不會說話。
這還是在我轉述李先生對我的一番“哄騙”之後,小米作出的客觀評價,或者說是用來警惕我的。
自從我和李明朗展開了不正當關系,我和小米、程伊伊、美嘉私下開小會的時候,我們便只稱呼他為李先生。
小米最近變得有點憤世嫉俗,連她當年和一個我稱之為流氓的混蛋分手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樣過。
從這個角度來說,莊勝宇的威力真是不可小觑。
美嘉的婚禮過後,緊接着就要輪到小米和莊勝宇了。
我和小米交換意見的機會越來越多,每一次見面,她都能順利刷新我對她的認識,虧我還一直以為,我對小米的了解比她自己的還要多。
可是直到我幫她策劃她和莊勝宇的“分手儀式”開始,我才發現,我對小米的誤解很重,我記憶中的她,和現在在我面前的她,有着本質的不同。
我簡直不能相信,以前從不吃胡蘿蔔的小米,現在竟然會抱着整杯胡蘿蔔汁喝的不亦樂乎,連她選男人的眼光,和處理分手關系的手段,都不再是她了。
我記得阮齊學長說過,以前在學校裏的我和小米,是所有男同學女同學們眼中的怪咖和奇葩,也是私下小聲議論概率比較高的對象。
我 問為什麽,他說,因為我倆一看就不是善茬兒,臉上挂着相,寫着“老娘不好惹”,而且嘴巴都挺毒,說話不帶髒字卻一陣見血,稍有不慎得罪我倆,就會被我們噎 的體無完膚,但是我們又很正義,班上無論哪個同學遇到困難,我倆一準站出來出謀劃策,所以大家對我們都是又愛又恨的。
可是畢業後至今兩年,我和小米這樣親密無間默契使然的合作,再也沒有出現過,也不知道是我退步了,還是她更懂得向前看了,如果有一天我倆從朋友變成競争對手,也不知道會鹿死誰手。
(● ̄~ ̄ ●)
小米和莊勝宇,在劉備的工作室裏訂做了兩套禮服,純黑色的禮服裙和純黑色的西裝。
小米禮服裙的設計簡單,強調流線型,只是在頭上做了些功夫,黑色的镂空面紗以及造型浮誇足有五斤重的綴滿頭飾的帽子。
說實話,那樣的設計,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驚豔,但很快就又覺得不吉利。
可是小米認為,兩個人都要分開了,誰還管吉利不吉利呢?
在讨論賓客名單時,小米堅持保密,只讓我準備三十個位子。
還有場地布置,全部都以黑白相間的格子和條紋裝飾組成,連牆壁都被臨時換上了黑白相間的牆紙。
在最初的細節确定之後,小米和我一起坐在我們宿舍的大廳裏看DVD,是她最喜歡的一部老的港産片,《壹號皇庭IV》。
小米尤其喜歡宣萱飾演的程若晖,陶大宇演的江程宇這對戀人。
但是在這部劇的前半部,他們還沒有在一起,認識的最初他們彼此厭惡,彼此反感,後來還是不約而同的到了異國,才漸漸改觀的。
江程宇是為了去追回吵架鬧分手的女朋友,他們以前熱戀時曾一起來過這裏。而程若晖則是趕去參加一個好朋友的婚禮,卻在酒店房間的櫃子裏,撿到了江程宇女朋友的戒指。
初步了解後,程若晖被江程宇對他女朋友的癡心感動,決定幫他尋找女朋友。
回國後,程若晖問馬浚偉飾演的男朋友卓堯,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失蹤了,卓堯會怎麽辦?
卓堯随口說道,報警,然後等。
程若晖又問,如果她一直不出現呢,難道就不去找找她麽?
卓堯想也不想道:“怎麽找啊,難道像是電影裏那樣到你去過的地方找麽,傻瓜!”
程若晖氣道:“你冷血!”
看到這裏,小米跟我說,以前有個男人,在找不到她的時候,也像這個片子裏的江程宇一樣,會到他們以前去過的地方碰運氣,那個男人真的很緊張她,但是她卻回報不了同等分量的感情。
我一言不發的望着小米的側臉,她轉過頭來,對我笑笑,又道:“後來,我遇到了莊勝宇,我就像當初那個男人一樣,到了約定的時間等不到他就會開始擔心,如果好幾天沒有他的消息,我就會坐立不安。”
最嚴重的一次,莊勝宇出了國,臨走前沒有告訴小米,小米就像無頭蒼蠅一樣,找遍了他們一起去過的每一個地方,直到莊勝宇手機開機了,主動聯系她。
小米問我:“到底女人是應該找個喜歡自己多一點的男人,還是找個自己喜歡多一點的男人呢?”
我說:“那要看這個女人追求怎樣的安全感了。如果她對着自己不夠喜歡的男人,一天都不能忍受,對那個男人百般挑剔,那倒不如找個自己很喜歡很喜歡,但是對方未必很喜歡自己的。”
小米點頭道:“差不多的問題,我也問過莊勝宇,在我知道他結婚之後。我問他,到底男人會娶什麽樣的女人當老婆,是找一個很喜歡自己的,還是找一個自己很喜歡的?”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猜到了莊勝宇的答案。
他一定會說,他喜歡小米,比喜歡他老婆更多,所以他娶了他老婆,因為他老婆更喜歡他,會為了他改變,會為了他失去自我,會為了他甘心當一個家庭主婦。
而小米,則更在意自己,無論她喜歡上什麽樣的男人,都是全身心的,卻永遠不會為了這個男人迷失自我,會在将自己的生活料理周全的前提下,再去享受愛情。
所以像是小米這樣的女人,很多男人是不會娶的,也不敢娶。
(● ̄~ ̄ ●)
同樣的話題,我和李明朗先生稍後也展開了讨論。
我和李先生都沒有回宿舍,在他的辦公室裏一邊啃外賣,一邊唇槍舌戰。
自從我們的關系改變後,我就發現李先生的一些缺點,比如誠實。
我問李先生:“如果沒有大風哥和我表姐那件事,你會不會和你女朋友分手……咦,她叫什麽來着?”
“劉希。”李先生看了我一眼,眼光透着古怪,因為這不是我頭一次問他前女友叫什麽了,好像我得了老年癡呆症。
李先生繼續道:“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們不會分手。”
我頓時有點不悅,當着現任女朋友的面,他連裝樣子的功夫都省了。
“你們會結婚麽?”
“如果按照計劃的話,前兩年就應該已經結婚了。”
“那你們會要孩子麽?”
“嗯,計劃中打算要一男一女兩個。”
“那你是不是也不會來北方,會在老家繼承你爸的……喪葬業?”
“嗯,可能現在已經開連鎖店了。”
這句也不知是不是李先生在搞幽默,我望着面無表情的他。
然後,我皮笑肉不笑的說:“那也就是說,咱倆不會遇到了?”
李先生微愣。
我繼續道:“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應該還會按照原本的發展,幫程伊伊搞假婚禮,不過我應該不會在同一天結婚的,然後程伊伊會雇用我當婚禮策劃師,成大功會找上門來,和我破鏡重圓。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現在應該是成太太?”
李先生慢悠悠的挑起眉:“你不會答應他的。”
“為什麽?”
“因為你過不去自己這關。”李先生扯了扯嘴角,那樣子十分找抽:“你要不是這麽堅持自己的原則,其實你可以少走很多彎路。”
這特麽的,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
我锲而不舍的又問道:“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你和劉希結婚了,可是你還是因為某個原因到北京來創業,或者我跑到你們老家去旅游,然後咱們相遇了,你說你會不會為了我出軌呢?”
他說,不會。
我問,是因為對婚姻的忠誠?
他說,因為沒必要,他也沒有自找麻煩的閑心。
我注意到,李先生說這句話時,仿佛并不走心,眼神沒有看向我,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是在撒謊。
(● ̄~ ̄ ●)
我以為,李先生的謊言,是因為在那樣的假設裏,他認為會和我出軌,只是嘴上不敢承認。
可是直到我們回到宿舍裏後,我才知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坐在宿舍的一樓大廳裏的,除了我媽,還有一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漂亮女人,正和我媽有說有笑的。
我正在好奇這個女人是誰,李明朗便驚訝道:“你怎麽來了?”
我下意識的看向他,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十分高興,通常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女人要不就是他前女友,要不就是他前妻。
我媽笑着站起身:“唉,明朗,這位小姐說,她是你朋友的太太,找你有事,所以阿姨就先替你招呼一下。”
我又立刻想到,也許是已經嫁人的前女友?
☆、59 Chapter 22
我下意識的看向他,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并不十分高興,通常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女人要不就是他前女友,要不就是他前妻。
但我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李先生和對方寒暄的極其生疏,甚至帶着防備,這不像是面對前女友正常的态度。
而這個女人也似乎一下子拘謹了很多,不似剛才我們照面的那一瞬間,撞見的她和我媽聊天時的放松。
李先生和那個女人說了沒兩句,就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留下我和我媽面面相觑。
我故作鎮定的到廚房倒了杯水喝,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便片刻不停的開始煮水,找茶葉,将杯子擺在盤裏。
我媽問我餓不餓,冰箱裏有菜,還有水果。
我“哦”了一聲,轉身從冰箱裏拿出幾顆梨,開始削皮切塊。
我媽良久沒說話,我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氣氛的凝滞,擡頭一看,我媽正站在琉璃臺前瞅着我笑。
我吓了一跳:“怎麽了?”
我媽說:“你是不是喜歡他?”
我自然知道我媽說的是誰,可我卻下意識的裝傻:“他?哪個他?”
“行啦,你是我生的,我會不知道你想什麽麽?”我媽比劃着說,“全寫在臉上啦!”
然後,我媽繞過流理臺,将我手裏已經切好塊的梨拿走,轉而放進一臺多功能的煮水炖湯的透明玻璃壺裏,又倒進純淨水和冰糖。
“一會兒你先拿點點心進去,等再過幾分鐘梨水煮好了,你再端進去。”
我說不出話,愣愣的看着我媽。
我媽說:“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們談什麽麽?”
我還是說不出話,按照我媽的指示拿出儲存罐裏的小餅幹擺盤,然後沖了兩杯茶水。
我媽安慰我道:“不過依我看,他們不是男女朋友關系,前男女朋友也不是。”
“為什麽?”我問。
“他們說話太客氣了。而且那位小姐,好像還有點怕明朗。”
我媽還告訴我,一整個晚上,那個女人都在打聽李先生的事,不過卻不僅僅限于關心他的感情生活,反而更關注他在事業上的成績,怎麽看都不像是對李先生有那種想法。
第一次,我端着茶水和點心,敲響了書房的門,推門一看,李先生和那個女人臉色都很嚴肅。
在見到我的一瞬間,李先生臉上有絲放松,線條柔和了許多,接過我手裏的茶杯時,還沖我笑了一下。
而那個女人則分外專注的看了我一眼,問我的名字。
第二次,我端着兩碗梨水進去,李明朗和那個女人正站起身,一副談完了正事的模樣,當我将碗放進他手裏時,他說他要出去一趟,一個小時之內就回來。
然後,我目送兩人走出了大門口。
(● ̄~ ̄ ●)
一個小時後,李先生和那個女人回來了,還拿着兩大箱行李,一路走進了客房。
我刻意坐在二樓的小廳裏,一邊看書一邊等他回來,直到望見這一幕,我走進了房間。
我躺在床上,發了兩條微信給李先生,問他,那個女人是不是劉希。
他回道:“不是。”
不是就好,我瞬間松了口氣。
很快的,他又發來一句:“整件事比較複雜,今天很累,明天再講給你聽。”
我回了個笑臉。
(● ̄~ ̄ ●)
翌日一大早,我梳洗完畢走下樓,看到廚房不僅有一道身影。
連日來,我只在這個時間見過我媽忙裏忙外,她很享受下廚這件事,喜歡看到別人吃的一粒米都不剩。
但是今天早上,我還看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一見我就笑:“昨天太匆忙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方柔。”
我坐在餐桌前,方柔正在切紅豆餡的俄羅斯列吧,切了一片放進我面前的盤子裏,又将煎鍋裏的芝士腸和煎蛋放了進來,并且還給我倒了一杯果汁。
我一聲不吭的吃了起來,方柔卻坐在我面前托着腮看我,突然道:“心心啊……哦,我可以這麽叫你嗎?”
我說:“嗯,請便。”
“我第一次來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想到處逛逛,你能不能當我的導游?”
我想也不想很快道:“好呀,不過我要跟公司請個假。”
“我昨天已經和明朗提過了,他同意。”
“哦。”
(● ̄~ ̄ ●)
早餐過後,方柔回客房裏換外出服,我媽出門買菜。
我趁這個空當,潛進李先生的房間。
他好像剛睡醒,一臉困頓,鼻子上架着那副黑框眼鏡,手裏捧着黑咖啡,睡袍的襟口隐約露出緊身T恤的圓領,頭上有幾束頭發不遜的翹着。
= =嗯,有一刻,我還真想推倒他。
我問他,是不是答應了方柔,讓我做她的導游。
倘若李先生說是,我就立刻質問他,為什麽不先征求我的意見,難道他不知道我最近要着手小米的分手儀式麽?
可是,李先生呆愣的表情卻持續了兩秒鐘,不知是不是因為剛睡醒,連驚訝的表情都變得遲緩了,然後才沙啞着聲音說:“沒有這回事。”
這下換我愣住了,難道方柔诓我?
李先生蹙眉道:“她這麽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見他閉上眼嘆了口氣道:“她又來了……行了,如果你不想去,不用勉強,我會和她說。”
我出于私心,沒有立刻表态,轉而問道:“方柔,她到底是你的……”
李先生喝了口黑咖啡,臉上的無奈貨真價實:“好吧,我知道如果我不告訴你,你肯定要難受一整天……其實,準确來說,她并不是我的什麽人。在我來北京之前,我爸再婚了,方柔是他的第三任妻子。”
“……”
就是俗稱的小媽……麽?
(● ̄~ ̄ ●)
我也是在聽完整個李先生的爸爸和方柔的故事後,才轉而想到前一天當我問李先生有沒有可能會跟我出軌的問題時,他當時的答案。
他說,他認為沒有必要,也沒有那個自找麻煩的閑心。
他是說真的,因為他有一個進出圍城三次,閑着沒事喜歡自找麻煩的爸爸。
李先生的爸爸不姓李,姓甄,名瑞。
甄瑞是後來改的名字,因為很多年前他一個能掐會算的朋友給他批命,建議他改姓甄,以後事業和感情發展都會一帆風順。
甄瑞原來是叫李睿的,事業做的平平無奇,在一家小單位裏當個小職員,感情上也磕磕絆絆,和第一任妻子,也就是李先生的生母,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李先生的生母是個虔誠的佛教徒,那時候正陷入是否要“出家”的糾結中,整日吃素念經,不願和甄瑞同房。
甄瑞覺得生活無趣,便出了軌,不過李先生的生母知道後并不惱怒,還趁此機會提出離婚,然後各奔前程。
甄瑞同意了,然後就被哪個朋友忽悠着改了名,還請那個朋友幫他詳細的算了五行八字,并請到家裏來看居家風水。
甄瑞用了半年的時間,改變家裏的布局裝修,還聽從那個朋友的意見下海,投入後來做得有聲有色的喪葬業。
結果果真如那個朋友所說,甄瑞自此白手起家,成了當地一代小有名氣的人物。
其實在我看來,無論有沒有那個朋友的批命,甄瑞做喪葬業都會賺錢的,因為沒有人會在死人身上讨價還價,只要要價不是太離譜,死者家屬都會本着對死者的尊重,大大方方的掏腰包的。
在創業期間,甄瑞遇到了第二任妻子,不過這段婚姻維持時間并不長,兩人也是和平分手,原因是對方想出國生活。
那時候正好趕上移民熱潮,甄瑞的第二任妻子又正好有“門路”。
甄瑞不想出國,也不想耽誤對方,于是痛快地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
後來,過了兩年,才輾轉從朋友口中得知,所謂的“門路”就是通過涉外婚姻介紹網站結識一位有美國國籍的白人,通過婚姻的合法途徑拿到綠卡。
再後來,又聽說那位第二任妻子花了五年的時間,和那個美國男人向移民局遞交申請,并被無數次駁回。
第五年,申請通過了,可是兩人也熬的筋疲力盡,協議離婚。
而一直在國內一個二線城市享受小日子的甄瑞,則單了許多年,尤其是當事業已經走上了穩定的軌跡,李先生也順利大學畢業,回來準備繼承家業。
這時候,甄瑞遇到了方柔。
方柔的父親突發疾病死亡,是甄瑞幫忙料理的喪事,還給她打了史上最低的折扣。
緊接着,甄瑞還叫那個能掐會算的朋友幫方家看了祖墳的風水,一來二回的一直到方柔的父親過了頭七,甄瑞和方柔還時不時見面聊方父的身後事。
接下來的事不用猜也知道,喪事的借口找完了,甄瑞又開始投其所好,加上他保養得好,為人豁達,性格風趣幽默,不出一年,就把方柔拐進了婚姻。
(● ̄~ ̄ ●)
聽完甄瑞的整個人物傳記,莫名其妙的我對這個人有了一點好感,他是個有意思的老人,只是很難和平日悶騷型的李先生畫上等號……
我問李先生,當年他父母離婚,他沒有受到什麽影響麽?
李先生回憶了一下說,當時并沒有太大沖擊,因為他父母不是因為背叛或是暴力那些容易對下一代造成心理陰影的理由離婚的,他也從來不覺得他們離婚了,他們就不再關心對方,不再關心他。
相反的,一直到現在,雙方都一直有聯系,有時候甄瑞和李先生還會一起到廟裏看看她,喝喝茶談談經。
說到這裏,李先生沖我招了招手,我不疑有他,坐到他面前的床角上。
他微微擡手,拂過我額前的頭發,別到耳朵後頭。
我的臉上一下子滾燙起來,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說:“我雖然不覺得我父母的婚姻有問題,但是我很羨慕你的家庭。”
“我的?”
“嗯,看到你和阿姨相處,我很羨慕。”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心裏有一塊地方堵得慌。
☆、60 Chapter 23
李先生說:“我雖然不覺得我父母的婚姻有問題,但是我很羨慕你的家庭。看到你和阿姨相處,我很羨慕。”
我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心裏有一塊地方堵得慌。
我從不知道,李先生有這樣一個家世,有一對不算感情破裂卻分道揚镳的父母,一個已經赴美的二媽,還有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小媽……
我感覺到我的母愛一下子就有些泛濫的趨勢,于是很快擡起一只手,搭在他拂過我額頭的那只手腕上。
李先生的動作頓住,眼神溫柔的足以讓人溺水,他就那樣看着我,看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然後,我就聽見自己問道:“我該怎麽稱呼你那個……小媽呢?”
李先生不禁莞爾:“我會直接叫她的名字。”
我眯着眼,感受他手心的熱度,摩挲我的臉頰:“那你說,方柔這麽年輕漂亮,她大老遠跑來找她的大兒子,你爸能放心麽?”
李先生的聲音也越發低迷:“他們好像是吵架了。”
“離家出走麽?走這麽遠,只是為了賭氣?還是想你幫她撐腰啊?”
李先生語氣一頓,進而道:“她是希望這次我和她一起回去見我爸,也有你說的要撐腰的意思吧。”
我歪着頭想了一下,實在想不出來方柔能有什麽事是需要大兒子給她撐腰的。
李先生也沒打算賣關子,他很快揭曉了答案——二媽回國了,還以沒有落腳地為由,住進了甄瑞的一套小房子裏。
難怪古人會将妻子和房子聯系在一起稱呼,妻房、妻房,真是有幾套房子就娶幾個妻子,甄瑞有這麽多套房子,一個二老婆住,一個小老婆住,聽李先生的意思,好像甄瑞是個很念舊的人,還給李先生的母親留了一套房子,一直空着。
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那裏房價多高……”
第二個問題就是:“看來喪葬業還真挺賺錢的,你不做喪葬小王子真的不後悔麽……”
李先生沒搭碴兒,他給了我打了一劑預防針,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因為按照他爸的脾氣,估計要不了三天就會追過來的,他們結婚這幾年,一直都是他爸跟着方柔屁股後面轉的,老夫看少妻,總是會有很多擔憂。
(● ̄~ ̄ ●)
我雖然是一個不稱職的向導,但我肯定是個很擅長溜須拍馬的狗腿子,在和方柔同游的幾個小時裏,我盡職盡責的當好一只機器貓,背着一個大背包,對她的所有需求有求必應,我連針線包都帶上了,還很好運的碰到她的褲子扣開線,于是很好心的三兩針幫她解決了尴尬。
方柔別提多感激我了,話裏話外不住的誇我,贊美我,溢于言表,說的我都快要愛上自己了。
然後話鋒一轉,方柔突然問我是不是和李先生有一腿……
當然,她的原話不是這麽說的,但我理解的意思就是這樣。
所以,我愣了三秒鐘,給了她鑽我空子的機會。
她說:“你果然是明朗的女朋友。”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垂死掙紮一下,方柔又很快道:“難怪我和你這麽投緣。”
然後,方柔就親熱的挽起我的胳膊,笑的別提多熱乎了。
我心想,看來她果然很想拉攏李先生站在她這邊,對抗二媽的,所以連帶我這個外人也一并拉攏了。
但其實,我很想告訴她,阿姨,其實你更應該依靠婚姻法的。
方柔話匣子一開,就很難關住。
我們找了個小館子吃午飯,方柔花了三個小時跟我講她和甄瑞的愛情史,但是大多都是在無病身影,炫耀甄瑞追她的那些花招。
我邊聽邊稱奇,越發懷疑李先生是抱養的孩子,甄瑞的浪漫細胞他一點都沒有感染到,也不知道遺傳基因是怎麽轉化的。
方柔告訴我,其實在二媽李慧雲剛回的前幾天裏,她和李慧雲相處還算融洽,李慧雲很健談,還拿出很多從美國帶回來的禮物給她,她們還互相交換做中餐和西餐的心得。
而且,建議李慧雲從酒店搬出來,改為暫住甄瑞的一套房子裏,還是方柔建議的,一來是為了彰顯她女主人的身份,二來是為了讓甄瑞看到她對他前妻的大度。
可是,矛盾也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甄瑞的借給李慧雲的那套房子,由于常年無人居住,內部有很多問題,比如漏水啊,管子老化啊,煤氣竈鼓掌啊等等。
所以幾乎每過一兩個小時,李慧雲就會登門來一次,讓甄瑞和方柔幫她解決問題。
起初,甄瑞拿着工具箱去修修補補只需要半個小時,到後來,幾乎是整個下午不回來,方柔覺得奇怪,上門一看,李慧雲正在煎牛排給甄瑞吃,還準備了甜點和紅酒……
其實每天晚飯,李慧雲都會過來和甄瑞、方柔一起吃的,方柔總會變着樣的做小菜。
不過從牛排事件這天開始,李慧雲再過來時,方柔只做了稀粥,還跟甄瑞說:“你吃牛排吃撐了,喝粥滑腸吧。”
氣氛越來越僵持,針尖逐漸對上了麥芒。
比起方柔的盛氣淩人和把所有喜怒都挂在臉上的性格來說,李慧雲絕對是一塊兒老姜,當年她能因為去美國而離婚,因為搞一張綠卡而歷時五年,就說明她是一個很懂得破釜沉舟并且很有耐心的狠角色。
我光是聽這個故事就覺得,方柔會被李慧雲完敗,還氣的離家出走,簡直就是意料中的事。
我說:“其實叔叔和李慧雲也沒什麽的,叔叔活了這麽大歲數了,也是個明白人,他肯定知道到底哪邊更值得他珍惜,要是叔叔真的很喜歡她,當年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把人留住的,再說……”
再說,你這麽大咧咧的離家出走,不是正好給人家騰地方麽……
——這是我的內心潛臺詞。
可是我說出口的話卻是:“再說,感情的事,靠第三者勸和也不是個辦法啊,李明朗他畢竟是晚輩。”
“可我聽他爸說,他現在就是靠這個為生的,還真的挽回了不少差點分手的男女呢!”方柔反駁道。
可那些人都不是制造出李先生的那個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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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方柔是有點自作自受的,只是引狼入室的後果,卻要李先生和我來承擔,這不由得讓我這個還沒過門就要介入人家家務事的女朋友,感到略微的不适。
不過,為了拉近方柔和我的關系,同時解決掉這個燙手山芋,午飯過後我就帶她趕赴我們的小團體約會。
小米、程伊伊和美嘉在驚聞方柔的身份後,紛紛表示八卦,圍着她七嘴八舌的展開讨論,比如忘年戀的得與失,比如老少配的相處之道,比如平白無故多了個二十好幾的大兒子該如何權衡小媽的身份等等,每一個課題都足以寫一篇上萬字的論文……
我在一旁插不上嘴,也懶得插嘴,上午聽方柔不打磕絆兒的講了一遍她和甄瑞的韻事,下午又重複聽了一遍,聽得我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直到小米用食指一把戳中我的腰窩,把我驚醒,我這才注意到,這四個瘋女人已經結束了疲勞轟炸,一致望着我。
小米問我,分手儀式的籌備情況,我意興闌珊的告訴她,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還調侃道,以我為多對不正常男女關系的案子策劃的經驗來說,小米這單只是小case。
美嘉好奇地問,如何不正常。
我一一舉了酒酒、辰辰、小米和她(美嘉)的例子,然後攤了攤手說:“也不知道這年頭是按部就班結婚的人太少了,還是奇葩都讓我遇到了,總之,希望你們以後再結婚一定要考慮清楚,不要把痛苦加諸在無辜的服務人員身上。”
美嘉立刻呸我:“大吉大利,我才結婚,什麽再結婚!”
程伊伊斜了我一眼:“你剛才的言論,我完全可以以公司老板的身份,給你記上一過,罪名就是抹黑公司形象。”
我還來不及反駁她,這時方柔就突然說道:“咦,為什麽我和甄瑞沒有搞個結婚儀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