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12)

?”

然後,還不等我反應,她一把握住了握的手:“要不,心心你也幫我們策劃一個吧,我們也好趁機請所有親戚朋友來北京見識見識,哦對了,你和明朗可以當伴郎伴娘啊!”

我忽然覺得,這個方柔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 ̄~ ̄ ●)

傍晚,我媽到小區樓下的老人活動站裏跟幾個大爺大媽們打牌,還聲稱不贏五毛錢就不上樓。

小媽方柔在客房裏睡覺。

而被她累癱了的我,則賴在李先生的卧室床上要死不活。

李先生好脾氣的任我頤指氣使,先到廚房裏倒了杯水,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托着我的後腦勺喂我喝水。

我望着他那樣溫柔的狗腿子的嘴臉,不禁想到白天自己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夫唱婦随的意思。

然後,我就将方柔今天下午的異想天開彙報給李先生,并且說道:“我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辦好的,如果她真的堅持的話。”

私心以為,如果辦得好,也可以給二老留下個賢內助的好印象?

李先生微微蹙眉,目光溫柔而自責,專注的望着我:“真是辛苦你了,因為我家裏的事……其實我知道,咱們的關系剛剛開始,正是應該好好培養感情的時候,沒想到這時卻讓你看到我家裏最混亂的一面,我……”

李先生很少這樣示弱的,我真是受不了。

我一下子就捂住他的嘴,由于勢頭過猛,還不慎向他傾斜過去。

他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弱不禁風,竟然一下子就被我壓到了……

女上男下,近在咫尺,近的足以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氣息。

淡淡的,淡淡的,肉香……

☆、61 Chapter 24

我一下子就捂住李先生的嘴,由于勢頭過猛,還不慎向他傾斜過去,他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弱不禁風,竟然一下子就被我壓到了……

女上男下,近在咫尺,近的足以感受到他呼出來的氣息。

淡淡的,淡淡的,肉香……

李先生的,肉香……

“為什麽我總覺得你最近怪怪的?”我壓着李先生,感覺自己快要醉了。

而他那雙迷蒙的眼睛,也有一種酒勁兒上頭的意味,裏面氤氲着我的剪影,看上去那麽的美。

他說:“可能是因為緊張吧。”

緊張?一向氣定神閑,從容淡定的李先生,也會緊張?

李先生似乎看出我的疑問,他說:“我也是人,當然也會緊張,會有七情六欲的。”

我“哦”了一聲,問他:“那你為什麽緊張?”

是因為我麽?

“因為我,從來沒試過這樣……會因為一段感情打破一些原則,改變一些習慣,還讓這段感情,成為我人生中的一次例外。”

我從不知道,李先生這麽會說話。

哦,其實他口才一向很好的,我一直知道,只是當一個從不肯說話哄你高興的人,突然說了很多讓你高興的話,你明知道這些話如果是以旁觀者的姿态聽到的,你一定會說“他是在哄你的”,可是輪到自己頭上卻又覺得,哄一哄也是好的……

我說:“原來,你還挺會花言巧語的。”

說話間,我微微低下頭,因為後脖子有點酸。

然後,就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這難道不是甜言蜜語麽?”

再然後,我的後脖子就感受到一股溫熱的力量,它将我往下帶去,迎上了同樣溫熱的唇。

(● ̄~ ̄ ●)

如此良辰美景,如此饕餮盛宴……

奈何,偏有人識相要打斷。

打斷我和李先生的程咬金,有四個,他們大吼大叫,大吵大鬧,在客廳裏。

哦,還有拳打腳踢……

這還是當我和李先生一同沖出門去時,驚見的一幕。

方柔,正和一個目測四十來歲的女人扭打在一起,夾在她們中間的,還有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

另外一個距離戰鬥圈稍遠,卻試圖沖進去勸架的,就是我媽。

我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那兩個陌生人是誰,李先生已經像一道風一樣沖了出去,訓練有素的,就像是成教官架開犯人鬥毆一樣的熟練,将三人分成了兩組。

一組是方柔和中年男人,一組是中年女人。

我媽已經自動站到我這邊了。

人物關系呼之欲出時,我又聽到李先生蹙眉叫了一聲:“爸!”

瞬間,便坐實了我的猜測。

原來,眼前這個發梢和李先生同樣有些淩亂,身上的絲綢唐裝也抓的有些皺,但是依舊不改風流面相的男人,就是李先生的父親甄瑞。

這麽說來,那個保養得當,細皮嫩肉的中年女人,就是二媽李慧雲了?

這樣排列組合的看過去,我才發現,其實甄瑞和李先生在輪廓和眉宇之間,是有七八分相似的,那個李慧雲和方柔,也都和甄瑞有點夫妻相……

但我還來不及看清更多,李慧雲就一下子抱住了李先生,李先生對她的态度也似乎很親切,我這才想起來,其實李慧雲也帶過李先生幾年。

也不知道,方柔大老遠北上投靠李先生,想要他出面幫她撐腰對付李慧雲的靈感,是從何而來的。

李慧雲正在和李先生許久,動手動腳,噓寒問暖,幫他一邊整理着領子,一邊一臉慈祥的說:“長高了,人也瘦了,也黑了……”

然後,就見李慧雲手上動作一頓,進而緩慢的從李先生的領子上,撿起一根頭發。

舉起來一比,目測有兩分米長。

= =……

再然後,李慧雲和甄瑞便默契使然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又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我的方向。

我下意識的回避,同時感覺到像是探照燈一樣打在我側臉上的,我媽的眼神,一下子就尴尬的手足無措了。

可是李慧雲卻沒給我整理情緒和否認的機會,她幾步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聲音帶着洋腔道:“你一定就是明朗的女朋友了吧!”

我“呵呵”兩聲,剛想說話,就聽我媽搶先了一步道:“女朋友?什麽女朋友?”。

(● ̄~ ̄ ●)

之後那一個小時,是三堂會審,和家庭關系混戰。

一開始,我和我媽坐在客廳的一邊,李先生和他的一幹家屬坐在另一邊,雙方先是寒暄客氣的互相介紹,說了些類似“第一次見面就讓您見笑了”這種不可能挽回任何形象的廢話。

甄瑞以李家大家長的身份,又說了好多冠冕堂皇的場面話,派頭十足,笑的臉上的紋路拼湊出很有魅力的線條,還彎起了一雙桃花眼。

我終于知道,為什麽他有本事娶三任妻子,還能讓其中兩任為了他大打出手了。

兩邊家長廢話完畢,很快步入正題。

我媽連鋪墊都省了,直接問道:“您剛才說女朋友……什麽女朋友?”

然後,我媽看向我:“你和明朗交往啦?”

我讷讷的點頭:“本來想找個機會告訴您的,不過……”

“哎,這都怨我!”李慧雲搶白道:“要是我一早知道您女兒和我們家明朗的關系,再怎麽樣也不能當着您的面處理我們家的家務事啊,哎,都是我沒有思慮周全……”

“什麽叫我們家的?你誰啊你,婚姻法哪條規定給你這個權利了?”方柔又不忿兒了,說着就要站起身掐架,但很快被甄瑞按下。

“都一人少說一句,別讓人家看笑話!”

沒想到,方柔雖然坐下了,卻嗆了回去:“看笑話?剛才的笑話還不夠看嗎,都是誰搞出來的誰心裏清楚……我說你,你說你要過來接我和明朗回家,那你帶她算幾個意思?”

“怎麽不能帶我了?”李慧雲雙手環胸,氣勢如虹:“我好歹也是明朗的媽,也帶過他幾年,明朗小時候做功課的時候,都是我手把手看的,那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嘿,你算他哪個媽啊?人家正牌的媽在寺廟裏禮佛呢,你都混成下堂的了,怎麽還有臉在這裏耀武揚威啊?”

……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綿密的根本插不進嘴的,直到兩人又差點打起來,被李先生和甄瑞一人拉一個,分別拉進兩間客房。

叽裏呱啦的叫罵聲,一直到兩邊的門板關上,還隐隐透了出來。

而我,也被我媽拉回了屋……

(● ̄~ ̄ ●)

我媽開門見山的告訴我,和李先生交往,她不同意,還捎帶說:“你爸也不會同意的。”

一家三口的好處就是,總有父母支持你,一家三口的壞處就是,他們有時候會一致對你。

我媽還說:“他們家家庭關系太複雜了,你嫁過去我們不放心,趁早斷了。”

我說:“我和他談戀愛,又不是和他的家庭關系談戀愛,他爸媽的那些事,和我們之間沒有關系。”

“那我問你,你談戀愛最終目的是什麽?是不是結婚?”

“談戀愛未必要結婚啊,我們才剛開始,談那些太早了。”

“現在不談以後就晚了!你們談戀愛,難道不是奔着結婚去的?不結婚談什麽談,白讓人耍流氓啊?”

“可您之前不是也說,李明朗人不錯嗎,你還鼓勵我來着。”

“那是因為我不了解他父母的為人,現在了解了,難保他以後不會有樣學樣,跟他爸一樣,遺傳基因這種東西可說不準!總之,等以後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明白當媽的一片苦心了,要是我說你不聽,我就叫你爸過來看着你!”

以上,就是我和我媽的對戰,最終以我的沉默告終。

我知道,一旦我再回嘴,就意味着另一場戰争的開始,而且我媽這個人一向激不得,她說讓我爸來,就真的會說得出做得到。

(● ̄~ ̄ ●)

之後那幾天,我和李先生光明正大的談戀愛,不可避免的發展成了狗男女的偷偷摸摸地下情。

我會找各種借口,潛進李先生的房間,但往往只有說一兩句話,和“吧唧”碰一下嘴的功夫。

有那麽一兩次,還不慎被李慧雲撞見。

不過李慧雲卻沖我們擠眉弄眼,還比了個“噓”的手勢,意思是她不會出賣我們。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我還是挺喜歡這個阿姨的。

(● ̄~ ̄ ●)

我媽的緊迫盯人和洗腦,不僅在宿舍裏,也會發生在公司。

我媽堅持每天中午送飯給我,以防我和李先生暗通款曲,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僅僅持續了三天,我媽就再沒有來過了。

後來我才知道,是李慧雲拉着我媽出去逛街了。

傍晚,我看到我媽和李慧雲有說有笑的走進門口,李慧雲還對我比了個“OK”的手勢。

我想,她一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和我媽套近乎攀交情,再慢慢潛移默化的使她對李家的家庭關系改觀?

飯碗前,我又見到方柔和我媽在廚房裏交換心得,親熱的比我更像是母女倆。

我對我媽的交際手腕一向拜服,對她的兩面派也一向佩服。

一轉眼回到房間,我媽就對我說:“哎呀,這個李慧雲,和方柔,分開來看,人都是不錯的,可惜了,嫁給同一個男人,哎……”

我說:“媽,她們不是嫁給了同一個男人,而是在不同時間裏嫁給了同一個男人。”

“我不管她們是同時嫁的,還是不同時嫁的,總之,他們家太亂,你要是嫁過去了會特別累,媽不想看到你到時候回來跟我們哭,也想勸勸你,不要為了一時的喜歡,犧牲掉你的一輩子。”

(● ̄~ ̄ ●)

宿舍裏持續烏煙瘴氣,三個小時一小吵,五個小時一大抄的節奏,我媽榮獲了最佳和事老的角色,只要她一出面,方柔和李慧雲都會給點面子,這也使得甄瑞對我媽多了一絲巴結的态度。

我媽也不客氣的傲嬌起來,還越級挑戰,拉着李慧雲和方柔一起出去逛街。

奇妙的是,那一整個下午,李慧雲和方柔居然沒有一句争吵,仿佛只要甄瑞不在現場,她們就沒有争吵的理由。

只是回到宿舍後,兩人一見到甄瑞在客廳裏看電視,便紛紛跑回房間換上最新的戰利品,然後跑出來像是花蝴蝶一樣在甄瑞面前轉悠,求品評。

于是,戰争一觸即發……

在此期間,唯一能讓我喘口氣的便是和李先生的小動作。

以及,專心致志的幫小米籌備分手儀式時,那種一頭紮進去的熱忱。

我知道,這大概是我唯一能為了小米做的事了,在我們這段友誼裏,一直都是她付出的比較多,而我回報的能力比較差。

所以,我分外珍惜這次機會,盡可能的滿足她的一切要求,無論是黑色的禮服,黑白相間的會場布置,還是特意從外國訂購要等足一個月的古董首飾。

再一轉眼,便到了分手儀式的當天。

☆、62 Chapter25

小米和莊勝宇的分手儀式開始之前,我小心謹慎,頗有點強迫症患者的神經,每一件事,每一個流程,每一個轉折走場,都再三确認了幾遍。

同樣分外重視這次儀式的程伊伊,已經被我的疲勞轟炸折騰的宣布罷工了,後來還是我追到休息室裏問她,現場錄制的DV剪輯過後,要不要做成公司的宣傳片,因為這是我覺得我策劃的最好的一次。

程伊伊揉着太陽穴斜了我一眼:“你是不是還想對每一對走進來的顧客說,現在在一起,你們的幸福我們承包了,将來分手了,你們的恩怨情仇我們也負責了解?”

我聳聳肩道:“這有何不可,好聚好散,現代人的觀念,咱們總得與時俱進吧?”

“所以說,你只能做婚禮策劃師,不能做公司的決策人,要真讓你這麽胡搞瞎搞,公司很快就會吃官司了。我看你還是留着你這個奇思妙想的腦袋瓜子在案子上吧,等今天的事忙完了,我這裏還有兩件案子等你處理……”

程伊伊三言兩語就把我打發了,還将兩個案子的草拟文件遞給我,我翻看一看,兩件案子都不是為了新人準備的,而是兩對結婚多年,卻沒有舉行過婚禮的夫妻。

一對是結了婚十幾年,如今正在鬧離婚的七零後,另一對,則是李先生他爸甄瑞,和小媽方柔……

我頓覺額頭一抽一抽的跳,問程伊伊:“這件事你經過李明朗的同意了麽?”

“當然,而且這次費用他出,就當是盡孝道了。”

雖然程伊伊态度輕松,可是根據我的了解,總覺得李先生并非是如她所說,那麽的樂意,他一向是個習慣了有苦往肚子裏咽,天塌下來了砸着他了,也不喊一聲疼的笨蛋。

(● ̄~ ̄ ●)

小米的休息室裏,劉備正在為她的黑色禮服做最後的調整。

我走過去,透過鏡子,望見裏面的那道剪影,豔麗而不誇張的妝容,襯托着一張視死如歸的面容,今天的小米十分不一樣,有一種“擋我者死”的氣勢。

我想起了電影《黑天鵝》裏,女主角在臺上華麗轉變成邪惡的黑天鵝的那一幕,就像現在的小米,美麗,危險,有毒,致命。

我不禁恍然道:“看你現在這樣,我突然有點擔心你了,不知道該不該這麽幫你……”

小米望向鏡子裏的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然後,小米站起身,轉了過來,抓着我的手。

我這才發現,她手裏全是汗,指尖顫抖,是源于興奮的那種戰栗。

小米揚起一抹微笑,眼裏充滿着鬥志:“心心,不管今天的事結束之後,我會變成什麽樣,我都希望你能恭喜我,祝福我。因為,我終于做到了我想做的事。

“這 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在過自己不想要的生活,做自己不想做的工作,度過自己不想要的婚姻,卻還要努力和那個在痛苦中的自己搏鬥,試圖讓自己在現實面前妥 協,就這樣一輩子。而少數人呢,他們雖然過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做着自己想做的工作,擁有自己想要的愛情,但是現實生活裏卻總是充滿了反對的聲音,而這些少 數人只能努力跟這些聲音搏鬥,并且堅持,一直到堅持不下去為之。”

“不管怎麽說,心心,我做到了,你該為我高興的。”

我張了張嘴,不知道在聽到這番像是遺言的感悟後,應該說出什麽樣理智的話,比我的大腦更快了一步的,是我的眼淚。

我抱住小米,默默流淚,一時間相對無言。

正如在大學校園裏時,當我知道小米的身世後,我們也是這樣的抱在一起,僅用眼淚交流,讀懂對方。

也正如幾個月前,當小米托我去試探莊勝宇是否有意和她結婚時,當我知道莊勝宇已婚時,那天晚上,我也是像現在這樣,回憶着我腦海中痛哭流涕的小米的樣子,哭的泣不成聲。

我想,真正的朋友大概就如我們這樣吧,即使你隐約意識到對方要做錯事了,你也不會看不起對方,即便不贊同,也有勇氣和對方一起承擔責任。

(● ̄~ ̄ ●)

其實我早該想到的,以小米的性格和為人,她是不可能真的借由分手儀式和莊勝宇和平分手的,所謂儀式,不過是做給大家看的,真正為自己能做的,還是那口氣。

只是我一直出于私心,欺騙自己,小米不會走極端,小米會理智的,小米做事都會給人留一線餘地的。

然而,事實再一次驗證了,我的誤解。

分手儀式開始時,我按照小米的要求,關掉了場地裏所有的燈。

音樂響起,小米和莊勝宇,從會場的兩個門走了進來,遙遙相望,漸漸靠近。

然後,大屏幕亮起,放了一段視頻,是小米出錢請的一對帥哥美女,将她和莊勝宇的故事,以偶像劇的節奏串演了一遍,後期也是小米請阮齊學長介紹的朋友做的剪輯,配上背景音樂和字幕,活脫脫一出感人肺腑的MV,足可以給那首《勇氣》作陪襯。

視頻落幕後,聚光燈亮起,照在小米的身上。

小米準備發言了,可我卻注意到,莊勝宇的目光一直在看臺下,臉色也越來越差。

我知道,我最害怕的事就要發生了。

于是,我拉了拉站在我旁邊李先生的袖子,湊過去小聲道:“你還記不記得,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聯合牧師搞砸了一場婚禮,害我當時的同事引咎辭職……”

李先生“嗯”了一聲,掃了我一眼,靜等下文。

“如果待會兒,這裏會發生雷同事件,你能不能幫我勸住程伊伊,請她不要沖動……”

李先生問:“你到底做了什麽?”

“哦……我只是突然想到,如果有一天你對不起我,我大概也會搞一出分手儀式,然後把你的所有社會關系都請過來,讓大家看清楚你的嘴臉。”

聞言,李先生意味深長的挑起眉,頓悟的那種。

臺 上的小米正說道:“……有一句話說得好,人生是一場相逢,人生是一場遺忘,最終我們都會成為歲月中的風景。在此,十分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莊先生的分手儀 式,這個名目也許你們會覺得詫異,尤其是莊先生那邊的親朋好友們。很抱歉,我用各種中獎,免費請吃試菜等各種招數把你們騙來,觀賞這出耍猴戲。但我也希望 你們能諒解,我并沒有要替天行道,以牙還牙的意思,只是想以這種形式,讓你們明白莊先生的為人,以及借此作為教育下一代引以為戒的案例,或者就當我們是你 人生歲月中的一道風景,路過了,看了兩眼,還不用消費一分錢。”

小米轉向臉色漆黑的莊勝宇,又道:“很抱歉,我沒有事先告訴你, 所以你有理由生氣,也可以現在就離場,不過,不管你走不走,下面的話我還是會說。莊勝宇,你知道麽,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其實就等于将傷害的權力一并賦予 給對方,這是老天爺在考研你是否足夠堅強的手段,你如果表現得太堅強了,別人就會認為你無堅不摧,會變本加厲的傷害你。你看,人就是這麽奇怪的,用攻擊來 試探地線,用傷害來索要關愛,就像你對我撒下善意的謊言,你說正是因為太喜歡我,太在意我了,所以你才會謊稱單身,和我來往。”

“我 說原諒你,我說大家都是成年人,玩得起放得下,我說只要你跟我舉行一次分手儀式,給我的人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給這段感情做一個圓滿的交代,我就原諒你 了,其實這些話都是騙你的,正如你騙我一樣。我只是想讓你明白,當你原諒一個人時,是因為你還想那個人出現在你的生命裏。而我,既然已經決定和你老死不相 往來了,又何談原諒呢?等儀式過後,你可以跟臺下每一個人解釋,說你是被鬼迷了心竅,或者說你也是被我用某個名目騙過來的,都随便你,編故事一向是你的強 項。只不過,現在你站在這裏,接受我的這些質控,便足以說明了一切。”

“最後,我還要感謝諸位能來觀禮,稍後還有餐點送上,是特意從外國請來的廚師,是莊先生對大家的一番心意,請大家賞臉。”

(● ̄~ ̄ ●)

小米的講話結束了,燈光乍然亮起,照的每一個人都頭暈眼花,但是臺下每一個人在視力恢複正常時,都不約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莊勝宇。

而小米,早已離場。

我注意到,現場有個女人緩緩站起身,走了出去。

那個女人很眼熟,像是在莊勝宇的辦公室裏見到的那張全家福合照中的女主人公,莊勝宇的妻子。

盡管我知道,就這樣追出去很可能會遭到對方的指責和謾罵,但我還是跟了出去。

那個女人走得很慢,已經走出了禮堂,站在酒店大堂裏,靠着一根柱子發呆。

我小心翼翼的靠過去,卻不敢靠的太近,隔了幾步遠停了下來,輕聲道:“您……要不要我扶您過去坐一會兒?我們稍後,還有餐點……呃,我是說,您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喝水?”

女人靜默了幾秒,擡眼看我,語氣微微抖動:“如果是你,知道你老公外面有別的女人,你會怎麽處理?”

球抛了過來,可我接不住。

女人也并不在意我的無言,她自顧自道:“其實我早知道了,只是沒想到親眼見到,會這麽難以接受……”

(● ̄~ ̄ ●)

那個女人煞白的臉,和顫抖的聲線,似乎已經在我腦海裏留下了印痕。

事隔三天,我每天做夢都會夢到,白天偶爾也會想到,心裏很不是滋味,有些堵,有些悶,無處發洩,做起事來也懶懶散散的提不起精神。

而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小米,則三天音信全無,家裏沒人,手機沒開機,只留了一張字條給我,簡單的說了一句“抱歉”,和一句“我去流浪了”。

她走得潇灑,卻留了個爛攤子給我。

倒是程伊伊,抽離的比較迅速,她似乎十分熱衷李先生他爸和方柔的婚禮,還說這樣的忘年戀足可以剪輯成宣傳片,向中老年群體做宣傳,還說在經過市場調查後,發現目前有不少中老年人想補辦婚禮還自己一個心願的。

可 我卻覺得,這件事并不如想象中的樂觀,其一就是我還不能從上一個案子中抽離,我入戲太深了,至今仍心存愧疚,盡管莊勝宇是作繭自縛,卻也不足以用他的所有 社會關系的破滅來交換,其二甄瑞和方柔的婚禮,如果成功了就是宣傳片,如果失敗了就是教育片,而扭轉大局的關鍵人物就是李慧雲。

嗯,就目前來看,很有可能會是教育片……

(故事三完)

☆、63 Chapter 1

【第四個故事:冬天的故事VS熟男要結婚】

當你真正喜歡一個人,其實就等于将傷害的權利一并賦予給對方,這是老天爺在考驗你是否足夠堅強的手段,你如果表現得太堅強,別人就會認為你無堅不摧,會變本加厲的傷害你。

小米的話,在她離開後第十五天,依然纏繞在我心頭。

第十五天,小米寄來了明信片,來自一個中國人很少去,連聽都很少聽到的一個歐洲小國,黑山。

小米一向愛到這種旅游事業尚未被中國人開發完全的歐洲小國探險,比如立陶宛啊,比如馬耳他啊,比如聖馬力諾啊。

我對着小米寄來的明信片發呆良久,明信片上只有一句話:“珍惜眼前人。”

正在想着,李明朗就走進了辦公室,掃了我一眼,徑自回了他的那間獨立小間。

我頓了幾秒鐘,跟着走了進去,将門合上,湊過去。

李明朗擡眼看我,我已經雙手托腮,胳膊肘架在桌面上,說道:“有人叫我珍惜眼前人,我趕緊抓緊時間多珍惜兩眼。”

李明朗笑出了聲,擡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被我一把打掉:“別動手動腳的,小心我告你辦公室非禮。”

“那你現在這麽看着我,算幾個意思?”

“我這是在用眼睛欣賞你。”

李明朗一把将我拉了過去,我跌坐在他的膝蓋上,微微一擡下巴,就迎上了熱乎乎的一個吻。

這種時候,最怕的就是大煞風景,比如突如其來的電話,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比如我自己……

我本不想問出那個問題的,不過當李明朗吻得我七葷八素之後,第一個閃進我腦海的問題,就是它。

“對了,你小媽跟我說……她希望你爸的婚禮,由你來當證婚人。”

李明朗一副像是吞掉了自己舌頭的愕然表情。

我們都知道方柔有多麽胡鬧,只是沒想到甄瑞也是個前衛的不省油的燈,如果不是他一直縱容着,方柔也不敢得寸進尺。

仔細一想也是,方柔的父母早就移民了,而甄瑞到了這把年紀了,上面無父無母,下面只有一個兒子,和三任老婆,難道要請李明朗的生母,或是李慧雲來當證婚人麽?

思來想去,唯一一個有資格能将甄瑞交出去的人……咳咳,是挽着方柔的手将方柔交出去。

其實一開始,方柔的提議是讓甄瑞從紅毯那頭款步走來的,被甄瑞惱怒的否決了,後來雙方各讓一步,便是要李明朗擔當證婚人,将方柔送過紅毯。

經此一事,我算是看明白了,李家只有李明朗一個人是正常的。

李明朗思索良久,進而說道:“從一個兒子的角度來說,我是不願意的,但是從工作角度來講,我必須去。”

“即使你心裏覺得委屈?”我追問。

李明朗笑道:“難道你聽見啜泣聲了?”

我也笑了:“雖然它很壓抑,不想讓人聽到,可我還是聽到了。它說,它沒有爸爸疼,沒有媽媽愛,還要肩負父職,反過來管教自己的父親,幫自己的父親收拾殘局。”

李明朗臉上仿佛雲破日出一樣,露出真心的喜悅:“我相信我爸也沒能力和精力再找下一任老婆了,所以我會當這是他最後一次結婚,當兒子的再不願意也應該盡一次孝道。”

李明朗這麽痛快,我倒有點不适應了:“其實如果你再裝裝可憐,我想我會想辦法幫你缺席的,不管是站在女朋的角度,還是站在工作的角度,我都不希望你難堪,到時候那些親戚朋友指指點點什麽的……反正依我看,你爸和你小媽心都挺大的,只是……”

李明朗摟在我腰間的手,漸漸收緊:“你不是一向公私分明,視自己的工作為生命麽,甘願為了客戶的不合理要求做出種種退讓妥協,還幫客戶私奔,幫客戶完成遺願,幫客戶搞什麽結婚前的最後狂歡,幫……”

我被李明朗說的無地自容,羞憤難當的将他打斷:“為什麽從你這個角度說,我就像是幫倒忙的?我現在明明是在幫你考慮問題!”

這陣子由于我媽和甄瑞三人前來攪局,李明朗确實內秀了幾天,誰想現在被我幾句話,又勾出了原型,一逮着機會就揶揄……

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 ̄~ ̄ ●)

和李明朗你侬我侬膩歪了好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是程伊伊的聲音。

她将門打開一道縫,聲音透了進來:“你倆要是啃夠了,就出來會客。”

我立刻做賊心虛的從李明朗膝蓋上跳下來,咯噔一聲還撞到了膝蓋,疼的麻筋。

李明朗一邊給我揉膝蓋,一邊說:“怎麽這麽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就見另一個腦袋從門縫那頭露了出來,活脫脫一個五六歲男孩的頑皮。

是甄瑞。

李明朗驚訝的迎了過去:“爸,你怎麽來了?”

然後,他将木門打開,左右看了看,又問:“方柔呢?”

“我自己過來的,有事想找心心。”

話音落地,我和李明朗都愣住了。

找我?

(● ̄~ ̄ ●)

這還是我頭一次獨自面對甄瑞,以往他身邊總有個女人,要不就是方柔,要不就是李慧雲。

我和甄瑞就坐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裏,服務員一見甄瑞,還多送了幾盤配咖啡的小餅幹,甄瑞嘴巴很甜,直誇服務員善解人意。

甄瑞走到哪兒都能将小姑娘哄得服服帖帖,也難怪方柔這麽緊迫盯人了,怎麽李明朗就沒學到這麽沒皮沒臉的手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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