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點自卑吧,他除了這點“騙人的”東西,別的都不會。

李釩替大家打圓場,這事便不了了之。少爺見李釩這樣,明白其實他也覺得周易風水這些是無稽之談。那既然這樣,你還老和我一起做什麽呢。

有一次李釩的另一個朋友喝醉酒後對少爺動手動腳,李釩過後還說,那人覺得你不錯,和他走近些,能給你帶生意。少爺心裏冷笑,他這下知道自己在這群公子哥眼裏是什麽東西了。不過他也沒翻臉,只笑笑,以後李釩約他,他找借口推了。大家本來就不是一路人。

又過了幾個月,快到李釩農歷生日,他爹又來找少爺,請他給算算近年運程。少爺原本不在意,拿了李釩的生辰八字後,算出來這人命格應該是窮困潦倒,父母雙亡的,可如今李釩過得挺滋潤,他爹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跟命格算出來的完全不一樣。少爺覺得奇怪。

姥爺祭日那天,少爺回鄉掃墓,順便把老房子裏的東西清一清。

其中有一個箱子,鋪滿了灰,不知道放了多久,裏邊是一疊疊發黃的草紙,還有車票,少爺便拿出來一張張慢慢地看。

他發現姥爺很久之前也在城裏生活過一段時間,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釩的爹以前就跟姥爺相識。

少爺又查到醫院的文件,尋到幾位老人,蛛絲馬跡拼湊在一起,慢慢真相浮現。

李釩的爹原本是隔壁村的,年輕時出來打工,但總覺得自己做什麽事情都很不順利,後來認識了姥爺,時不常去找姥爺訴苦。就在這時李釩爹的一個同鄉生了孩子,姥爺一次酒後說,這孩子命格很好,将來出人頭地,又說人的命運也不是一世不變的,不僅能改,還能借,跟別的人借運。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釩爹記住了,這之後沒多久李釩也出生了,李釩爹便去求姥爺,他想給兒子和自己改運。

姥爺覺得這是作孽的事情,一開始不答應,但姥爺這人年輕時爛賭,欠債不還,找地方躲起來了,李釩爹拿這個去要挾他,又許諾将來發達了一定報答姥爺,姥爺慢慢動搖,答應幫他借20年的運。

也不知跟這事有沒有關系,沒多久李釩爹的同鄉出車禍去世了,留下一個小孩,就是少爺。而李釩爹此後發了一筆橫財,拿這錢打本,生意越做越大。

姥爺覺得自己是共犯,無法原諒自己,于是收養了少爺,并将他帶回小山村,爺孫倆平靜過活。

少爺這才知道,他和李釩的人生調換了,李釩順風順水,富貴平安的日子本該是他的,如果不是李釩的爹,他很可能不會早早失去父母,從小颠沛流離。

少爺心想,既然這事被自己查到了,可見是天意,即使無法追回自己原本的人生,他也要讓李釩從雲端跌下來。

于是他又回去找李釩。李釩能被渣男騙一次,也能被少爺騙第二次,少爺幾乎沒費多少力氣,就把李釩勾上手,李釩還甜絲絲地以為找到一個踏實穩重的好人,自己又戀愛了。

少爺的計劃也不複雜,他破掉李釩的借運命局,打算讓李家父子打回原形。然後在李釩談戀愛談得昏頭暈腦,全身心付出的時候,再狠狠踹了他,還要把這事讓他爹知道,告訴他爹,他兒子是個永遠只會撅着屁股被人幹的死基佬,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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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安排好。這天少爺去找李釩,看到李釩趴桌子上寫字。原來是李釩表姐結婚,他和表姐很親,在幫她寫請柬。少爺第一次看見李釩寫毛筆字,字非常漂亮,少爺随口誇了幾句,李釩被他哄得高興,便紅着臉親了親少爺,然後坐下接着寫,邊寫邊念着兒歌一般的書法口訣。

這口訣頗有古意,像歌又像詩,少爺覺得似曾相識,像是很久以前聽過,他看着李釩,越發迷惑了。

少爺手裏有一本破得看不出年代的舊書,裏邊記着做局改運的辦法。他平時給人算點時運吉兇還可以,這些事情還真是沒試過。但自從知道了自己身世後,他時常想起從未見面的爹媽,以及小時候跟着姥爺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心裏越發憤恨,于是也不管有用沒用,選了個日子,按那本書裏寫的做了一場法事。

也不知道是真起了作用,還是李家氣數已盡,兩三年間李釩家接連不斷地出事,原先生意折損一半有多,債臺高築,李釩他爹都打算跑路了。

這天李釩來找少爺,說他爹讓他出國,他不想去,因為這一出去,他們全家就不回來了,他舍不下少爺。

少爺看着李釩與當年一樣天真的臉,心裏也很複雜,他狠了狠心,對李釩說,那你就別走了,國外也不好混,你爹他們出去就行,你留下來陪我吧。

李釩大喜過望,他沒想到少爺會這麽說,少爺又教他,先別跟家裏人說是和我一起,不然你肯定得走。李釩聽他的,跟他爹說等這邊拿到畢業證了再出去。或許是他爹急着出國,顧不上李釩,總之他爹居然答應了讓李釩再留一年。

李釩如今不再養尊處優,也得為生活煩惱,而少爺好像自從李釩家裏人出國後,對他開始變得冷漠,李釩沒多想,只覺得是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的倦怠。

這天李釩在實習單位吃了虧,又碰見以前一起玩的幾個有錢朋友,被奚落了一頓,情緒很差,想去找少爺尋點安慰。這時他爸打電話過來,開門見山就問,是不是和少爺在一起?李釩沒想到他爹會這麽直接,但事已至此,他也不瞞着了,老老實實地坦白了一切,又說是自己主動追的少爺,讓他爹別去找少爺麻煩。

李釩的父親冷笑,語氣聽起來很陌生,“我知道,他也是這麽說的。”

李釩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他爹跟他又細說了一遍,原來他爹已經跟少爺攤牌了,但少爺說,是李釩纏着他,他并不喜歡李釩。

李釩拿着電話,渾身發冷,他聽不下去別的了,只想找少爺問明白。

兩個人一見面,少爺恢複了最開始那種客客氣氣的态度,這反倒讓李釩什麽都問不出口,他不笨,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李釩還是要臉的,沒對少爺過多糾纏,他删掉兩個人的所有聯系方式,去了外地A市。

少爺不知道這算不算報了仇,但李家分崩離析,好像并不會讓他更快樂,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還總是會想起李釩,想起以前不需要算計,兩個人無憂無慮的時候

少爺這段時間日子也不好過,李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別的不敢說,對付他這種沒背景的還是有辦法,李釩他爹也不在乎丢不丢臉了,他把少爺做過的事情公之于衆,誓要把少爺招牌砸了。

做這一行靠的是口耳相傳的好人脈,少爺有了黑歷史,誰還敢找他,于是少爺在本地也混不下去了,鬼迷心竅一般,少爺訂了去A市的火車票。

少爺沒有學歷,但嘴甜,又懂揣摩人心,沒多久就找了個推銷的活,幹得還不錯,就是總得應酬,胃都喝壞了。自從李釩那事之後,少爺便不再碰以前的老本行,他對那些熟悉的羅盤命書已經失去了興趣,隐隐約約有個想法,要和這些東西分割清楚。

一天晚上,他坐在地鐵站裏,疲倦地等着最後一班地鐵,前方玻璃門上映照出一個熟悉的面孔,他回頭,看見了李釩,也在他身後看着他。

李釩沒跟着家裏人出國,畢業後便在A市找了份工作安頓下來。

許是他鄉遇故知,過往恩怨如今淡了許多,兩個人又恢複了聯系,而李釩也忍不住問出了心裏一直解不開的疑問,當年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少爺把事情告訴了李釩,顧慮到李釩的感受,過程沒細說,他還是不想李釩對自己的父親有恨。

李釩這些年成熟了很多,他看着少爺,說,其實家裏生意早幾年就不好了,只是外邊看不出來。後來公司倒了,不見得跟你有關系。李釩又說,我從來都不相信這些的,以前和你一起是不想拆你臺,其實早想勸你做點正經事。

少爺說,我知道,我現在不碰那些了。

兩個人這才算真正相識,不知不覺間一起度過了一年又一年,但誰都沒把話挑明。

李釩父親生病,回國治療,李釩趕回家照顧。少爺如今已經習慣了和李釩相伴相随,也和他一起回去。彌留之際,他父親把少爺召到病床前,又讓李釩出去。

李釩父親說,我知道你當年做的那些事情,也知道你是為了報複我。少爺說,這也是禮尚往來。李釩父親又說,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如果我是這麽相信命數的人,又曾經利用這些做過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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