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尾聲

門被輕輕敲響時，哈利仍在熟睡。

亞當打算假裝沒聽見，他不想離開哈利的懷抱。可敲門那人就是不肯罷休。

亞當輕輕吻了下哈利的嘴唇，哈利在睡夢中露出了微笑。亞當逼着自己起身，把一個枕頭塞進哈利懷裏代替自己。哈利的眉頭有點起皺，仿佛這招偷梁換柱根本騙不過他。但他的呼吸還是漸漸平複了。

亞當套上汗衫和運動褲去開門。

一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亞當的心情立馬晴轉陰。

“你別想帶走他。”亞當堵住門口。他聽得出自己的語氣有多麽緊張與堅決。他不管哈利說過什麽；就是這個人從他身邊帶走了哈利，讓他們分別了整整一年。

克薩那雙奇異的銀色眼睛與他對視。那雙眼睛不露一絲情感。“是我把他送到這兒來的。你以為我會讓他在那種狀态下獨自到這個星球來？他神志不清，幾乎走不了路，也說不了話。”

亞當不得不提醒自己哈利已經沒事了。哈利正睡在他的床上，健康又快樂。哈利沒事。他的哈利。

“他現在好多了。”亞當不想跟克薩多聊。“你可以回你們星球去了。”說出這句話仍然讓他有種怪異的感覺。“我會照顧他。”他歸我照顧。

克薩盯着他的眼睛，沉默着。

“滾出我的腦子。”亞當每個字都咬得很重。

克薩完全不為所動。他點了點頭。“我已經看到了要看的東西。”他轉身準備離開，卻又停下轉過頭來。“他暫時待在你這兒。眼下我們那兒的政局很不穩定，等一切都塵埃落定，我會回來找他的。”

亞當僵住了。他攥緊拳頭。

“他有家，有親人，”克薩說。“醜聞總會被遺忘，他不可能永遠躲在這兒。雖然不太容易，但他總有一天還是會被社會重新接納的。他是王室後裔，不是咖啡館的跑堂小弟。”

亞當毫不退讓地回瞪。“我絕不會再讓你帶走他。”

“我不是要讓他離開你——只要你好好對他。”克薩微微一笑，但那笑意并未抵達他眼中。“你要是沒做到……你還是不要知道我為你安排的下場為好。”

亞當不以為然地瞪了他一眼。“你用不着恐吓我。你剛才要是看了我的腦子就該知道我會為他不顧一切。”他一點也沒誇張。

“我知道，”克薩說。“否則我不會把他留在這兒。”在他們短暫的相處中，克薩頭一次對他投來近乎友善的目光。近乎。“給他幸福。”他硬邦邦地說。

“會的。”亞當答道。

克薩點點頭，摸了摸手腕。剎那間，他身邊聚起了一團近乎透明的奇怪霧氣，那霧氣越來越濃，變成了一團模糊的白色。

然後他就消失了。

亞當望着克薩剛剛站着的地方，那裏現在已經不見人影。他笑了起來。這些該死的外星人。他無法相信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他爬回床上的時候仍然覺得腦子裏亂哄哄的。

哈利睡意朦胧地嘟囔着：“誰來了？”

亞當用雙臂擁住他。“你哥哥。”他的手指撫摸着哈利光潔的後背。“他已經走了。”

哈利眨了好幾下眼才睜開，斜睨着亞當說：“你看起來有點不對勁。他又對你不客氣了？”

“沒有。”亞當笑了幾聲。“我只是……我看見他就那麽消失得無影無蹤，哈利。感覺……百聞不如一見啊。”

哈利皺着眉頭，咬住了拇指。“你覺得困擾？因為我不是地球人——因為我是外星人?”

亞當大笑。

“搞不懂，”哈利撅着嘴，那樣子可愛得不得了。“我可是很嚴肅地在問。你幹嘛笑我？”

“因為答案也太明顯了。”亞當牢牢望着哈利的眼睛。“哈寶，我一點也不在乎你是個咖啡館小弟還是個外星來的小王子。”他俯下身，吻了吻哈利的鼻尖，然後吻住他那粉嫩的唇。天哪，他真的愛死他了。“你是哈利。你是我的。我只在乎這個。”

“我喜歡這個答案。”哈利把手指插進亞當發間，使勁吻回去。

他們大概吻了幾個鐘頭，直到亞當被愛意、欲望和幸福感攪得昏昏沉沉，找不着北。哈利也在喘氣，在吻與吻的間隙氣息不穩地呢喃着一句又一句“我愛你”。媽的，這……太瘋狂了。這種感覺。

“那個，”亞當望着哈利失神的雙眼，啞着嗓子說。“我挺好奇的，真有那種頂着灰色大頭和吓人的黑眼睛的外星人嗎？”

哈利嘆了口氣。

“我得老實交代，”他說得猶猶豫豫。“其實我們本來就是長那樣的。我們只是操控了地球人的思想，讓你們覺得我們跟你們長得差不多。全是幻覺。”

亞當盯着他。

哈利沒忍住，噗地笑了出來，接着就笑得天翻地覆。

“你個小混蛋！”亞當蹦到他身上，開始搔他癢。他們嘻嘻哈哈地在床上滾了幾個來回，然後又吻在一起。操，他就是親不夠。

等他們終于止住笑，亞當把額頭抵在哈利額上。“用你們的語言怎麽說‘我愛你’？幫一個朋友問的。”

哈利咯咯笑。“你那位朋友恐怕發不成那個音，”他喃喃地說着，讓兩人的鼻子蹭在一起。他對亞當露出一個幸福的小笑容。“不過你可以轉告他，說不出來也不要緊。”

也許真的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