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天造地設

一連兩天了,芮葉覺得自己一定是傻了,竟然在四方鎮入口處真的租下一個小茅廬,每天等着,看伊玉伊博兩姐弟會不會來找自己;本來找不到也沒有什麽,本來就是謊言開始的,逃開應該是最輕松的方式。但自己卻不想從這個謊言中逃脫。

上次,為什麽走的那麽匆忙,是伊博有什麽急事嗎?好不好解決,能不能解決,自己能不能幫上忙?伊玉是不是在出謀劃策?還是當時有什麽人在跟蹤他們,伊博又不好說破?但如果有人跟蹤,以自己的觀察,應該可以感覺到才對。他無聊的每天在茅屋外刻木雕,竟然雕出一個小人,眉眼卻有點像是伊玉的樣子。他自己都覺得好笑,回去和北國的将軍府的人竟然稱病,卻躲在這裏雕刻。這樣的自己,還是第一次。他無奈的撓撓頭,看來,真的不妙啊。

自己的兩位兄長早已經婚娶,父王也不是沒有催過自己,但是自己一直以邊外事緊,無暇兒女私情為由搪塞。其實,他只是不想随便耽誤別人的青春,他需要的是一個願意和他閑雲野鶴,遠離紛争的伴侶,相知相惜,哪怕不富貴,不榮華,但是可以心靈相通的人。在過去的日子,他已經覺得不可能有這樣的女子存在,但卻讓他遇到了一位:有膽識,歹徒面前臨危不懼,有見識,自己說的話點到即明,心地善良,以他們的身份,卻對一個頭領如此重視,對一個村民那麽重承諾即可看出。這次想見,更是發現她還真是難得一遇的美女,大方得體。可惜,她是南國的公主。兩國雖然交好,但是畢竟20年前三國之亂後,三國心結都未解,當年的誰是誰非也無從查證。如此天南地北的兩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吧。可是理智再怎麽樣,也無法說服自己,他只能漫無目的的等。就等到今天晚上,如果還沒有等到,自己明天就回去了。

突然,一行騎馬聲遠處傳來,芮葉趕快擡頭張望。看到來人,他從來沒有那麽開心過,想要謝過一切佛祖菩薩。果然是玉博兩人,還帶了幾個也是便裝之人,應該是侍衛。

“诶,葉大哥,你知道我們要來啊,竟然就在這裏等我們?這裏是你住的地方啊……”伊博語氣很正常,神色也是開心的,像是沒有什麽事情的樣子,只是快走進時,卻低了頭,再擡頭卻不看芮葉,觀察起了茅屋。

“葉大哥,今日又要有勞你做我們的導游了。”伊玉仍是一襲男裝,眉色如墨,眼睛含笑,身手敏捷的下了馬,大步走過來,卻說話小心。

“沒問題。前日,府中無事吧?”芮葉還是沒有忍住的問到。

“沒事,沒事…...”伊博搶着說到:“對了,今日附近還有什麽好玩的嗎?”

芮葉看向伊玉,伊玉也聳聳肩,他也不好再問下去。“這裏其實就是普通的邊陲小鎮,無非八方集可逛,再者就是山山水水有趣些,但是,這裏離其他兩國都近,随時可能突然冒出北國和洋國的人哦。”

“是啊,南國服飾一向寬袖長衫,而北國則是手腳服飾皆為束口,據說是禦寒擋風的原因;而洋國則是介于兩者中間,袖不寬不紮,衫不束也不寬。可是如此?”

“差不多吧。總之,如果你看到外族,還是暫避的好,不然萬一有什麽不測,怕是很多人都擔待不起。”

伊博突然轉身直盯着芮葉,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嘴角雖是在笑,卻實實虛虛,讓人捉摸不透的說到:“感覺葉大哥知道很多事情呢。你知道我是誰?”

芮葉沒想到自己一句關心,突然的将話鋒引到自己身上。他先是一愣,接着用自己四兩撥千斤的說話方式說道:“你是誰不重要,我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兄弟,你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們如果有難,我肯定不餘遺力的相助。這就是我的交友之道,相知相惜,心意相通即可,身份從來不是問題。你們身份再尊貴,我也不會自卑;你們身份再卑微,我也不會相欺。這個,不知道夠不夠呢?”

他本來很得意,但看向伊博時,伊博眼眶竟然紅了,一滴熱淚順着他的臉頰一直滑到下巴。睿葉哭笑不得,擡手幫伊博輕輕擦掉,沒想到伊博竟然一下抓住睿葉的手腕,緊緊的握着,害的芮葉都緊張起來。不過,淚眼盈盈的伊博,此時更惹人憐愛。

“葉大哥,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當我是兄弟,願意幫我,不會害我?” 伊博看着芮葉的那雙眼睛無比真誠和透徹,仿佛一下可以震懾芮葉本來的玩笑,讓芮葉也趕快擺出正經的樣子。

“你怎麽還哭呢?哎,放心,我不會害你的。永遠不會。”

旁邊的伊玉走過來,此時伊博才轉過頭,擦擦紅紅的眼眶。再轉回來時,已經恢複開心的面龐:“太好了,那葉大哥,你真是我最喜歡的大哥了。帶我轉轉你的鎮子吧!”

一連幾天,芮葉都是一個稱職的導游,帶姐弟兩人游山玩水,不亦樂乎,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可以不愛江山愛游山玩水到這個地步。沒想到,伊博還沒玩夠,竟然在某一天,提出一個想法:“今天陽光燦爛,真是游山玩水的好日子,就決定去萬佛崖吧!”

芮葉一驚,真是惹不起的人,想法太難捉摸了。萬佛崖自從三國之戰後,一直都是禁地,能不去,就沒有人想去。萬佛崖因地理位置處于三國之中,所以當年是兵家必争之地。之所以稱崖,皆因當時萬佛崖濯濯石壁,寸草不生,山勢陡峭。即使這樣,當年三國也會派兵各自駐紮。但大戰之後,當年懸崖峭壁下不知有多少冤魂和屍骨,據說到了每年春風起時,風聲擦過懸崖的聲音就像是十幾萬人同時在哭泣。也許是屍骨滋潤了山體,這些年,反而山林植被多了起來,遠看的萬佛崖戾氣少了不少,反而樹林茂密起來,甚至密過其它周圍山嶺,成了辨認地理的天然界碑。三國之人,也很有默契的同時将邊界向裏撤了幾十裏,也很有默契的不再在萬佛崖駐兵。萬佛崖,變成了一個安靜的山嶺,默默就這樣伫立了20餘年。

“葉大哥,博兒決定的事情,很難勸返。我只問一句,去萬佛崖,會不會有危險?會不會遇到別有用心的外邦之人?”伊玉看出芮葉面露難色,問到。前面一句很小聲,後面問題才大聲起來。

“這,倒是不會。現在只有周圍獵戶和砍柴人會上山,現在冬季,山上寒冷陰氣也重,人就更少了,也不會有太多問題。況且,看你們的幾名侍衛,各個虎背熊腰,精神無比,應該都是功夫了得的人物。我們早去早回,就轉一下,成全博兒的好奇心吧。”

“再往前面走,山體就更陡了。我們還是在這裏看看,就下山吧!”芮葉心很累,博兒好像對光禿禿的樹幹和高處一些的積雪格外感興趣,不斷的往山高處走,後面的人跟着都覺得累了,他卻還那麽精神。芮葉懷疑博兒是不是練過輕功,走起來的力氣,哪裏像是那單薄的小身板會吃得消的。怕博兒走的快迷路有危險的同時,他還要照顧到一直跟着的玉姑娘。果然玉姑娘不是一般人。哪家的千金小姐,爬山不需要人擡的,更何況是公主。可這玉兒竟然跟着幾個壯漢一路走了那麽遠,卻腳步穩健,步伐輕松,氣息均勻,沒有一點嬌氣的樣子,也沒有落下一步。他打心底裏佩服不已。

“那邊的積雪是不是很厚啊,但是,加上下山之路,天色就不早了。我也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只好下次了……”終于,按照芮葉的判斷,博兒不能強催,只能等他自己累了,他才會心甘情願不走。在走了半山腰之後,伊博終于不舍的停住了腳步。

“哎呀……”如果一聲慘叫,伊博一下蹲了下來,捂住腳,露出痛苦的表情。一群人趕快跟上去,才發現,應該是農戶用來釘山中獵物的鐵掌将伊博的左腳夾住,咬合力很大,其中一只鐵釘還紮入了伊博的腳踝中,鮮血順着腳踝流了下來,染紅了鞋子。伊博痛的不斷留下來豆大的汗珠,但是卻咬住嘴唇,沒有大叫,這也讓芮葉奇怪的很,這個人是南國唯一的世子,但之前是吃過什麽苦,有這麽強的耐痛力,這種疼痛也可以不發一言。

和幾人之力,芮葉将伊博的腳從鐵掌中拿出來,二話不說從自己的衣服內襟上撕下一塊布,熟練的将伊博的腳進行了包紮。說道:“博兒,你看看能不能走的動路,我們還是盡快下山,以防耽誤治療,腳傷發炎。”

走了幾步路,伊玉喊住了芮葉,小聲說:“不行,博兒面色發白,嘴唇被自己咬破了。但是,他總覺得是自己的錯,所以勉強走着,也不會說痛。但他應該支持不到下山。”

芮葉于是讓四名侍衛做了簡易嬌子,架伊博下山。但是沒走一半,太陽突然的消失在山嶺背後,立刻的襲來一陣涼風,幹枯的樹枝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像是有什麽人在尾随他們一樣,但當伊玉仍不住回頭看去時,只看到黑洞洞的樹林深處,好像有一雙雙黑色的眼睛在盯着這群不應該屬于此地的人。一種想法突然襲上伊玉年頭中,她突然起了一身雞皮,不自覺的毛骨悚然起來,便向此時旁邊唯一的溫暖的物體-芮葉靠了靠。芮葉意識到伊玉在渾身顫抖,而前面的四名侍衛也已經吃不消了的樣子,今晚看來,只能找個附近的山洞暫避了。

伊玉和伊博都沒有野外過夜的體驗,開始只能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能做。但看到芮葉熟練的找山洞,清理雜草,收集柴火的樣子,兩人的眼睛都不能離開這個神奇的人。在火石點燃了柴火,發出噼啪第一聲響聲,感受到第一縷溫暖時,兩人已經完全相信,過一夜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芮葉竟然神奇的從哪裏找來了什麽草藥的枯根,用火燒後,幫伊博清潔了傷口,敷在伊博傷口處,說可以消腫止血。說來神奇,果然伊博覺得好像果然沒有那麽疼了。竟然,芮葉還打到了幾只山雞,連餓肚子的問題都解決了,玉博兩人終于放下心來。

“葉大哥,你好厲害啊。什麽都會,草藥認得,會鑽山洞,還會徒手抓山雞。感覺,沒有什麽可以難住你啊。現在我相信你真的是這山裏土生土長的鎮裏人了。”伊博吃飽了,抿抿嘴,說道。

“我以為你終于要誇獎我了呢,原來是說我土啊。”

“沒有,雖然三年前見到你時,當時那個大胡子是很土,但是你現在不土了啊。哈哈,我是說你厲害,什麽都會呢。我都不會……”

“你會啊,你很會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嘛。這傷口,回去估計又要半個月不能好好走路了。但是還好,瘸不了。”

“你怎麽吓人玩啊,我可不要瘸啊。”伊博和芮葉你一言我一語的玩笑,讓旁邊的伊玉陷入沉思,她突然覺得很幸福,好像人生中,有了未來的畫卷一般:如果以後自己有一家親人,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圍在火爐邊,吃飽了,開開玩笑,打打鬧鬧,就是這樣吧……

“你啊,會的也多,但是不會的,也還真多呢。腳都傷成這樣,卻痛都不會喊痛呢……”芮葉還在開玩笑,但是空氣卻突然靜寂了下來。伊博突然不發話了,低下了頭,良久,他說:“我累了,要睡了……”

芮葉又被這個小祖宗突然傷感的情緒弄得摸不着頭腦,只能照顧伊博躺下,然後又坐回到伊玉旁邊。

“你如果冷,可以靠着我,這山裏也就能找到這些枯枝葉保保暖了。其次,只有我最暖和了。”芮葉撓撓頭,笑着對伊玉說。伊玉默默搖搖頭。

“你知道嗎,博兒小時候總要在別人面前裝作傻傻的樣子,不能自由的說話,不能自由的出行,也不能自由的表達自己的喜惡。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很多小孩子沒有身份觀念,見他脾氣好,常常會欺負他。又一次,他回到家,撩起袖子,我才知道竟然有小孩子打他掐他,而他卻忍住什麽都沒有說。從小,他知道自己要肩負的是幾倍于別人的壓力,所以也忍受着幾倍于常人的苦難。但正是這樣,他能夠健康長到這麽大,否則,可能他早就遭受不測。”伊玉緩緩的講着,像是講一個很遙遠的故事,但是卻讓芮葉心痛他們姐弟兩人的生活處境。原來,凡是皇宮,都永遠是講不完的這樣的故事,沒有的逃脫,沒有盡頭。

“你又知道為什麽博兒要來這萬佛崖嗎?當年我母親生下我後面色蒼白,四肢冰冷,據說是腸胃虛寒、氣血循環不良所致,如果當年有這樣一顆雪山靈芝補身體,也許她現在還在世。父親年年不忘當年沒有時間幫助母親采到雪山靈芝的事情,憂傷了身體。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靈芝,讓父王一念就念了20餘年?我相信博兒是想看看這雪山靈芝生長的樣子的……”

芮葉靜靜的聽着,看到伊玉對伊博每一舉動都如此了解,有些羨慕這姐弟的感情。也許是這夜間寒冷空氣裏的一絲暖意,也許是今夜撩人的星辰讓世人變得渺小,他突然也想講講自己很久沒有和別人說起的故事:“雖然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但是當年裹着我的襁褓中,有大概的一封書信交代身世:我娘親之前也是一戶大戶人家,但是門當戶對嫁給了父親。卻沒有想到在慢慢的接觸中愛上了父親。但是,天不遂人願,父親年輕時有一個喜歡至深,卻因為門弟世俗的原因無疾而終的戀人。娘親縱然再百般對他好,他只會對娘親說對不起。生了我之後那一年,萬佛嶺之戰爆發,父親也不得以出征,而娘親卻因為相思之苦和郁郁寡歡而提早離世,連父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如果說,人到這個世上是來受苦的,娘親走時卻留下書信,說她從不後悔這一切。也許我只能恨這可惡的世俗吧,從不對人有什麽好處;恨這可惡的門弟,對世人可留下過半點善念嗎?”

“難怪葉大哥一直四處尋找,想要找尋身世之謎,沒想到有這樣的故事。”

“過去了,我已經想開了,現在可以像講別人的故事一樣了。如果說上一代的故事,能讓我真的學到什麽的話,那就是:什麽門當戶對,什麽章法規則,什麽世俗禮儀。世上如果有人真的可以知你、懂你、疼你、愛你,世俗的眼光真的那麽重要嗎?”

一句話,竟然突然的直擊伊玉的內心深處,讓什麽郁結很久的東西開始騷動起來。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也許,這樣的勇敢,才值得世人羨慕。”伊玉幽幽的說道,陷入垂眼深思。

“诶,別消沉,和我在一起,開心點……”芮葉用手肘頑皮的戳戳伊玉,想讓她舒展開那眉宇中的凝重。“不過,你剛才說博兒脾氣好,我還真沒感覺出來呢。不過如果他在我面前能輕松些,我也算是幫了你這個姐姐不是?”

“葉大哥是什麽意思?”伊玉不解的問道。

“你和博兒兩人關系十分微妙,兩人明明很在意對方,但是卻一個裝作不是,一個裝作不知。也許我看錯了,但是你是真的關心他,甚至多過關心自己。你的言行都是圍繞着他的,可是你自己呢?你雖然胸有大志,氣度不輸男兒,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也是個需要別人疼愛的人啊,也是骨肉之軀啊。你的喜惡誰來在乎呢?你的幸福誰來在乎呢?你周圍可有一人,可以值得你信賴,可以值得你托付呢?”

伊玉以為自己會臉紅心跳,可是沒想到,淚竟然不争氣的流了下來。她的一切,葉大哥都懂;她說的,她做的,葉大哥都懂。這種被理解,被珍惜的感覺,除了父王之外,在另一個人身上感覺到這種輕松和放心,葉大哥是第一人。她明明開心的不得了,但是為什麽會哭出來了?她自己都不懂。但是她真的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嗎?她真的可以抛下父王,抛下伊博,自私一次嗎?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就在眼前,她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

“之前并未遇到過……”看到自己哭,葉大哥好像并不吃驚,他默默的靠過來,伸出手,溫柔的将伊玉的眼淚擦去,又撫摸着伊玉的頭發,輕輕地說:“那現在遇到會不會晚呢?”

伊玉開心的哭着,輕輕地搖了一下頭。将頭靠向了芮葉胸前。兩人沒有再說什麽,好像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麽,他們相依而睡。

當兩人進入夢鄉後,旁邊的伊博卻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色黑的不見底,沒有人知道他是在開心還是在難過?為什麽而開心?又為誰而難過?

第二天,天剛亮,芮葉叫醒了衆人,伊博有些發燒,所以要盡快送他下山。經過一處有山澗流水的石崖旁邊時,伊玉突然想到什麽,叫停大家,拿水帶取了些水飲。當水入口時,那一股清涼,讓伊玉突然想到出行前伊昊山講得泉水的甘甜。她現在已經可以體會那種感覺了。突然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芮葉,将水帶遞給他,芮葉笑的很開心,毫不避忌的拿過來喝了起來。

“博兒,你要喝嗎?”芮葉好心拿過來給伊博。

“不用,我們趕快上路吧。”沒想到伊博臉上連笑容都沒有露一下,生硬的回絕。

“怎麽了,又鬧什麽脾氣呢?”芮葉知道,這個表情是伊博脾氣上來的樣子,過來惱他。

“說了不用了,葉大哥。我們還是趕快上路吧。”可是伊博一點笑意都沒有,冷冷的面龐,但是聲音卻彬彬有禮,不像是平時揶揄或者鬧脾氣的樣子。

伊玉也不知原因,只能示意繼續走,和芮葉走在後面。

“姐,我不舒服,你可以走在旁邊嗎?葉大哥一人善後沒有什麽問題吧?”伊博的話聽不出任何情緒,而像是在和一個陌生人說話。

“哦,當然。”芮葉露了一個依依不舍的表情給伊玉,惹得伊玉忍俊不禁,但又無可奈何的走到伊博旁邊。陪着他一路走下了山。

快到将軍營時,芮葉便要告辭,卻被伊博攔下:“葉大哥,這是你第二次救我,博兒感激不盡。相信營中不會有任何人覺得你有不軌的企圖,你擔心什麽?和我們一起進營吧?”

“軍營重地,自然有軍營的規矩,我真的不方便打擾。而且,送你到這裏我相信營中軍醫定可以很快醫好你腳傷。我在這裏,反而牽扯大家精力,影響你的治療。你好好養病。我就在四方鎮中等你們,你好了,就可以來找我,方便的很。你的傷現在最重要,已經耽誤一日,今日再不好好看看,你真想瘸了不成?一切其他的日後再說吧。”

轉身要走,伊博突然拉住芮葉袖口,直直的盯着芮葉看了良久,像是要将他看穿一樣,但最終,伊博嘆了一口氣,說道:“葉大哥,你所有說過的話,可有騙我過?我該相信你嗎?”像是問芮葉,可又像是自言自語。像并沒有想要等到答案一樣,伊博眼神淡淡的,轉看向別處,手也慢慢松開,剛要無力的滑落下來,卻被芮葉拉住。這雙手如此溫暖和寬大,将伊博的心思一下又拉了回來。芮葉握着伊博的手,咧着嘴,毫不修飾的笑着說道:“傻瓜,怎麽了,你當然可以相信我。你回去好好休息,不會有事的……”

伊玉和伊博看着芮葉離去的背影,各自懷着心事,卻沒有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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