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肝寶貝09

吃過晚飯後周父又與柏知寒稍作寒暄,這才将人客客氣氣地送到門口。周父搖頭晃腦地感慨道:“小小年紀就這麽沉穩,以後肯定不簡單。”

周母端着水果拼盤從他身邊走過,涼涼地觑了他一眼,沒什麽表情地說:“是啊,不像慫慫,被我慣出了一身壞毛病,嬌氣得很。”

周父摸了摸鼻子,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連忙讨好道:“你端着水果做什麽?快來這裏坐着,好好休息休息。”

周母沒理他,自己上了樓。

這時候鶴歲正趴在桌子上玩游戲,周母把水果拼盤放到一邊,笑着說:“容秋告訴我們,你要在學校的校慶上表演話劇,到時候我和你爸一定得去給你捧捧場。”

鶴歲咕哝着抱怨:“小表哥的話真多。”

“他也是怕我們擔心你。”周母對沈容秋這個侄兒除了血緣上的親近外,還充滿了感激,畢竟沈容秋從小就陪着鶴歲玩,也總在學着照顧他。不過這些周母并不準備說,她問鶴歲:“最近身上還有沒有哪裏疼?”

鶴歲擡起白淨的手腕給周母看,“這裏已經不腫了,就是偶爾會疼。腳踝也是,還害得我老站不穩。”

周母皺了皺眉,當機立斷道:“明天給學校請個假,我們再去醫院看看。”

鶴歲巴不得可以好好睡個懶覺,立馬乖巧地點了點頭。

系統可瞧不上他這懶勁兒了,無比嫌棄地說:“睡睡睡,除了吃就知道睡。你就不能讓自己活得有意義一點嗎,比如早日完成任務。”

鶴歲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怎麽沒有意義了,我現在睡多了以後就可以少睡點,多活幾年。”

系統無言以對,“你開心就好。”

其實周父也沒有說錯,周母就是那種多敗兒的慈母,她對鶴歲的縱容幾乎是無限度的。就好比她要帶鶴歲去醫院,但是又怕去得太早,看完醫生後再回來鶴歲會睡不着,就幹脆等着鶴歲自然醒過來。

再一次被生物鐘支配,鶴歲把腦袋埋進枕頭裏哭唧唧地問系統:“我是不是發燒了?”

系統給他檢測了一下體溫,一點問題也沒有,唯一的毛病就是太煩人,“你別吵,我在更新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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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歲好奇地問:“更新什麽程序?”

“我也得有我的娛樂生活。”系統含糊不清地說。為了防止鶴歲再問下去,它又補充了一句:“你別和我說話,我的數據要是不小心丢失了,你就別想從這幾個虛拟世界裏回去了。”

不回去就……當然不行!

鶴歲從床上坐起來,不說話就不說話。他換好衣服噔噔噔地跑下樓,周母正倚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響聲了還有點驚訝。她讓正在掃地的阿姨先把牛奶給鶴歲熱一下,這才轉過頭來和鶴歲說話,“怎麽不再睡一會兒?”

“一到七點就自己醒了過來。”鶴歲悶聲道:“然後怎麽也睡不着了。”

周母心疼不已,“你鬧着要去學校就算了,你爸也跟着一起胡來。”

“怎麽不是。”鶴歲和周母同仇敵忾,他皺着一張臉,落井下石道:“他還在別人面前說我的壞話。等我爸晚上回來了,你一定得再好好說說他。不行,光說不夠,還得讓他接着睡一個月的書房。”

“你呀。”

周母被鶴歲逗笑了,她捏了捏鶴歲的臉,說:“先去吃飯。早點去醫院也好,過一會兒天熱起來你會受不了的。”

吃過飯又磨蹭了一會兒,鶴歲才跟着周母去醫院。醫院還是周父打點好的那一家,護士們看見鶴歲了還會熱情地打一聲招呼。周母輕車熟路地帶着鶴歲去找江醫生,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後,江醫生問道:“有沒有按時喝藥?”

至少鶴歲喝藥是很老實的,周母肯定地說:“按時喝了。”

江醫生又看了眼鶴歲的腳踝,那裏紅腫得并不是很嚴重,但是因為過于白皙的膚色,以至于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他說:“紅腫應該會慢慢消退。至于疼痛……應該是關節內出血導致的,而且暫時還不能排除他已經對藥物産生了抗藥性的可能性。”

周母抿了抿唇,追問道:“如果産生抗體了怎麽辦?”

“會很危險。”江醫生安慰周母道:“不過不用太過擔心,就算真的産生抗體了,我們也可以通過別的治療手段來控制出血,你們平時只要多加注意一下,盡量避免外傷就可以了。而且現在也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檢查結果我還沒能全部拿到。”

謝過江醫生後,周母的神色帶着幾分脆弱。她垂着眼簾對鶴歲說:“我真的……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得這種病。”

“你對我很好。”鶴歲眨了眨眼睛,他不會哄人,只好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獻寶似的遞給周母,眼巴巴地看着她說:“給你吃顆糖,吃完心裏就甜滋滋的了。”

想了想,鶴歲又說:“而且你也不想讓我生病的。”

他本來想讓周母不要再自責了,可是話一說出口,非但沒有讓周母好受點,還讓周母忍耐已久的情緒再度潰堤,眼裏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鶴歲急得團團轉,好半天才下定決心,愁眉苦臉地問周母:“……要不然我陪你逛街?”

結果周母一把抱住鶴歲,埋在他單薄的肩上哭得更兇。

鶴歲不知道系統有沒有更新完程序,但是他還是沒忍住出了聲:“我會不會死?”

系統說:“每個人都會死。”

“這一點也不像是虛拟世界,所有人都好像真的一樣。”鶴歲悶悶不樂地問道:“你說要是柏知寒真的喜歡我了,但是我又得走,到時候他會怎麽辦?”

系統沉默了許久才說:“他的記憶會被清空。”

從醫院回到周家之後,鶴歲一連待了好些天,直到腳踝上的紅腫徹底消下去以後,他才繼續回去上學。只不過在家裏賴了一個多星期,課桌上就堆起來了一沓厚厚的卷子,鶴歲連翻都沒翻一下就懶洋洋地趴在上面喝酸奶,柏知寒瞥了他一眼,說:“今天有模拟考。”

這下別說酸奶,連薯片都吃不下去了。鶴歲睜圓眼睛,不可置信地問柏知寒:“你是不是在騙我?”

柏知寒擡起眼示意鶴歲看講臺上的老師,不看還好,一看鶴歲簡直要氣到昏古七。班主任正好把試卷丢在了講臺上,然後随手指了個人來往下發。

鶴歲甕聲甕氣地說:“煩不煩,我那麽多天沒來,一來就給我憋了個大招,太不友好了。”

事實證明,更不友好的還在後面。

鶴歲的系統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正确,一口回絕了鶴歲的求助。它恨鐵不成鋼地數落鶴歲道:“你看哪篇快穿小說裏的系統會幫自己的宿主考試?人家都是自己沉迷學習,無法自拔,你也自生自滅吧。”

到他這兒就成了自生自滅,鶴歲氣哼哼地寫卷子,反正胡說八道他最拿手,只管把空填滿。

埋頭寫了一上午,鶴歲可算趕在下課前把試卷寫完,結果誰知道班主任只在教室裏面逛了一圈,确定大多數人都把試卷寫完了後,拍拍屁股就走人,只字不提交卷的事。

鶴歲扭過頭怒氣沖沖地質問柏知寒:“你怎麽不告訴我卷子不用交?”

柏知寒掃了他一眼,眉眼俱是淡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你沒有問。”

鶴歲:“……”

他生無可戀地趴回桌子上繼續喝酸奶,課桌上卻突然被人放上一盒泡芙,還是天鵝形狀的。

這一回鶴歲深刻地吸取了前一次巧克力的教訓,一句話都不跟柏知寒多講。他手癢擺弄起天鵝泡芙來,還非常幼稚地用天鵝細長的脖頸拼出了一顆愛心,然後推給柏知寒,得意洋洋地說:“你看,吃個泡芙都是愛你的形狀。”

柏知寒的眸色轉深,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麽不吃?”

這個人的反應太沒有意思了,鶴歲一口咬掉天鵝的腦袋,含糊不清地說:“小表哥最近好奇怪,少女心……不對,少男心萌動了嗎?買泡芙就買泡芙,還玩這麽多花樣,挑這種泡芙。”

柏知寒的眉頭一動,卻望着鶴歲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根本就讓人忽視不了,更何況鶴歲一擡眼就能忘進柏知寒的那雙黑沉沉的眼眸裏。鶴歲以己度人,還以為別人也跟他一樣饞,有點得意忘形。他故意拿着泡芙在柏知寒眼前晃了兩下,又贈送了一個鬼臉,然後哼哼唧唧地說:“你再看我也不給你吃,全是我一個人的。”

柏知寒等到他把泡芙吃得差不多了,才緩聲道:“泡芙是我買的。”

鶴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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