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肝寶貝08

放學後的話劇排練安排在舞蹈室裏。學校財大氣粗,專門為藝術生修建了一座藝術樓,一樓是舞蹈室和聲樂室,二樓就是舞臺,簡直無縫對接。

盡管楚楚嫣為了把人哄過來,沒有告訴鶴歲要他演的角色是伊蒂絲公主,但是至少沒有臺詞是真的。鶴歲抿着嘴在班長的指揮下走了一趟,楚楚嫣捂着心撲過來,讨好地說:“愛您愛您。”

舞蹈室裏有點悶,人還紮堆地擠在一起,鶴歲的臉也紅撲撲的一片。他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看見窗戶是開着的,只好沒精打采地說:“我才不要你的愛。”

“你居然忍心拒絕本仙女。”楚楚嫣故作生氣地擡起手,戳了戳鶴歲的臉,過了一把瘾。她笑嘻嘻地說:“要不是看在你可愛的份兒上,我才不會饒過你。”

鶴歲皺着臉咕哝道:“誰要你饒了,我又不怕你。”

“你看,周從心,跟從你的內心,那不就是慫。”楚楚嫣一臉正直地解釋。況且鶴歲除了名字,長相也很具有欺騙性。他的眉眼生得漂亮,更別提黑白分明的眸間總是覆着一層水汽,望向別人時眼神也透着些許無辜,看一眼就讓人心軟。“說起來,不知道為什麽我第一眼看見你就莫名有種得保護你的責任感。”

系統為楚楚嫣補充道:“或許這就是母性的光輝。”

鶴歲甕聲甕氣地威脅系統:“你再亂說的話,我就什麽也不幹了,鬼要管任務是什麽,我倆一起完蛋吧。”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問鶴歲:“你什麽時候管過你的任務了?”

鶴歲:“……”

楚楚嫣又跟鶴歲貧了幾句就被班長叫過去看排練,鶴歲本想趁機開溜,結果還是被楚楚嫣抓了個正着,他氣哼哼地說想出去透透氣,這才被放行。不過沒走多遠,系統突然問鶴歲:“你想不想搞事情?”

正巧鶴歲聽見了斷斷續續的琴音,他想了想,慢吞吞地說:“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想不想搞柏知寒的。”

系統意味深長地說:“沒有想到你的志向居然這麽遠大。”

鶴歲:“……”

老開黃腔煩不煩!

不管怎麽樣,鶴歲還是垮着一張小臉站在了琴房的門口,并且在系統的再三催促之下,鼓起兩腮不怎麽情願地推開了門。

Advertisement

流瀉的琴音乍然入耳,明明只是一牆之隔,此刻聽來卻要生動不少。柏知寒背對着鶴歲坐在鋼琴前,他的身姿挺拔,舉手投足間都帶着驕矜與優雅。手指緩慢卻又不失力度地按下琴鍵,從指尖淌出的樂聲清脆活潑,而放在鋼琴上的手修長優美,瑩白如玉。

鶴歲眨了眨眼睛,有點想臨陣脫逃。

可在他将想法付諸于實踐之前,琴音戛然而止。

柏知寒偏過頭,不鹹不淡地望了鶴歲幾眼便收回目光。他将五線譜從鋼琴架上拿下來,逐一審視着每一個音符,漫不經心地問鶴歲:“怎麽了?”

鶴歲支支吾吾地說:“舞蹈室裏好悶,我想出來透氣。”

舞蹈室裏悶,琴房卻也沒有好到哪裏去,鶴歲說完臉就紅了。他偷偷擡起眼看了看柏知寒,只見柏知寒神色微斂,蹙着眉在五線譜上塗塗改改,好似一點也沒有發現自己的借口真的很爛。

“你在寫什麽?”心才放下去,好奇心又上來了。鶴歲慢吞吞地磨蹭到柏知寒的身旁,探頭探腦地看了眼五線譜,上面都是他不認識的音符。于是鶴歲随口問道:“難道你在寫歌?”

柏知寒低低地“嗯”了一聲。

鶴歲稍微想了想,又問他:“是不是給話劇寫的?”

柏知寒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黑沉沉的眸子盯着鶴歲看了一眼,才緩緩地開口:“給伊蒂絲公主寫的。”

“那就是給我寫的!”

鶴歲這會兒倒非常自覺地接受了自己得演伊蒂絲公主的設定。他忍不住問東問西,伸出手指頭指着五線譜上的音符挨個問柏知寒這是什麽、那又是什麽,活脫脫一個好奇寶寶,還不能不理。

到最後,柏知寒放下五線譜,若有所思地問鶴歲:“你想學鋼琴?”

“我覺得我會彈。”鶴歲歪着頭笑得可愛,他眉眼彎彎,兩腮的酒窩若隐若現。鶴歲伸出手把柏知寒往旁邊推了推,然後坐下來數了數琴鍵,手指一個一個地按下去,盡管斷斷續續,但能聽出是小星星的旋律。

他得意洋洋地說:“我還可以彈兩只老虎。”

“指法不對。”柏知寒的眸間掠過若有似無的笑意,眼角眉梢的冷意被沖淡了不少。他起身為鶴歲糾正手上的動作,然後帶着鶴歲又把小星星彈了一遍,“手腕放松。”

鶴歲選擇放棄,“太難了。”

他會彈小星星和兩只老虎還全是靠數字簡譜,簡單到很容易讓人膨脹。這樣想着,鶴歲正打算仰起頭和柏知寒說話,卻沒想到此時兩個人湊得極近,他一不留神就蹭到了柏知寒的唇畔。

有點涼。

腦袋裏面“嗡”地一聲就炸開來,鶴歲呆呆地睜圓了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親了柏知寒一口。

而且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們兩個人的姿勢也變得有點奇怪。柏知寒俯下身,鶴歲幾乎被他半摟在懷中。黑板交錯的琴鍵上,柏知寒壓着他的手,一眼看去只像是十指交纏。

鶴歲的臉色爆紅,他從柏知寒的懷裏鑽出去,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和你說話,誰知道、誰知道……”鶴歲的目光飄忽不定,他都不敢看柏知寒的面色,超級小聲地說:“……親到你了。”

“沒關系。”

柏知寒站直身子,語氣如常地說:“是我自己沒有躲開。”

“也是,你可以躲開的。”鶴歲還是有點沒緩過來,往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紅着一張臉,自己哄自己:“我看不見你,但是你能看見我。你要是躲一下的話,我就不會……親到你了。反正、反正我不管,這是你的錯,我什麽也看不見,就算親了你一口,我也不會對你負責的。”

甩鍋到後來,鶴歲自己都快要把自己給說服了,然後——

“啪嗒。”

鶴歲咬在嘴裏的勺子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周母讓人重新給他拿了一個勺子,擔憂地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從回來到現在都神魂不守舍的?”

“他要是真的不舒服早就開始鬧了,哪裏還能這麽安靜地坐着。”周父瞥了一眼鶴歲,幾天沒睡書房膽子又大起來了,居然還和周母算起了舊賬:“都是被你給慣的,一身壞毛病,當時我就說早點送去上學你舍不得。”

周母皺了皺眉,神情有些不悅地說:“還有客人在呢。”

周父秒慫,殷勤備至地招待起柏知寒來。

晚上鶴歲是坐的柏知寒的車回來的。八點他正要走,司機卻打來電話說家裏出了事不能來接鶴歲,讓鶴歲蹭一下別人的車。他還能往哪兒蹭,琴房裏就只有他和柏知寒兩個人,于是鶴歲只好愁眉苦臉地問柏知寒:“我能不能坐一下你家的車?接我的司機來不了了。”

反正他這一晚上什麽臉也沒有了。

鶴歲被送到家門口,周父和周母正在外面候着,于是自然而然地把柏知寒留下來吃一頓晚飯再走。

“世侄啊,我們家慫……從心真是麻煩你了。他打小就磨人,身體也不好,又喜歡使點小性子,本來送他上學你周阿姨就不答應,怕被人欺負,結果還被分錯了班。我們本來擔心容秋不在,沒人能看顧他,幸好和你分在了一塊兒。”

周父對鶴歲的嫌棄都只是嘴上說說的,鶴歲每回要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他的反應也不小,“你周叔叔我想拜托你一下,幫忙照顧照顧我們家從心。”

柏知寒側眸望向正在喝牛奶的鶴歲,沒有拒絕。

鶴歲一口氣喝完牛奶,趴到桌子上唯恐天下不亂地說:“爸,上次就是他害得我流鼻血,你還要他照顧我,下次沒準我們可以直接醫院相見了。”

周父瞪他一眼,“你給我老實點。”

鶴歲向周父做了一個鬼臉,蹬蹬蹬地就往樓上跑,讓周父哭笑不得。周母略帶歉意地對柏知寒笑了笑,倒沒有把人叫住,只是說:“我們家從心有點不懂事,他從小就被寵壞了,以後真的是要麻煩你。”

“沒有關系。”柏知寒态度自然地說:“他會住院的确是我的錯。我答應過從心,會對他負責。”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