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肝寶貝12
柏知寒掀起眼簾,淡淡地掃了沈容秋一眼,幽深的瞳眸好似沾上了冰霜,陡生寒意。他在沈容秋開口之前,語氣平常道:“我去給他買奶茶。”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醫務室,擺明不想多說。
沈容秋白打了一套腹稿,他眯着眼又倚在牆上想了想,結果越想越愁,眉頭也越皺越深,再到後來幹脆直接晃晃悠悠地走到鶴歲身邊,先一掌拍下去發洩了一下,這才咬牙切齒地問道:“你是不是招惹柏少了?”
“誰惹他了。”鶴歲還以為自己被告黑狀了,氣沖沖地說:“都是他在惹我生氣。”
他和沈容秋說的壓根都不是一回事,但是沈容秋看鶴歲這個反應,卻放下了心來。讓沈容秋來說也是,他這個表弟從小就被養在家裏,活脫脫養成了現在這副嬌生慣養卻不堪世事的模樣,別說主動招惹別人了,他估計連喜歡是什麽都不清楚。
不過鶴歲這邊沒什麽好擔憂的,但是柏知寒的态度卻讓人有些放不下心來。沈容秋很是懷疑他這個小表弟被人賣了還能幫着數錢,忍不住警告他說:“你別老往柏少身邊湊,要不然被人惦記上了也是你活該。”
鶴歲鼓起兩腮,不服氣地說:“是你讓我有什麽事可以找他的。”
沈容秋被他噎了一下,沒好氣地說:“我就是那麽随口一說,誰知道你還當了真,非得和人家坐個同桌就算了,還總往跟前湊。”
“我沒有往他跟前湊。”鶴歲垮着臉,哼哼唧唧地為自己辯解,“我本來也不打算和他坐同桌的,誰讓他看見我了還裝作不認識,而且他都說要對我負責了,還總是不搭理我,對我也管這管那的,一點也不好,我都快要被他氣死了。”
“……”
沈容秋的心裏“咯噔”一聲,說:“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要去上體育課就是因為柏少不讓你去。”
鶴歲擡起頭,完全沒能領悟沈容秋的憂愁,理直氣壯道:“就是因為他不讓我去,我才偏要去的,要不然我多沒面子。”
到這個時候沈容秋才發現他對鶴歲放心早了。鶴歲是什麽也不懂,沈容秋的心裏倒是門清,喜歡一個人可不就是作,使勁兒地作,鶴歲這苗頭都竄上來了,就等着一把火燒下去。于是異常心虛的沈容秋開始地認真思考要是哪天鶴歲反應過來了,自己主動去姑姑、姑父家負荊請罪,還能不能多活幾年。
對此,一無所知的鶴歲終于等來了他的奶茶。鶴歲抱住常溫的奶綠,咬着吸管含糊不清地問柏知寒:“為什麽沒有加冰?”
柏知寒狀似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沈容秋,緩緩開口道:“容易受涼。”
沈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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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向箭頭也太粗了!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鶴歲這次實打實地崴着了腳,足足養了一個多月才能好好走路。等他沒什麽大礙了,已經到了十月下旬,天氣轉涼。學校确定過接下來的三天沒有雨後,就将校慶日定了下來,晚會則放在是校慶日的第一天,也就是今天舉行。
鶴歲站在鏡子前就很氣。
“不要不開心,來笑一個嘛。”楚楚嫣歪着頭笑得不懷好意,斜戴在頭上的水晶小皇冠極為耀眼。她是晚會的主持人,穿着香槟色的小禮裙,足足十厘米的白色細高跟讓她幾乎和鶴歲差不多高了,“你穿裙子也這麽好看,讓我給你拍一張留個紀念。”
說着,楚楚嫣舉起了手機。
鏡頭裏的鶴歲膚色白皙,即使神色有些惱意,眉眼卻也漂亮得過分。齊腰的長發柔順地落在他的肩上,繁複精致的素白紗裙拖曳于地。再加上化妝室的燈光微暈,更襯得鶴歲眸光潋滟,令人挪不開眼。
“不許拍。”拍下來一準是黑歷史,鶴歲的臉都皺了一團,他威脅楚楚嫣:“我會和你翻臉的。”
“你每天都得和我翻臉好幾次。”楚楚嫣并不受鶴歲的威脅,還一連拍了好幾張。她把照片翻來翻去,艱難地挑出了一張最好看的傳給了柏知寒,這才擡起頭來說:“好啦,馬上就到我們的話劇了,緊張不緊張?”
“我只要走一趟,還沒有臺詞,幹嘛要緊張?”
“之前說給你加戲你不要。而且,你就不能裝作很緊張的樣子嗎?”楚楚嫣斜睨了一眼鶴歲,自顧自地上前撩開紅綢幕布,探頭探腦地張望了一下。臺前正在表演的節目已經到了尾聲,而她也得準備上去報幕了,“我先上去了。”
鶴歲胡亂地點點頭,趴在椅背上心不在焉地看別人化妝,他沒忍住問系統:“柏知寒怎麽不在這裏?”
系統過了好半天才敷衍道:“反正他要彈琴,總會來的。”
鶴歲想了想,他最近沒有故意氣系統,也沒有搞事。排除了這個小心眼系統又在和自己生氣的可能性後,鶴歲又問系統:“你在做什麽?”
系統不耐煩地說:“你別吵,我在看小電影。你一說話我就閃屏,衣服都脫了屏幕突然黑一片,煩不煩。”說着說着,系統突然想起來到現在都還沒能完成的任務,它又恨鐵不成鋼地添了一句:“都是你不争氣,要不然我也不用看小電影了。”
鶴歲:“……”
還沒說一會兒,楚楚嫣已經報完了幕,悄然退下。舞臺上的燈光倏然熄滅,清脆的鋼琴曲在四周回環,鶴歲好奇地往外瞄了一眼,聚光燈好似格外偏愛柏知寒,全然定格在他的身上。那個穿着白色襯衫的少年背脊挺直,身形颀長。他的袖口挽至手肘,骨節分明的手緩慢卻不失力道地按下黑白琴鍵,舉手投足都流露着矜貴和優雅。
楚楚嫣的少女心被擊中,她捂着心口在鶴歲身旁感慨道:“嗚嗚嗚好帥好帥好帥。以前我還嫌他這款太冷淡,肯定不會疼人,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女生喜歡他,現在可算知道了。”
“很多女生喜歡他?”鶴歲微微睜圓眼睛,小聲地咕哝着說:“一點也不帥。”
楚楚嫣不和鶴歲一樣口是心非,她嘴裏喊着帥,還能分神來看臺上的表演;而鶴歲口口聲聲嫌棄人家,卻總盯着柏知寒看,壓根沒注意演到了哪裏。最後是楚楚嫣一把将鶴歲推出去,說:“到你了!”
鶴歲被吓了一跳,臉上也紅撲撲的一片。
他赤足踩上鋪陳在地面上的玫瑰花束,一枝又一枝,層層堆疊而起。盛放的玫瑰花色秾麗,尚帶着晶瑩剔透的露珠,而花刺卻已被人一一去除。绮豔的花枝襯得鶴歲的膚色愈發白皙,沾上了露水的裙擺掠過嬌嫩的花瓣,也拂過人的心頭。
溫柔至極的鋼琴曲在此刻響起,滿含溫情蜜意,似水綿綿。
臨下臺前,鶴歲偏過頭來,不期而然地對上了柏知寒的眼瞳。他的眸色深深,那裏面不再是鶴歲讨厭的漠然、冷淡或是漫不經心,只有專注與認真。而連帶着,這份專注與認真又讓柏知寒眼角眉梢的冷意沖淡了不少,轉而變得柔和起來。
楚楚嫣利用主持人之便,趁機拿了幾枝玫瑰花下來。她打量了半天,不禁咂舌道:“厲害了,花刺居然真的都被拔完了,一個也不剩。”
一開始說好了只撒一層花瓣就好了的,要不然玫瑰的花刺太多,鶴歲一準得受傷。結果不知道為什麽,說得好好的,可一上臺花瓣就變成了玫瑰,鶴歲好奇地問:“為什麽沒有撒花瓣?”
“當然是因為比起花瓣來,一整朵玫瑰的效果要好得多。”楚楚嫣把手裏的玫瑰花丢給鶴歲,說:“本來這麽多玫瑰我們的預算撐不住,後來是柏少自己訂的,他還花了不少錢讓花店把玫瑰的花刺拔完。剛才他不是一直沒來這裏,就是在外面給你看這上面還有沒有花刺,怕你受傷。”
鶴歲不知道有沒有把楚楚嫣的話聽進去,手有點癢,開始揪起玫瑰的花瓣來。他哼哼唧唧地說:“好端端地非要把花瓣換成玫瑰花,我要是被刺流血了,非得和他打一架。”
楚楚嫣托着腮看了鶴歲兩眼,發現他真的在抱怨,很是不可思議地說:“你該不會是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