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福壽康寧02

鶴歲被系統堵得一連好幾天沒理它。

他一想到自己見到柏知寒的第一面就抱住人家的手咬了一口,還淌了那麽多口水就很愁,簡直一點面子也沒有了,于是鶴歲這幾天就沒精打采地趴在床上揉被子,順帶遷怒于系統。

好在他平日表現得足夠乖巧,最多也就是咿咿呀呀地要奶喝,照顧鶴歲的乳母和侍女都沒有太過在意——畢竟她們還在為周歲宴而焦頭爛額。

這一日,鶴歲正撅着屁股在柔軟的貂皮上打滾,侍女端着面盆推開了門。

乳母坐到床邊,鶴歲一沒留神就被她抱進了懷裏。只穿着一件紅肚兜的小家夥晃着白嫩的藕臂,手忙腳亂地要往下爬,乳母便稍微用了點力,把鶴歲按在懷裏,沒讓他得逞,“今天小公子就滿周歲了,外面來了那麽多人,可不能就這樣出去。”

侍女将臉帕浸濕,擰幹後遞給乳母,笑嘻嘻地說:“我們小公子怎麽都是可愛的。”

乳母手腳利索地把鶴歲的全身上下都擦了一遍,這才橫了她一眼,笑罵道:“別在我跟前嬉皮笑臉的。小公子受不得凍,趕緊把衣裳給他穿好。”

“老爺對小公子當真是疼愛。”

侍女給鶴歲裏三層外三層地套好冬裝,蔥白的指尖掠過柔軟滑膩的絲綢錦緞。她将毛茸茸的小鬥篷系好,嘆着氣道:“就連當初大公子……”

“說什麽胡話呢。”乳母不耐煩地将她打斷,起身道:“小公子是早産兒,老爺不盡心盡力地對待,往後落下了病根子怎麽辦?再說,府上也的确該大辦一場喜事,沖沖晦氣了。”

侍女敷衍地點了點頭,顯然沒有聽進心裏去。她瞟了一眼屋外,确定沒有旁人後,又湊到乳母的耳旁,小聲地說:“也不知道阿嬷你有沒有聽說。昨日我出府,恰巧碰到有人在談論太子殿下與大公子。他們說的是什麽太子殿下借了大公子的運勢,要不然也不會大公子一去,他的病就好了起來。我一想也是,京城裏誰人不知太子殿下沒幾年活頭了。但他前些天來府上,分明……”

“莺歌!”

乳母沉着臉制止侍女說下去,她把穿戴整齊的鶴歲抱起來,呵斥道:“我只當你是一時糊塗,分不清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倘若過幾天我聽見有人在私底下嚼舌根子,第一個拿你是問。”

侍女眼神一閃,慌忙低下頭不再說話。

乳母存了心地想晾她一段時間,好讓她反省一下,于是轉身就走。而鶴歲抱緊乳母的脖頸,好奇地看了眼侍女,問系統:“為什麽他們說聞山栖活不久了?”

“聞山栖的身體不好,還不受寵。”系統不介意給鶴歲透露一些信息。畢竟以系統對鶴歲的了解,話裏有話他是永遠也聽不出來的,“皇帝雖然給他做了太子,但也将他的母族打壓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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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鶴歲完全處在在狀況之外。他在心裏盤算着聞山栖身體不好,還不受寵的話,自己是很容易趁虛而入的,于是美滋滋道:“那肯定很好追!”

“好追,當然很好追。”系統涼涼道:“你都一歲大了,是時候去勇敢地表白,坦露心跡了。”

鶴歲:“……”

門一被推開,捎着涼意的殘風鑽過縫隙,從四面八方湧來。乍暖還寒的天氣,院落裏唯有幾株白梅還在顫巍巍地開着。細嫩的枝桠結着冰霜,再襯着白得素淨的花朵,更是出落得冰肌玉骨,卻又少了幾分鮮活。

鶴歲把臉埋進乳母的肩窩裏,乖乖地被她抱進了宴席。

“老爺,奴婢把小公子帶來了。”乳母行了一個禮,把鶴歲交給鎮國公。鶴歲一屁股坐到鎮國公的腿上,仰起腦袋天真無邪地瞧了他一眼,一張小臉白裏透紅,十分可愛。鎮國公見狀,伸手端起桌子上的杯盞,湊到他嘴邊,問道:“要不要嘗一口?”

鶴歲沒忍住舔了一小口,随即皺着臉吐出了粉嫩嫩的舌頭,胳膊也不大老實地把酒杯往旁邊推了推。

鎮國公大笑,“這是酒。”

鶴歲氣哼哼地瞪了他一眼,四處張望起來。沒一會兒,他就找到了正在和人交談的聞山栖。

今日的聞山栖換了一身玄色衣衫,面色也好上不少。他本就生得豐神俊朗,身姿挺拔,一舉一動都帶着鳳子龍孫特有的驕矜,氣度不凡,更遑論此刻的他眉眼帶笑,再不似之前那般寡淡,更加讓人難以忘懷。

鶴歲看得有點走神,等他的臉被人一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邊圍了不少人。

“小公子你看看。”跟随鎮國公出生入死多年的副将攤開手,一邊是一把精致的玉匕首,另一邊是一樽青翠欲滴的玉麒麟。他咧嘴一笑,劃過眼睛的刀疤也變得柔和了不少,“我說我們将軍家的娃娃從小不一樣,軍師還非得跟老子争。小公子你說你是喜歡這把匕首,還是這個屁用也沒有的玉麒麟?”

軍師不和這副将一樣沒腦子,他淡淡地提醒道:“小公子還不會說話。”

“這簡單。”副将又把手往鶴歲身邊湊近了些,說:“小公子,你挑一樣你喜歡的,就挑一樣,拿起來就是你的了。”

鶴歲睜圓烏溜溜的眼眸,他歪着腦袋看了眼副将,又看了眼離自己不遠的聞山栖,咿咿呀呀鬧着讓鎮國公放開自己。

軍師懶得跟副将一塊丢人現眼,他說:“小公子還沒抓周,你幹脆把東西都擺到一起,讓他自己抓抓看。”

副将依他所言,把兩樣放好,而鎮國公也存了看熱鬧的心思,便把鶴歲放到了一早就為抓周準備好的獸皮上。

才滿一周歲的小家夥站是站不穩,爬也沒什麽力氣。鎮國公的手一丢,鶴歲就撅着屁股,胳膊一伸,軟手軟腳地抱住聞山栖的腿,玉匕首和玉麒麟他都不要,只要聞山栖。鶴歲仰起了腦袋,含糊不清地開口:“抱~抱。”

乳母的心頭一跳,甚至沒來得及看鎮國公的臉色,便趕忙小跑過來。她一把将鶴歲抱起來,惶恐道:“小公子不懂事,請太子殿下恕罪。”

鶴歲一點也不理解乳母的用心良苦,還在她的懷裏又咿咿呀呀地鬧個不停。他一會兒用胳膊推一推乳母,一會兒又蹬一蹬腿,想讓乳母把自己放開來,可是根本無濟于事。鬧到後來,鶴歲只好鼓起兩腮,朝着聞山栖晃了晃胳膊,大半個身子都在往外探,還扁着嘴委屈不已地說:“抱~”

聞山栖的眉頭一挑,卻沒有伸手接過鶴歲,他似笑非笑地問:“是不是又想咬孤一口?”

鶴歲眨了眨眼睛,烏黑的瞳眸裏水汪汪的一片,眼神無辜得緊。

乳母急忙按下鶴歲晃來晃去的手,要把他抱走,可步子還沒有踏出去,鶴歲就撅起了嘴巴,一頭埋進乳母的肩膀上。他肉乎乎的小手揪着乳母的衣襟,悶聲悶氣地開始裝哭,乳母只好拍着他的背低聲哄起來。

“把他給孤。”

小家夥哭得委屈,聞山栖瞥了一眼穿得圓滾滾的鶴歲,還是伸出手把他從乳母的手中接了過來。

一落進聞山栖的懷裏,鶴歲立馬抱住他的脖頸蹭了蹭。然而鶴歲還沒來得及偷笑,就聽見聞山栖又問乳母要了條手帕,随之而來的是一只瑩白修長的手。聞山栖捏住了鶴歲的下巴,将他的臉擰過來,正欲給鶴歲擦眼淚。

鶴歲後知後覺地擡起手要揉眼睛,想趁機裝作眼淚被自己蹭掉了,只是他的手才伸出來,就已經被聞山栖發現他不僅沒有一顆金豆豆,還意圖毀滅罪證。

聞山栖的動作一頓,深黑的眼眸掃了一眼鶴歲,氣勢迫人,“裝哭?”

鶴歲裝傻,咬着自己的手指頭,奶聲奶氣地說:“抱~”

“準備了這麽多東西,犬子卻一眼就相中了太子殿下,看來是瞧不上那些凡物。”鎮國公微微一笑,圓場道:“一抓就抓到了太子殿下。”

乳母捂着嘴也在笑,“興許是莺歌那死丫頭平日總喜歡逗小公子,沒想到小公子開口說第一個字就是‘抱’,回去我可得說說她了。”

聞山栖對此未置一詞,只是淡淡一笑。他垂下眸望着鶴歲,若有所思道:“你一張口就是讨人抱,叫什麽柯晚賢,孤看倒不如改作柯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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