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福壽康寧12

鶴歲沒聽明白, 他好奇地問系統:“這裏也有酸奶?”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當然沒有說實話。它不安好心地哄騙鶴歲道:“怎麽沒有,當然有。到時候你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不想喝也得被聞山栖逼着喝。”

它不提聞山栖還好, 一提鶴歲就有點心神不寧了。紅着臉的小家夥心不在焉地拽了拽玉佩,還是忍不住擡起眼來偷瞄聞山栖, 聞山栖尚站在一片火樹銀花處,他的眉眼俊朗, 神态淡然, 舉手投足間都是天潢貴胄的驕矜, 一襲月白的外衫更是襯得他身姿挺拔,脫塵出俗。

“這個糖人倒與你有幾分相似。”聞山栖走到鶴歲的身旁,他垂下眼眸, 若有所思地盯着鶴歲紅撲撲的小臉看了幾眼,自然沒有錯過他偷看自己的小動作。聞山栖緩聲道:“很可愛。”

鶴歲還以為聞山栖說的是糖人可愛,他想也沒想地就把糖人遞給了聞山栖,稍微睜圓了的眼瞳裏水汪汪的一片。鶴歲脆生生地說:“給你。”

聞山栖的餘光一掃, 他非但沒有收下鶴歲的糖人,還不急不緩道:“孤是你說可愛。”

鶴歲眨了眨眼睛,有點沒反應過來。他過了好半天才紅着臉, 小聲地咕哝道:“我又不是糖人,再可愛也不能給你。”

“你怎麽不是糖人。”聞山栖的眸中掠過幾分笑意,他低下頭湊到鶴歲的耳邊輕聲道:“你嘗起來也很甜。”

溫熱灼人的氣息全然落在鶴歲的耳朵上,這下子鶴歲不但臉上是紅撲撲的一片, 就連耳朵也紅得好似要滴出血來。鶴歲一把捂住自己的耳朵,惱羞成怒地說:“你不許對着我的耳朵說話。”

嘴上說的是不許,可鶴歲濕漉漉的眼眸卻一個勁兒地瞪向聞山栖,眼神也軟得不成樣子,根本沒有一丁點的威脅力,反而讓人更想再逗一逗他。

聞山栖低低地“嗯”了一聲,漆黑的瞳眸盯着鶴歲擡起來的手看了幾眼,鶴歲就連手指也生得可愛,圓潤而飽滿的指甲透出粉嫩的顏色,蔥白的指尖只想讓人含入口中。

鶴歲才發完脾氣,聞山栖的漫不經心又讓他有點不高興了。鶴歲不滿地瞟了一眼聞山栖,氣哼哼地說:“我又不是糖做的,一點也不甜。而且、而且你又沒有嘗過,憑什麽說我是甜的?”

聞山栖眸色沉沉道:“你怎麽知道孤沒有嘗過?何況昨日你醉酒之後,還特意問孤究竟是你甜一些,還是桃花釀甜一些。孤若不親自品嘗一口,又要如何告訴你桃花釀遠不及你甜?”

他說得一派雲淡風輕,可鶴歲卻越聽越心虛,到最後臉也紅得恨不得冒出煙來,差一點就要氣急敗壞地捂嘴巴,不許聞山栖再說下去了。

聞山栖見好就收,他注意到蓮生始終皺着眉,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便出聲問道:“你們為何沒有看花燈?”

“方才公子在看糖人,有人卻要公子擡起頭來。”蓮生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交待道:“小女子曾有幸見過陛下身邊的張公公,縱使這麽多年過去了,張公公的長相已于從前大不相同,而且聲音也被刻意壓低,但是小女子卻還是将他認了出來,讓公子擡起頭的人正是張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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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皺了皺眉,又說:“既然張公公在這裏,那麽陛下想必也在此處,可太子殿下不在,小女子唯恐生出什麽事端來,便帶着公子匆匆離去。”

她刻意模糊了許多處,聞山栖卻聽過之後心裏便有了數,聞山栖微微颔首道:“你的确應付不來。”

鶴歲還沒聽明白,他都忘記了要和蓮生計較一下自己問她卻什麽也不肯說。鶴歲忙不疊地拽了拽聞山栖的衣袖,好奇地問道:“為什麽張公公要讓我擡起頭?”

蓮生正欲開口,卻被聞山栖的眼風不鹹不淡地掃過,聞山栖嗓音平穩道:“你不是總在打聽你的兄長,這與你兄長也有些關系。”

柯長昀出身将門,又是鎮國公的嫡長子,再加之其文采斐然,一時之間京中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皇帝也略有耳聞。許是士大夫推崇得太過,而柯家又是太子的母族,皇帝不免對柯長昀多了幾分忌憚,他趁着中秋佳節設宴群臣,明裏暗裏都在暗示鎮國公将柯長昀帶入宮中。

皇帝知曉文人是有多麽看重自己的名聲,決意挫一挫柯長昀的銳氣,他當衆向柯長昀發難,命令他為自己懷裏的美人作詩一首。倘若柯長昀回絕,那麽就斷言他是欺世盜名之徒,倘若柯長昀答應,那麽便諷他筆下見風流。

對此,柯長昀只是提起筆來,洋洋灑灑寫下一首七律,詩中句句皆是明褒暗貶,無一不在說當今聖上風流多情。

張公公當衆尖聲誦讀詩作,皇帝還未來得及發作,群臣便有感于詩,紛紛稱贊柯長昀的赤膽忠心,甚至就連左相、右相也齊齊出面,稱其日後必為國之棟梁,逼得皇帝非但不能責罰柯長昀,還要念他一片赤子之心,賞下不少東西。

“你是說我和柯長昀長得很像?”鶴歲直呼柯長昀的名字,又開始沒大沒小了起來。他睜大眼睛,懊惱不已地說:“那要是柯長昀還在,你再說我不考中進士就不能做什麽,我就可以讓他去給我考了。”

聞山栖的眉頭一動,“孤幾時說你與顧長昀長得像?”

蓮生被鶴歲逗笑,她輕聲解釋道:“太子殿下之所以告訴公子這件事,是想告訴公子,陛下與将軍府的關系并不好。倘若公子方才被帶去見了陛下,那麽必然讨不了什麽好處的。”

鶴歲鼓起兩腮,再不好意思也不能表現出來,他不講道理地怪罪于聞山栖,小聲地抱怨道:“誰讓你不肯直接告訴我。”

不管怎麽樣,乞巧節的花燈是看不了了的。道理鶴歲都懂,可他還是有點不大高興,聞山栖瞥了一眼才坐上馬車就蔫巴巴地趴在桌上的鶴歲,還是讓紅袖買了兩盞花燈,一同帶回東宮裏去。

紅袖才把花燈拿上來,鶴歲的手就開始癢了。他一會兒扯一下花燈的花瓣,一會兒又戳一戳燈芯,最後把花燈裏卷起來的紅箋拿出來看了半天,好奇地問聞山栖:“這個是做什麽的?”

“許願。”

鶴歲點了點頭,烏溜溜的眼瞳一眨,扭過頭就問紅袖要筆墨,紅袖依言把筆墨紙硯備了個齊全,鶴歲裝模作樣地提起衣袖,筆還沒下呢就又不樂意了,他擡起頭兇巴巴地對聞山栖說:“你不許看。”

聞山栖伸手替他把衣袖挽起,倒沒有說什麽,只是神色自若地挪開目光。

鶴歲這才又在紅箋上一筆一畫地寫字,态度遠比他被罰抄寫的時候認真多了。身後的紅袖見鶴歲難得這麽用心,一沒忍住就偷偷湊過來看,結果“撲哧”一聲笑開來,鶴歲一聽見笑聲,當即就手忙腳亂地捂住紅箋,氣沖沖地對紅袖說:“你也不許看。”

“暈開了暈開了。”紅袖連忙把鶴歲的手抓起來,鶴歲鼓起兩腮要使壞,裝佯把手上的墨痕往紅袖的臉上蹭,紅袖忙不疊地讨饒道:“小公子,奴婢錯了,你要是把這個塗到奴婢的臉上,奴婢回去一準得被笑話。”

“誰讓你要偷看。”

鶴歲氣哼哼地拿起筆,把餘下的字寫完,他又偏過頭看了看另一盞花燈,這回鶴歲可不說什麽不許別人看了,他慢吞吞地把紅箋從花燈裏拿出來,軟着聲音道:“你的願望是什麽呀?我來幫你寫。”

聞山栖側眸望了他一眼,鶴歲也歪着腦袋看過來,裝得倒是乖乖巧巧的,眼神也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不過聞山栖當然知道鶴歲打的是什麽主意,他低低地笑了一聲,卻并不打算配合,只是慢條斯理道:“你的願望是什麽,孤的願望就是什麽。”

回答得這麽心機,鶴歲對着聞山栖做了一個鬼臉,一點也不上他的當:“又在騙人,你少來。”

聞山栖似笑非笑地問道:“孤為什麽要騙你?”

鶴歲一連瞟了好幾眼聞山栖,臉都要皺成了一團。他氣哼哼地和聞山栖算舊賬:“我怎麽知道你為什麽要騙我?而且你不僅喜歡騙我,你還喜歡惹我生氣。”

“孤何時沒有事事都依你?”

聞山栖的眼簾半阖,眉眼也不自覺得柔和起來。他伸出一只瑩白如玉的手,毫無征兆地就把鶴歲的下颔擡起來。聞山栖輕聲道:“你的願望是什麽,那麽孤的願望就會是什麽。你的所有願望,孤都會為你一一實現。”

鶴歲擡起黑白分明的瞳眸,紅撲撲的面色襯得他眸光潋滟,而濕漉漉的眼神幾乎要軟進心坎。一眼望去,誘人卻不自知。

看着看着,聞山栖便緩緩俯下身來,鶴歲緊張到都把眼睛睜圓了才想起應該閉上才對,于是他連忙閉上眼睛,而聞山栖卻在鶴歲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吻。

無論鶴歲有沒有喝醉,他都不喜歡聞山栖只親他的額頭,于是鶴歲撅起嘴巴,不大高興地指責聞山栖道:“你一點都不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麽,你根本就不能幫我實現。”

“孤當然知道。”聞山栖對上鶴歲烏溜溜的眼眸,那裏面純粹而幹淨,尚帶着不堪世事的天真。他低笑着說:“孤會為你實現。”

聞山栖低下頭,再次吻上了鶴歲的唇。

不同于上一次的淺嘗辄止,聞山栖的眸色沉沉,眼底也染上幾分掠奪之意。唇舌在暧昧至極的厮磨中,聞山栖一寸一寸地攫取着鶴歲的氣息,溫柔而又不容置喙地留下自己的痕跡。鶴歲被他吻得手腳發軟,半睜着的眼瞳裏水汪汪的一片,眼神純粹卻又誘人至極。

“不要你親了。”

鶴歲胡亂地推開聞山栖,紅着臉趴到他的肩上喘了好半天的氣才小聲地說:“你不許再按着我親,你都把我咬疼了還不讓我躲開。”

“不要我親,那你要誰親?”聞山栖偏過頭來,卻只看得見一截白皙的脖頸。他狀似無意地湊近鶴歲的耳朵,低聲道:“嗯?”

鶴歲捂住耳朵又要跳腳了,他氣沖沖地說:“你再對着我耳朵說話,我就和你翻臉。”

聞山栖低笑道:“連孤也敢威脅?”

“誰讓你要咬我。”鶴歲從來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更何況聞山栖又不能拿他怎麽辦。鶴歲有恃無恐地瞪了一眼聞山栖,不滿地說:“你看,這裏都腫了。”他指着自己的嘴巴,烏溜溜的眼瞳瞪得圓圓的,偏淡的唇色在一番蹂躏後染上了別樣的绮色,覆上一層水光。

鶴歲的本意只是想給聞山栖看被他咬破皮的地方,卻沒想到聞山栖的眸色忽而沉下,他伸出手撫上鶴歲紅潤的嘴唇,再次将鶴歲拽進自己的懷裏,低頭吻了下來。

“疼……嗚。”

鶴歲擰起了眉尖,下意識就軟軟地抱住了聞山栖的脖頸,連自己的便宜都要被占光了也沒反應過來,他哼哼唧唧地喊難受,幾乎要被親得軟成一灘水,眼神軟得不成樣子,一副任人捏扁搓圓,好欺負的模樣。

“哪裏難受?”聞山栖明知故問,他稍微擡起頭,啞聲問道:“晚上你在哪裏睡。”

鶴歲偏過頭,把臉埋進聞山栖的肩膀裏,甕聲甕氣地說:“我要回去睡,你老是咬我。”說完,他紅着臉瞟了聞山栖一眼,又撅起了嘴巴指責道:“而且、而且我都說了不許你再按着我親,你又把我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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