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起沖突
秦盈盈的計劃很成功,趙敏果然也是喜歡潘意的,只是自己還沒意識到,或者其實意識到了,卻不肯承認。
趙軒把潘意調去了隆佑宮,趙敏舉着雞毛撣子叫喊着要把他趕出來。
潘意插科打诨,惹得隆佑宮中笑聲不斷。
向太後坐在藤椅上,曬着暖暖的太陽,撸着軟乎乎的貓崽,笑眯眯地看着兩個小輩,一臉滿足。
兩個人的親事算是定了下來,只是趙敏依舊嘴硬,不肯答應。
趙軒由着她,反正到六月才及笄,不急。
趙敏雖然刁蠻任性了點,卻不是個沒良心的。後來回過味兒,便知道了秦盈盈其實是在幫她。
到底是個要面子的小娘子,自己拉不下臉來道謝,卻拿着一塊親手繡的帕子丢給趙軒,說是送給他的。
趙軒一看那粉粉嫩嫩的顏色,就知道了她的真實意圖,轉頭給了秦盈盈。
次日早朝,趙敏特意等在集英殿前,瞧見秦盈盈路過,一個勁兒往她手上瞅。
秦盈盈抖了抖手裏的帕子,誇張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哪個笨丫頭繡的,梅枝兒都繡歪了。怪不得官家不喜歡,非要給了我。”
趙敏一聽,好不容易生出的那一丢丢小感激立即散了個幹淨,氣呼呼地走了。
秦盈盈笑得壞兮兮的。
近來,汴京城中十分熱鬧。
各國使團陸續抵達,鴻胪寺從上到下都忙瘋了,趙軒也像長在了紫宸殿,幾乎日日都要接見外邦來使。
秦盈盈心疼他,天天讓內廚做些鮮湯給他送過去,偶爾為了表達泛濫的母愛也會親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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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軒每次喝到她做的,表情都會……嗯,一言難盡。
自從進了宮秦盈盈還沒出去過,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想出宮轉轉,美其名曰:到廟裏給趙軒求個平安符。
趙軒善良地沒有告訴她,佛家寺廟不送平安符。
每逢初一十五,相國寺附近都有早市,千步廊下還有售賣香燭、為人解簽的小攤子,正值春日,游人如織,十分熱鬧。
秦盈盈為了趕上早市,天不亮就爬起來了。随行的除了寶兒,還有高世則。
可愛的小姑娘+帥氣的大保镖=幸福X2!
三人輕車便服,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
沒別的,秦盈盈就是為了嘗試一下電視劇裏演的那種“微服出行”,沒準還能救下個被惡霸欺淩的俏書生,或者賣身葬父的小娘子。
一路上,她臉上的笑就沒收起來。
寶兒也十分開心,自從娘親去世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出宮。
高世則駕着馬車,依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秦盈盈買了串粉嫩的杏花簪在他發上,并且威脅他:“不許摘,摘了寶兒會哭。”
寶兒配合地做出“哭給你看”的表情。
高世則冰着臉,眼中閃過無奈。
兩個人窩在馬車裏,用很大的聲音“竊竊私語”。
“其實高侍衛一點都不兇,只是喜歡冷着臉吧!”
“是啊是啊,高大人最善良了,昨天奴婢還看到他在宮牆邊喂小鳥。”
“宮牆邊有小鳥?”
“有哦,灰不溜秋,可好看了!”
高世則的冰山臉終于裂開一條縫。
女人啊……
真是可怕的生物!
三人到相國寺的時候,早市上的人已經很多了。
秦盈盈和寶兒像兩個沒見過世面而又淳樸可愛的劉姥姥,見了什麽都大驚小怪,各種贊美。
攤主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客人,人美嘴甜出手大方——當然,付錢的是嗖嗖放冷氣的高總裁,這不重要——攤主一高興,總會多送些什麽。
最後,高世則身上挂滿了大包小包,像一個行走的貨架子。
真·生無可戀。
小娘子們紛紛向秦盈盈投去羨慕的目光,可以随心所欲買東西,還有高大俊朗的郎君幫忙拎,差不多就是人生颠峰了。
終于,秦盈盈把所有攤子都逛了一遍,這才大發慈悲結束購物,決定去大雄寶殿求個平安符。
相國寺的主持慧緣大師親自接待她,這是趙軒一早就安排好的,秦盈盈并不知情。
聽到秦盈盈說想求護身符,大師笑眯眯地說:“我佛慈悲,講究因果,一切由心,自有緣法……”
大師說了許多話。
秦盈盈一臉崇拜地聽完,“所以,有平安符嗎?我兒子要過生日了,我想求一道給他。”
大師臉上的笑有一瞬間的僵硬,幸虧修為高深才沒破功,“施主有所不知,符咒乃道家之物,本寺并沒有。”
秦盈盈臉一紅,這才反應過來。
都是被無良電視劇害的!
大師繼續笑眯眯,“這裏有串念珠,日日在佛前聽誦經文,施主若不介意可拿去贈與有緣之人。”
“那就多謝大師啦!”秦盈盈開心地接過。
這串念珠是紫檀木做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刻着密密麻麻的佛經,古樸大氣。
就算不提佛緣,單是這麽好看的手串也值得送給趙軒了。
秦盈盈挺滿意,毫不吝啬地捐了一大筆香火錢。
經過廊下的時候,看到攤位上也在賣紫檀念珠,做工雖然不如慧緣大師給的那串精巧,卻也不差。
秦盈盈一口氣買了四串,一串給了寶兒,一串給了高世則,剩下兩串打算帶回去送給許湖和崔嬷嬷。
崔嬷嬷最近很老實,合該給她些獎勵。
高世則看着腕上的念珠——是秦盈盈硬給他戴上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難怪官家這麽快就對她放下了戒心,這個“太妃娘娘”,是塊冰山都能被她的笑容和善意捂化。
高世則知道,秦盈盈明面上買了四串,其實是特意送給他的。
這樣的紫檀念珠他母親也有一串,生前日日戴着,死後由他親手放到了棺椁中。
看到紫檀念珠他就不由想到母親的死,想到她蒙受的冤屈。還有母親在的那幾年,他在高家度過的為數不多平靜溫暖的日子。
關于自己的身世,官家已經告訴她了吧?
事實上,并沒有。
秦盈盈只是注意到了他剛才的表情,看上去很想要卻又有點糾結的樣子。
大概……沒錢買?或者沒帶錢。所以幹脆就買給他了。
真是個美麗的誤會。
回宮的路上,馬車堵在了禦街口。
夏國使團拉着幾十輛馬車浩浩蕩蕩地行在路上。城防衛站在街道兩旁疏散人群,北行的車馬都被攔住了。
高世則叩響車門,“娘娘,可需亮明身份?”
秦盈盈連忙說:“可別,就在這等會兒吧,還有機會看看外國美人。”
高世則:“……”
秦盈盈和寶兒頭挨着頭趴在側窗上,喜滋滋地往外看。
恰好,一輛華麗的馬車從旁經過,車篷敞着,裏面坐着十來個年輕貌美的外邦娘子,個個穿着五彩綢衣,化着濃重的妝容,戴着亮閃閃的頭飾,渾身香噴噴。
寶兒驚得瞪大眼,“娘娘你看她們,胳膊大腿都露出來了,這這這、這也太傷風敗俗了吧!”
秦盈盈敲敲她腦袋,“你見沒見過男人打赤膊?”
寶兒眨眨眼,“夏日炎熱,也是見過的。”
“會不會覺得傷風敗俗?”
寶兒想了想,搖搖頭,“許多人都那樣,習慣了。”
秦盈盈道:“那你說,憑什麽男人打赤膊習以為常,女人露一露就是傷風敗俗?”
“也對哦。”寶兒愣愣的。
秦盈盈嚴肅道:“寶兒你也是女子,可不能存着這樣的偏見。”
“嗯!”寶兒受教般點點頭,“奴婢記下了,絕對不會再笑話她們,若聽到別人笑話,就像娘娘這般頂回去。”
“這才對嘛!”秦盈盈笑着眨眨眼,“再說了,女人不美男人不愛,你看她們那嬌豔生姿的模樣,男人就喜歡這樣的——是不是啊,高侍衛?”
絕!對!不!是!
高世則撇開臉,看都不朝那邊看上一眼。
秦盈盈和寶兒忍不住笑。
突然,前邊傳來一聲孩童的啼哭,繼而是響亮的鞭聲。有婦人的聲音夾雜其間:“娃子不懂事,大人手下留情!”
又是一聲鞭響,伴着不甚熟練的大昭官話:“梁國相的車駕都敢沖撞,你們這兩條賤命也不必留了!”
“請外使高擡貴手!”城防兵邊呼喝着邊往這邊趕,怎奈人群太擠,一時間過不來。
那個侍從官和旁邊的人對了個眼色,就像沒聽到似的,再次狠狠地抽下一鞭。
孩童哭得凄厲,女人痛呼出聲。
高世則皺眉,“娘娘,此事恐有內情。”
夏人再嚣張,也不該在大昭天子腳下鬧事。更何況,夏國宰相梁逋根本沒在使臣名錄中。
“管他內情還是外情,救人要緊!”秦盈盈又急又氣,“給我打回去,千萬別客氣!”
“臣遵命!”
高世則飛身而起,橫踢一腳,登時把那名逞兇的侍從官踢飛出去。
近旁的百姓大着膽子上前,七手八腳地将那對母子扶了起來。
夏國侍從官則是倒在地上,捂着肚子起不來。
不知誰上前一步,“不小心”踩了他一腳,那人正要咒罵,突然又挨了一腳,繼而是接連不斷的好多腳,直把他踩得想罵罵不出口,想爬爬不起來。
衆人齊聲叫好,其中不乏阻在人群中的兵士。兄弟們認出高世則,紛紛松了口氣。
馬車中伸出一只手,拇指上戴着一枚紅色的玉扳指,血凝的一般,“這就是大昭的待客之道嗎?”
“對待不同的客人,自然有不同的法子。”秦盈盈揚聲道。
一個官員模樣的夏人冷聲道:“梁國相說話,豈容你一個無知婦人插嘴!”
“太妃娘娘在此,看哪個貓啊狗啊的敢放肆!”寶兒比他聲音更大,“外邦來的貓狗也一樣!”
“你——”夏人面色漲紅。
秦盈盈笑眯眯地拍拍寶兒的頭,“乖,可別這麽說。”
“貓貓狗狗那麽可愛,他們也配?”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霸氣外露的太妃娘娘呢!
什麽?
官家說他戲份很少,等着,明天給你安排一整天的!
帶資進組的高總裁:[冰山臉.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