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千刀萬剮
“哦, 好。”待小白回過神, 嚴罔懷裏的小猴子已變成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 小孩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神情呆滞, 像傻了一樣。
嚴罔不由得抱緊懷中小孩。
賀清溪見狀悄悄撚個決,小孩倒在嚴罔身上。
嚴罔吓得疾呼, “賀掌櫃!”
“別擔心, 只是睡着了。”賀清溪指着小孩, “他身上應該還有傷, 去找大夫給他看看。我去裏面瞧瞧。”
嚴罔想讓賀清溪跟他一起去, 一想裏面還有幾個小猴子,“那你快去。我們, 回頭再說。”
“等一下, 倘若碰到巡邏的衙役叫他們立即過來。”賀清溪道。
嚴罔點頭,“我知道。”
此地只有兩名衙役,還得看着那個耍猴人。屋裏好幾個孩子, 賀清溪身體虛弱, 沒法照顧他們, 小白一個小妖也照顧不過來。
嚴罔到街角就讓行人去找衙役或去刑部報案。
行人紛紛往這邊跑,以至于賀清溪剛把幾個孩子安撫好, 耍猴人門口就已圍滿人。
賀清溪把耍猴人綁起來,就讓小白帶他離開。
小白把賀清溪送到小飯館,就去接小貓。
張魁聽到小白的聲音,打開門看到賀清溪都想給他跪下, “您總算回來了,主人。”
“讓你擔心了。”賀清溪笑着說。
張魁關上門,“再不回來小的就去報官了。”
“這不來了麽。”賀清溪洗洗手,系上圍裙,“幹活,做紅燒肉。”
張魁立即去燒火,“主人幹什麽去了?別說您去買葡萄幹——”
“葡萄幹?”小羊跑進來,“爹爹回來啦?”聽到鍋鏟撞擊鐵鍋的聲音,循聲看去,“爹爹咋才回來?”
張魁看一眼賀清溪,聽見了吧?不是我一個人擔心你。
“下次不會了。”賀清溪笑道,“東西在桌上。”指給他看。
小羊爬到板凳上,拆開布包就看到花花亮亮的荷包,“爹爹,我的?”
“你們一人一個。”話音落下大白跳進來。賀清溪道,“大白的挂它脖子上。”
大白落到竈臺上,“小清溪,胡娘子說東南方有靈氣波動,是不是你和小白搞出來的?”
“是我們,抓住一個把小孩變成猴的混賬。”
随後進來的胡娘子不由得停下來,“是人還是妖?”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道。”賀清溪道。
胡娘子:“老道?鷹鈎鼻?在哪兒?快告訴我!”
“變成一堆肉醬啦。”店裏多出一大一小,正是小白和小貓。小白放下小貓,指着切成塊備用的豬肉,“比這個塊還小。是我做的,胡娘子,怎麽謝我?”
胡娘子瞥她一眼,眼中盡是不屑,“你?”連靈氣都不會用,當她是三歲小兒,“掌櫃的還差不多。”
“是她。正是連自身靈氣都用不好,才把那人的身體轟成肉醬。對了,小白,那東西呢?”賀清溪問。
小白攤開左手,“在這兒。我以為會髒的沒法看,沒想到一塵不染。壓在那堆肉下面竟連一滴血都沒沾。掌櫃的——”
“無知小兒!”胡娘子伸手奪走。手哆嗦了一下,純灰色荷包掉在地上。胡娘子握着右手,看向賀清溪的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小白樂了,撿起來在胡娘子面前晃晃,“要不要?”
胡娘子下意識看賀清溪。
“這個是小白的戰利品,別說她嫌棄,丢夜壺裏也跟你沒關系。”賀清溪冷聲道。
胡娘子張張嘴,“你可知這是何物?”
“掌櫃的不知就不會叫我回去拿了再接小貓。”小白說着就想打開,然而,荷包口就像縫死了一樣,“掌櫃的,咋回事?”
賀清溪:“上面有禁制。先放你屋裏,下午我幫你打開。”
“你會?”胡娘子看向賀清溪。
小白接道,“我家掌櫃的除了不會生孩子,就沒他不會的。”擡手用法術扔北邊卧房裏。
“爹爹幫嚴罔找到他兒子啦?”小貓好奇地問。
賀清溪點頭。
“不光幫他找到,還幫了許多人。”小白朝他勾勾手,“過來,我跟你講。”忽然想起一件事,“掌櫃的,以後都由我送小貓吧。那個把太學生變成羊的人還沒找到。”
賀清溪:“我也正想跟你說這事。”見張魁和張惠面露疑惑,“想知道什麽問小白。”
“我從頭說吧。”小白直接從嚴罔來找賀清溪說起。
待小白說得口幹舌燥,幾人一狐一虎也聽得目瞪口呆。
賀清溪看到這一幕也沒喊張魁盛肉。他把紅燒肉和早已煮好的羊肉湯盛出來,又把兩罐肉放爐子上才喊,“張魁刷鍋。對了,炊餅做好了吧?”
“在後院竈房裏。”張惠開口道。
賀清溪見素菜都已收拾好,坐下歇會兒,待張魁和張惠把竈臺收拾幹淨就讓小白開門。
小白指着胡娘子,“你去!”
胡娘子被無視好幾天,哪怕她很厭惡小白同她說話時頤指氣使的,也不想再被忽視。瞪一眼小白,胡娘子就去拆門。
櫃臺那邊的門剛打開,馮掌櫃、陳掌櫃、錢掌櫃和蔡掌櫃就跑進來,小白端着碗就喊,“小貓,小羊,我們去後院。”
張惠端着湯跟上去,交代小白照看倆孩子和虎崽子,就回前面店裏招攬客人。然而,客人今日沒空理他,都圍着賀清溪問,嚴罔的獨子是怎麽找到的,那個被變成羊的太學生又是怎麽一回事。
東市店多客多,好事壞事都能傳千裏,對于他們這麽快就知道了,賀清溪毫不意外,“我跟着小白跑這麽一圈,又把肉炖好,這會兒是又累又渴,讓張魁說吧,小白剛告訴他和張惠。”
“張魁你說。”賀清溪的臉色明顯沒有昨日好,馮掌櫃坐下就沖張惠招手,“倒水!”
張魁笑着問,“諸位不是來吃飯的?”
蔡掌櫃想說什麽,話到嘴邊一想邊吃邊聽豈不更好,“一碗羊肉湯一碗紅燒肉,不要炒菜。”
“我也一樣。”馮掌櫃道。
陳掌櫃:“給我碗湯和炊餅。”
“我和陳掌櫃一樣。”大事當前,錢掌櫃也忘了他很讨厭馮陳二人,“張魁,讓張惠和胡娘子盛,你,你坐下跟我好好講講。”
張魁無語又好笑,最終還是坐下從嚴罔來找賀清溪說起。
小白說的時候聽衆張魁等人不是外人,所以她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張魁面對的是客人,邊想邊說的同時還夾雜一點賀清溪和小白的心理活動。
賀清溪聽到他說自己看到羊沖他招手時吓一跳,蔡掌櫃等人也跟着吓一跳,都想誇張魁,太會編了。
只是賀清溪想到按他以前的性子的确會被吓到,便裝沒聽見,叫張惠給他盛碗羊肉湯,他也吃飯。
賀清溪算是看明白了,張魁不說完,別說炒菜,紅燒肉和羊肉湯都沒人吃——忒耽誤聽故事了。
不出賀清溪所料,張魁說完了,馮掌櫃等人還意猶未盡。
賀清溪指着他們桌上的羊肉湯,“都涼了。”
“再給我加點熱的。”馮掌櫃跟張惠說話,眼睛看向賀清溪,“我記得你說過,像我和陳掌櫃這種邪祟見了都繞道走,包括那個老道那樣的人嗎?”
賀清溪:“不包括。”
“啊?”馮掌櫃張大嘴。
賀清溪點頭,“那其實就是一種比較高深的障眼法。像小白這種修煉千年的小妖施法,法術也只能維持十天半個月。”
“十天半個月之後障眼法自己就消失了?”蔡掌櫃問。
賀清溪:“是的。像今天被小白砸死的那個老道施法,頂多五天人就能變回來。那個把太學生變成羊的更短,只管三天。”
“三天也足夠羊變成羊肉包子。”馮掌櫃道。
賀清溪笑了,“你別擔心,那種法子極其傷天害理,會的人不少,敢那麽做的人極少。長安城哪怕有十個八個,官府不出面,心懷正義的得到高人也不會放過他們。因為消滅那一個就是大功一件。”
馮掌櫃還是不放心,“賀掌櫃,倘若他們來這裏,我說的不是你家小飯館,是我那邊,他把我變成羊,小白和胡娘子能感覺到嗎?”
“可以。”胡娘子開口道,“把人變成牲畜有兩種法子,一個是像小白靈氣充裕,直接催動靈氣,一個是用符紙。不論哪種都得用靈氣,靈氣一動我們就能發現。”
馮掌櫃瞬間決定在店裏住下,直到那個把太學生變成羊的人抓到為止。
“賀掌櫃,那個耍猴人官府打算如何處置?”馮掌櫃問。
其他食客轉向賀清溪。
賀清溪回想一下,“那些孩子長得都挺好,白白胖胖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哪怕他的罪是砍頭,孩子的父輩也得向刑部施壓把他千刀萬剮。”
“依你之見何時行刑?”錢掌櫃開口道。
賀清溪:“不可能是秋後。”
“這裏是百年小飯館嗎?”
賀清溪擡頭看去,門口站着一身着褐色長袍,長得很是富态的中年男子。觀其面容,賀清溪找不到一絲印象,便沒自報家門,“是的。你找哪位?”
“我找賀清溪賀掌櫃。”中年男子嘴上這樣講,并沒有立即進來,“賀掌櫃不在?”
衆人下意識轉向賀清溪,包括站在竈臺邊的張魁。
男子驚訝道,“您便是賀掌櫃?”
為了聽故事做好的羊肉湯和紅燒肉都沒人吃,更別說需要炒的素菜,以至于賀清溪沒系圍裙也沒換衣裳,身上穿的還是早上為了送小貓去私塾特意換的寶藍色長袍。
賀清溪又在櫃臺外面站着,來人見他這副打扮誤以為賀清溪是食客之一。
賀清溪也知道他此時不像個廚子,不怪旁人驚訝,便笑着說:“是的。請問您是?”
撲通!
男子雙膝跪地。
賀清溪吓一跳,大步向前,“這位兄臺,你這是做什麽?”抓住他的胳膊就往上拉。
男子往下拽,“賀——”
“賀掌櫃在嗎?”
男子和賀清溪同時轉過頭,來人被他倆看得懷疑自己走錯了,擡頭看到“百年小飯館”五個字,“沒錯,是這兒啊。你們這是做什麽?賀掌櫃不在?”
“我就是賀清溪。你不會也是來向我道謝的吧?”賀清溪開口問。
來人下意識說,“對,他——他也是?”看向還跪在地上的男子。
“是的。”賀清溪手上用力,男子只覺手臂酸麻,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已被賀清溪拽起來,“我救你們的孩子只是順手,無需行此大禮。”
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張了張口,一見賀清溪眉頭微蹙,忙把到嘴邊的感謝咽回去,“事情經過我們都聽說了,賀掌櫃是幫嚴家找孩子,順便救了小兒。可是對我們來說,賀掌櫃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是的,是的。”來人連連點頭,“孩子再找不到,我老娘就瘋了。您這不光是救了小女,還救了我老娘啊。賀掌櫃——”
“哪個是賀掌櫃?”
賀清溪循聲看到一年輕男子,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五官不出奇,但腰間一塊和田玉飾暴/露了其身價不一般,賀清溪頓覺頭痛,“賀掌櫃不在。”
“不可能。我剛剛還聽人喊賀掌櫃。”年輕公子走過來就喊,“賀掌櫃,賀掌櫃,賀掌櫃——”
“叫魂呢?”
“我——程叔,您怎麽在這兒?”
程爺大步走過來,“你怎麽在這兒?”
“我來找賀掌櫃啊。對了,我聽人說你和秦叔三天兩頭來這兒吃飯,您幫我叫一下賀掌櫃,我有事找他。”年輕公子指着裏面說。
程爺下意識看賀清溪,“怎麽回事?”
“您——”年輕公子扭頭看到賀清溪滿臉苦笑,他身邊的倆人也在看他,後知後覺,“你就是賀掌櫃?”
程爺:“你不知道?”
“我我,我又沒見過他。”年公子道。
程爺皺眉,“那你來找小賀做什麽?你家招鬼了還是招妖了?”
“都不是。我爹沒跟您說?我表姐的小閨女昨日丢了,叫刑部的人幫忙找,找一天沒找到,誰知是被一個耍猴的變成小狐貍。幸虧遇到這位賀掌櫃,不但救下那孩子,聽說還把人打死了。是真的吧?我家那些女人得知這事一下全暈了。我爹他們在家照顧她們脫不開身,就命我親自過來向賀掌櫃道謝。”年輕公子拱手道,“謝謝賀掌櫃。”
賀清溪:“舉手之勞,當不得謝。”
年輕公子不禁擡頭打量他。
“真的。其實我今日出去也不是幫嚴公子找兒子,是幾個孩子要荷包,我去給他們買,不巧遇上,正好小白也在,我才敢出手救他們。”賀清溪道,“你們要謝應當感謝小白。”
年輕公子來得匆忙,只知道救他外甥女的是百年小飯館的掌櫃的,并不知道什麽小白小黑。
“賀掌櫃家的小蛇妖。”程爺開口道,“那個小妖都不會用法術生火,沒有小賀從旁指點,人在她面前她也束手無策。小賀,他們誠心來道謝,你就別把人往外推了。”
賀清溪也不想浪費口舌,實則謝禮他已收下,就在他做好紅燒肉,坐下歇息的時候,該他的功德一點沒少,哪還好意思要別人的東西。
“程爺,我什麽樣的人,他們不了解,您還不清楚?”賀清溪道。
“依我看你們各退一步吧。”馮掌櫃突然開口。
賀掌櫃轉向他,“各退一步?”
“是的。你沒想救他們的孩子,或許說就沒想過自己出去一趟能救六七個孩子,所以他們對你又跪又拜,你很不好意思。你又确實救了他們的孩子,他們不來道謝心裏也不安。”馮掌櫃道,“你們把禮物留下,小賀你收下,這事就算過去了。你們看這樣成嗎?”
三人想想就同時點頭,“可以。”
“不行!”賀清溪方才并沒注意到禮物,經馮掌櫃一說,賀清溪才看到東西兩側不但有裝滿東西的馬車,還有幾個箱子,“你們得先說說禮物是什麽。別急,我還沒說完,金銀財寶我不缺,嚴家給了。也不要奴隸,我這個小飯館人多的用不完。
“也別試圖幫我做媒,我好不容易從周桂香那個坑裏出來,暫時不想再娶。我身體特殊,也不能做官。如果是柴米油鹽,我可以收,開飯館需要這個。布料也可以,家裏人多,還有兩個孩子正長身體,旁的就算了。”
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眉開眼笑,“真巧,我車上啥都有,就沒有金銀財寶。”
“是很巧,我車上也沒有你不要的。”另一男子道。
最後來的那位年輕公子猶豫道,“我這邊有是有,好在只有一箱金銀玉器。賀掌櫃不要,就當沒有。來人,把東西擡過來。”
“等等,先說——”
年輕男公子道:“有了您盡管拿出來,怎麽擡回來的我怎麽擡回去。程叔,你給我作證。”
“先等等。”程爺擡起手,“容我捋捋,你們的孩子丢了,像憑空消失一樣,結果被歹人變成了牲畜?小賀難得出去一趟,還碰巧遇到,順手把他們給救了?小賀不覺得這事過于巧合嗎?”
年輕公子皺眉,“程叔,你啥意思啊?”
“我沒別的意思,小賀是我朋友。”程爺連忙說。
年輕公子點頭,“我知道您不會懷疑賀掌櫃,我的意思您不會是懷疑我們吧?”
賀清溪:“并不是巧合。程爺,嚴罔的獨子也在其中。嚴罔叫我幫他算一下他兒子在何處,我只算出機緣在我家東南方。嚴罔便令家丁在那邊施粥,給他兒子祈福,同時也希望領到粥的人能幫他留意一下孩子。
“小白愛熱鬧,領着小貓去看,可倆不懂事的孩子要插隊,被領粥的人教訓一頓,他倆不敢往裏擠,就拐去看耍猴的。小貓您是知道的,程爺,都不讓我賣野生的東西。得知那些猴子是野生的,就要我去救猴子,這才有了後來這些事。”
程爺點點頭,“你這樣講就全通了。”
“不懷疑我們了?”年輕公子問。
程爺一臉無辜,“我哪有。小賀,還有菜吧?給我老程來一份。”說着就往裏面擠。
“程爺,那些東西?”賀清溪攔住他,指着外面的禮物。
程爺停下來,指着跟他熟稔的年輕公子,“我見有四個箱子,除去那箱金銀珠寶,另外三箱裏面裝的什麽?”
“得知賀掌櫃身體虛弱,救我們家那孩子的時候險些暈過去,姨丈就命管家收拾一箱藥材。”外面人多,年輕公子也沒讓家丁打開,“得知賀掌櫃家中有兩個幼兒,我們幾家就湊了一箱筆墨紙硯和書籍。最後那箱是糕點果脯,我一路行來一路買的。”
程爺點頭,“擡進去。那輛車呢?”
“我這一車是藥材和布料。”富态的中年男子道,“小人家中是做藥材生意的,布料是賤內給犬子準備的。還望賀掌櫃不要嫌棄才好。”
賀清溪苦笑,“你們有心了。這位公子呢?”看向那位叫着老娘險些瘋掉的男子。
男子笑道:“聽說賀掌櫃為人厚道,擔心送金銀玉器您不收,就給你準備一車米面油鹽醬醋茶。”
賀清溪想嘆氣。
程爺想笑,便笑了,“你們倒是比我還了解小賀。虧得我還擔心你們讓小賀難做。”
“哪能啊。”年輕公子道,“賀掌櫃,以後有——你心地善良,自身非同尋常,以後也只能是我們麻煩你,你麻煩不到我們。還望他日來請賀掌櫃幫忙,賀掌櫃不要像今天這樣,這不收那不缺才好。否則,我們哪怕快死了也不敢來請您。”
賀清溪:“公子就別擠兌賀某了。賀某家中是真不缺金銀,嚴公子送的。嚴公子還沒來,等他安頓好嬌兒,不拉一車,也得拉半車堵我的門。”
“咦,這個主意好,我怎麽就沒想到呢。”年輕公子眼中一亮。
“你想幹什麽?”程爺開口。
年輕公子忙說:“沒什麽,開玩笑。”見程爺夾一塊油乎乎的肉,頓時覺得膩得慌,“程叔,您悠着點吧。”
“好日子還沒三天,我悠什麽?沒事就滾遠點,別打擾我用飯。”程爺不耐煩,“張魁,把他們攆走,礙眼!小賀,過來給我炒個土豆絲。我家廚子說土豆都發芽變青不可以食用,你家的怎麽沒發芽?”
賀清溪回道:“也有一點。張惠削皮的時候把青的切掉了。”
年輕公子見程爺不像開玩笑,說聲告辭,就帶着家丁回去了。另外兩人見狀,命家丁把東西卸下來,就坐車回去。然而,他們還未到家,賀清溪不要金銀財寶一事就傳遍東市大街小巷。
嚴罔盯着面前的兩車金銀珠寶眉頭緊鎖,猶豫許久,命家丁出去打聽打聽,別人送的什麽。
一盞茶的功夫,家丁回來,嚴罔唉聲嘆氣,賀清溪啥都不缺,他該送什麽好呢。
“掌櫃的,嚴罔要是送你兩車白銀,你還真不要啊?”小白趴在櫃臺上,望着坐在櫃臺裏面算賬的人。
賀清溪頭也不擡,“你想要?”
“我以前想要錢買好看的衣裳,買名貴藥材,還想給貓兒買筆墨紙硯。現今咱家這些都有了,我要錢也沒地兒用,暫時不想要。”小白實話說。
賀清溪:“嚴罔是個精明是的商人,他不想同我交惡,就不可能送來兩車金銀。”
“那他送,送你個大酒肆?”小白問。
賀清溪搖了搖頭,“不會的。他哪怕想送,也得親自來探探我的口風。”
“那我就想不出來了。”小白搖頭晃腦道。
賀清溪想笑:“誰讓你想的?”把明日用來買菜的錢拿出來,剩下的給小白,“放我屋裏。”
“我幫你存着吧。”小白道。
張魁、張惠、胡娘子以及正在下棋的大白和小羊同時看向她。
小白急忙解釋,“我不用!”
“你的小屋多大?”賀清溪提醒她,“放一小箱銀子,再放一堆銅板,你睡哪兒?”
小白不假思索道:“睡銅錢上啊。”
屋內突然靜的吓蛇。
小白不安地問,“不可以啊?”
“你不嫌涼?”張魁頗為無語地問。
小白搖了搖頭,“不會啊。只要一想到我躺在錢上面,渾身都熱乎乎暖洋洋,像是蓋了許多層棉被一樣。”
張魁看向賀清溪,她是還蛇嗎?
賀清溪覺得不是,因為她比人還世俗,“小白,你實話告訴我,你體內是不是有個人的魂魄?”
作者有話要說: 長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