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遑多讓

“對啊, 彩頭是什麽?”錢掌櫃也忍不住問,因為虞景明的樣子很像擔心他兄弟賴賬。

坐在虞景明對面的倆人瞪虞景明一眼,拿出別在腰間的荷包。

“誰輸了誰請客?”錢掌櫃很失望。

其中一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哼一聲, “我巴不得呢。”打開荷包, 拿出裏面的東西,“給你!”

虞景明滿目含笑, “為兄就不客氣了。”伸手接過去。

賀清溪勾頭看到一塊白如羊脂的玉佩,瞧着紋理好像是狻猊, 另一人拿出來的是只鳥, 也是塊白玉, 觀其光滑度,應該是經常把玩, 十分喜愛,也不怪不舍。

賀清溪想笑,沒想到他的小飯館能讓食客身心滿足,還能助食客“斂財”。

“這頓飯錢誰付?”賀清溪故意問。

倆人同時指向虞景明:“他!”

“不就一頓飯麽。我付就我付。”虞景明把兩塊玉飾收起來, “夠不夠?不夠再——”

賀清溪忙說:“別再了。我這邊的菜還沒炒好,吃不完浪費。”土豆絲盛出來,就讓張魁送過去。

打開另一口鐵鍋, 賀清溪做豆腐。

土豆絲切的粗細剛好,火候也剛好, 加了醋還加了一點醬油,有別于他們以往吃到的,菜的顏色不是很好看, 味道卻不錯。

其中一人忍不住說,“難怪你非要來這裏吃。”

“值吧。”虞景明瞥一眼收拾竈臺的賀清溪,“你們要是知道賀掌櫃最擅長的不是做菜,而是捉鬼會覺得更值。”

“捉鬼?!”兩人異口同聲。

虞景明指着自己,“我的事姨母沒說?”

“說了。還說你幸虧遇上一好心的得道高人,否則就變成一桌全羊宴了。”

虞景明朝他腦袋上一巴掌,“你才變全羊宴。”

“你打我幹什麽?打我也改變不了事實。”

“等等,等等,救你的那個人就是賀掌櫃?可是不是在醉仙樓門口嗎?”另一人忙問,“賀掌櫃去那兒幹什麽?”

虞景明不禁皺眉,“姨母怎麽跟你們說的?”随即三言兩語把事情經過說一遍。

兩人目瞪口呆。

過了許久,兩人回過神就轉向賀清溪,見其一身短打,還系着圍裙,除了高且是個人以外,怎麽看都不像個高人。

“你确定是他?”

虞景明擡起手。

二十來歲的男子連忙捂住腦袋,“還來?”

“我的救命恩人都能記錯,你當我腦袋裏是豆腐。”虞景明指着張魁剛剛端上來的豆腐。

賀清溪忍不住開口,“你們哥仨再吵下去,豆腐就涼了。這個豆腐有點麻有點辣,趁熱吃才好吃。”

哥仨不好意思再嘚啵,畢竟不是在家。

虞景明知道賀清溪身體還未痊愈,飯畢就帶着他倆兄弟離開。

賀清溪等他們出去,就叫張魁收拾桌子,命張惠關店。

托街坊四鄰的福,哪怕今天客人比往日少一半,湯也賣光了。紅燒肉剩一點,賀清溪炒好土豆和豆腐,把紅燒肉熱一下,一家人就在店裏用飯。

不出賀清溪所料,小白和小羊也拿着筷子圍過來。

小羊正長身體,小白吃再多都不胖,賀清溪也沒數落他倆。

飯後賀清溪也沒讓他倆離開,叫小羊把筷子送竈房裏,叫小白幫忙刷鍋洗碗。

裏裏外外收拾幹淨,小貓也快放學了。

沒容賀清溪提醒,小白就去接他。賀清溪也沒忘他是孩子的爹。天晴了,賀清溪親自送他去上學,下午親自去接。晌午得做菜,賀清溪分/身乏術,才讓小白去接。

小貓也知道他爹爹很忙,從未說過一句怨言。

賀清溪見孩子這麽省心,春暖花開,棉衣脫掉,換上單衣,百年小飯館停業兩天,理由是掌櫃的太累,實則是領着孩子郊游。

這種事以前的賀清溪沒幹過,張魁和張惠照看店裏的生意脫不開身,讓周桂香一人帶倆孩子出去玩——絕無可能。

倆孩子一聽能出去,晚上也不睡了,高興的在床上又蹦又跳。

小白被他倆吵的頭痛,趁他倆不備用靈氣把他倆弄暈過去,倆孩子才安生下來。

翌日天蒙蒙亮,小貓醒來撒尿想到今天要出去,困意頓消,把小羊拉起來就喊賀清溪。

賀清溪都想給他倆一巴掌,“巳時才出發,你們起這麽早做什麽?”

“我們可以早點出發啊。”小貓理由充分,“這裏離城門很遠,我打聽過。”

賀清溪:“離西邊和南邊的門遠,離東門近。辰時就能到城門口,城門開嗎?”

好像不開。

小貓隐隐記得巳時才開。

“外面沒有賣吃的,我們得準備吃的啊。”小貓想到這一點,仰頭問,“爹爹都準備好啦?”

賀清溪被問住了,“街上什麽吃的都有,随便買點好了,準備什麽?”

小貓被問住了,眨了眨眼睛,“我——我看書去。弟弟,走了。”抓住小羊就跑。

賀清溪無奈地搖搖頭就去洗漱。

張惠和張魁等他倆回屋才去找賀清溪,“主人昨天說的煎餅還做不做?”

“做啊。”先前下大雨蔡掌櫃用食盒買飯,賀清溪才想到他家沒食盒。後來天晴了,賀清溪就讓張魁買兩個寬大的食盒。

張魁和張惠做飯,賀清溪和胡娘子以及小白做糖糕、雞蛋煎餅和豆漿。

飯畢,一家人坐上租來的馬車直接出城。

賀清溪不會跟小孩子玩,也不想玩,到城外就讓小白領着小貓和小羊放風筝,他留下看車馬。

以前賀清溪很少陪倆孩子瘋鬧,倆孩子也習慣了,聽到賀清溪的話也沒鬧。只是他倆怕小白搶他們的風筝,就叫張魁和張惠幫他們放風筝。

小白聞言不樂意,“掌櫃的,他倆不聽話。”

“車裏還有。”賀清溪指着張魁和張惠乘坐的那輛車。

小白:“咱倆放?”

“我沒空。”賀清溪想也沒想就拒絕,“叫胡娘子幫你放。”

胡娘子盤腿坐在草地上,“我也沒空。”

“你們——以後有事別找我。”哼一聲,小白就喊大白,“過來給我咬住線,我把風筝送天上去。”

賀清溪險些嗆着,“送天上?”

“對啊。不然我咋放?”小白反問。

賀清溪指着張魁,“像他那樣。”

“那你給我拿着線。”小白說着就把線給他。

賀清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小白的手縮回去,遞給大白,“拿着。”

“微風和煦,陽光正好,我得修煉,沒空!”大白搖頭晃腦的說完跳到賀清溪腿上。

小白咬咬後槽牙,“你們——你們全都欺負我!我不玩了!”

“不玩就不玩。”胡娘子瞥她一眼,“往東邊移一下,擋我太陽了。”

小白臉色為之驟變,“掌櫃的!”

“閉嘴!”賀清溪擡頭瞪她一眼,“想玩就等張魁把小貓的風筝放起來,再叫張魁幫你放。不想玩就去車裏睡覺。”

小白閉上嘴巴又不甘心,嘀咕道,“兇什麽兇啊。”

賀清溪瞪眼,“什麽?”

“什麽也沒有,我去找張魁。”小白拔腿就跑。

胡娘子樂了,“你早該這樣。”

“她還小,偏偏又認為自己活了上千年無所不知。我一開始對她不假辭色,她會跟我反着來。”實則賀清溪沒料到小白這麽活潑跳脫,可是他又不能說實話,否則他就不“高深莫測”,以後再吓唬胡娘子就難了,“現在不好了麽。”往小白那邊努一下嘴。

胡娘子看過去,小白拿着風筝老老實實站在小貓身側等張魁。

“記吃不記打。”胡娘子嗤一聲。

賀清溪嘴巴動了動,想說你也不遑多讓。猶豫片刻把話咽回去,抱着大白移到樹上乘涼,順便盯着一大兩小別打起來。

兩個小的昨晚睡得晚,今早起得早,玩半個時辰就玩不動了。

小羊揉着眼睛移到馬車旁就沖張惠伸手。

賀清溪見狀,從樹上跳下來把他接過去,小羊就睡着了。賀清溪調整一下姿勢,讓他睡得更舒服點就問磨磨蹭蹭過來的小貓,“困不困?”

小貓張嘴打個哈欠,賀清溪開口道,“小白,抱他上車,咱們回去。”

“不吃飯了?”小白忍不住問。

賀清溪:“回家吃。”擡頭看一下太陽,到家差不多未時,正好吃晌午飯。

“明日呢?”小白抱着小貓飛上馬車。

賀清溪想一下,“明日小貓得上課,哪也不去,在家歇息。”

“我可以出去逛逛嗎?”小白試探着問。

賀清溪颔首。

小白樂得就想歡呼,看到他懷裏的孩子,連忙閉嘴,鑽進去把小貓放下,就去接小羊。

賀清溪趕車走在前頭,張魁載着胡娘子和張惠走在後面,一路暢通到城門口走不動了。

“主人,出什麽事了?”張魁忙拉緊缰繩。

賀清溪側耳細聽,聽到鑼鼓聲,便下來找人問,“前面是不是在辦喜事?”

“可能吧。”

賀清溪:“可能?”

“我們這邊沒有,應該是路過。”

成婚又稱成昏,便是指在黃昏的時候結兩姓之好。賀清溪擡頭看一下日頭,還沒到未時,這麽早就出嫁,是怕姑娘嫁不出去麽。

“不該是傍晚嗎?”賀清溪問出心底疑惑。

“誰知道呢。”說話之人扭頭看一下賀清溪,“你們趕時間?”

賀清溪搖搖頭。

“那就把車靠邊再等一會兒。聽說這個迎親的走得很慢,也不知是妝奁多,還是擡轎子的沒吃飯,這邊堵快有一炷香了。”

小白聞言從車裏鑽出來,“掌櫃的,我過去看看?”

“等一下。”賀清溪把馬車拉到路邊,小聲說,“從裏面出去,別吓着人。”

東市的人知道小白是妖,能隐身能上天,不表示東市東邊的居民也知道。類似的話賀清溪跟小白講過,小白聞言就鑽馬車裏,施個隐身術竄到天上就往城裏去。

須臾,小白出現在馬車旁邊,賀清溪身側。

賀清溪感應到,扭頭見她一副又驚又喜還難以置信的樣子,“別告訴我新娘是妖怪。”

小白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不是!”

“那是什麽?”賀清溪好奇。

張魁張惠和胡娘子走過來。

小白掀開車簾喊一聲,“小羊,小貓。”

倆孩子一動未動,還發出鼻鼾聲。

賀清溪明白了,小聲問,“周桂香?”

“就是她!”小白此話一出,張魁和張惠驚得合不攏嘴。

胡娘子忙問,“你看到了?”

小白又往馬車裏看一眼,倆孩子還在睡,便放下車簾退到牆邊,盡可能離馬車遠一些,“我剛開始聽人說迎親的車隊特意從東市穿過,導致東市堵的水洩不通,好多商戶都在罵,迎親的人腦子有病,旁邊那麽多路不好走,非從東市過。我也覺得那些人有病。

“車簾撩開,我看周桂香坐在裏面就全明白了。一定是她讓車隊從東市過給咱們看。可惜今兒天好,咱們玩去了。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氣死她。”

胡娘子不贊同,“現在知道了。”

“現在知道和在店裏知道能一樣嗎?店裏那麽多人,肯定得追着掌櫃的問東問西。哪怕都站在掌櫃的這邊,你不煩啊?”小白反問。

胡娘子煩。

“那現在呢?”胡娘子看向賀清溪。

賀清溪指着馬車,“站在車廂這邊,等她走遠了,咱們再回去。”

“對!”小白點頭,“有人問起來,咱們啥都不知道,他們自己就不問了。”

賀清溪樂了,“長進了。”

“跟你學的呗。”小白瞥他一眼,“我問你事,你不想說就不理我。我問着問着覺得沒意思,就不好再煩你了啊。”

賀清溪輕笑一聲,發現鑼鼓聲近了,“站那邊去。”指着車廂。

三人兩妖移到車廂旁邊,勾頭看着迎親隊伍走遠,賀清溪才走出來,望着隊伍一直往東去,微微吃驚,“這是去鄉下?”

“東西市誰不知道她好吃懶做,還喜歡把自己的東西往娘家搬。但凡能打聽到的,倒貼人家錢,人家也不要她。”小白快言快語道。

賀清溪嗯一聲,“回吧。對了,回去別說這事。”

“我知道。”小白跳上車,張魁往後走。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到車行把車還回去,賀清溪抱着小貓,胡娘子抱着小羊就直接回去。

此時各家都在忙,賀清溪又是從店鋪後面那條路回去,從側門進的,以至于他家生火做飯炊煙升起,街坊四鄰才知道他回來了。

翌日,無需開店,賀清溪也沒出去,叫小白飛着去送小貓,就把胡麻找出來,淘洗幹淨用來和面。

小白回來看到這一幕,好奇地問,“傳說中的焦葉子?”

“傳說?”賀清溪樂了。

小白連連點頭,“只有你老祖宗的祖宗會做。等等,你也會,他連這個都寫食譜上了?”

“寫沒寫我不知道,我娘做過。”賀清溪道。

小白:“那就寫了。”見胡娘子瞥她,“真的。你沒發現?都沒人賣這個。”

“掌櫃的做這個賣?”胡娘子接道。

賀清溪搖了搖頭,“這個東西費油,一碗只有幾塊,賣五文錢勉強裹住本,賣十文太貴。”

“我們自己吃?”小白一見他點頭,興奮的跳起來。

小羊看她一下,搖搖頭,學着大人模樣,老氣橫秋道,“瘋了,瘋了。”話鋒一轉,“大白,我們玩蹴鞠吧。”

“好啊。”大白最愛蹴鞠,“我們去胡娘子屋裏。”

胡娘子屋裏就一個小草窩,空地兒大。

小羊抱起蹴鞠,大白跳到他肩膀上。

小白出來看到這一幕,瞪他倆一眼,轉身就說,“掌櫃的,我幫你炸。”

胡娘子嗤一聲,想多吃點還差不多。

小白當做沒聽見,把油倒鍋裏就讓張惠燒火。

殊不知她有張良計,賀清溪有過牆梯。快炸好的時候,賀清溪讓小白去拿盆,而且還是拿四個。

賀清溪把鍋裏的焦葉子一分為四,其中一份是張魁和張惠的。一份是他和大白的,一份是小羊和小貓哥倆的,還有一份便是胡娘子和小白的。

小白傻眼了,“掌掌櫃的,你啥意思?”

“吃完就沒了。”賀清溪把他那盆給小羊和大白,“端你們屋裏去。”

胡娘子伸手拿走她和小白那份,“這個端我那兒去。”

“憑什麽?”小白伸手奪。

賀清溪擡擡手,“要打出去打。”

小白停下來,胡娘子轉身打開櫃子拿個碗,“平半分?”

“分就分!”小白擡起下巴,“我來分!”

賀清溪親自切的,每一塊都一樣。小白挑了一炷香,沒能挑出有什麽不一樣才老老實實分。

胡娘子不愛吃米面,她那份到手就遞給對她最好的張惠,“給你!”

“她有。”小白提醒道。

胡娘子:“我樂意。”

小白噎了一下,端着碗就走。

賀清溪再次提醒她,“吃完就沒了。”

打算坐屋頂上一下全吃光的小白僵住,轉向賀清溪,眼中盡是哀求。

“這次吃完一個月後再做。”賀清溪悠悠道。

小白:“那時天都熱了,誰要吃這麽油膩的啊。”

“那就算了。”賀清溪雙手一攤,去兒子房裏,看着他和大白別把零嘴當飯吃。

小白忍不住嘀咕,“他現在怎麽這樣啊。”

“以前對你太好你不珍惜。再不珍惜,我都能取代你。”胡娘子笑道,“我的內傷快好了。”

翌日,小白變成小啞巴,只幹活不說話,吃飯也不再只挑好吃的吃。

胡娘子見狀,就跑到賀清溪面前邀功。

賀清溪沒搭理她,因為小白難忍三天。

果不其然,第二天小白就變成以前的小白。

胡娘子想不明白,趁着她送小貓上學的空檔問賀清溪,“她怎麽又變回來了?”

“江山易改,禀性難移。”大白抛下這句,就和小羊去睡午覺。

胡娘子的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麽,見賀清溪仿佛沒聽見,又把話咽回去。反正小白太出格,賀清溪一定會收拾她。自己犯不着在中間當壞人。

如此到了立秋,小白都沒再做什麽過分的事。也是因為最近沒什麽大事供她折騰。

八月十六,中秋節第二天,百年小飯館正常開門。

未時一到,前門打開,六張桌子迅速坐滿。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這些人坐下不吃飯不點菜,端起水杯就聊天。

賀清溪看到這一幕都樂了,“這裏不是茶館。茶館在隔壁。”

“我們知道。”馮掌櫃回一句,對上賀清溪略帶疑惑的神情,福至心靈,“瞧我這腦袋,忘了你沒事都在家休息,張魁那小子買了菜就回去,不愛跟人閑扯,你肯定還不知道出事了。”

賀清溪:“誰出事了?”

“當朝狀元。”

賀清溪聽到熟悉的聲音,扭頭看去,“虞公子?”

“呵!坐滿了?怎麽這麽快?不是才開門?”虞景明大步進來,就立在櫃臺旁邊。

賀清溪指着馮掌櫃,“那邊還可以再坐一個。你也知道?”

“都傳遍了。也只有你整日窩在家裏不知道。”這半年來虞景明時不時過來,跟賀清溪熟了,而賀清溪又只比他大兩歲,同齡人說話也不再用尊稱敬語,見馮掌櫃那桌坐五個人,幹脆倚着櫃臺,“我就在這兒吃。”

“你确定先吃後說?”賀清溪笑着問。

虞景明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他指的什麽也笑了,“我這記性也不行了。”停頓一下,“其實我們都不講,不出三天你也會知道。”

“張魁?”賀清溪轉向給食客們添水的張魁道。

馮掌櫃搖頭,“非也!禮部尚書親自來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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