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賀掌櫃抓鬼
賀清溪除了會做菜,還會“捉鬼”, 倘若禮部尚書喜歡他做的菜, 直接過來便可,無需告訴賀清溪他是當朝禮部尚書, 更無需跟他聊朝中大事——新科狀元出事了。那他過來的目的便只剩一個——捉鬼。
“狀元郎中邪了?”賀清溪很是篤定。
虞景明伸出大拇指,“不愧是我救命恩人。”
“朝廷供養的捉鬼師呢?都不在長安。”賀清溪好奇地問。
虞景明搖搖頭, “非也,非也。狀元郎情況有些特別, 或者說很嚴重, 那個鬼魅跟他的魂魄融到一起了。所以捉鬼師不敢貿然出手。”
“貿然出手會怎樣?”馮掌櫃轉過身直面他問。
虞景明回想一下從他父親那兒聽到的, “不死也得變成傻子。”
“那麽多捉鬼師都沒辦法, 賀掌櫃能有什麽辦法?他自己都是個病人。”金銀玉器店的蔡掌櫃忍不住問。
虞景明:“朝廷哪怕知道找賀掌櫃沒用, 可是不讓賀掌櫃看看,他們也不死心。”沖賀清溪努一下嘴, “這種情況你靈魂出竅時見過沒?”
賀清溪搖了搖頭,“沒見到人, 我不敢斷定。”
“禮部尚書想找的其實是胡娘子和小白吧。”馮掌櫃突然開口。
虞景明搖頭:“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聽我老爹的意思禮部尚書不日就會來找賀掌櫃。對了,還是我家老爹向他推薦的你。”
賀清溪猛然轉向他, “你爹?”
“我爹知道你救了我,後來還知道你會做菜, 還開了個小飯館,能把店鋪擴大,卻執意守着祖業,就認為你是大隐隐于市的高人。”虞景明道, “所以就建議狀元郎家的人來找你。狀元郎還未成親,父母長輩都不在長安,這事禮部尚書就攬下了。”
賀清溪明白了,“回頭見着令尊,請他跟禮部尚書說一聲,把狀元郎帶過來我看看。”
“也行。”虞景明應下來,吃飽喝足就直接回家找他父親。
賀清溪上午得做菜,晌午得開店做生意,虞景明便同他父親講,賀清溪只有下午有空。
翌日下午,張魁把前面店門關好,打算和張惠去屋裏歇一會兒,側門被敲響。
昨日賀清溪和虞景明聊天時,張魁就在旁邊,而下午又不适合去人家做客,張魁不作他想,“主人,禮部尚書來了。”
賀清溪從卧室裏出來,張魁把門打開。賀清溪走到跟前吓一跳。
禮部尚書是來了,但他狀元郎不是他領進來的。狀元郎被五花大綁,四個人擡進來的。
初秋開學,賀清溪就把小羊扔私塾裏,和小貓在同一家私塾。此時家裏沒孩子,賀清溪就請禮部尚書把人松開。
身着便服的禮部尚書擔心,“他這幾日病的越發嚴重,松開他……”禮部尚書看一眼他極為看中的新科狀元,眼底烏青,臉色灰白,內心的擔憂毫不加掩飾,“我怕他傷着賀掌櫃。”
“有我們在,傷不了他。”胡娘子從她房裏出來。
禮部尚書來之前已詳細問過虞景明的父親小飯館的情況,見其一身火紅長袍,“這位便是胡娘子吧?”
胡娘子颔首,指着站在廊檐下,身着素白長袍的小白,“她是小白。”
禮部尚書見兩個大妖都出來了,給随從使個眼色。
随從把繩子解開,把人擡到張魁搬來的椅子上,賀清溪這才看清狀元郎的長相,五官普通,眉毛雜亂,鼻梁高但不挺,太陽穴還凹陷……看到這裏,賀清溪不禁皺眉,哪怕他很少給人面相,也看得出這不是富貴相。
“賀掌櫃,怎麽了?”禮部尚書問。
賀清溪搖搖頭,“沒事。”發現他後腦勺有一張符紙,“這個是?”看向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嘆息道,“他像瘋了一樣見人就咬,見東西就抓,我們不敢靠近他,就請朝廷供養的捉鬼師讓他安靜下來。捉鬼師說這個符有靜心凝神之功效。你看是不是?”
賀清溪繞到狀元郎身後,仔細看一遍,點頭道,“是的。可這個只能管一時啊。”
“賀掌櫃不愧是高人。”禮部尚書進門之前還有些不安,擔心賀清溪救虞世南只是巧合,“那位捉鬼師說可管兩個時辰。”
賀清溪:“他是不是還說過,萬萬不能把這個碰掉?”
禮部尚書連連點頭,賀清溪真是高人,他都沒說就猜到了。看來他看中的人才有救了。
賀清溪伸手撕掉。
禮部尚書臉色驟變,“賀掌櫃這是作甚?”
“大人有所不知,這張符能讓他安靜下來,也把他身上的邪祟吓得不敢露頭。”賀清溪解釋給他聽,“只有他醒來,邪祟動起來,我們才知道邪祟躲在什麽地方,才方便抓他。”
禮部尚書仔細想想,是這個理,“那會不會傷着他?”
賀清溪正想說什麽,看到狀元郎的眼皮動了一下,“你們都去廊檐下,別在這裏。”
“小人也去?”張魁忙問。
賀清溪點頭:“快點!”
張魁連忙拉着張惠,見禮部尚書不動,顧不上尊卑,上去扯住他的胳膊,“大人,快走!”
禮部尚書踉跄了一下,正想說什麽,椅子上的人霍然起身,眼睛還是閉着的……禮部尚書心中一突,連忙往北跑。
賀清溪後退兩步,小白閃身飄到賀清溪身邊。胡娘子見狀,飛到狀元郎身後。
狀元郎直勾勾看着賀清溪,一動不動,像個假人似的。
小白抓住賀清溪的胳膊,“掌櫃的,他傻了?”
“你才傻了。”胡娘子開口道,“掌櫃的一身功德金光,邪祟最怕這個,不敢靠近而已。”
禮部尚書小聲問張魁,“是這樣?”
張魁點頭,“我家主人祖上善人多,主人自己也做了許多善事。”
禮部尚書不禁感慨,“來對了。”
賀清溪的身體已好了大半,身上也有些許靈氣,能暫時把那些耀眼的金光收回去。所以賀清溪便讓小白離他遠一點,收斂起息變成尋常人。
狀元郎的雙手擡起來,小白正想過去,賀清溪擡手自制。
小白僵住,狀元郎縱身撲向賀清溪。
“主人小心!”
賀清溪後退一大步,眉頭緊鎖,這人怎麽跟僵屍似的。
狀元郎見他撲了個空,臉上有些血色。在賀清溪看來是氣的,賀清溪便故意氣他,沖他招招手,“過來!”
狀元郎縱身一跳到賀清溪面前,胡娘子就想出手,賀清溪擡手擋開撲上來的雙手,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賀掌櫃!”禮部尚書臉色大變,“不可!”
賀清溪點頭,“我知道,盡可能別讓他受傷。可是不惹怒他,我無法看到他身上的邪祟。”蓋因事實和虞景明說的一樣,邪祟躲在狀元郎魂魄裏,或者已經和魂魄融為一體,賀清溪開了天眼也無法看到是妖還是魑魅魍魉。
禮部尚書松了一口氣,“那就聽賀掌櫃的。”
地上的人爬起來,賀清溪擡起手,“胡娘子,給我一個棍。”
小白擡手遞給他。
賀清溪拿在手裏感覺不對,扭頭一看是鐵鍁,“我要棍!”
“這個大。”小白道。
賀清溪掄起鐵鍁,“打你?!”
小白哆嗦了一下,跳上杏樹掰掉一根杏樹枝。
賀清溪見狀元郎又撲過來,連忙躲開,“快點!”
小白慌忙扔過去。
胡娘子飛過去把鐵鍁拿走。
賀清溪瞪一眼小白,揚起樹枝朝狀元郎手上一下。
狀元郎陡然停下,禮部尚書別過臉,不舍得看。
狀元郎愣住,大概沒想到眼前的凡人敢踢打,還敢抽他,回過神頓時大怒,臉色漲紅,大吼一聲朝賀清溪飛來。
賀清溪愣了一瞬,反應過來迅速後退,“小白,保護大人。胡娘子,過來!”
“怎麽了?掌櫃的。”小白忙問。
狀元郎臉色紅的發紫之際,賀清溪看到一團黑氣從他身體裏出來。可惜他還沒恢複如初,沒能看到那團黑氣是什麽。
賀清溪擔心他借機攻擊朝廷命官,只能這樣吩咐,“胡娘子,你的劍借我一用。”
“你怎麽知道我有劍?”胡娘子驚訝道。
賀清溪:“小白在老道那裏撿的須彌袋給你了,後來你消失了一夜,回來須彌袋裏就多了許多擔心。”
胡娘子看一眼腰間空空蕩蕩的荷包,“你——”到底是金丹還是元嬰?連須彌袋裏的東西都能看見。胡娘子瞥到禮部尚書,連忙把話咽回去,“你的這雙眼還真厲害,就沒你看不到的。”瞪他一眼,解開荷包,從裏面拿出個針那麽大的東西扔過去,到賀清溪手中變成一把寶劍,“青銅劍?”
“削鐵如泥。”胡娘子道。
賀清溪瞥了她一眼,“不是在始皇陵裏盜的吧?”
衆人猛然轉向胡娘子,只差沒明說她不但是妖,還是個盜墓賊。胡娘子慌忙說,“不是!你別胡說,那可是祖龍,給我個膽子也不敢偷他的東西。”
賀清溪拿在手裏就知道不是,因為很像商周時期的東西。
“賀掌櫃,你們先,先把他身上的邪祟除掉再聊也不遲。”禮部尚書忍不住開口提醒。
賀清溪閃身躲開狀元郎的攻擊,點頭道,“我知道。”可是那個邪祟還藏在狀元郎體內,賀清溪想除掉他,必然會傷着狀元郎,輕則癡呆,重則丢了性命,所以賀清溪如今能做的便只有激怒他。
賀清溪打定主意,閃到狀元郎身後,朝他背上一腳。
力氣之大,哪怕是胡娘子,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也會趴在地上。狀元郎只是踉跄了一下,穩住身體,轉身就朝賀清溪撲去。
賀清溪眉頭緊鎖,“這不是一般的邪祟吧。大人,這種情況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我是上個月月底感覺他不對勁,以為他生病了,叫他找郎中看看,他答應我說好。誰知越來越重,最初還只是喜怒無常,偶爾胡言亂語,從三天前開始神志不清,人鬼不分。”禮部尚書邊回想邊說。
賀清溪想一下,“小白,借我點靈氣。”
“好的。”小白飛到賀清溪身邊。
賀清溪用靈氣在空中畫一張符,“去!”指着狀元郎,狀元郎渾身僵住,臉色恢複正常。
禮部尚書大喜,“好了?”
“早着呢。”賀清溪道。
禮部尚書腳下一頓,指着狀元郎,“這不是已經——”定睛一看,臉色和常人一樣,可神情呆滞,眼神更是空洞,“這是怎麽一回事?”
賀清溪打開天眼,繞着狀元郎轉一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輕笑道,“我大概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