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一定要嫁給他!
顧寒兮一徑将人抱回了朝陽殿,玉娘提着裙擺行色匆匆地趕來,見愫愫縮在王爺懷裏,當即狠狠吓了一跳,嘴裏一面念着“菩薩保佑”,一面同兩個宮女小心翼翼地将愫愫攙扶下來。
愫愫臉蛋紅撲撲的,原本就是順着顧寒兮的話風裝腳傷,完全忘記一開始裝的是左腳傷,現在半支着右腳呼痛。
顧寒兮暗覺好笑,也不去拆穿愫愫的小把戲,低聲囑咐玉娘好好照顧公主,這才大步流星地離開朝陽殿。
“小公主啊,您這是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崴傷腳了?要不要緊,還疼不疼?”
玉娘在旁邊喋喋不休地念着,愫愫置若罔聞,兩手托腮伏在案上傻笑。
玉娘見狀,還以為她撞邪了,又念了兩句小公主,趕緊要去尋太醫過來,待秦堯來時,就見愫愫一副癡癡呆呆的傻樣。
既心疼又無奈,上前一步,一指戳着愫愫的額頭:“真是個瘋丫頭!不讓你去招惹皇叔,那是為了你好!怎麽就半點說不聽?你以為皇叔是什麽人?他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萬一他哪天惱了你,怎麽辦?”
愫愫揉了揉額頭,甚委屈道:“皇兄,皇叔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壞,他其實對我很好。”頓了頓,她又雙手托腮傻笑,“我一定要嫁給皇叔,我喜歡他!”
“你!”
秦堯手指着她,終究罵不下去,回頭把人罵哭了,還不是自己做小伏低地哄?于是長嘆口氣,同玉娘道:“太醫死哪裏去了?怎麽還沒來?公主身邊的侍衛宮人都死哪裏去了?在皇宮裏都能讓公主受傷,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
“請殿下恕罪!”玉娘以及殿裏的宮人慌忙跪倒,額頭貼地求饒,面露難色地擡眸望着愫愫。
“皇兄,你責怪他們有什麽用?是我自己出去的,腿長在我身上,他們哪裏攔得住?”愫愫一邊扯着秦堯的衣袖,一邊暗暗對玉娘擺了擺手,待人都下去後,這才眨巴眨巴眼睛,“我沒受傷,我是裝的!”
“你裝的?”秦堯愣了一下,“你在皇叔面前玩這種小把戲?你膽子怎麽這麽大!萬一皇叔察覺到你騙了他,誰能保你?”
愫愫道:“皇叔脾氣很好的,他不會生氣的。”
秦堯覺得頭疼,蹙眉問她:“愫愫,你真的覺得皇叔脾氣好?”
他可沒忘記,前年去一個大臣家吃酒,恰好皇叔也在,那大臣家有個庶出的女兒,想扒上皇叔的高枝兒,趁着皇叔去客房換衣服,故意在其茶裏下了點東西,結果被皇叔當場識破,毫不留情地将人從房裏趕了出去。
事後那大臣為消了皇叔的心頭火,直接将人送至王府,還說了什麽任憑王爺處置,死生不論之類的話,沒出一晚,那庶女便死了,讓下人草草裹了屍體埋在了亂葬崗。
有多事的人跑去一看,簡直慘不忍睹。
只要一想到這事,秦堯就怕得慌,若是萬一哪天皇叔發怒,哪怕只是跟愫愫說了幾句重話,也讓他無法忍受。
根本不舍得愫愫難過,哪怕半點委屈都舍不得她受。
因此,秦堯又嘆:“真是個傻丫頭,難道真的要撞了南牆,撞得頭破血流才知道回頭麽?”
愫愫哼道:“我才不傻,反正我今生今世非皇叔不嫁,等我明年及笄了,我就去跟父皇母後說!”
“恐怕父皇能當場把你腿打斷,小瘋丫頭,也不知道羞!成天情啊愛啊的,老把嫁人挂在嘴邊,倘若皇叔等不到你及笄,直接娶正妃了呢?你嫁給他做妾?你知道什麽是妾麽,死了不能合葬,還要卑躬屈膝讨生活。皇叔不可能寵妾滅妻,若你在王府不乖順,他想打就打,想罰就罰,你怎麽辦?”秦堯逗她。
“娶正妃?妾?”
“是啊,皇叔今年二十四了,尋常貴人家的公子,莫說是正妻,妾室一只手豈能數得過來?孩子都會跑了。遠得不說,我比皇叔還小兩歲,不是一樣娶了太子妃?還有側妃和妾室。”
愫愫愣了愣,只要一想到皇叔會娶妻生子,從今往後同自己再無可能,眼睛就澀澀的疼,鼻尖一酸,眼淚簌簌往下掉。
“哎?愫愫,怎麽哭了?”秦堯大驚失色,立馬便知自己闖禍了,趕緊拍着她的肩膀哄,“好了,好了,皇兄逗你玩兒呢,皇叔從不近女色,天下皆知,府裏別說是姬妾了,恐怕連漂亮丫鬟都沒幾個,放心罷,在你及笄之前,皇叔不會娶正妃的。誰敢讓你為妾,皇兄剮了他!”
愫愫哽咽道:“萬一他娶了呢?我乃堂堂公主,豈能為人側室?”
“娶不了,娶不了,如果皇叔敢娶,我就從中阻撓。快別哭了,我的小公主啊,你一哭,皇兄的心都要碎了。”秦堯恨不得自扇耳光,怎麽想起來逗愫愫的,明明知道自家傻妹妹脾氣倔,一旦認定了誰,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恐怕以後真的要吃愛情的苦頭了。
只要一想到寶貝妹妹最後要嫁給其他人,秦堯更氣了,小公主吃喝玩樂有什麽不好,為什麽要吃愛情的苦頭,好不容易将人哄住了,又道:“我昨日聽母後同皇祖母議論,說是要給你訂門親事,人選呢,我也看了,除了陸潛之外,還有林閣老家的長孫,中書令家的嫡長子,以及幾個內閣新晉的編修。估計這幾天就要安排你偷偷看上一眼。我看了,每個人都很俊。”
愫愫一聽,趕緊搖頭:“我不見,我不要訂親!誰要見誰見,反正我不見!五哥還沒娶正妃,六姐也沒訂親,憑什麽讓我先來?”
秦堯道:“回頭要是蕭貴妃知道了,肯定千方百計地讓秦苓過來挑選,倘若把你心怡的人選挑走了,回頭你可別哭啊!”
“除了皇叔之外,我一律不嫁!”愫愫直接把話說死了,哼了一聲,雙臂環胸地扭過頭去。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回頭皇兄幫你想個法子,先把這事兒推了,等你什麽時候在皇叔那裏吃足了苦頭再說。”秦堯嘆氣,當真不知道性子冷清的皇叔哪裏好,那麽一棵不會開花的老鐵樹,怎麽就單單迷倒了愫愫。不應該啊。難道下啥迷|魂湯了?也不應該啊,皇叔不是那種奸詐小人,雖然性子冷漠了些,可卻是铮铮一把君子骨。
若是陸潛那種風華正茂,清貴無雙的少年被愫愫一眼瞧中了,那自然萬事好說,即便人家陸潛不願意,還能用以權勢威逼利誘,不怕他不服軟。
可偏偏愫愫看中的人是皇叔,普天之下誰敢跟皇叔對着來,不要命了?
秦堯突然想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問題,倘若愫愫真的如願以償的嫁給了皇叔,那論輩分的話,自己豈不是要喚她皇嬸?
堅決不可以,這門親事絕不能成!
“愫愫,你聽皇兄一言,這個皇叔呢,他……”
“我不聽!”估摸着皇兄又要不厭其煩地來回念叨,每次都是拿皇叔的輩分啊,年齡啊,還有性格,或者是兵權之類的東西說事,愫愫早就聽得耳朵長老繭了,直接雙手捂住耳朵,在床上打滾,“不聽,不聽,不聽!”
“你啊,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秦堯嘆氣,暗惱皇叔光吊着愫愫,也不肯給個回應,倘若喜歡愫愫,只管應承着,以皇叔在大秦的身份地位,還怕武力鎮壓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若是不喜歡愫愫,趁早挑明了講,愫愫這小丫頭就是一頭倔驢,打死都不肯回頭。
傻乎乎地一頭撞過去,撞得頭破血流也不肯回頭,讓人心疼得要命,倘若真的受了什麽委屈,皇帝震怒,怕是他顧寒兮擔當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