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喜歡就好
沒過幾日,皇帝下旨給七公主召驸馬爺,不僅得能文能武,模樣還不能差。
愫愫原本就是随口答應的,沒曾想父皇會這麽大張旗鼓,選驸馬一共分了三場,第一場武鬥,第二場文鬥,第三場才是安排見面,總得愫愫喜歡才行。
第一場武鬥就設在了寶月樓,在那搭建了一座大擂臺,滿京城的世家公子聞訊,紛紛報名,就等着在擂臺上一顯英姿。
一大清早的,玉娘和弄墨就将愫愫拉了起來,一番打扮之後,愫愫仍舊心不在焉的,坐在凳子上,兩手托腮地嘆氣。
弄墨道:“公主,咱們還是過去瞧一眼罷,萬一有誰入了公主的法眼呢?”
玉娘也道:“是啊,公主,聽聞這回連陸小公爺都親自上場了,二皇子推了所有的公務,一直在寶月樓親自盯着,但凡有誰模樣不端,都不允許上臺打擂。”
愫愫嘆氣:“我才不想去呢,愛誰去誰就去,原本就是為了應付母後的。再說了,打贏了又有什麽用,指不定肚子裏沒半點墨水呢。”
“愫愫,大家都去寶月樓湊熱鬧,你這個當事人卻在這兒偷閑,老二若是知道了,指不定要多氣你。”秦堯緩步從殿門外進來,身後一左一右跟着兩個內侍,手裏捧着厚厚的公文,似乎才下了早朝,一進來便走至愫愫面前,笑道:“怎麽了啊,這不是你答應了母後?怎麽還不高興了,是誰招惹我們小公主了?”
說着,擡眸望着左右,玉娘和弄墨忙往後退了一步,秦堯微微一笑,半彎着腰同愫愫道:“我告訴你啊,這事皇叔也知道了,而且他今日也去了。”
“什麽?”愫愫霍然站了起來,滿臉吃驚,“皇叔也去了?他去幹嘛的?誰讓他去的?”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秦堯笑容不減,“也許是想幫你掌掌眼罷,畢竟是你挑選驸馬,這事萬萬不能馬虎。”
“誰讓他去了!我才不用他幫我掌眼!”愫愫氣鼓鼓地往外走,連秦堯在後面喚了她好幾聲都沒理。弄墨忙跟了上去。
待到了寶月樓,愫愫才知道自己上當受騙了。
簡直就是人山人海,即便不是來打擂的,也有很多百姓聞訊過來看熱鬧,愫愫壓根沒看擂臺上對打的兩個人生得什麽模樣。滿場尋到顧寒兮,結果尋了幾圈,半個鬼影都沒瞧見。
秦辰低聲囑咐侍衛在周圍嚴加看守,見愫愫來了,便上前道:“小七,你怎麽才來?來了就找個位置坐下,別到處亂晃,沒看到很多人都盯着你麽?”
他一邊說,一邊将愫愫拉至身邊來,擡眸四下剜了一圈,盡數将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擋住,低聲道:“走,二哥給你留了個好位置。”
“二哥,皇叔來了嗎?我怎麽沒找到他?”愫愫踮起腳尖,又四處張望一圈,“太子哥哥說,皇叔也來看打擂了,怎麽沒看見他人?”
秦辰嘆了口氣,将人往二樓引:“愫愫,你挑驸馬,關皇叔什麽事?皇叔在軍中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沒空來此地同小輩們玩鬧。”
愫愫跟着秦辰上了二樓,聞言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失落,悶悶道:“難道在皇叔心裏,我挑不挑驸馬,一點都不重要?我都要嫁給別人了,他也不在乎?”
“可能會有點在意罷,畢竟你是他皇侄女,”秦辰一盆冷水潑了過來,“他到底是皇叔,輩分在那擺着呢。我老早就知道你同他注定沒有結果,一直從旁勸,你非不聽,一定要吃了大苦頭才知道改!”
愫愫委屈地垂眸,才一落座,秦堯便從宮裏趕來了,見愫愫扭過臉生悶氣,還揉了揉她的頭發道:“小氣包,如果不騙你的話,你怎麽肯來?稍微想想就知道,這種場合皇叔肯定不會來的。”
“你們怎麽知道皇叔不會來?萬一他來了呢?”愫愫不服氣,可話一出口,眸色就暗了,就算來了又能怎麽樣,難不成堂堂王爺還會上臺打擂?
光是想想都知道不可能的。
結果秦堯又往她心窩裏插刀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一早就打聽過了,這幾日軍營裏出了事情,皇叔今個一早就去軍營了。別說今天他不來,明天後天他也不會來的。等你成親了,他估計會來公主府喝杯喜酒。”
愫愫道:“萬一他來了呢?皇兄不要把話說得太絕了!”
“皇叔若是來了,我就把這個吃下去!”秦堯彎腰将茶杯攥在手裏,笑道:“說了不會來,肯定不會來。”
話音剛落,秦辰眸色一凝,忙上前幾步,手扶着欄杆往下眺望,驚道:“你們看,皇叔好像真的來了!”
愫愫一聽,立馬從地上一躍而起,蹭蹭蹭地跑過去一看,不是顧寒兮又會是誰!
顧寒兮似乎才從軍營裏出來,連身上玄色的輕甲都未曾換下,估摸着連王府都沒回,直接騎馬過來了。身後還跟着好些侍衛,沐夏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上樓。
秦辰擡眸瞥了秦堯一眼:“還等什麽?吃了吧。”
秦堯滿臉尴尬:“……”趕緊把茶杯放回桌上。
“皇叔!你怎麽過來了?”愫愫三步并兩步地往前一蹦,滿臉欣喜地擡眸望着顧寒兮,“我聽說軍營裏出事了,皇叔公務繁忙,其實不必刻意來此的。”
顧寒兮原本以為皇上下旨給愫愫挑選驸馬,這丫頭一定會難過得掉眼淚,結果今日一見,她似乎很開心……
“一點小事而已,解決了便順道過來看看。”
“那還真是好順道啊,從軍營繞到這裏來了。”秦堯上前拱手見禮,直接拆穿了顧寒兮的謊言。
從軍營回王府,途中根本不經過寶月樓,不僅如此,王府和寶月樓在兩個不同的方向,顧寒兮竟然青天白日說鬼話,這能順哪門子的路?
顧寒兮不可置否,并非就此展開争辯,愫愫滿心滿眼都是皇叔,哪裏會在意這麽多細節,待衆人落了座,顧寒兮望着擂臺,見兩位公子在上面打鬥。
一人執劍,一人扛刀,竟也打得不分上下。觀模樣倒是還不錯,就是身手差了些。
秦堯順着顧寒兮的目光望去,見擂臺上二人打得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立馬不悅了:“二弟,讓你早點過來,就是想讓你篩選一下人員名單,這些都是打哪兒來的雜|碎?來這兒幹甚的,丢人現眼的麽?這麽幾招花拳繡腿,以後怎麽保護得了愫愫?”
“我這便下樓将二人切了。”秦辰拱手,起身下了二樓,沒多久侍衛就将擂臺上的兩人拖了下去,又換了兩位上場。
這回倒是有個極俊的公子混在裏頭,愫愫不認得此人,見他手裏沒有任何兵器,就執着一把折扇,一身白衣,倒是氣度不凡,遂多看了幾眼。
顧寒兮蹙眉,暗暗攥緊了拳頭。
秦堯笑道:“小七,你看那位穿白衣,手裏握着折扇的公子,他姓傅,乃今年新晉的會元,現如今在太常寺當職,他的父親在翰林院當大學士,母親是二品诰命夫人。聽聞今年才十八歲,行事作風端正得很,一房妻妾都沒有。聽說性情也溫和,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十八歲就中了會元了?既然有個大學士父親,那他文采肯定也不錯吧,家風雅正,嗯,不錯。”愫愫雙手托腮,饒有趣味地望着擂臺,完全沒注意顧寒兮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繼續道:“離得遠,模樣看不太清,但氣度不凡,身手也不錯啊,一把折扇就能充當兵器了,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他呀!”
秦堯心道:你以前滿心滿眼都是皇叔,能看見別人那才是有鬼了。
明面上卻笑着道:“他啊,此前一直在國子監讀書,國子監都是些男人,不是女兒家能去的地。你又沒去國子監讀過書,當然沒見過他了。怎麽樣,咱們大秦人傑地靈,想找個文武雙全的少年,并非什麽極難之事,事在人為嘛,為了咱們愫愫,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那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