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趙曜

這樁親是皇上下旨,顏府和王府都只是被動接受,尤其是顏家。

顏太尉就這麽一個寶貝閨女,寵的沒邊,怎麽可能舍得将女兒嫁給這麽一個鬼見愁的王爺。

只不過顏太尉确實争取了一兩次,但統統被堅定駁回。

婚事基本板上釘釘,皇家威嚴容不得半點亵渎。

即便再寵愛孩子,也不能抗旨不尊,用全府人的性命開玩笑,所以顏太尉只能忍痛割愛。

顏大小姐自小養在深閨,嚣張跋扈。

在府裏的行為堪稱小端王,一言不合就用帶刺的藤條編制的長鞭抽人。

她身邊的丫鬟從來就沒有長久的,顏蘇葉也遭殃過好幾次,被抽的血肉模糊,也是命大。

在床上趴了大半個月撿回一條命,現在背上還殘留着幾條清晰可見的鞭痕。

顏蘇卿知道聖旨已經下了,這件事無法挽回,原本還寄希望于顏太尉。

但在得知爹爹已經放棄掙紮的時候,她也宛若真正的大家閨秀,沒哭沒鬧太厲害。

只抽斷了一根鞭子,從她的閨房擡出去過兩個丫鬟。

就在衆人感慨終于能将這個女魔頭送出顏府的時候,顏蘇卿默默搞了個大事。

成婚當日,她威逼利誘了喜婆和幾個服侍她的丫鬟,偷梁換柱,一碗迷魂湯就把顏蘇葉換上了花轎。

此舉乍一看純屬自殺行為,但仔細揣摩,隐隐還有活路。

被人稱為冷面閻王的趙曜,好像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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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用好像,是因為這只是傳言。

但趙曜二十五仍未娶親,甚至身邊連個丫頭都沒有,除了身體有疾也沒其他解釋了。

所以顏蘇卿看似孤注一擲,其實——

顏蘇葉本就和她長相相似,若是略施粉黛,不熟悉的人還真不一定看得出來。

顏蘇葉,比起丫鬟,是代嫁的首要人選。

陸阮嘆了一口氣,還是不知該說顏蘇葉運氣好,還是不好。

[警告,目标任務出現!]

一陣警笛長鳴,猶如上百個貓爪子在他腦子裏抓黑板。

疼痛一波一波地撞擊着他的腦殼,陸阮疼的當即彎下了腰,雙手使勁按着太陽穴。

“嘶——”好痛。

還有,目标人物?是誰?

什麽目标?

就在他終于撐不住,即将要翻白眼的時候,警報聲戛然而止。

房間門哐當一聲,被人推開了,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燭火也晃了兩晃。

陸阮勉強擡起頭,對上一張冷若冰霜的臉。

好、好可怕。

鋪天蓋地的冷冽肅殺氣息和濃郁的血腥味毀滅性地壓迫過來。

皮膚猶如針紮一般刺疼難忍,他緊繃着腮幫子才沒有當場叫出來。

警報解除之後,腦袋的痛感猶如抽絲一般迅速撤離。

陸阮依舊保持着抱頭的姿勢,眼睛瞪得滾圓,呆愣愣看着面前人。

這人簡直就是神的兒子。

一襲緊身黑衣完美勾勒出他高大健碩的身材,刀削般的面容搭配着沒有絲毫瑕疵的俊朗五官。

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直直看過來,猶如一汪深潭,不自覺令人沉溺。

這長相,完全就是陸阮的理想型。

陸阮男生女相,幼兒園的時候就被同班男生當做女孩子獻殷勤。

後來被得知是男生之後還遭到了嚴重的打擊報複,甚至從小就頂上了娘娘腔的外號。

他極度不喜歡的事情排行榜第三就是照鏡子。

毫不誇張地說,他甚至都想忘記自己長啥樣。

因為想起來就會勾起他關于那段黑暗日子的記憶,又煩又難受。

從小到大,他最憧憬的就是眼前的這種長相。

面容冷峻,五官鋒利,一看就知道是個真男人,能拳打鎮關西的那種。

[目标人物:趙曜]

陸阮:“!”

趙曜?!那個殺人不眨眼的端王?!

不是成親嗎,怎麽穿着一身黑就進來了?

不過除了趙曜,恐怕也沒人能踏進這間屋子。

陸阮幾乎是在意識到對方真正身份的同時,從床上跌坐下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王妃何故行此大禮?”

趙曜聲音異常沙啞,聽起來到真有點像是地獄裏被煙熏壞了嗓子的惡鬼。

陸阮吓得肩膀直抖,哆哆嗦嗦說道:“草民,見過王爺。”

“草民?”趙曜緩緩眯起眼,面上帶着三分玩味,“顏大小姐?”

他的聲音雖輕,但卻猶如一把鈍刀,一道一道深深刻在陸阮的心上。

又像是一只大手,包裹着陸阮的心髒使勁揉搓按壓,疼的小可憐幾乎喘不過氣來。

陸阮猶如墜入冰窟一般,渾身透骨冰涼。

他想,這人弄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

“不不不,我不是顏蘇卿。”

陸阮立刻搖頭猶如撥浪鼓,連連解釋,“王爺息怒。”

他想過了,趙曜不是人,是魔鬼。

他又不是影帝,根本不可能搖身一變就将一個古代大家閨秀演繹的活靈活現。

所以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坦誠。

告訴他事情的所有真相,以及,這件事從頭到尾都與自己無關。

“王爺,我叫顏蘇葉。”陸阮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背出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他跪在地上,額頭緊貼着地面,錯過了趙曜眼底一閃而逝的血紅以及此時一臉冷硬強勢的煞氣。

只感覺一根冰錐狠狠紮進自己的脊背上,冰冷刺疼,冷的他牙關打顫。

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跟坐了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不定。

“我無意欺騙您,只是被顏小姐下了藥,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轎子裏了。”

他害怕,很害怕。

磅礴的怒氣鋼板似的自上而下平壓下來,憋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王、王爺、我只是,只是顏家一個不起眼的奴才,您,您可以放過我嗎?”

他擡臉,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不知何時已經糊滿了淚水,胭脂水粉凝結成塊髒兮兮一片。

只剩下一雙清亮黑漆漆的眼珠子閃着淚花,楚楚又可憐。

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想博同情。

“我不回顏家,我會走,走的遠遠的,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

“求您了,王爺。”

咚咚咚,他腦門狠狠磕在地磚上,冰冷的痛還抵不過身後脊柱的麻疼。

腦門頃刻間紅腫起來,眼淚更是大雨滂沱,流個不停。

如此可憐又無辜,當真沒有半點為難的必要。

即便現在穿着喜袍,身無分文被趕出去。

也比跟随時都能捏死自己的閻王待在一間房子裏的好。

這個趙曜,遠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可怕,可怕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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