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3.坦白
燭火搖曳,觸目可及都是濃豔鮮亮的大紅色,甚至凳子上都貼着囍字。
很濃重的喜慶意味。
可陸阮,只聞到了這個男人身上濃郁的血腥味。
究竟要殺多少人,身上才會帶有如此嚴重的煞氣。
陸阮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現在的小命就捏在男人的手中。
屋內一陣詭異的安靜,更襯得屋外噼裏啪啦一直沒停過的鞭炮聲和衆人的歡聲笑語更響亮了。
陸阮一顆心七上八下,尤其忐忑。
他甚至絕望地想,若是真逃不過一死的話,他什麽都不知道,總該能給個痛快以及全屍吧。
趙曜坐在床邊,居高臨下饒有興趣看他:“是顏小姐,還是顏太尉幹的?”
是顏小姐,顏太尉不至于敢用一個男人來糊弄您。
但這些信息都是他在腦子中的面板上看來的,真實的顏蘇葉應該是——
被盯的頭皮發麻的陸阮,就連搖頭都磕磕絆絆起來:“不,不,我不知道,我醒來就已經,已經在花轎裏頭了。”
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一只黑色的靴子勾住。
陸阮心驚,被迫擡頭和趙曜對視。
猛不丁撞上那雙冷冽的眼眸,他吓得一個激靈,下腹一熱,竟然差點尿出來。
好、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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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回家,不能回家,好想死,眼睛一閉就徹底失去意識的那種死。
陸阮下意識想要後退,卻發現身體早已失去了控制權,木偶一般被面前人操控着。
一桶冰水兜頭澆下,完蛋了,這是此時陸阮腦子裏唯一的念頭。
趙曜低低嗤笑一聲:“不是顏蘇卿?”
“是,是。”眼睫毛樸漱樸漱眨個不停,陸阮連連點頭,恨不得在自己和顏家之間畫一條銀河。
力證他們和自己沒有半點關系。
只可惜——
趙曜畢竟是煞神,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揣摩他。
所以下一秒,陸阮就聽到了地獄迎接新亡魂的鐘聲。
“那你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趙曜眼眸陡然變色,血紅鮮豔,眼角似乎滴着血,可怖異常。
他五指成爪,狠狠扣在陸阮的咽喉處。
纖細的脖子,一只手就能抓的過來,白皙的臉頰已經染上薄紅,甚至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五官因為害怕和窒息逐漸扭曲,一張粉嫩的唇瓣微張,吐氣如蘭,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那雙清亮的眼睛恐懼地瞪圓,看向自己。
眼尾狹長,微微上挑,滲透着點點血紅,美豔至極。
還真是凄婉又動人的表情,倒是一副狐媚惑主的長相。
就連自己看了都不由自主心動,難怪會被派過來。
只可惜,顏守信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以為反其道行之自己就會被騙?!呵。
趙曜眼底興奮暴戾更甚,紅色愈發像是堆積的濃郁的化不開的鮮血。
他緩緩眯起眼,殺人的興奮在心底蹭的拔地而起,一躍千丈。
他唇角漸漸勾起,一點一點用力受盡了手,欣賞着那雙噙者眼淚的漂亮桃花眼看着自己時驚恐的表情,指腹婆娑着他尖削細滑的下巴,還真有點舍不得這樣美的場面。
只是——
還是得死!
氣息和哭聲統統被扼制在了喉嚨裏,陸阮驚慌地用手去掰他的手腕,如同蜉蝣撼大樹,毫無用處。
眼前猙獰的景象被淚水氤氲的模糊,眼淚順着臉頰蜿蜒而下。
陸阮張嘴,卻只能發出嚯嚯嚯的風箱一般的聲音。
好疼,好痛苦,好難受,誰能救救他。
“求,求求,王爺……”陸阮唇瓣微動,細微的猶如剛出生的奶貓叫聲。
眉目豔麗,紅唇猶如玫瑰般飽滿,肌膚勝雪,白的幾乎透明,宛若畫中人。
距離近了,趙曜更是領略到此人的美,淩厲與柔軟并存的美。
對視幾秒,趙曜血色微褪,勾唇一笑。
還真讓人心動,是第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子。
看着那張原本白皙的肌膚早已憋得通紅,甚至隐隐泛出青紫痕跡的臉,他微微松了手。
啧,當真可憐又可愛,還是給個痛快吧。
手腕一個輕轉,稍加使勁,嘎嘣一聲,陸阮眼角最後一滴淚水落在趙曜的手背上。
炙熱滾燙。
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陸阮想,死還真是疼啊。
死了?
死了!
終于死了!
根本不是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而是疼,很疼,更疼,難以想象的疼。
好在,他終于熬過來了,終于被掐死了。
死亡,這樣的結局,對陸阮來說不算差。
畢竟留在那個變态王爺身邊,被發現男人的身份指不定還會被怎麽折磨。
現在,他就只能鞭屍了,反正自己感覺不到疼,就是先奸後殺都行。
陸阮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餘光又瞄見了腦海中那個詭異的紅色按鈕,瞬間想到了那雙血瞳。
陸阮:“!”害怕,終身心理陰影。
有點想變成厲鬼去找他報仇,可想想還是算了。
那樣的魔鬼閻王,說不定還有吃厲鬼的癖好。
瞪大的眼睛看着向周圍變成灰色并靜止,陸阮甚至能觀察到自己死後,趙曜血色的瞳孔慢慢轉成黑色的過程。
陸阮:“……!”本來就已經很恐怖了,現在竟然還變成了灰白色,更吓人了。
[是否讀檔複活]
當然不,不管複活多少次,自己總是難逃死這個結局。
陸阮心有餘悸,只覺得現在就很好,就算不能回到原世界,他也不想回到剛才的世界去了。
他擡手就要按在[否]上,可将工具欄整個調出之後,卻發現——
[是:重新複活,繼續任務。]
[否:任務失敗,接受懲罰。]
[懲罰:重複百遍死亡前發生的事。]
“!”陸阮手一抖,指尖直接按在[是]上,一次自己就已經快瘋了,上百次?!他想象不出來。
這根本沒得選擇。
這是通關游戲嗎,究竟什麽是任務。
陸阮正想着,一睜眼又回到了之前那間滿是紅色布幔和囍字的房間裏。
死過一次的他再看這間房,更是腳底板都滲透着森森涼意,四肢控制不住的僵直。
這麽可怕的人,也不知道這些綢緞都是原本的紅色還是血染成的。
這樣想着,他甚至覺得自己身上穿着的喜服都散發着濃郁的血腥味,一股強烈的反胃感湧上心頭。
“哐當”一聲,陸阮下意識擡臉,又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漆黑眼眸。
陸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