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3.馬車
此為防盜章 雖然死了, 還會再回來。
去TM的回檔重來, 自己到底要被掐死多少次。
指甲狠狠嵌入掌心, 可依舊轉移不了窒息和掐脖帶給他的恐懼和絕望。
一股灼熱的溫度從對方的掌心傳過來, 燙的陸阮嗓子一陣難受, 抑制不住地想要幹嘔。
“嗚嗚……”眼角的淚水猶如斷了線的珠子,順着臉頰滑下, 落在大紅的枕頭上,在戲水的鴛鴦上泅出一團又一團的水暈。
腦袋缺氧,腳下發飄,猶如溺水的人,他不自覺緊緊抱住趙曜的手腕, 難受地發出小貓嗚咽聲。
“求……求求你……”
好痛,求你, 給我個痛快吧。
窒息猶如浪潮般席卷全身。
陸阮渾身顫抖, 眼皮半耷拉着看着瞳色逐漸黯淡下來的趙曜。
“王、王爺?”
脖子上的壓迫感慢慢縮小, 陸阮再次緊緊閉上了眼睛。
臨死前,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最大。
他自然明白, 這短暫的停歇,就是要徹底扭斷的前兆。
可。
顫顫巍巍, 戰戰兢兢, 不知等了多久。
喉嚨腫痛, 腦袋陣痛, 沒有一處傷處好轉的。
甚至就連身上的重量也沒挪開。
他, 這是, 沒死?
可自己确實能呼吸了?!
陸阮掙紮一瞬之後,慢慢睜開了眼。
“!”
淚水氤氲,模糊了視線。
他微張着嘴,微涼的空氣通過喉管引起一陣又一陣幹澀的刺疼。
趙曜,正瞪着一雙半紅不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陸阮。
那眼神,猶如毒蛇的三角豎瞳。
被看一眼,都會七竅流血而死。
“……”救命,一步到位不行嗎,難道魔鬼都喜歡貓捉老鼠的戲碼?
陸阮手撐着床,使勁後退:“王、王爺?”
我是顏蘇卿,是顏太尉唯一的女兒,是皇上賜婚的王妃。
是您的妻子,求您手下留情。
死了不可怕,如果死相太過凄慘,對您應該會有不好的影響吧。
陸阮心內祈求,為了王府的名聲,也不要讓自己太過痛苦。
只可惜,趙曜——哪還有名聲可言。
那雙淩厲的眼眸眨了眨。
趙曜仿佛大夢恍然,微微眯起的眼睛裏透着迷茫和疑惑。
細看之下,又帶着幾分玩味,像是看到了自己不解,但極其感興趣的——
玩意。
他的手微微擡起。
陸阮:“!”牙關緊咬,眼睛猛地閉上。
粗糙的指腹游走在自己的臉頰上。
陸阮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溫度幾乎要比他嘴角的溫度還要燙。
好在,對方已經沒有再掐斷自己脖子的打算了。
只是捧着自己的臉,一個勁地撫摸端詳,好像是真的把自己代入到王妃的角色了。
陸阮:“!”不會上來就扒褲子吧。
畢竟,就算不舉,只要會玩,還是有很多花樣的。
更何況。
趙曜性格暴戾,行為無常,說不定就跟他不舉有關。
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不行。
陸阮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腦門上懸着的劍搖搖欲墜。
他預感到了自己的另一種更悲慘的死法。
還是很丢臉的那種。
比如不穿衣服,淩亂又污穢。
眼看着趙曜慢慢俯下身,陸阮急忙偏過頭。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脖頸間,周圍溫度陡然攀升。
陸阮肩頭輕顫,不知該推開還是任由他如此下去。
[請收起你肮髒的思想!]
“!”陸阮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這什麽東西,莫名其妙把自己拉到這個神經病的世界來,跟玩游戲似的讓自己死亡還要複活,現在竟然還嘲笑自己?!
是系統嗎?機械的還是人工的?
陸阮有一種想把它從腦子裏摳出來的沖動。
[一經綁定,不可解除。]
“……”陸阮頓了頓,小聲問,“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好半天都沒有任何動靜,陸阮輕嘆一口氣,也是,怎麽可能會有那麽智能。
身上施加的重量越來越大,陸阮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他發現——
該有的一點沒有,倒是多了個不該有的。
雙腿一陣寒涼,陸阮腦門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有些人會覺得惡心,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不會遷怒到自己,然後……
他瞬間想捂住,可因為被壓得嚴嚴實實,幾乎半點動彈不得。
[請放心,短時間內宿主身份不會被發現任何異常。]
“?”真的嗎,陸阮懷疑看向面板。
除非是傻子,不然他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裝女子,還是個古代大家閨秀。
要知道,琴棋書畫,他一竅不通
[宿主請放心。]
五個大字金光閃閃,差點沒戳瞎他的眼睛。
陸阮被刺激的懵了一瞬,肩膀上猛地一痛。
趙曜堅毅的下巴重重磕在他的脖頸處,砸的他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暈了?
陸阮小心翼翼睜開眼睛,輕輕動了動他的腦袋,沒反應。
他小小掙紮了一下,對方太重了,根本弄不起來。
陸阮也不敢使勁,生怕吵醒他,小聲道:“王爺?王爺?”
[任務對象已昏迷,經檢測,無生命危險。]
“呼——”陸阮頓時放下心來,總算是保住一條命。
可——
陸阮直勾勾盯着繡着金絲花邊的大紅床幔,看到甚至有一角因為趙曜動作太大,都被震了下來。
嘴角扯了扯,淚水瞬間洶湧而出。
他想放聲大哭,可怕吵醒了身上的人。
他想伸手攜掉眼角的淚水,可胳膊被牢牢壓住,根本擡不起來。
為什麽,為什麽是自己。
從小到大,他都沒做過一次傷天害理的事情。
為什麽單單是他。
側臉瞄一眼還趴在自己頸間的黑漆漆的腦袋,陸阮緊抿着唇。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就算不能活下去,能讓我選一個不痛苦的死法嗎?”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
尤其是這個過程還萬分痛苦的時候。
黑發纏繞,紅黑交疊,肌膚相貼,暧昧異常。
和門上,牆上,甚至凳子上,床上,到處都是的大紅的囍極為應景。
可當事人,一個暈倒,另一個滿心惴惴不安。
全然沒有成親的半點喜慶意思。
陸阮偏過臉,蹭了蹭臉頰上的淚水,閉上眼。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或許這只是一場夢,只要醒了,一切也就過去了。
手抓的地方略有些磨損,看來已經練了不斷的時間了。
陸阮盡量視線跟他保持平齊,耐心等着小孩回話。
疑惑自眼底一閃而過,視線掠過他身後的翠竹和翠柳,小孩抿唇,望着他半晌後點了點頭。
“你怎麽不吃飯,會長不高的?”陸阮轉臉看了看還沒站在走廊下的翠竹和翠柳,地下組織似的小聲問。
越看越可愛,陸阮沒忍住,伸手揉了揉小孩毛茸茸的腦袋。
感受到手下小身板頓時僵硬,他心裏傻笑了一下,壞心眼沒收回手。
比他還不擅長交流的孩子陸阮都見過,只要他不攻擊靠近的自己,那就是內心裏還是希望交朋友的。
陸阮嘴角上揚,沖着他笑。
“……”趙楠不忍直視地轉過臉,視線落在遠處的箭靶上,再瞄一眼腳邊還插着幾根帶翎毛箭的簍子,抽了抽鼻子,“我還沒射中靶心。”
瞧着孩子,可憐見的,都餓哭了。
“你才多大,難不成要射中靶心才能吃飯?”專業運動員都沒這嚴苛的标準。
同情心頓時泛濫,陸阮登時瞪圓了眼睛,打抱不平。
只可惜,他只敢小聲說說。
“不,是我太沒用了。”說這話的時候,趙楠很平靜,眼底無波無瀾,就像是在陳述一句普通的話,可聽得陸阮卻是愣住了。
這孩子——
從小沒有父母,又在趙曜的陰影下長大,對自己要求嚴格些也能理解。
可不到十歲的孩子,壓力這麽大,真的不會長歪嗎?
因為童年,心理或多或少出現問題的孩子千千萬,陸阮不由得想到了醫院那一雙雙渴望出去,但卻每天都要接受治療的孩子。
“誰說你沒用?!”陸阮下意識打斷小孩的話。
他沖着趙楠眨巴眨巴眼睛,眼底一道流光一閃而過“我比你大一輪,可惜我連弓箭都拉不開。”
他站起來弓着腰,伸出一只手,詢問地看着他手中的弓。
那雙眼睛柔和綿軟,像是一汪清水,又像是精靈,會說話似的,不由自主就将人溺了進去。
趙楠恍然回神的時候,對方都已經拿着弓箭退後兩步嘗試着起勢了。
只可惜因為姿勢不對,即便只是小弓,也還是沒拉開。
果然,陸阮微嘆一口氣。
他雙手将弓還回去,捏了捏肌肉酸疼的小手臂:“還別說,你這張弓挺重的。”
畢竟是男孩子,彈弓,弓箭之類的玩具他小時候都玩過,只是——
他的弓是用大掃帚的一根竹竿彎一彎,兩頭用毛線崩上的那種最簡陋的樣式。
箭也是竹竿,別說拉開,就是他小時候都能很輕松拉斷。
“起碼你比我有用。”他盯着小孩,言辭誠懇,很值得相信。
趙楠臉蛋忽然就紅了,微微垂着腦袋:“你,你是女孩,不,不需要那麽大的力氣。”
“這樣啊。”陸阮眼珠子轉了轉,蹲下去湊到他的耳邊。
趙楠:“……”
那張漂亮的臉陡然接近,他甚至忘了戒備,耳朵根蹭的發燙,不知所措僵在原地。
“我呀,不會的可多了,我就跟你一個人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別人。”陸阮小小聲,掰着手指頭數,“琴棋書畫,樣樣不會,我甚至……”
他四下看了一眼,引得趙楠都有些緊張,往他的方向湊了湊。
“不怎麽會寫毛筆字。”其實他想說,他連毛筆都不會拿。
但又覺得說出來不僅丢人,對方還不一定信,只好作罷。
趙楠面癱,但對上陸阮過于豐富的表情,貓眼也不由得瞪得滾圓。
面皮動了動,依舊看不出情緒。
啧啧啧,這就是小時候沒教好。
陸阮心內可惜,小小聲恐吓:“你要是不吃飯,太餓更射不準。”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靶子,“嗖——”的做了一個投飛镖的動作,咧了咧嘴,笑的頗有些傻乎乎。
“不是,王爺說過,射不進去,不準吃飯。”趙楠也被他逗得嘴角微微上揚,顯現出兩三分小孩的天性。
陸阮:“!”
他不是有意要跟趙曜做對的。
陸阮一驚,下意識回頭,除了兩個丫鬟,沒看到其他人。
還好還好,跟以前還上學的時候總怕說壞話被老師抓到。
陸阮撫了撫胸口。
正想着,他肚子也“咕嚕”叫出了聲音。
動了動,那塊糖消化完了,更餓了。
他一臉窘迫,和趙楠大眼瞪小眼。
“王妃,還是先回去吧。”翠竹看他站起來的時候,腳下都有些飄飄然,迎上來趕忙将人連勸帶強迫地弄走了。
陸阮回頭,小孩已經擺好姿勢,重新拉開了弓。
他抿了抿唇,還是問道:“翠竹,有沒有糕餅之類的?”
翠竹一愣:“有是有,只是廚房已經在準備晚飯了,很快就能好。”
“我想先墊點。”陸阮不好意思地按了按肚子,“太餓了。”
“我現在就去。”翠柳行動力最強,說風就是雨,話音還沒落人就已經風一般地出去沒影了。
陸阮順着淺綠色幻影小時的方向小聲喊道:“多拿點。”
收回視線的時候正好對上翠竹疑惑的眼神,尴尬笑了笑立刻低下頭,快步回去。